劉禹錫《西塞山懷古》

07-15

西塞山懷古

劉禹錫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

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校記】

「王濬」，《全唐詩》一作「西晉」。「黯」一作「漠」。「人世」句，一作「荒苑至今生茂草」。「寒」一作「江」。「今逢」一作「從今」。尾聯一作「而今四海歸皇化，兩岸蕭蕭蘆荻秋」。

【注釋】

1、山在金陵西。 2、晉王濬為益州刺史，大造舟船伐吳。漢武帝鑿昆明池，以習水戰，作樓船，上建樓櫓，故名「樓船」。楊仆為樓船將軍。 3、楚威王以其地有王氣，埋金鎮之，故名「金陵」。《晉書》：秦時望氣者云：五百年後，金陵有天子氣。始皇東巡，以厭之，改其地為秣陵，塹北山以絕其王氣。 4、《晉書》：吳人以鐵鎖橫絕江面，王濬作火栰、火炬，遇鎖輒溶液，船無所得。 5、王濬軍次建業，吳王孫皓出降。 6、《漢書》：天子以四海為家，故所居曰行在所。

按：禹錫與元微之、韋楚客、白樂天論六朝興衰事，各賦「金陵懷古」，以「西塞山」為題。禹錫略無造意，引滿而成。樂天覽之曰：「四人探驪龍之珠，劉子得頷下一顆，余皆鱗甲中珠耳」。

楚金陵邑，秦改秣陵，吳改建業，唐改蔣州，又改昇州。

【解評】

此專言吳主孫皓之事也。首言王濬下益州伐吳，建業王氣渺然不見，爾時鐵鎖既沉，降旗繼出。自晉至六朝隋唐，人物變遷，多悲往事，惟此山形象依舊枕於寒江之流。今則四海為家，舊時軍壘無所復用，惟見蘆荻蕭蕭耳。然則興亡得喪，古今亦復何常哉！

【眉批】

黯，當作「漠」。此說（指禹錫與元微之等人賦「金陵懷古」事-----點校者）亦未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