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不快樂?

我們為什麼不快樂?

前段時間我在知乎上刷到這麼一個問題:

生活明明很平靜,但我為什麼不開心?

問出這個問題的是一個大三學生,他表述自己現在的狀態是「雖然沒有大災難發生,但就是開心不起來。」

類似於這種心理狀態我想很多人都曾經歷過,它最突出的特點就是:

「突然間被一件小事打倒,然後回憶起從前的種種痛苦,進而陷入一場沒有盡頭的喪」。

像這類的心理狀態我們就可以將他稱之為「負面情緒沉浸」。

那麼為什麼我們會非常容易地沉浸到負面情緒中去呢?

其實這與負面情緒所帶來的安全感有關。

在精神分析理論中,有一個詞叫做「強迫性重複」,意思是說人會傾向於不由自主地重複一些曾經的創傷性體驗,並獲得安全感。

舉個例子,你到了一個新的工作環境,同事上司對你都不是特別熱情,於是你感受到了壓力和焦慮,你認為是自己孤僻的性格造成了這個問題。

緊接著你便聯想到了曾經因為父母工作繁忙而導致的孤獨童年,於是你將這一切都歸結於童年的創傷。

而相對於工作環境對你的陌生打擊,童年的創傷是你更熟悉的,於是你便感受到了安全。

當你一遍一遍沉浸在負面情緒中時,你加強了對自我身份感的認同,你從中逃避了你本該承擔的責任。

在你的幻想中,你是受害者,受害者是無辜者,而無辜者最值得的補償就是同情。

所以在你的幻想中,你無比的同情你自己。於是,你安全了,你不焦慮了,但你也輸了。

那麼到底應該如何去應對這些負面情緒呢?

首先我們要認清一點:負面情緒有它們存在的意義。

在1927年坎農提出的情緒丘腦學說中,認為情緒首先來自由外界刺激引起的神經衝動。

當這些神經衝動傳入丘腦,並在丘腦獲得一定的「情緒特性」後,這些具有情緒特性的神經衝動一方面會傳入大腦皮層引起情緒體驗,另一方面會激發植物神經系統,引起相應的情緒反應。

我們可以舉個更好理解的例子。當你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遇見一隻老虎,這時候你的視覺感官就開始引起神經衝動並傳導到了丘腦處。

丘腦發出兩個指令,一個直接到達骨骼肌和內臟,引起生理性的「逃跑」準備。另一個傳達到大腦,去判斷這種情況下你應該如何操作。

如果大腦覺得這種情況是安全的,大腦就會抑制下丘腦下達的「逃跑」指令,使身體安靜下來。

如果大腦覺得老虎馬上就要吃人了,就會解除對下丘腦的抑制,並儘快調動身體逃跑,產生「恐懼」的情緒。

當你意識到自己產生了某一種情緒時,就意味著已經有某些東西刺激到了你,你的身體已經先你一步做出了反應。

你的身體正在用情緒提醒你,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其次,負面情緒並不會隨著逃避而消失,他需要你去面對和處理。

卡倫?霍妮在她的作品《我們時代的神經症人格》中有提出過這樣一個觀點,她認為產生神經症的個人內心衝突,在本質上來源於一定社會的文化環境對個人施加的影響。

這些影響如果沒有被正確的疏導就極易進化成「喪」進而變成抑鬱。

而防止走向抑鬱的唯一方式就是試著去梳理情緒產生的源頭,找出自己不願意麵對的「事實」,並嘗試著解決它。

但深處於現代生活中的人類,卻很難脫離壓力的漩渦去清醒地感受自己的思維與情緒。

那麼如果我們的情緒能夠在開始的時候就被無限放大,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呢?

有一位叫林萬山的視覺藝術家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做了這個大膽的「思維實驗」。

他在杭州零一堂科技有限公司的技術支持下,組建了一個「無限空間」。

體驗者在進入了這個無限空間之後,將會佩戴上特製的腦機,這個腦機會將你的腦電波轉化成為光影和聲音。

當你的思維一動,你的腦電波就會發生改變,而由腦機轉化出來的光影和聲音也會相繼產生變化。

到時候你不但能夠觀察到自己的大腦,還能看到被千千萬萬思緒所包圍的自己。

這一切就如佛家文化所說的: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思緒一動,萬物皆因你而動。

這場秀的發起者林萬山,是一位佛教文化愛好者,他為這場思維實驗起名為《十方》。

「十方」在佛教中包含了上天、下地、東、西、南、北、生門、死位、過去和未來十大方向。

這代表著只要進入了這個「無限空間」,這裡的一切就已經超越了生死,無關時間。看似空無一物卻又包含萬物。

他希望到達現場的每一位觀眾都可以走進這個無限空間,戴上腦機,觀察自己的大腦和思維之間的微妙聯繫。

在觀看腦電波轉化成為炫酷光影的同時,獲取獨屬於「個人」的思維腦圖與思維音波。

對於這位自稱為「憤青」的佛系90後藝術家,他用這麼一句話來形容自己的創作理念:

「夫若不為無益之事,則安能悅有崖之生。」

林萬山把那些被別人稱為「無益之事」的東西,都轉化成為了他探索世界的靈感。

尼採在他的作品《善惡的彼岸》中有過這麼一句話:

「哲學家作為迄今在地球上最被愚弄的人,終於有了「品質惡劣」的權利——他現在有義務表示懷疑,有義務從每一懷疑的深淵往外做最邪惡的窺視。」

林萬山所做的一切,就有如尼采口中「品質惡劣」的哲學家。

他在生活中尋找一切令他懷疑的東西,並深入其中去尋找問題的根源。

2016年,他駐紮在杭州饅頭山上兩個月,親眼目睹了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因為城市拆遷而顛沛流離。

看著廢墟中若影若現的燈火,他創作了實驗影像《邊緣》。

「聳立的建築被一束光打碎,屬於家鄉的DNA散發在空氣中無處可去」。

在創作《邊緣》的同時,他走在被拆遷後混亂的街道上,有感於人世無非是一個地獄輪迴,於是他創作了《壹》。

「一葉扁舟獨行苦海,吃呀喝呀吞呀咽呀,苦呀樂呀哭呀笑呀,今生都莫要再相見。」

作為一個佛教文化愛好者,林萬山的很多作品中都充斥著「佛性」。

「我覺得佛教不是宗教,而是一種很高級的東方心理學,它裡面沒有一個神,所有人都是高級物質,我覺得要比其他宗教可愛的多。然後有一天,我就開始想,佛教對我們的社會塑造到底起了什麼樣的作用?」我們並不是西方人理解的東方Cyberpunk,那麼佛教對我們的影響是什麼?」

為了知道這個影響究竟是什麼,他在2017年,於釜托寺以寺廟為主體上演了一場名為《遊戲神通》的光影秀。

重塑釋迦摩尼從出生、修佛、悟道、傳法到涅槃的過程,重現文化、城市、宗教三者的微妙關係,尋找佛教對社會塑造到底起了什麼樣的作用。

也許這就像尼采所說的:

「對待生命你不妨再大膽一些,因為你好歹要失去他。如果這世界真的有奇蹟,那只是努力的另一個名字。生命最難的階段不是沒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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