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患上了一種招財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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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故事，世上唯一一例患有吐錢症的病人案例。
1.
我有一個秘密，單戀一個人時，就會吐錢。
最初發現這個秘密，是因為我讀中學時暗戀過一個女生，暗戀期間總是喉頭髮癢，時不時吐出一些零錢。
那時我還只是個少年，遇到這種事很慌，又不敢聲張，惶恐了幾日，見自己身體沒有大礙，居然也就接受了這個奇異的設定，甚至還拿吐出來的零錢請那女生吃冰淇淋。
後來對方也喜歡上我，答應跟我交往，這種癥狀就停止了，直到最後兩人考上不同地方的大學，戀情無疾而終，我也再沒有吐出半毛錢。
大學時期，類似的事情又出現過幾次，都是單戀上一個人時便會吐錢，等到兩情相悅或者自己放棄時，吐錢也就跟著停止。
畢竟偶爾吐錢吐太多時身體還是會不舒服，所以我猜，與其說這是一種超能力，倒不如說這是一種慢性病。
一種愛情與錢不可兼得的奇怪毛病。
除此之外，我各方面都平淡無奇，只是個混進人群就找不出來的普通人。工作以後，為了混口飯吃日夜忙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深感生活艱辛，賺錢不易。
倒是幻想過靠這種異能多賺些零花錢，可是真愛哪兒會說來就來，太容易來的也就不是真愛。
抱著想賺錢的心情去強行喜歡一個人，沒用，一毛錢都吐不出來。
哪怕是一開始是真心喜歡某個人，可一旦我對獲得錢的慾望壓過了對愛求而不得的痛苦，吐錢的毛病也就隨之痊癒。
看來上天還是很公平。
或者說，是很小氣，不肯給我除了補償痛苦之外任何好處。
2.
不過命運總是難以預料，在我疲於應付生活的煩瑣，已經快忘了自己還有這毛病的時候，一個陌生女孩闖進了我的生活。
她是公司新來的員工，跟我一個部門。我從第一眼看到她時，就覺得特別有眼緣。
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會有交集，沒過多久，我發現當她笑著來問我要工作材料時，自己的心居然稍微跳得有點快。
當天晚上我就回出租屋的洗手間里吐了，吐了滿滿一洗手池的硬幣。
得了，我這心意都不用糾結，是真愛無疑了。
之後那段日子就挺難捱的，單戀不是件舒坦的事，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擔心的，滿滿一罐子酸里才摻著一勺子甜，像是她給我的朋友圈點了個贊，今天中午在食堂主動坐我對面，或者發現我在偷瞄她時還報之以微笑之類的。
其實都是些平淡的瑣碎小事，靠著我強大的腦補才倒騰出來點甜味兒。
但就是靠著這一點點甜味兒，我卻越陷越深了。
證據就是我每天吐的次數增加了，吐的錢的面額也增大了。從一開始的分角鋼鏰兒，逐漸演變成一塊、五塊的紙幣了。
吐錢的時機不受我自己控制，有時候沒憋住，在辦公室里就開始一陣乾嘔，緊接著同事們就會看見我捂著嘴往洗手間里沖。為了給這種現象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不讓他們拿我當怪物看待，我只好扯謊說自己最近得了胃病，會有噁心嘔吐的癥狀。
鑒於沒有誰真看見過我吐出錢來，大家也都信了，客套安慰幾句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只有她，那個我暗戀的姑娘，看我的眼神有幾分擔心的意思。
結果隔天她就帶了個保溫桶來，裡面裝著熱騰騰的小米粥，還加了山藥、紅棗什麼的，熬得透透的，又稠又香。
「我以前也得過胃病，知道那毛病難受。」她把保溫桶給我，「這樣吃能養胃，你試試。」
那頓飯我吃得很狼狽，感動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中途還往洗手間跑了幾次，嘔出來的錢面值第一次上升到了十塊。
接過她遞過來擦嘴的紙巾，我很清楚，自己更愛她了。
3.
之後的日子過得更加糾結，主要是身心兩方面待遇差距越來越大。
從心理層面看，能接受暗戀對象時不時的關心，我很高興。但在生理層面，我吐得越來越頻繁，錢的面值越來越大，常常覺得整個胸口燒得火燎燎，被錢幣硌過的喉嚨也沙啞腫痛，整個人都變虛了。
但我對此並不是很在意。
比起單戀時的心酸惶然，這些身體上的折磨，算不得什麼。
我把這些錢收撿好，打著感謝她幫我熬過粥的旗號，找各種機會請她周末去吃個飯，看個電影，買點小東小西什麼的。
鑒於我這次開始吐錢的時間不算長，所以錢的總額也不多，只夠買點小禮物，但都是我花了心思挑選的，確定是她喜歡的。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嫌棄這些小禮物不貴重，反而總是一臉驚喜地跟我道謝。
我喜歡看她高興的樣子，越看越喜歡。
然後就只能又飛奔去洗手間里吐了。
這一回，我第一次吐出了一張面額一百塊的紙幣。
它顏色鮮紅地躺在洗手池裡，讓我不禁生出錯覺，彷彿它是從我身體里冒出來的血。
等我恢復平靜，將錢從洗手池裡拿出來，轉身想離開，卻看見她站在我面前。
我有點懵。
「這是女廁所。」她提醒道。
我尷尬地笑笑，還好剛才我匆忙誤闖進來時正好沒人，不然鐵定被當成流氓打出去。
「我擔心你，就想跟過來看看······」姑娘話只說到一半，眼神落在我上那張錢上。
我吐錢的過程，她都看見了。
奇怪的是，我此刻內心卻很平靜，以前擔心這個秘密暴露時的慌亂一點兒都沒出現。相反，我心裡想的是對她坦白另外一件事。
「這都是因為我喜歡你。」
好吧，真愛這玩意兒總是令人勇敢而愚蠢。
被這股力量驅使著的我，不僅向她坦白了自己膽怯的暗戀，也將自己辛苦隱藏了多年的吐錢秘密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然後就像個罪行暴露的犯人一樣，故作鎮定地看著她，等待最後的裁決。
而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姑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從包里掏出一張濕巾，替我擦過之前因為吐錢而被弄髒的嘴角，眼神里有好笑，又有心疼：「傻瓜，你要是早點說出來，就不用受這麼多罪了。」
從那一夜起，我的吐錢症不治而愈。
因為我愛的人，也愛上了我。
4.
之後應該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雖然不再吐錢的我沒有太多閑錢請女友吃飯出去玩，但她一點兒也不介意，說比起看我吐錢受苦，更喜歡看我健康的模樣。
「錢我們自己努力賺就好了。」女友笑眯眯地對我說，「就你之前吐的那點兒錢，還不夠彌補我對你的心疼呢。」
而我與心愛的姑娘每天膩歪在一起，生活里的煩惱都不是事兒了，看什麼都自帶戀愛濾鏡，特別美好。
周末的時候可以拉著女友去周圍的二手市場閑逛，工作日的時候就跟女友一起上班，還手牽著手去菜場，再回我們合租的小公寓里做頓溫馨的晚餐，一邊吃一邊聊對於未來的設想，小到明天該煲什麼湯，大到明年開始存錢做首付買一套新房，我們兩人的意見總是驚人的一樣，幾乎沒有爭吵。
我想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犯吐錢症了，就這樣陪著心愛的她，結婚，生子，相伴到老。
可惜，生活里真正能稱得上無憂無慮的時光，總是非常稀少。
或者說，那種所謂的無憂無慮，只是各種巧合疊加出的海市蜃樓，現實環境稍微有點變化，就維持不下去了。
比如，我和女友所在的公司搬到了市中心的新寫字樓里。
公司原來在城市邊緣區，房租物價都便宜，這一搬，離我們原來租的房子老遠，又沒有直達的公交地鐵，單程換乘就得花兩個小時。
這意味著我們每天早上五六點就得睡眼惺忪地去地鐵站外排隊，晚上加完班，要十一二點才能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回公寓，生活質量下降得沒邊兒。
更準確地說，是已經沒有時間可以分給生活了。
不是沒想過改變，可跟著搬家不現實，高漲的房租負擔不起，現在也不是跳槽的好時機，我和女友網投了一輪簡歷都石沉大海。我倆都沒什麼家底，現在的工作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做。
這人要是休息不好，壓力又大，就很難保持心態的平和，偶爾有點摩擦就容易控制不住，一點就著。
我和女友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為早上該不該花錢打車去上班而發生了第一次爭吵。
吵完之後我很後悔，主動道歉，女友紅著眼眶望著我，小聲說：「沒關係，我們不要為了錢的事吵架。」
只可惜，決心是容易下，可處在生活的重壓之下，誰能一直綳得住。
漸漸地，我和女友因為各種瑣事爭吵了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之後的無數次，這些爭吵像是一把把鈍刀子，把我和她的感情一刀一刀割的所剩無幾。
我甚至已經不覺得自己還愛她。
在某個深夜爆發的又一次爭吵之後，我毫無壓力地提了分手，並在女友錯愕的眼神中表現得像個冷漠的混蛋，假裝聽不見她痛苦的哭聲，摔門而出，沿著小區外的綠道走了很遠。
外面的冷空氣反而讓我感覺清凈自在。
但時間一久，又把我凍得夠嗆。
當時正好又走回公寓樓下，我抬頭一望，整棟樓都黑漆漆的，只有我和女友合租的那間房外的窗戶還亮著燈，在黑暗中發出等待人歸家的溫暖橘光。
於是跟這住所有關的一切美好回憶又被重新喚醒，當初與女友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那些志同道合，那些相視一笑，還有希望以後能在這大城市裡買個小房子的心愿，將寒風中的我從內而外地化了凍。
我站在冷風中，心頭響起一句話。
如果有充足的錢，我和她本來可以很幸福。
5.
我往回走時，發現唯一一部電梯居然在這個點兒壞了，只得一級級台階走上樓。
開門時發現自己沒帶鑰匙，想敲門，卻又猶豫了。
就是那麼巧，女友像是跟我心有靈犀一樣，正好打開了門。
我倆四目相對，在樓道昏暗的燈光下，我依然能看見她臉頰上的淚痕。
「對不起。」我將她擁入懷中，「我愛你。」
她似乎是因為吃驚而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伸出手來回抱住我：「我也愛你。」
那一刻，一陣久違的暖流湧上心頭。或許是剛才在外面受了寒，我突然覺得喉嚨有點癢，忍不住咳了兩聲。
一張鮮紅的鈔票從我口中掉落，落在地板上。
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這吐錢的怪毛病失了控，不再遵循以前的發作機制，即使是我與女友真心相愛，也依然任性地想發作就發作，而且發作頻率高得驚人。
吐的錢比過去多了，這吐錢的代價就不一樣了。它在消耗我的身體。
很快我的狀態便支撐不了正常工作，只能跟公司請了長假在家休養。
但待在家也不得安生，這錢吐起來不分晝夜，讓我想睡個整覺都難。
過度的嘔吐讓我吃不下東西，五臟六腑痛得像被鋼刀劃拉，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醫治這個毛病的方法，但偷偷問過不少相熟的醫生，都說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毛病，自然也就沒有治療方案。
不願被當成實驗品接受醫學研究，只好躲在公寓里，希望這毛病能自己消停。
我父母早逝，親戚朋友也都交情不深，這種時候，只有女友陪著我，一邊辛苦上班，一邊還得照顧我。
「沒關係，我不累。」她總是勉強擠出微笑，假裝自己沒有每天晚上都躲在樓道里哭，「我只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
但我的毛病沒卻愈發嚴重，一天能吐出來幾百上千塊，很快便連床都起不來了。
某一天，我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看見周圍都是新吐的錢，還有我所愛的女友守在身邊削蘋果，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
有錢，也有愛情，我本該是很幸福的。
可是上天很公平。
錢和愛情兼得的代價是我快要沒命。
我像是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只覺得後脊一陣發冷。此時此刻，我滿腦子都在重複一句話：我快要沒命了。
連命都沒了，還要錢和愛情幹什麼呢？
我捂著臉笑了起來，不顧渾身疼痛，笑得肆無忌憚，前仰後翻。
「你怎麼了？」女友有些擔憂地望著我。
我抬起頭，看向這個無論窮困還是病弱的時候都一直陪著我的女孩：「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錯愕的表情又一次浮現在她臉上，同我第一次提分手時一模一樣，「為什麼？」
「我不想再愛你了。」我艱難起身，附身把散在床沿邊的一把鈔票撿了起來，撿的時候還不忘抬頭朝她笑，「只要不愛你，我的病就會好，順便還有這麼多錢拿。」
我看見她的手裡捏緊了水果刀的刀柄，微微發顫。
但在幾次劇烈呼吸之後，她又平靜下來，將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放在桌上，起身從房間角落裡搬出一個行李箱。
「你現在不方便出去找新住處，我來吧。」
她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整個人像上了發條一樣機械地動作，混亂地往箱子里塞各種零碎的東西，彷彿只要停下來就會馬上崩潰。
而我則握著一沓錢，又體力不支地倒回床上，什麼也沒再說，默默閉上眼睛。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提出分手之後，我的疼痛突然就緩和了。久未成眠的我意識逐漸模糊，無法抵抗地朝夢境滑落。
一片朦朧之中，彷彿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輕聲說：「比起能和你在一起，你能好好地活著才更重要。」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悲傷的夢，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卻完全想不起夢到的究竟是什麼。
房間里空蕩蕩的，很安靜。我從床上爬起來，打開平時放錢的抽屜，幾沓錢放在裡面，一點都沒有少。
我走到窗邊，拉開窗帘，久違的陽光有些刺眼。
回頭，看見一個削好的蘋果放在桌上，已經氧化發黑，不能吃了。
6.
之後兩天，我過得有點渾渾噩噩，不知道是怎麼混過去的。
但值得欣慰的是，我沒有再吐錢，身體狀況也開始好轉，並在忍受那麼久的食不下咽之後，第一次感到了久違的飢餓。
於是我點了許多外賣。
能放肆吃東西的感覺實在太好，我一不小心就吃過頭了，半夜起來抱著馬桶一通狂吐。
但至少這次吐的是真正的食物，不再是可怕的錢幣。
吐完之後我有點虛，想喝杯水，又懶得燒水，就打開冰箱想看看有沒有瓶裝水。
裡面沒有瓶裝水，倒是疊了一排飯盒。飯盒裡裝著的是加了紅棗和山藥的小米粥，飯盒上貼了便利貼，上面寫著熬粥的詳細步驟，並在最後加了一句：以後胃再難受，就熬粥給自己喝吧。
我在冰箱前站了很久，最後在冰箱「滴滴」的關門提醒聲中，又吐出一張錢。
我撿起錢，笑著笑著就淌下了眼淚。
折騰了這麼一大圈，我終於明白，自己確實是得了重病，但吐錢只不過是這種病的表現，而不是它的本源。
這種病本質上是一種可怕的絕症，不是靠凡人的力量就能隨便掙脫痊癒。
這種絕症的名字，就叫做愛情。
我給女友打了電話，向她道歉，請她回來。
她似乎很猶豫，在我苦苦哀求之下，也只勉強答應回來看看。
可惜，當聽到她開門聲時，我只能虛弱地癱在床上，甚至沒有辦法起身去迎接。
女友進門後有點懵。因為滿地都鋪著錢，她連下腳的地方也找不到。
「怎麼會這樣？」她撲過來握著我的手，眼淚簌簌直落，看樣子是真的難過。
可她這副樣子反而讓我好過了一些，暫停了吐錢，身上恢復了些力氣，便也握緊了她的手：「因為我是真的愛你。」
而這份愛，已經沒辦法靠我個人的力量強行終止。
女友還是哭，抱著我拚命哭，哭聲中透著悲傷和恐懼。
可我已經沒有了能安慰她的力氣。
7.
之後幾天，女友一直想勸我去醫院，可我不願意。
「治不······咳咳······不好的。」我不得不停下，將哽在喉管的半截錢幣拽出來，「我就要······留在家裡，哪兒也······不去。」
儘管這裡只是一間便宜的出租屋，但有關我人生最精華的甜蜜，都收藏在這個被我認定為家的地方了。
說話間，我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喉頭一甜，吐出來的，還是錢。
浸在血里的錢。
女友嚇壞了，手足無措地看著我吐錢的同時嘔著血。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冷靜了一些，哆哆嗦嗦抓緊我的手，大哭起來：「我不愛你了，我早就不愛你了，真的，從那次你半夜摔門而出的時候就徹底死心了，所以你才會吐錢！我後來的好都是裝的，就是為了讓你多吐點錢，我這麼壞，你別再愛我了！救救你自己吧！」
我又嘔出一灘血，卻只顧著伸出手去，試圖擦掉她臉上的淚痕。
手上沾了血，在她臉上划出幾道血印子。
「你沒那麼壞，」我居然在笑，「你不是······咳咳，不是······一直這麼想的。」
「是，我中途是想反悔，我還是忍不住愛你，可是······」女友哭得一塌糊塗，滿臉的血痕淚痕交疊在一起，整個人都有些發癲，「我一開始只是恨你那麼傷害我，想讓你遭點罪，可是，後來見你吐的錢越來越多，我就分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愛你，還是在愛你的錢······對不起，我控制不了啊······」
上天果然是很公平，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她。
每當我有一絲想靠愛人來賺錢的念頭時，就一分錢都吐不出來。
而但凡她對我吐出來的錢有一絲的貪婪，就給不了我對等的愛。
「再後來，我實在是太內疚，太害怕了，」女友哭的沙啞，「所以你說分手的時候，我是真的鬆了口氣，我以為這樣就好了，我不想要你的錢了，我也不想害死你······可是怎麼還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她之後便沒有再說話，只是抱著我哭，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淚份額都用盡。
而我的內心卻很平靜。
或許她說的，都是真的，這只是一場愛與貪婪在拔河的人性鬧劇。
又或許，直到現在，她依然在偽裝，偽裝成只是偶爾會走岔路的普通人，而不是一直攻於心計誘我入局，並在我察覺到吐錢的機制並未失控，出於強烈的求生欲想擺脫這份虛偽的愛情時，故意表現得溫柔大度，以退為進，還巧妙地利用了一盒小米粥，試圖來挽回我的心。
但沒關係，無論是哪種都沒關係。
我愛上的那個她，從未改變，會一直停留在我們最完美的愛情里。
這份完美的愛情，值得我下定決心，耗盡自己。
這個沒用的自己。
8.
好了，這就是我的故事，世上唯一一例患有吐錢症的病人案例。
我會因為單戀一個人而吐錢，愛得越深，吐得越多。如果對方以同等的愛回應，病症就會自動消失。
但如果最終也得不到對等的愛，我又不願意捨棄這份純粹的愛，就只能在錢的包圍中，孤獨死去。
而現在，就是我的結局。
我在一片鮮紅中，用盡最後的力氣，給了她一個吻。
從今以後，她帶著錢擁抱沒有我的新生活，而我則把死去的愛情一同帶向墳墓。
祝她幸福。
·END·
作者：林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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