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顧鼎臣傳》的全文翻譯
夏言,字公謹,貴溪(今江西貴溪市)人。他的父親夏鼎,曾任臨清知州。夏言是正德(明武宗年號)十二年的進士,擔任授行人司行人,提拔為兵科給事中。他生性機靈聰敏,善寫文章。他做了言官之後,說話正直,非常自負。明世宗即位,他上疏說:「正德年間以來,弊端已經太多了。現在陛下只有維新改革,請您每天上朝後,駕臨文華殿批閱奏章,召來內閣大臣一起決斷。有的事情事關重大,就召集大臣們一起商議。不應該和身邊的宮人商量後,就直接下旨。您的意旨,也一定要經過內閣商議後在施行,來斷絕蒙蔽矯詐的源頭。」皇帝高興的接受了。夏言奉詔會同御史鄭本公、主事汪文盛核查親軍以及京衛對於的官員,裁減了三千二百人,又上奏了九條事。皇帝身邊無用的人被肅清了。嘉靖(明世宗年號)初期,夏言會同御史樊繼祖等出京核查莊田,把被官府奪取的財產都還給了百姓。彈劾宦官趙霦、建昌侯張延齡,共上奏了七次奏摺。又請求改後宮的負郭莊田為親蠶廠、公桑園,禁止一切內親的求請以及河南、山東獻民田給王府的奸民。營救了被逮捕的永平知府郭九皋。庄奉夫人的弟弟邢福海、肅奉夫人的弟弟顧福,朝廷傳旨授給他們錦衣世千戶,夏言力爭說這樣不可以。他的各類奏章都非常正直,被人們傳誦。多次升任到兵科都給事中。他又勘察了平定青羊山賊寇的官員的功罪,他的意見都非常恰當。副使牛鸞繳獲了賊人間交流的名單,夏言請求把它毀了來安撫眾人。明孝宗時期,下令吏部、兵部每年準備兩京(南京和北京)的大臣及在外的文武地方官員的履歷給皇上審閱,正德年間後漸漸就荒廢了,夏言上疏請求恢復這個制度。嘉靖七年,夏言調任到吏部。這時候,皇帝銳意改革文禮方面的事。認為天地一起祭祀不合禮法,打算分別在城郊建祭壇,和日、月祭壇總共是四個。大學士張孚敬不敢決定,皇帝向明太祖占卜結果也是不吉,這個決定就擱下了。恰逢夏言上疏請求皇帝到南郊親自耕地,皇后到北郊親自養蠶,為天下人做表率。皇帝因此以南北郊的說法,和分建天地二郊的想法相符,下令讓張孚敬宣旨,夏言於是請求分開祭祀天地。朝臣認為不可,張孚敬也不同意,詹事(官職名)霍韜反對的最厲害。皇帝大怒,把霍韜關進監獄。並下旨獎勵夏言,賜給他四品的俸祿,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夏言又贊成在二郊配祭物的觀點,詳情記錄在《禮志》。夏言從此很受皇帝恩寵。城郊的祭壇剛一開工,就下令讓夏言監工。延綏發生饑荒,夏言推薦僉都御史李如圭為巡撫。吏部推薦替代李如圭的人,皇帝不予啟用,又談到夏言。御史熊爵說夏言推薦李如圭是為自己,以至於把夏言比作張糹采。皇帝訓責了熊爵,讓夏言不要再爭辯了。但是夏言感到不平,攻擊熊爵並辭去剛任的官職,皇帝於是才作罷。 張孚敬在百官面前頤指氣使,沒有敢和他抗衡的。夏言自認為被皇帝賞識,只有他敢和張孚敬平起平坐。張孚敬非常忌恨夏言受寵,夏言也怨恨張孚敬突然起用彭澤為太常卿而不提拔自己,兩人於是不合。夏言上疏彈劾張孚敬以及吏部尚書方獻夫。張孚敬、方獻夫都上疏辭官。皇帝對人寬厚,為兩方調節。夏言顯貴之後,對張孚敬、方獻夫、霍韜作難,更加以正直頑強而自負。皇帝打算把郊禮方面的知識編纂成書,提拔夏言為侍讀學士,擔任纂修官,每天講解經典,仍兼任吏科都給事中。夏言又贊成皇帝更改文廟祀典以及大禘的禮法,皇帝更加高興。嘉靖十年三月於是提拔夏言為少詹事,兼翰林學士,掌管院事,依然直講經典。夏言長相俊朗,鬍子好看,說話弘亮流暢,不帶方言。每次開講,皇帝一定會仔細觀察,打算大用他。張孚敬對夏言的妒忌更加厲害,於是和彭澤操縱薛侃一案,把夏言關到司法部門。不久,皇帝發覺張孚敬無理,於是罷免了張孚敬而釋放了夏言。八月,四處城郊的祭壇都完工了,升任夏言為禮部左侍郎,仍掌院事。過了一個月,替代李時擔任本部(即禮部)尚書。從諫官不到一年就升任到六卿,這時從前沒有的事。當時的士大夫尤其厭惡張孚敬,依靠夏言和他對抗。夏言以聰敏被皇帝賞識,又肯折節下士。御史喻希禮、石金請求寬赦因「大禮」一案得罪的大臣們。皇帝大怒,下令讓夏言彈劾喻希禮、石金。夏言認為喻希禮、石金沒有別的想法,請皇帝寬恕他們。皇帝責怪夏言的回答,逮捕喻、石二人到監獄,他們卻逃走了,夏言於是歸罪給自己,這件事才罷了。因此夏言在公卿間有了好的聲譽。皇帝製作禮樂,大多是夏言擔任尚書的時候起草的,內閣大臣李時、翟鑾也就空有虛職。皇帝每次作詩,都賜給夏言,夏言全部答和並記載下來送給皇帝,皇帝更加高興。夏言的奏對符合制度,交給的事情立即就辦理。皇帝多次召見他,詢問政事,他善於揣測皇帝的想法,也就有所附會。皇帝賜給他銀章一枚,讓他可以用密信上奏,銀章上刻文字「學博才優」。先後賜給他綉蟒飛魚麒麟服、玉帶、兼金、上尊、珍饌、時物,每月都有賞賜。張孚敬、方獻夫又相繼入內閣參政。他們知道皇帝恩寵夏言,也不敢和他較量了。不久都辭官了。議禮的諸人只有霍韜在,仇視夏言,不理睬他。十五年因為順天府尹劉淑相犯案,霍韜、夏言互相攻擊。霍韜最後失敗,事情詳細記錄在《霍韜傳》中。夏言因此更加驕橫了。郎中張元孝、李遂和夏言有點小過節,夏言上奏貶黜了他們。皇子降生,皇帝賞賜夏言非常豐厚。起初任命他為太子太保,後又加封為少傅兼太子太傅。閏十二月又兼任武英殿大學士入內閣參知機務。隨侍皇帝拜謁皇陵,回到沙河,夏言的營帳著火,蔓延到郭勛、李時的營帳,皇帝交給夏言的奏章有六件被燒毀。夏言應該獨自引咎,卻與郭勛等人一同去謝罪,被皇帝訓責。當時李時為首輔大臣,而政事大多是夏言處理的。顧鼎臣入內閣參政,自恃顯貴得早而且年長,對許多事情都有看法。夏言很不高興,顧鼎臣於是不敢再和他爭辯。這年冬,李時去世,夏言擔任了首輔大臣。嘉靖十八年,因為編寫皇天上帝冊表,加封為少師、特進光祿大夫、上柱國。明朝的大臣沒有被封為上柱國的,這是夏言自封的。武定侯郭勛得寵,妒忌夏言受寵。而禮部尚書嚴嵩也妒忌夏言。夏言和嚴嵩隨侍皇帝到承天,皇帝拜祭完顯陵後,嚴嵩又請皇帝繼續表賀,夏言請求回京。皇帝批複後,很不高興。嚴嵩知道皇帝的意思,堅持請求表賀,皇帝於是說:「禮樂出自天子,也是可以的。」下令表賀,皇帝從此對夏言不悅。皇帝臨幸大峪山,夏言進帳隨侍遲到了一些,皇帝責讓他。夏言害怕,請罪。皇帝大怒說:「夏言從一個小官,因為張孚敬議郊禮一事陞官,竟敢怠慢不恭,寫密信不用我賜的銀章,就讓他全部退還我給他的銀章和手敕。」夏言更加害怕,上疏謝罪。請求不要退還銀章、手敕,作為子孫百代的榮幸,文詞非常可憐。皇帝怒氣不消,懷疑夏言毀損了它們,命令禮部追回。免去他的少師勛階,以少保尚書大學士的身份留職。夏言於是把皇帝的手敕四百餘份,和銀章一同交上。過了幾天,皇帝怒氣消了,下令了結此事。又讓他以少傅、太子太傅的身份入內閣參事,夏言上疏謝罪。皇帝高興了,訓導他自勵忠誠,秉公持正,避免引起眾怒。夏言心知皇帝所說的眾怒,就是郭勛等人,又上疏謝罪。說自己處世不敢落在他人後面,從不和人結交,被眾人所忌恨。皇帝又不高興悅,詰責他。夏言又惶恐謝罪,這才算完。不久,雷擊奉天殿。皇帝召夏言和顧鼎臣,他們沒有按時到。皇帝又詰責他們,令禮部彈劾他們。夏言等人請罪,皇帝又責怪夏言傲慢,並訓責了顧鼎臣。事後,還給了夏言當初追回的銀章、御書。陝西捷報傳來,夏言恢復了少師、太子太師的職位,加任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江淮的賊寇被平定,皇帝發璽書獎勵他,賜給金幣,兼領大學士俸祿。顧鼎臣死後,翟鑾又進入內閣,小心謹慎就像夏言的下屬,不敢有一點冒犯。而霍韜掌管詹事府多次和夏言結怨。因為郭勛和夏言有過節,霍韜勾結他好幫助自己,三人每天相互陷害。不久霍韜死去,夏言、郭勛依舊交惡。九廟受災,夏言正因病告假,請求辭官,沒被允許。昭聖太后駕崩,皇帝下詔問太子應該如何守孝,夏言的奏摺有錯字。皇帝切責夏言,夏言謝罪並乞求會家治病。皇帝更加惱怒,令他以少保、尚書、大學士的身份退休。夏言開始聽說皇帝惱怒自己,獻上防禦邊境的十四策,希望以此為自己開解。皇帝說:「夏言既然有好計策,何什麼如此自愛,辜負了我的眷顧,暫且不問他的罪了。」起初,夏言撰寫青詞和別的文章,最稱皇帝的新。夏言免官後,只有翟鑾在內閣,不是皇帝所喜歡的人。即將出京的時候,夏言在西苑齋宮拜見皇帝叩首告別。皇帝聽後可憐他,特已賜給他酒菜,讓他回私宅治病,等以後的命令。恰逢郭勛被御史彈劾,也借病告假。京山侯(爵位名)崔元剛被寵幸,在內苑當值,妒忌郭勛。皇帝閑暇時問崔元說:「夏言、郭勛都是我的股肱大臣,為什麼互相妒忌?」崔元沒有回答。皇帝問夏言什麼時候回鄉,崔元碩:「等到皇上壽辰過後,他才敢來告老還鄉。」皇帝又問郭勛是什麼病,崔元說:「郭勛沒有病,夏言一回鄉他就會出山。」皇帝點頭。言官們知道皇帝眷顧夏言厭惡郭惡勛,因此共同彈郭勛。郭勛分辨的言語悖謾,皇帝大怒,免去郭勛的同事王廷相籍。給事中(官職名)高時,和夏言的關係好,於是揭發了郭勛貪污驕縱不守法的十幾件事情。於是郭勛被關到監獄,恢復了夏言少傅、太子太師、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的官銜,病好後入閣參政。夏言雖然告假,內閣的事大多還經過他決定。治郭勛的罪,全都是他指使的。嘉靖二十一年春,他的一品官銜滿九年,皇帝派宮人賜給他銀幣、寶鈔、羊酒、內饌。全部恢復了他的官階,下詔褒獎他,在禮部為他設宴。尚書、侍郎、都御史陪侍在旁。這時候,皇帝雖然禮待夏言,但是恩寵不如從前了。慈慶、慈寧兩宮皇后駕崩,郭勛曾建議改其中的一宮讓太子居住。夏言認為不可,和皇帝一致。這時皇帝突然問夏言太子應該住哪裡,夏言忘記了從前的話,想到修建宮室又浪費又麻煩,就回答的和當初郭勛說的一樣。皇帝不高興。又懷疑言官們彈劾郭勛是出於夏言的指使。等到修建了大享殿,命太監高忠監工,夏言沒有進獻敕稿。在西苑當值的大臣,皇帝都讓他們騎馬,又賜給香葉束髮巾,用皮帛做靴子。夏言認為這不是作臣子應該穿戴的,不接受,又獨自乘坐腰輿(一種轎子)。皇帝被惹得好幾次不高興,打算罷掉夏言,而嚴嵩又趁機挑撥。嚴嵩和夏言是同鄉,以為夏言先顯達,侍奉夏言非常小心。夏言入內閣是因為代替嚴嵩,而夏言卻以當門客對待他,嚴嵩非常憤恨。夏言失寵之後,嚴嵩越來越以柔佞受寵。夏言害怕被排斥,叫嚴嵩一同商量。嚴嵩則偷偷地跑到陶仲文的府上,忌恨地說夏言代替了自己的位子。夏言知到後非常惱怒,指使言官多次彈劾嚴嵩。皇帝正賞識嚴嵩,因此沒有理會那些彈劾,夏言、嚴嵩兩人於是很不睦。六月,嚴嵩面見皇帝,磕頭頓首,淚如雨下,哭訴被夏言欺負的情形。皇帝讓他把夏言的罪狀全都說出來,嚴嵩趁機揭發夏言的短處。皇帝大怒,下手詔給禮部,一一列舉夏言的罪狀,並說:「郭勛已經關到監牢里了,夏言還給他編製罪名。言官是朝廷的耳目,卻專聽夏言的主使。我不早朝,夏言也不來內閣。軍國重事,都取決他一人。我的話是機要秘密,他卻當作玩笑。言官們不說一句話,就是欺君罔上,導致神鬼大怒,大雨損害了莊稼。」夏言非常害怕,請罪。過了十多天,獻禮給皇帝的壽辰,被召進宮接見,在西苑等候參事。夏言趁機謝恩告老還鄉,話語非常可憐。他的奏章被擱了八天沒有批複,恰逢七月初一日食後,皇帝下手詔說:「日食,是因為有人以下慢上的罪行,免去夏言的官職,閑住在京城。」皇帝又找了自己的三項過失,布告天下。御史喬佑、給事中沈良才等人都準備奏章替夏言辯護,並一同請罪。皇帝大怒,貶黜了十三人。高時因為彈劾郭勛的緣故,只有他被貶謫到邊境。於是嚴嵩代替了夏言入閣參政。夏言掌權了很長時間,家境富厚,服飾、用度都很奢侈,多次收受賄賂。很長時間沒有被召見,監司府縣吏也對他慢慢輕視了,他悒悒不樂。到了年初一、皇帝的壽辰他就上表慶賀,自稱「草土臣」。皇帝也漸漸開始可憐他,恢復了他的尚書、大學士職務。到了嘉靖二十四年,皇帝稍微發覺嚴嵩貪污驕縱,又追念夏言,派官員下召讓他回來,全部恢復了他少師等官銜,也加封嚴嵩為少師,好像和嚴嵩同等。夏言到任後,直接凌駕在嚴嵩之上。他所批答的文書,從不諮詢嚴嵩,嚴嵩也閉口不敢說一句話。嚴嵩所用的心腹人,夏言都貶斥了他們,嚴嵩也不敢救,恨之入骨。天下的士大夫都怨恨嚴嵩的貪污驕橫,都認為夏言能壓制嚴嵩,非常高興。而夏言因為被遺忘很久了,務求擴張自己的勢力。文選郎高簡的發配,唐龍、許成名、崔桐、王用賓、黃佐的罷免,王杲、王暐、孫繼魯的入獄,都是夏言主持的。貴州巡撫王學益、山東巡撫何鰲被言官彈劾,夏言就擬旨逮捕並審訊他們。唐龍從前和嚴嵩關係好,王暐的案子牽涉到嚴世蕃(嚴嵩之子),其他官員的處置也都不恰當,於是朝臣寒心。最後御史陳其學因為鹽法的事情彈劾崔元以及錦衣都督陸炳,夏言擬旨讓他們寫交待狀,兩人都拜見夏言請死,陸炳長跪才得以開解。崔元、陸炳二人和嚴嵩勾結一起陷害夏言,夏言卻沒有發覺。皇帝多次派小太監去夏言的住處,夏言高傲自負,像對待奴才一樣對待他們;而嚴嵩就請他們入坐,親自把金錢放進他們袖中。所以太監們每天都讚揚嚴嵩而說夏言的壞話。夏言獻的青詞往往不符皇帝的心意,嚴嵩聽說後就更加精心地做這些事。不久,河套地區起義。夏言從前慷慨激昂並以自己能經濟天下自居,打算建立不世功勛。陝西總督曾銑請求收復河套,夏言贊成並同意。嚴嵩和崔元、陸炳在之間挑撥搗亂,最後事情沒有成功。江都人蘇綱,是夏言後妻的父親,和曾銑關係很好。曾銑剛要請求收復河套,蘇綱就在夏言面前保舉。夏言認為曾銑可以勝任,於是寫密奏推薦了他,說群臣中沒有比曾銑更忠誠的了。皇帝讓夏言擬旨,多次褒獎了曾銑。曾銑大喜,更加銳意出師。皇帝突然降旨詰責他,話語非常嚴厲。嚴嵩揣摩皇帝的心意,於是極力說河套不可能收復,話語涉及到夏言。夏言開始非常害怕,謝罪,並說「嚴嵩並沒有不同意見,所有的事情都委託給我的」。皇帝責怪夏言「強君脅眾」,嚴嵩有些奏章彈劾夏言,夏言也奮力爭辯。而皇帝已被嚴嵩所蒙蔽,怒不可解。嘉靖二十七年正月全部剝奪了夏言的官職,以尚書的身份讓他退休,仍然沒有殺他的意思。恰逢有流言在宮中傳播,說夏言離任時法牢騷。嚴嵩又替仇鸞起草奏章說夏言收了曾銑的錢,兩人從中牟利,事情牽聯到蘇綱,於是把曾銑、蘇綱關到監獄。嚴嵩和崔元、陸炳同謀,曾銑因為交結皇帝近侍按律問斬,蘇綱發配戍邊,派官兵逮捕夏言。夏言到了通州,聽說曾銑的罪名,大驚,從車上掉下來說:「啊!我要死了。」又上疏陳訴冤情,說:「仇鸞剛被逮捕,皇上下詔不到兩日,仇鸞怎麼能聽到皇上的話,又怎麼知道嚴嵩的上疏而附會與他?大概是嚴嵩和崔元等人偽造來陷害我的。嚴嵩沉默起來像共工,謙恭下士像王莽,奸巧弄權、父子專政像司馬懿。在朝的大臣受他的牽制,只知道有嚴嵩而不知道有陛下。在外的大臣受他的鉗制,也知道有嚴嵩而不知道有陛下。我的生死被嚴嵩掌握,只有把命交給皇上,保全與我。」皇帝沒有理睬。案子成立,刑部尚書喻茂堅、左都御史屠僑等人認為夏言應當處死,引用了多條證據交給皇上。皇帝沒有同意,切責喻茂堅等人,奪去了夏言的俸祿,還說了夏言從前不戴香冠的事情。夏言這年十月最後還是被棄市。妻子蘇氏流放廣西,侄子主事夏克承、侄孫尚寶丞夏朝慶,削籍為民。夏言死時六十七歲。夏言豪邁有才能,縱橫辯論,人沒有能說服他的。受到恩寵之後,揣摩到皇帝的意思,不願大臣們結黨,於是成天和那些議禮貴人們相反駁。皇帝認為他不結黨,更加厚待他,但最後還是被嚴嵩所排擠。夏言死後,嚴嵩禍害天下,時間長了才有為夏言惋惜的。而夏言所推薦的徐階,最後終於除去嚴嵩成為一代名相。隆慶(明穆宗年號)初年,夏家上書陳訴冤情,朝廷下詔恢復他的官職,給他祭祀,謚號叫做文愍。夏言開始沒有兒子。他的妾懷孕,他的妻子因為嫉妒把她改嫁了,妾生下一子。夏言死後,夏言的妻子把他接了回來,長得很像夏言。馬上就要當官了,卻突然病死了。夏言最終絕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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