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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札記—四娘雪兒的故事

西門慶聽信春梅和潘金蓮的挑唆,來到廚房,狠狠的毆打雪兒久旱的北京,終於迎來了第一場春雨。早上出去,看到如絲的細雨紛紛落下,頓感春天的清新。雖說小雨柔弱,僅僅也是將地面稍稍潮濕,但是春天的到來已是遲早之事,萬物復甦,指日可待。晚上睡覺,也不用熱水袋了,盡可在靜靜的夜半時分,細細的品位經典。金瓶梅中,有這樣的一位女子。她的地位很是微妙,她的命運實可堪悲。他就是我們今天要說的西門慶的四娘—孫雪娥。說起孫雪娥,就不得不說說西門慶的家世。西門慶的父親叫西門達。是一個藥材商人。早年間在四川和陝西販賣藥材,賺了些錢。後來回到家鄉清河縣,在繁華的縣大街上買了一套四合院。門面有七間房那樣大,後面有七進深的院子。也就是說,家裡有六層大院子。除了自己住以外,還養著很多大下人和丫鬟,最後的院子還養著很多的牲口,以便家裡人出入當做交通工具使用。在大門的旁邊,還開了個藥鋪,裡面有坐堂大夫,給大夥看病,看完了開方子順便抓湯藥,很是方便。過去,中國沒有實際意義上的醫院,藥鋪就是醫院。在清河縣,西門家的藥鋪算是個老字號,很有信譽,看病的人很多,生意當然也很好了。有了這樣的家業,西門家迅速的富了起來。西門達只有西門慶這一個兒子,打小就很是嬌慣。由於家境很好,又加上西門慶小時候喜歡打拳和使喚兵器,他的身子骨很是壯實。十四歲上,老父親就給他娶了一房妻子陳氏,兩口子關係還算是不錯,過了一年,陳氏生了一個大閨女,西門慶給孩子起名叫西門大姐。趕到西門大姐十二歲時候,陳氏得了重病,很快的病死了。西門慶為了找個女人管家,就通過媒婆將清河縣一位小軍官女兒吳月娘,娶回家,立為正房大娘。大娘吳月娘在娘家的時候,已經快二十五歲了,在當時十五六歲就忙著出嫁的年代裡,吳月娘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齡剩女了。這樣的剩女再想找個頭婚的男人已經是不可能了。無奈之下,老姑娘只能聽從家裡的安排嫁給西門慶做填房。嫁到西門家後,吳月娘才發現,西門慶感情還有兩個小姨娘呢。一個是妓院出身的二娘李嬌兒,身材很是豐滿,說話嬌聲細氣的,很會來事。還有一個叫卓二姐的,更是個暗娼出身,不過人還算老實,就是身體不好,老是有病,已經是卧床不起了,沒過多長時間,也病死了。大娘很是謹慎的管理這個一妻兩妾的大家庭。在生活上,她沒有更多的要求,吃飯穿衣,西門家的生活,已經遠遠的好於自己的娘家了。在日常的生活中,大娘注意到了一個女子,就是我們今天要說的孫雪娥。孫雪娥是已故大娘陳氏的配房丫鬟,打小和陳氏在一起,從娘家一起嫁到西門家來的。孫雪娥打小就很從聰明。除了針線女紅以外,最為擅長的就是烹調廚藝了。她做的飯菜,西門慶很愛吃,大娘嫁過來後,嘗了孫雪娥的手藝後,也是讚不絕口。再加上西門家的人口不多也不少,孫雪娥在大娘陳氏故去以後,一直在廚房灶上忙碌,料理著一家大小的飲食。時間不經意的過去了,一轉眼,孫雪娥已經是二十五歲的人了。雖說早已經被西門慶佔有過了,但是一直沒有啥名分。不尷不尬的在家裡忙著,西門慶平時也沒有時間多照顧她。大娘倒是和孫雪娥走得很近,一是女人們願意聊聊做飯,二是大娘從心裏面討厭妓院里出身的二娘李嬌兒和暗門子出來的卓二姐。在聊天的過程中,大娘也暗中觀察著孫雪娥,這個女人身量不高,皮膚很白凈,一張鴨蛋臉,天人純凈。由於總是在廚房呆著,不能穿啥好的衣裳,只是穿著土布做的家常裝。但是,正由於這些家常的,不加修飾的裝束,使得孫雪娥有一種純天然的美,這種美在西門慶家,是很難看到的。妓院出身的二娘李嬌兒很會打扮,但是她的那種過分的修飾只能讓大娘討厭,畢竟不是在妓院,幹嘛老是打扮的像個狐狸!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大娘和孫雪娥的感情日漸加深,孫雪娥也透露出內心的憂慮,自己的年齡也不小了,在西門家,究竟算個啥,將來咋辦?孫雪娥的憂慮也觸動了大娘。吳月娘也深深的考慮了很久,為了西門家的生活便利,也為了給自己找個合適的幫手,大娘小決心勸說西門慶將孫雪娥立為姨娘。經過大娘的細緻工作,西門慶也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決定立孫雪娥為四娘,一是方便大家生活,畢竟民以食為天啊。二是給四娘一個名分,讓她有個名分了,好安心工作,自己老了也有靠山。四娘有了名分,心裡很是高興。干起活來,極為賣力,西門家的烹飪水平提高了一大截。使得眾人對四娘都很佩服。但是,有一點是不能忽視的,四娘畢竟是丫鬟抬上來的。又加上西門慶立她有點功利性,所以大家在稱讚四娘的廚藝時,也沒有忘了她的真實的身份。不過是個有臉面的高級打工女罷了。所以,一般的都叫孫雪娥為雪姑娘,很少有人叫她四娘。別看四娘也罷,雪姑娘也罷,稱呼不同,地位也相差很多。為此,孫雪娥並不抱怨,能留在西門家,也比嫁到一般人家受罪強啊。大娘對這些也不是很在意,她倒是對孫雪娥不錯。也不叫她雪姑娘,也不叫她四娘,故作親切的叫她為雪兒。雪兒的工作很是平常,但是就在這平常當中也孕育著偉大,誰能不吃飯呢。為了照顧大娘,雪兒總是給大娘做些可口的點心和小吃。大娘很是滿意。可是有一個人為此卻很瞧不起雪兒,這個人是誰呢?西門慶在大娘剛剛嫁到西門家的時候,給大娘買了一個丫鬟,叫龐春梅。他是金瓶梅中最為重要的人之一。金瓶梅中的梅說的就是龐春梅。這年,春梅還不到十六歲,年少氣盛,脾氣也很爆裂。一般人不入她的眼睛。由於大娘自己很是穩重,春梅還不敢造次。其他的人,一般的都不在春梅的話下。由於大娘每天的飲食料理要從廚房去拿,春梅經常要和雪兒接觸。剛開始,還不咋樣,時間長了,春梅就對雪兒刻意去奉承大娘的行為很是看不慣。有時候,就故意的給雪兒難堪,為此,雪兒有點鬱悶,但是打狗看主人,雪兒還不敢對春梅咋樣,但是心裡有了芥蒂。一年以後,西門家發生了很多事,一是南門外富婆,布料鋪的女掌柜孟玉樓嫁到了西門家,成為了三娘。二是聞名清河縣的大美人潘金蓮也作為寡婦嫁到了西門家。人多了,就要排座次,西門慶和大娘好好的商量以後,決定將雪兒位列四娘,潘金蓮位列五娘。原因有兩條,一是雪兒是已故大娘的丫鬟,這樣子做是對先人的尊重。而二是雪兒在家裡也是個資深工作人員,論資排輩也應是四娘。潘金蓮由於地位低下,排行為五娘,可是由於西門慶的寵愛,很快上升為專寵。春梅也在西門慶的要求下,從大娘身邊撥給了五娘使喚。春梅到了五娘身邊,開始兩個人磨合的並不愉快。經常有點小矛盾,春梅有時候在五娘那裡挨了數落,沒有地方發泄,只好來到後院的大廚房來坐坐,順便和大傢伙聊聊天,發點牢騷。後院是大娘的上房,上房很是寬闊,是西門家最好的房子之一,坐北朝南,陽光充裕。門前有抄手游廊,四面環繞。雨雪天氣不用打傘,從走廊可以直接到前後院。到了夏天,游廊前面全部掛上竹簾,擋住烈日的暴晒,身在上房,感覺很清爽。這是西門慶和大娘兩個人房子。正房有三間大廳,後面是卧室,極為隱秘,除了貼身丫鬟,就是姨娘也不能隨便進入,只有大娘和西門慶能夠在屋裡,盡享人間的情趣。從上房旁邊的游廊向後走,是一個小院,院里有幾間大房子,這就是西門慶家的大廚房。從早到晚,雪兒率領她的女僕團隊,為了一家人的吃喝不斷的忙碌著。這也是除了上房以外最為熱鬧的地方,因為這裡沒有男人,只有女人們,一天到晚嘰嘰喳喳,總能傳出哈哈的笑聲,同時也能傳來女人們的叫罵。這一天,春梅不知道為了啥,和五娘潘金蓮吵了兩句。沒有地方發泄,於是來到廚房,坐在小凳子上,拍桌子罵街。雪兒看到了,知道春梅和五娘又鬧意見了。想藉機勸兩句,順便開個玩笑:呦,我的姑娘,這是和誰鬧了?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了?你想他了?你到別處去想吧,俺們這裡忙著做早飯呢,呵呵。其實這也是開個玩笑。春梅要是懂事,就借坡下驢,半開玩笑的說幾句就過去了,搞不好,還讓大家笑好半天呢。誰知道春梅的脾氣太暴烈,聽了雪兒的話,當場瞪眼:哪個不要臉的淫婦說我想漢子?要想漢子她自己先去想,少他媽說我!話一出口,雪兒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春梅會這樣對待自己。本想立刻發作,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大早上的,少惹禍吧。最近,西門家的是非漸漸多了,五娘潘金蓮已經逐漸的顯示出她的刻薄性格,西門慶又很寵愛她。誰知道將來會怎樣,禍從口出,還是少說為妙。春梅罵完了雪兒,還不解氣,一腔怒火還沒有發泄完,轉回身來到五娘的房裡,此時西門慶也在,正想吃早飯,就問了春梅,今天早上吃啥,春梅回答好像是米粥和小菜。西門慶聽吧,不是很喜歡。就吩咐春梅說;告訴廚房,我要吃銀魚乾汆湯,還有烙饃炒雞蛋,叫他們趕緊做,我吃了還要出去呢。此時的五娘潘金蓮做早已對雪兒看不慣了,因為她覺得雪兒對自己不夠尊重。為了借刀殺人,她對西門慶挑撥說:你趁早不要叫春梅去,雪兒姑娘早就在外面瞎嚷嚷了,我俺和春梅兩個人把你霸佔了,這家裡好、就俺是你的老婆,別的女人都靠邊站了。西門慶一聽:誰說的?潘金蓮冷笑一聲:還能有誰啊?不過是廚房那位奶奶罷了。西門慶聽了,笑了一聲,誰敢啊?說著,就吩咐潘金蓮的另一個小丫鬟秋菊去廚房吩咐雪兒做飯。秋菊是個粗使的丫鬟。長得一般,人也笨,只在五娘房裡干粗活。聽到主子吩咐,連忙來到廚房,告訴了雪兒。雪兒已經將米粥和小菜盛好。準備開飯了。聽到西門慶的吩咐,又看到秋菊來傳話,斷定是春梅和潘金蓮調撥的。頓時,也生氣了:你們到底要幹啥?烙饃做湯也是立馬就做好的嗎?昨天就說好了要米粥和小菜,咋今天又要烙餅了,我又不是她爹(西門慶)肚子里的蛔蟲,誰知道他要吃啥?誰知這話又被隨後趕來的春梅聽到了,她立刻回敬了雪兒,轉身回家報告給了西門慶。西門慶大怒,雪兒要倒霉了。金瓶梅中,有這樣的一位女子。她的地位很是微妙,她的命運實可堪悲。他就是我們今天要說的西門慶的四娘—孫雪娥。

西門慶在家裡和妻妾們一起吃飯遊樂雪兒在西門家,還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衝突。在原先的西門家,還真的沒有那麼多的矛盾。首先是人口不多,西門慶在很多的時候,不在家裡吃飯,經常在外面和朋友應酬,三天五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情。在家裡,大娘吳月娘吃的也算是簡單。再加上二娘李嬌兒,胖胖的,老是吵吵著要減肥,也是吃不了多少。但是為了大家和睦,大娘只要是西門慶不在家,一般的就要招呼雪兒和李嬌兒一起吃飯.女人在一起吃飯,還是蠻熱鬧的,老話講,三個女人一台戲啊。又加上都是年輕人,又是結過婚的,有時候說幾句葷笑話,常常讓大家笑得抬不起頭來。不論是雪兒還是大娘和二娘,都對現在的生活表示滿意,更對於未來有了美好的憧憬。但是,生活往往是不平靜的,有時候,不經意的波瀾,會將簡單的理想擊碎。隨著五娘潘金蓮和三娘孟玉樓的嫁入,西門家的生活也起了微妙的變化。三娘倒也平和,一般的不和人發生衝突。有時候,話不投機,就扭頭走開了。五娘可不是這個樣子,遇到事情,非要爭出個子丑寅卯不可,時間長了,雪兒就覺得這個女人不可小看,太厲害了。有時候,下人們在廚房吃飯的時候,捎帶著也議論議論主子。有些人就將五娘潘金蓮的來歷透露給了雪兒。自此雪兒知道了潘金蓮害死親夫武大郎後,嫁到西門家的經過。由此,從打心裡對潘金蓮很是藐視,認為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淫婦!一個女人對另外個女人有了這樣的印象,一生難以改變。所以說,在日常的生活中,雪兒有時就會給潘金蓮點兒臉子看看,潘金蓮心知肚明。在這個問題上,潘金蓮也苦惱過,剛剛進西門家,自己立足未穩,還是和為貴吧。但是,有一天,從春梅的嘴裡,潘金蓮聽說雪兒在後面議論自己,立刻感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於是,潘金蓮很是鄭重的問了春梅:到底是咋回事?春梅回說:小院里的那個女人,成天價在後面和下人們議論娘,說你把男人霸佔住了,還說讓我也當姨娘,咱娘倆一起和漢子單過,別人都靠邊站!這話一出口,潘金蓮不禁極為惱怒。西門慶愛自己不假,別人妒忌也是白搭。但是,雪兒老是這樣說,未免不會傳到大娘的耳朵裡面去,時間長了大娘要是對自己有看法,那就會壞事。大戶人家是非多啊,誰能保得住自己永遠受寵呢?想到這裡,潘金蓮不禁打個冷戰,同時也暗恨雪兒。這一天,西門慶在五娘房裡過夜,經過一夜的溫存,西門慶在被窩裡, 許願給潘金蓮買些好的珍珠來做首飾用。第二天早上,西門慶在五娘的房裡吃早點。這是西門慶家的規矩,在誰的房裡住,早上就在誰的房裡吃飯。由丫鬟頭天到廚房裡去吩咐第二天早飯吃啥,廚房預備好,早上丫鬟過來將早飯端到西門慶面前。本來頭天晚上,西門慶來五娘房中之前,就吩咐了雪兒要吃米粥和小菜。雪兒又問了大娘和二娘三娘,大家都說無所謂,隨著大夥就是了。這下,雪兒早早就將八寶粥熬好了,又精心的預備了幾個小菜。原想吃個粥不那麼簡單,小菜要用辣油和麻油調好。八寶粥要悶一宿才爛糊。簡簡單單的一頓早飯,也是雪兒的心血啊。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西門慶早上起來,和潘金蓮商量過了,突然改口要吃銀魚鮓湯,還有荷花餅。這兩樣東西都不是很好做的。銀魚鮓是一種腌製品。做湯到不很難,關鍵是烙餅要費工夫。更要命的是,廚房已經將八寶粥和小菜都做好了。西門慶可不管這些,起床時,就吩咐春梅,讓他去廚房傳話。就在此時,潘金蓮發話了:你趁早別讓春梅去傳話,有人說了,你現在縱容春梅,想讓她當姨娘。還說俺娘倆一起霸佔你,哄著你。啥難聽的話都有,指豬罵狗,欺負俺們娘倆。你還讓春梅到廚房去傳?不怕別人說閑話?西門慶一聽,很奇怪:在這個家裡,誰敢這樣說啊?你告訴我。潘金蓮聽罷,微微一笑:說咋了,連盆子罐子都有耳朵。你先別叫春梅去,叫秋菊去吧。秋菊聽罷,趕緊的去了。誰知道都過了一個多小時了,還不見早飯在哪裡。潘金蓮早已將桌子擺好,西門慶也有點急了。潘金蓮在門口站著,就吩咐春梅:還是你到廚房去看看吧,那個死秋菊,在後面生根發芽了,不回來。春梅聽了五娘的話,心裡也很不高興。平時,就對秋菊的磨磨唧唧的性格不滿意,今天有這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領了五娘的話,春梅氣哼哼的來到後院廚房,此時上房裡已經開了早飯。大娘和二娘三娘正在吃粥了。雪兒由於西門慶的吩咐,還在忙著和面。秋菊傻呵呵的站在一邊,光看著不幫忙,實際上,雪兒也看不上秋菊的手藝,嫌他太笨!春梅一看到秋菊,張嘴就罵:你個死丫頭,娘要打斷你的腿呢!你咋就不回來了?咱爹著急等著吃飯,一會出去有事呢,在娘的屋裡急得直蹦,叫你回去收拾你呢!這話不僅僅說給秋菊聽的,也是指桑罵槐,說給雪兒聽的。雪兒當然聽得明白,立馬大怒!本來嘛,心裡正有火呢,馬上接過春梅的話茬:你個小淫婦!你以為我是個神仙,立馬能變出烙餅來是不是?鍋是鐵打的,要慢慢的來做!我已經預備好粥和小菜,你們又不吃,忽剌巴的要吃烙餅和湯。我又不是你爹肚子里的蛔蟲,我知道他要吃啥?春梅一聽,嘿,雪兒還挺橫,也來了氣:你少扯淡!要不是主子吩咐,我才懶得來找你呢。你做不做和主子說去,跟俺說不著!說完了,就用手擰著秋菊的耳朵,拉著她向外走。雪兒沒有想到,春梅跟和自己頂嘴,這是西門家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自己再不好,也是半個主子,春梅有點過了。雪兒抬起頭,沖著大門口,高聲嚷嚷:主子奴才有本事老這樣牛,算你們有本事!春梅已經走到後院的門口,聽到了雪兒這句話,停下了腳步:咋著?又沒有本事,你還敢把俺們娘倆咋樣啊!春梅氣的臉色臘黃,回到前院五娘的房裡,潘金蓮看到春梅和秋菊都回來了,又都空著手,就問:飯呢?你倆咋回來了?春梅氣哼哼的,一指秋菊:你問她,我去廚房的時候,這個死丫頭還在那裡傻站著,小院里的那個女人還在慢條斯理的和面,我不好和四娘掰扯,就說了秋菊幾句,說俺爹還在前面等著,你咋就不去了,秋菊還沒有答話,倒被小院里的女人一口一個奴才,大罵了我一頓,一口咬定是咱娘倆挑唆爹不吃早飯,故意的為難廚房似的!潘金蓮聽罷,回頭對西門慶一撇嘴:我說啥了,你都聽見了吧,人家就是故意的鬥氣,說俺們把你霸佔住了!西門慶聽了,心裡很不高興,本來早飯就沒有吃,還惹了一肚子氣。抬起腿跑到後面小院里,不由分說,踹了雪兒幾腳。邊打邊罵:下賤的奴才,是我讓春梅來要餅的,你幹嘛罵她?你說她是奴才,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打完了,西門慶回頭就走了。雪兒正在烙餅呢,一看西門慶進來就打人,嚇了一跳,突然感到一陣難過,趕緊對著幾個下人媳婦說,我今個咋那倒霉啊,你們大夥都聽見了,我說啥了,一個小丫頭,咋還會挑事啊,還讓主子來打我一頓,好,看看著你們,將來都能這樣牛氣,才好呢!沒有想到的是,這話也叫西門慶聽見了,迴轉身來,又進到廚房,打了雪兒幾拳。你個下賤的奴才,還說你不欺負春梅,我都親耳聽到了!雪兒又挨了幾拳,打得很重,不由得放聲大哭,飯也不做了。大娘吳月娘正在上房,已經快吃完了,忽然聽到後面小院里,有人大哭,就問丫鬟咋了,丫鬟去了問了幾句,回來說:爹要吃烙餅,雪兒姑娘不給做,還和春梅姐吵了起來,俺爹就打了雪兒姑娘幾拳,正在哭呢。大娘聽罷:唉,算啥事,他要吃餅,趕緊給他做了就是了,瞎鬧啥,再說了和丫頭有啥吵的?大娘趕緊吩咐自己的丫頭暫時都到廚房去幫忙,雪兒也不敢再鬧了,大家齊心合力,到底人多力量大,很快餅也烙好了,湯也做得了,端到五娘房裡,西門慶吃完了,出去了。在西門慶的心裡,雪兒這頓打可有可無。他來到廚房,罵雪兒幾句,也就算了。誰還敢頂嘴?問題在於西門慶借著打雪兒警告所有的人,不能欺負潘金蓮和春梅!這是西門慶最終的想法!早飯雖然忙完了,雪兒的心裡仍然憤憤不平。坐下來,細細的想了想,自己錯在了那裡?她當然不知道西門慶的心思。想了半天,自己沒有啥錯。早飯做好了,臨時要改變早飯,誰也不能立刻做好。春梅前來催飯,簡直就是來挑事的,回到主子那裡,還不定說啥呢,可恨西門慶,就還聽她們的話,長此以往,自己在西門家,還能有好日子過嗎?這個事情不是個小事,現在不過是個早飯,誰知道將來會咋樣?搞不好自己連命都會搭進去,想到這裡,雪兒不禁打了個冷戰。西門家的這碗飯不好吃啊。這件事情還沒有完呢,誰知道五娘一會和大娘又該咋樣說呢?大娘又是個啥態度呢?雪兒想到這裡,決定到大娘那裡,把事情說明白,至少表明自己的態度,不至於讓潘金蓮鑽了空子。看看時候還早,雪兒就來到了上房,此時二娘李嬌兒也在,這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好友,平時說話,也算是合得來。雪兒想把自己的心裡話,對大娘說說,順便讓大家評評理。同時雪兒也知道,五娘今天估計不會到上房裡來,春梅剛剛和自己打過架,她也許不好意思。但是,雪兒估計錯了。五娘潘金蓮料定雪兒會去找大娘告狀,已經悄悄地走到了上房門口,隔著雕花木窗,在外面偷聽。那麼,雪兒將如何對大娘訴說呢,五娘潘金蓮又是個啥態度呢?她們之間又發生了怎樣的衝突呢?

得知自己帶了綠帽子,西門慶掄起皮鞭,拷打五娘潘金蓮。金瓶梅中,有這樣的一位女子。她的地位很是微妙,她的命運實可堪悲。他就是我們今天要說的西門慶的四娘—孫雪娥。北京這兩天又降溫了。漫天的大霧,讓人喘不過氣來。感受到陰霾的天氣使人心中暗淡。不過,比天氣更為暗淡的是人性。因為天氣可以看到,人性呢,不經過一系列的衝突,是很難看到的。因為簡簡單單的一段早飯,四娘雪兒遭到了西門慶的兩次毒打。不禁悲從中來,自己原本沒有啥錯,為啥要這樣對待自己?看來,只有找大娘去傾訴了。在雪兒的心裡,大娘是唯一的希望。看看沒有啥閑事了,雪兒來到大娘的房裡。此時,大娘吳月娘和二娘李嬌兒都在,三娘孟玉樓不在這裡,大概是怕有是非,躲了起來吧。四娘雪兒來到屋裡,給大娘行了禮,坐下就留下了眼淚:大娘,你給我做主吧,你也都看到了,我今天做啥不對的事情了,她爹往死了去打我。大娘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了。她的心裡很明白,西門慶這是殺雞給猴看呢,借著打雪兒警告大家不要招惹潘金蓮。大娘對於這樣的事情心裡惱火。但是,臉上不露聲色,因為他還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去處理此事。目下,只有和稀泥才是最好的辦法。將來的事情,慢慢再說。想到這裡,大娘開口了:你也是!一個小丫鬟,你犯得著和她吵嘴嗎。雪兒一聽,趕緊申辯:我沒有和春梅吵嘴啊,她來到廚房,大吵一架,指桑罵槐,我都沒有說她。誰知道春梅小小年紀,還會告狀,讓她爹那樣的打我。說著,雪兒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大娘沒有再言語,她知道雪兒沒有做錯啥。但是,雪兒緊接著又數落開了潘金蓮:就說她五娘吧,早先在娘家,先把親夫武大郎毒死了,後來嫁到咱家,天天鬧事,處處拔尖,讓我們咋養活?大娘聽了,默不作聲,她心裡雖然討厭潘金蓮,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她不會亂說一句的,搞不好會落下口舌,對自己不利。就在此時,大娘的丫鬟小玉走了進來,用手指放在嘴邊上:噓!小聲點,五娘在外邊呢。小玉的話音剛落,五娘潘金蓮一掀門帘,飄然而入。五娘潘金蓮早就知道雪兒會來上房告狀的,所以,打發了西門慶走後,就悄悄的來到上房偷聽,她的繡花鞋是皮子做的軟底,走路悄然無聲。此時,小玉的話,五娘已經聽見,不能在外面了,潘金蓮毫不猶豫的走進了上房。進得房中,五娘先給大娘行了禮。這是禮貌,也是避免樹敵過多。然後,潘金蓮抬起了頭,目光炯炯,瞪著雪兒。這目光,使得雪兒打了個冷戰,心裡一陣緊張。潘金蓮看著雪兒,心裡一陣冷笑,就憑你?也敢和我來勁?不過,為了大家的面子,潘金蓮還是放緩了口氣:我說四娘,你話不能這樣說吧,你和春梅吵架,和我有啥關係?再說了,哪個女人願意做寡婦啊?誰不想和男人好好的過日子?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丈夫死了,嫁到咱家,也沒有得罪你啊。還有,你聽誰說的,我把武大郎給葯死了?說話要有憑據,不能聽別人亂說啊!雪兒聽罷,心中有氣,她的內心比誰不清楚啊,潘金蓮你太會裝了。雪兒回過頭去,對著大娘:大娘您聽聽,這女人說話,好像淮河發大水一樣,我們不是他的對手。說吧又看看五娘:照你這樣說,我們都離開西門家,就你一個人陪著他爹就算了吧。五娘聽了,冷冷一笑:這話你說給誰聽呢?大娘在這裡呢,啥叫我和他爹一個人過?是你想和他爹一個人過吧,你個淫婦!雪兒聽罷,立刻急了,心裡暗想,西門慶打我,潘金蓮罵我,你們這是要朝死里逼我啊。你才是淫婦呢,大淫婦!雪兒哭罵道。好了,別吵了!大娘輕輕地說了一句。潘金蓮看了看大娘,心生一計,立刻大哭起來,一摔帘子,跑出了上房。回到自己房裡,潘金蓮想了想,大娘態度曖昧,看來還是要找西門慶商量。晚上,西門慶回家,潘金蓮拉著丈夫故意放聲大哭:你幹嘛要娶我來家,還讓別人罵我是淫婦,還是殺人犯。早知道這樣,我就是死了,也不進你西門家啊。西門慶開始還搞不清啥咋回事。等到潘金蓮止住了哭啼,慢慢的將的原委一說,西門慶立刻暴跳起來,一陣風似地來到後面小院的大廚房,揪住正在做晚飯的雪兒,不問青紅皂白,就往死里打。打得雪兒一陣陣慘叫,驚動了上房的大娘。大娘連忙趕了過來,一把拉住了西門慶的手臂,把眼一瞪:你要幹嘛?你還嫌家裡不亂是咋的?還要打死她不成!大娘說話時,態度很是堅決,凌然不可侵犯。她不光是維護雪兒,還要維護大家,更要維護自己!西門慶看到大娘出面,也不願意搞得太大,就放下手,回前面去了。雪兒從此感激大娘。雪兒從此暗恨五娘。雪兒暗中較勁,時時刻刻觀察者五娘的一舉一動。功夫不負有心人,潘金蓮還真的叫雪兒抓住了小辮子。西門慶有一段時間不在家,去了妓院。五娘潘金蓮很是寂寞,無意中和三娘孟玉樓的小廝琴童勾引上了。琴童剛剛十六歲,正是青春期的少年。本來對異性就懷有好奇和憧憬,又加上五娘的勾引,兩人乾柴烈火,一點就著。在潘金蓮的卧室里,琴童和五娘演繹出了一曲姐弟戀。時間長了,琴童很喜歡五娘,潘金蓮更喜歡這個情竇初開的小帥哥。五娘將自己貼身佩戴的小葫蘆作為情物送給了琴童。小帥哥將這個刻滿花紋,洋溢著花粉異香的小葫蘆掛在自己的腰間。時間一長了,大家都知道了。下人們在廚房吃飯的時候,將這些事情,當做新聞告訴了雪兒。雪兒聽罷,一陣狂喜,那年月,女人出軌很丟人啊。不像現在,還拿著去炒作,生怕別人不知道。雪兒聯合了二娘李嬌兒,這個女人也是暗恨潘金蓮。兩個人一起來到上房,將此事告訴了大娘。大娘心裡也一陣驚喜,因為她也感覺到了潘金蓮對於自己的威脅。現在還看不出來咋樣,萬一將來五娘生了孩子,又是個男孩,自己肯定地位不保,想到這裡,大娘也突然害怕了。正當此時,雪兒聯合二娘前來告狀,大娘很高興。但是轉念一想,不妥。老話講,捉姦捉雙。誰也沒有當場抓住,這還算是推測。再者,當事人還有三娘孟玉樓的小廝,凡是還要看三娘的面子。三娘很是隨和,沒有和誰紅過臉。這樣的話,處理小廝,就會和三娘結仇,大娘根本不會幹這樣的事情。但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又咋能讓她白白的溜掉?大娘想了想:你們告五娘不要緊,那個小廝是三娘的孩子。你們這樣子,不怕她三娘面子上過不去嗎?雪兒聽罷,心裡一涼。是啊,光恨潘金蓮了,還沒有想到三娘呢,三娘和自己關係還算是不錯,經常來廚房和自己聊天,有時候還幫幫自己干點雜活,要是得罪了她,太不值了。可是,又因此白白放過潘金蓮?就在這時候,大娘突然說了一句話,讓雪兒眼前一亮:後天就是他爹的生日了,廚房安排的咋樣啊?這話剛剛出口,雪兒馬上明白了大娘的用意。對啊,讓西門慶出頭辦這個事情,他知道自己帶了綠帽子,肯定會打死潘金蓮的,三娘即使出了事情,也和自己無關。想到這裡,雪兒向大娘深深行了禮,回到了廚房。此時的廚房,為了西門慶的生日,忙的不亦樂乎。但是,雪兒已經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了,她在等著西門慶,等著至潘金蓮以死地。第二天,西門慶回家過生日。雪兒找了個無人的機會,悄悄的將五娘的這點子醜事告訴了西門慶。開始,西門慶還不相信,五娘咋會如此行事?雪兒信誓旦旦,還說:你可以去直接去拷問琴童啊,要趕緊,特別是搜身,看看他的腰間有沒有那個小葫蘆,聽說那是你給她的。說完了,雪兒看看西門慶的表情。男人的臉上,漸漸地顯露出一股殺氣,眼神中流露出少有的陰冷,看著讓人心悸。西門慶轉身走了,走得很急。一面大聲嚷嚷著,來人啊,叫琴童!看著西門慶的背影,雪兒冷冷的笑了:潘金蓮,你個淫婦!你也有今天!我要饒了你,除非饒了蠍子!過去,蠍子在農村很多,是傳統的五毒之一。蠍子的毒性很大,被它蜇了,有生命危險。所以,很多人怕蠍子,又很恨蠍子。在雪兒的心裡,五娘就是個蠍子!由於西門慶在家裡一嚷嚷,吵得合家都知道了。潘金蓮聞聽此事,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叫來琴童,囑咐他就是打死也不要承認,因為一旦承認,肯定是個死,不承認,反而有活路。在西門慶面前,琴童被痛打一頓,同時,小葫蘆也被搜了出來。儘管被打的鮮血淋漓,琴童仍然一口咬定,葫蘆是自己在地上撿的。西門慶沒有辦法,只好將琴童趕出家門。隨後,就是審問五娘了。西門慶拿著一條皮鞭,來到花園小院,見到潘金蓮,上手一個大耳光:你個淫婦,給我跪下,把衣裳都脫了。潘金蓮嚇得,顫顫巍巍的將衣裳脫了,跪在當院,西門慶一頓皮鞭,猶如雨點,打得潘金蓮鬼哭狼嚎。此時,後院的女人們都在靜靜地聽著前院的動靜,心裡都暗暗的高興。雪兒更是長出了一口氣。此時的潘金蓮,看到西門慶幾乎扭曲的臉,又看了看他扔在地上的葫蘆,含淚辯解:這都是有人看到你寵著俺和春梅娘倆,心裡氣不忿,故意的嚼舌頭啊。你就是打死了我,也只是髒了這塊地,奴冤枉啊!就在此時,春梅走了進來,一把將西門慶手裡的鞭子奪下,一屁股坐在西門慶身上,臉上似笑非笑,看著西門慶:你今天糊塗了?那個葫蘆是我弄丟了,誰知讓小廝撿了去,俺們娘倆哪裡知道啊。這都人有人造謠,你也相信啊?西門慶聞聽,想了一想,這件事就此了斷好。不要搞得太大,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想到這裡,就換了笑臉,讓潘金蓮起身,自己去上房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生日呢。五娘挨打受傷,春梅替她上了葯,扶在床上休息。然後,派春梅到後面去打聽是誰挑撥的。很快,春梅帶回了信息,是雪兒和二娘李嬌兒告的密。就在此時,三娘孟玉樓看看天色漸晚,悄悄的來到五娘的房裡,看望潘金蓮。五娘看到孟玉樓,眼淚止不住的流:孟三姐啊,我知道誰在後面嚼舌頭根子了,從此以後,我和這兩個淫婦結下仇,比大海還深啊!三娘孟玉樓因為自己的小廝琴童也被趕出西門家,心裡暗恨雪兒。故此,和潘金蓮一心一意,結成了死黨。此時,大娘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果。她心裡仔細思考了一陣,幸虧自己沒有出手,讓潘金蓮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背後的作用。但是,西門家已是山雨欲來了,後宮的鬥爭,已經拉開了序幕。潘金蓮從此和雪兒勢不兩立,她開始暗中觀察雪兒的一舉一動。在不久的將來,一個男人的出現,讓雪兒的一段私情,很不情願的浮在了水面。她們都是女人,都有自己的丈夫。也都出了軌,彼此都愛上了對方的男人。此時,她們第一次公開了自己的身份,絕望而又赤裸裸的站在了一起。

家奴來旺得知自己的老婆宋惠蓮和西門慶勾引在一起。喝多了,在大門口大罵西門慶和潘金蓮。引起五娘潘金蓮的惱恨,設計將來旺置於死地。北京的天氣,變得真快啊。才是咋暖還寒,又是艷陽高照,氣溫升的很快,轉瞬間,夏天快要到了。樓下的玉蘭花,才將將盛開,沒有兩天的功夫,已是花殘漸落了。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呢,如日中天的事業,往往就是走向衰落的序幕。西門家的變化,也在不經意間演繹著人間的滄桑!在得知四娘雪兒和家奴來旺的私情後,西門慶感到難以言狀的羞愧。在一向以治家嚴謹的西門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又恰恰是自己的老婆,對方還是個奴才!這讓西門慶的臉上實在掛不住。更讓他難堪的是,西門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此事,要不及時處理,還不知道會咋樣子呢。西門慶快步來到廚房,此時已經是晚上了。晚飯早已忙完,大傢伙都在四娘的帶領下,在為明天的早飯做準備,順便收拾一下,快要封火下班了。西門慶進了廚房,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揪住正在忙活的四娘雪兒,連打帶踹,下手極狠。雪兒還不知道是咋回事,手裡的活還沒有放下,臉上早挨了幾大巴掌。打得很重,雪兒嚇了一跳,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西門慶的拳頭又跟了上來。西門慶是練過一些拳腳的。雖然遠遠的不能和武松這樣的人相比,但是打起老婆來,倒是顯得柔韌有餘。只幾下子,就將雪兒打倒在地,雪兒放聲大哭。西門慶大罵:你個淫婦,還有臉哭?說著一把將雪兒揪了起來,大巴掌剛要朝著雪兒已經紅腫的臉打下去的時候,突然,自己的手被攔住了。攔人的是大娘!才將西門慶出去的時候,大娘還沒有回過味來。雪兒和來旺的事情,的確來得太突然,以至於自己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但是,當大娘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她的頭一件事情,是要保護雪兒。她知道雪兒雖然有錯,但是,不至於像西門慶所想像的那樣。即使是真的有私情,那也是西門慶逼的。作為女人,大娘很理解雪兒。所以,在猶豫了一會後,大娘也顛著小腳,追到了廚房。此時的廚房,西門慶正在狠命的毆打雪兒,旁邊的人都獃獃的看著,誰也不敢勸。大娘衝上去,一把抓住西門慶的胳膊:你要幹嘛?省省吧,雪兒不至於那樣子!大娘的話,突然讓盛怒的西門慶停下了手,是啊,要是再打下去,還不把雪兒打死了。再說了,誰也沒有真正的看到雪兒和來旺的事情啊,不過是個推測罷了。要是打死了雪兒,畢竟也是個人命,搞不好還鬧個滿城風雨,自己有了人命官司不說,臉面也丟盡了。好,這回就給大娘一個面子,西門慶暗暗咬牙:這回先放了你,都是看在大娘的面子上,你從今天起,不許再到上房去露面,只能在廚房裡呆著,誰不許叫你四娘!說完了,西門慶看看周圍的眾人:你們也看到了,誰要敢和她一樣,那就不是打一頓的問題了!大傢伙誰也沒有說話,都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回到上房後,大娘的心還在突突的跳著。今天的事情來的有點突然,以前都是西門慶找到啥新的女人了。今天猛然間聽到雪兒有了外遇,不能不說是個奇蹟。想到這裡,大娘不知道為啥,有點痛快!這是個男人當家的時代,女人只有跟著受罪的份。難得有女人敢出來為自己找到一份安慰。這使得大娘不由得對雪兒有一絲敬畏了。不過,女人出軌終究是不光彩的,雪兒本人也得到了懲罰。就是不允許她到上房去,不準以主子的身份出頭露面,這對雪兒來講,無疑是很丟人的。但對大娘來講,這倒不是一件壞事,雪兒在挨打的時候,自己救了她,終究會感謝自己。再說了,雪兒的野漢子來旺因這件事情,心中暗恨西門慶,又加上知道了自己的老婆宋惠蓮和西門慶之間也不光彩,彼此咬牙,正醞釀著更大的風波。來旺從下人的嘴裡知道了雪兒挨打。原因很清楚,自己和雪兒的私情暴露了。在羞愧之餘,又打聽到老婆宋惠蓮和西門慶之間的事情,感情這件事情在西門家已經是人人皆知了。兩下加在一起,來旺惱羞成怒,在西門家大門口,大罵西門慶和五娘潘金蓮,揚言要報復西門慶,甚至要殺五娘潘金蓮,原因是五娘在當中做了牽頭。這是誤會了潘金蓮。五娘再寬厚,也不會容忍丈夫和別人偷情啊。來旺還在外面罵街。孰料,路上說話,草里有人聽。來旺罵人的話,早已到了潘金蓮的耳朵里。五娘聞聽來旺的髒話,勃然大怒:好個奴才,你主子玩了你老婆,和我有啥關係?幹嘛罵我?此時,三娘孟玉樓也在旁邊,聽了此話,也是嚇得猶如掉在了冰窖里。來旺要殺人!孟玉樓急忙問了五娘是咋回事,潘金蓮很簡單:你主子偷了奴才老婆,奴才也偷了主子的小老婆,賣了兒子買女婿,彼此倒騰著做!經過一番解釋,孟玉樓知道了是咋回事情,於是兩個女人在一個暮春的下午,商量出了一個好辦法。潘金蓮先是來到了廚房後面雪兒的房間,周圍沒有啥人,雪兒看到了五娘,嚇了一跳,知道此人來者不善,就小心的請五娘坐下。潘金蓮直截了當地說:我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告訴你,你這次挨打,就是來旺媳婦宋惠蓮這個淫婦挑唆的。因為她說你勾引她的丈夫。你不許來上房,都是她挑唆的。看到潘金蓮一反常態的關心,雪兒不由得心中暗暗地尋思。是啊,除了宋惠蓮誰還能去向西門慶告發自己呢,從此深恨宋惠蓮。沒過兩天,來旺就被誣陷殺人圖財,被抓到了監獄,受盡了折磨,被發配到了原籍徐州。這也是潘金蓮和西門慶暗地裡商量好的。這一切,都是瞞著來旺老婆宋惠蓮的,趕到她知道此事,來旺早已音信皆無了。宋惠蓮站在西門慶面前大聲哭罵:你可真是個狠心的狼啊,害死了人,還笑著看出殯的。說完了,宋惠蓮一根繩子,上了吊。幸虧發現得早,被救了下來,但是宋惠蓮的心已經死了。這天晚上,潘金蓮又一次悄悄的來到宋惠蓮的小屋裡,借著這次上吊,挑唆她說:小院的女人(雪兒)說你是最不要臉的了。當幾家奴才養幾家漢子。要不是你和爹(西門慶)有那事,來旺咋會離開西門家?還對著大傢伙兒笑話你,說你有眼淚,留著抹後腳跟吧。潘金蓮兩頭挑唆,使得雪兒和宋惠蓮結下了仇。過了兩天,四月十八,是二娘李嬌兒的生日,賀壽的人很多。壽宴極為豐富,廚房裡忙不過來,雪兒此時已經不作他想,先忙著做飯是要事。要不西門慶會更加折磨自己。但是,終歸是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再加上挨了打,心裡鬱悶,總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此時,雪兒忽然想起宋惠蓮來,她是個好把式,這兩天一直閑著,幹嘛不叫她來幹活,這也是她應分的活計啊。想到這裡,雪兒叫丫鬟去找宋惠蓮。沒有想到的是,一連找了三回,宋惠蓮就是不來,這下,可把雪兒氣壞了。廚房裡底朝天,你宋惠蓮躺著沒有事情干,這還了得。雪兒想著,就親自來到前院小房宋惠蓮家門口。她們都是女人,都有自己的丈夫,也都出了軌,都愛上了對方的男人。此時,她們第一次公開了自己的身份,赤裸裸的站在了一起。此時,宋惠蓮還在睡著,雪兒看到宋惠蓮落魄的樣子,感到一陣的輕鬆:呦,嫂子做了大美人了,這麼難請啊?宋惠蓮聽到是雪兒,沒有理她。雪兒看到她不說話,心裡一陣冷笑:你是不是想你家來旺了?早想早就好了,要不是你,來旺也不會這般結局吧,估計這會還在西門家呢,呵呵。宋惠蓮聽罷,勃然大怒,聯想起潘金蓮的話,再看看雪兒那張得意的臉,不由得翻身起來,用手一指雪兒:你少跑來浪聲浪氣的扯你娘的臊!來旺就是因為我被弄走了,又咋樣?你不看看你自己,不也是被打了一頓,連上房也去不成了嗎?雪兒聽了,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宋惠蓮敢於直接罵自己,這在西門家還是沒有的事情呢,自己再不好,也是個主子,大娘也沒有說自己的不是啊。想到這裡,雪兒冷笑一聲:你個賊奴才,養漢子的淫婦,好大膽,你敢罵我?宋惠蓮一聽這話,反而笑了:是啊,我是奴才淫婦,你呢,你是奴才小婦,我是養漢子了,可我有本事,養的是主子!也不知道誰那麼不要臉,自己好歹也是個主子,倒養了奴才!你背地裡偷我漢子,還有臉到我家裡來倒騰,我都替你寒磣,呸!雪兒聽到這裡,聯想到五娘潘金蓮對自己說過自己挨打,全是宋惠蓮在西門慶面前挑唆的。此情此景,正好印證了五娘的挑唆。當時就不顧一切,衝上去,狠狠的扇了宋惠蓮一個大耳光!宋惠蓮冷不防,挨了打:好啊,你敢打我?你也不瞧瞧你是誰!說著一頭撞向雪兒,兩個女人不顧死活的扭打在一起!

雪兒和宋惠蓮大打一場,使得宋惠蓮惱羞成怒,上吊自殺。今天放假了,天氣還算是不錯。一家人在一起,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頓鮁魚餡餃子。看著一家人在一起團團圓圓的吃著餃子。我感到很欣慰,啥叫幸福的生活呢?一家人在一起吃頓簡簡單單的團圓飯,就叫幸福生活。

鮁魚餡水餃,鮮香無比。我有時候看金瓶梅,西門家的富豪生活,是我們這樣的平民草根所無法想像的。但是,西門家的錯綜複雜的矛盾,也是我們老百姓無法承受的。記得在看紅樓夢的時候,史湘雲曾對林黛玉感嘆:高牆外面,尋常人家看咱們,還不定羨慕我們過的是怎樣神仙般的日子呢,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我們的苦惱呢。也難怪,高處不勝寒啊。西門家是有錢,有了錢就可以多找幾個小老婆,女人多了男人就一個。自然為了爭寵,就要進行你死我活的鬥爭!女奴宋惠蓮仗著有幾分姿色,又會做得一手的好菜,和西門慶恩愛有加。但是,現在的西門家,已經不允許再出現一個姨娘了。幾位娘合起來,要打倒宋惠蓮。首先是,潘金蓮發了狠:我要讓宋惠蓮做了西門慶第七房姨娘,我這個潘字倒著寫!其次是四娘雪兒,暗地裡和宋惠蓮的丈夫來旺勾引在一起,也不希望宋惠蓮成為主子,那樣的話,自己很可能會死在宋惠蓮的手裡。真的是天隨人願,來旺在西門家大門口痛罵西門慶和潘金蓮,叫人打了小報告。西門慶大怒,將來旺發配到徐州。宋惠蓮得知了此事,心中十分的懊惱,她已經明白,自己在西門家很難生存,再加上畢竟對自己的丈夫來旺還是有感情的,故而,一腔怒火鬱積在胸中,隨時要發作。五娘潘金蓮,深知雪兒和宋惠蓮之間的關係,暗地裡做了挑唆。使得兩人積怨迅速上升。這一天,是二娘李嬌兒的生日,廚房裡忙的不亦樂乎。雪兒突然想到,宋惠蓮還在家裡躺著,沒有啥事情。幹嘛讓她這樣子清閑?於是來到宋惠蓮家門口,找茬打架。沒有想到的是,宋惠蓮早已抱定必死的決心,看到雪兒前來挑釁,索性撕破了臉。兩個人打了起來。雪兒猛的衝上去,扇了宋惠蓮一個大耳光。宋惠蓮大怒:你敢打我?你也不看看你的那份德行?我跟你拼了!說著一頭撞向雪兒。兩個女人打架,幾乎都不要了性命。一個是春夢無痕,覆水難收。一個是羨慕嫉妒,打擊報復。兩個人熱戰正酣,大娘趕了上來,一聲斷喝:都給我住手!兩個女人這才算罷手,彼此看看,已經是傷痕纍纍,慘不忍睹。尤其是雪兒,更是凄慘一點,她的力氣不大,論起打架,還真的不是宋惠蓮的對手。但是,此時,心中更加絕望的是宋惠蓮。雪兒打自己,潘金蓮罵自己,大娘申斥自己,西門慶傷害了自己,眾家奴嘲笑自己!以前的那些美夢終究隨風而去,除了死,沒有必然的選擇。雪兒走了之後,宋惠蓮安靜的懸樑自盡了。一段複雜的戀情,以一段白綾結束。聽說了宋惠蓮上吊,雪兒嚇壞了,趕緊跑到大娘面前,放聲大哭,一個勁地解釋自己和惠蓮之死沒有干係。大娘看了看雪兒,也的確替她惋惜,說實在話,惠蓮的死,沒有和雪兒有必然的聯繫。大娘嘆了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西門慶回家後,得知宋惠蓮之死,出人意料的沒有激動,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那是個糊塗人,死了也罷!雪兒逃過一劫。自此,雪兒踏踏實實的在廚房裡幹活,再也沒有啥非分之想。而大娘也覺得雪兒還是在廚房老老實實的幹活比較好,少帶她出去,以免生事。年下,大娘的嫂子大妗子招待西門家的姨娘去吃飯,特意說,讓雪兒也去玩玩吧,言下之意,也給雪兒放個假。不料,大娘一口回絕了:算了,家裡不能沒有人,萬一來了客人,連個飯菜都沒有,不像話。這是借口,大娘就是不想讓雪兒出頭。大娘心裡想,除了自己,還有五位姨娘,少一個對手是一個。再者,雪兒控制在自己手裡,必要時候,還可以利用。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又是兩年過去了。西門家變化很大,,六娘給西門慶生的兒子西門官哥已經快兩歲了。六娘李瓶兒和五娘潘金蓮已經勢同水火,三娘孟玉樓緊緊的站在五娘的一邊,覬覦著西門官哥。由於西門慶的陞官,家裡變的很熱鬧,形形色色的人物都來西門慶家應酬,藉以尋找各自的未來。客人多了,大廚房就更忙了,雪兒幾乎沒有清閑的時候,不過也好,這樣也省去了是非。晚上,西門慶突然來到雪兒的房間,雪兒不在,仍舊忙亂著。雪兒的小屋不大,就在廚房的後面,一排三間小房,一明兩暗。中間是客房,兩邊是卧房,一間床房,夏天住。一間炕房,冬天住。站在小房間里,西門慶突然感到一絲寂寥,這是自己小妾的住房嗎?比起六娘李瓶兒,先不說李瓶兒,僅僅是丫鬟春梅的房間,也要比這裡寬敞明亮啊。簡陋的家居,讓西門慶看了難過,唯一能讓自己寬慰的是,房間收拾的很乾凈,一如雪兒白凈的面孔。聽到丫鬟傳話,雪兒急急忙忙趕回了家裡,看到西門慶在炕上坐著,連忙小小心翼翼的上前伺候,端上一杯熱茶。西門慶接過了茶杯,順便看了看雪兒。在燈下,淡妝布衣顯示出一種別樣的美。談話間,西門慶突然注意到,雪兒身邊沒有一個丫鬟。西門慶低了頭,感到自己有點疏忽了。光顧著五娘潘金蓮了,咋就沒有留意天天給自己做飯的愛人呢。想到這,西門慶的眼光變得溫柔了,緊緊地摟著了雪兒。西門慶親吻著雪兒白凈的臉龐,問問雪兒還要啥?雪兒沒有說話,小心的抱住了西門慶寬大的腰肢,把自己的頭緊緊的貼向男人的胸膛,女人啥都不想要,就想要男人!晚上,西門慶許願,要給雪兒買個丫鬟。雪兒在暗地裡,流下了淚水。多少年了,男人從來沒有對自己有過一絲的溫柔。即使是在潘金蓮還沒有進西門家的時候。在平常的歲月里,自己似乎只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廚娘存在著。可是,內在的美,從不因為受到冷落而逐漸的凋零。卻因為孤獨,更顯得卓爾不群。西門家裡,也有慧眼識珠的。一次,在和西門慶幽會中,西門家的奶娘如意就曾說過:別的倒也罷了,我就看後院廚房的雪兒姑娘長的很白凈,肉皮很細。這也是從側面說明雪兒的魅力。在得到西門慶的許願之後,雪兒的內心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似乎從陰霾中走了出來。第二天,在後面的廚房,雪兒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臉。甚至和大家開起了玩笑。白天,西門家很是熱鬧。客人云集。為了招待這些來客,西門慶請了不少的妓女。彈唱過後,妓女們都到後面來玩。無意間走到了四娘雪兒地房間。雪兒此時正在忙乎,看到幾個小姑娘來了,很高興。連忙倒茶給姑娘們喝。看著房裡樸素的裝飾,和雪兒洗凈鉛華的清水臉,再加上粗布工裝。姑娘們還以為雪兒是個有身份的廚娘。但是,仔細一想,又不是。下人的房間不應在這裡,這是上房的後院,難不成這位廚娘也是一位主子?為了使大家不至於尷尬,一個妓女向著雪兒笑笑:俺們不知道您的身份,不敢隨便叫您?雪兒聽罷,微微笑笑:俺是你四娘啊。哦,這下子,大家想起來了,西門慶確實有一位四娘。明白過後,幾位妓女連忙給雪兒行禮:俺們不知道,冒犯了,俺們給您唱個曲子。看到這一幕,雪兒很開心。過了一會,幾個姑娘告辭了,來到前面五娘潘金蓮的房裡。此時五娘的房子里熱鬧非常,大家都在這裡喝茶。幾位妓女閑聊天,無意中說起了雪兒,不料,卻引起了潘金蓮的興趣。她忙問是咋回事,妓女們照實回答了。當潘金蓮聽到了雪兒的回答後。冷冷的又帶有一絲輕蔑的笑了:她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四娘啊,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這家裡,誰認你是四娘啊,漢子去屋裡睡了一覺,就敢上了天了。此時,三娘孟玉樓也在一旁,順勢幫腔:你還沒有看到她今天的那個樣子呢,在後院,有說有笑的,聽說,漢子還要給她買個丫鬟呢?潘金蓮一聽,把眼一瞪:老話講,孩子不能哄,奴才不能呈。我今天跟大伙兒說實話吧,你們那個所謂的四娘,其實就是個奴才,不過是大娘看他還會做飯,給她個名義,她還認著真了。我們平時都不理她,因為她不會做人,不會來事。你們以後也少搭理她。幾位妓女聽了,一時不知該說啥好。沒有過兩天,西門慶如願真的給雪兒買了個丫鬟叫中秋,讓她照顧雪兒的生活。這下子,雪兒輕鬆多了。西門慶也不像過去那樣對雪兒了,有時候,也到雪兒的房裡去過夜。大娘知道後,很是欣慰,覺得西門慶懂事了。五娘知道後,心裡暗暗咬牙。又過了五年,西門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雪兒也由此改變了人生。

大娘發現潘金蓮和女婿之間的不倫之戀,極為惱怒。在雪兒的建議下,將女婿陳經濟,潘金蓮,還有春梅先後趕出家門,為雪兒日後的悲劇,埋下了伏筆。北京真的熱起來了。老人們常說,北京沒有春天,才剛脫去毛衣,立馬就換上了T恤。季節變換的很不讓人適應。馬路邊,地攤上,涼皮也開始擺了出來。真想吃一碗啊。不過,他們的衛生狀況很難讓人放心。可是,心裡總有個慾望,一定要吃一碗。

涼皮很是誘人,但是衛生狀況不容樂觀。人啊,只要是有了慾望,無論何時,總要找個機會去實現的。四娘雪兒在西門家,韜光養晦的在廚房裡蟄伏著。幾乎讓眾人忘卻了她的存在,這樣也好,省的讓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在雪兒的內心,還燃燒著一絲希望之火。她隱隱的覺得,自己的命運會得到改變的。閑來無事的時候,雪兒總是坐在廚房門口的小凳子上,默默地朝著大門的方向看著,總感覺,來旺還會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在雪兒糾結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的時候,西門家發生了一件足以使雪兒崩潰的事件,西門慶快死了。由於縱慾過度,西門慶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已經是病入膏肓了。連續幾天,西門慶都不能吃飯,眼見著身體一天天虛弱下去,大娘急得不得了。暗暗的吩咐雪兒包幾個餃子端給西門慶吃。看到自己的丈夫這個樣子,老實說,雪兒的心裡很難過。雖說他打過自己,並且還經常地罵自己。但是,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啊,一夜夫妻百日恩。而且,近兩年來,西門慶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還給自己買了丫鬟,有時候還找自己過夜,儘管沒有啥實質性的夫妻生活,可是有個男人在身邊,還是不一樣啊。包好了餃子,雪兒小心的端好了,放在保溫食盒裡。送到了五娘的房裡,多少年了,雖然都在一個家裡。雪兒從沒有來過這裡,今天送餃子來,雪兒感慨萬千。看到雪兒端來餃子,五娘潘金蓮一反平時的矜持,連忙叫春梅把餃子迎了過來,遞給床上的西門慶吃。餃子不大,包的很別緻,豬肉白菜餡的。要是平時,西門慶能吃一大碗。可是今天,他連一個餃子都難以下咽。當他抬起頭,看到對面站著的雪兒時,不知道咋了,一時感到一陣難過。此刻,西門慶才知道,自己真的要和這個女人分別了,不僅僅是她,還有這個繁華的世界。西門慶死了。西門家的天塌了。來不及去想像今後的事情,先辦理喪事要緊。真的是無巧不成書,在西門慶那天咽氣的同時,久孕的的大娘也同時分娩,生下了一個男孩。一個來了,又在同時,一個去了,真是個稀奇的事情。可是在忙亂的過程中,沒有人認真地去思考這樣的事情為何會發生。人人的心裡都懷有著一種莫名的凄涼。過了幾天,雪兒偶爾聽到有人傳言,說二娘李嬌兒要回娘家。雪兒心裡不禁有點感慨,自己也不小了,眼看著也奔33歲的人了。屈指算來,在西門家也快20年了,從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長成現在的中年女人,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只有自己最清楚。更不用說,平時五娘潘金蓮給自己的白眼了。二娘李嬌兒平時就和自己不錯。雖然心下也明白,自己和二娘的交情也是不得以而為之。但是有了心事,還算個能夠在一起商量的人啊。如今,人家要走,也是很正常的,就是以後苦了自己,找個閑聊天的人都沒有了。這一天,雪兒正在忙著,聽說二娘和大娘大吵了一場,終於獲得了改嫁的機會,帶著自己的私房,回了娘家了。聽說,早就找好了下家,過不幾天,就要出嫁了。雪兒知道了此事,心中很是羨慕。二娘還是想得遠啊,聽說這些年,她當會計兼出納,貪污了不少。即使不嫁人,也夠自己用的了。想到這裡,雪兒不禁打了個冷戰,西門家也不是自己的長久居留之所。要趕緊得想辦法,給自己攢點私房錢。從此後,雪兒變了,她明白,二娘走了,六娘死了。五娘和大娘之間已經是水火不容,早晚會鬧翻天的,看樣子也不會在西門家呆長久。還有三娘孟玉樓,這是個人精,別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心裏面有算計呢。如今西門家,個人顧個人了,她肯定也有自己的主意,當年人家就是改嫁過來的,大不了再改嫁就是了。人都琢磨透了,也就想明白了。看樣子,大娘是不會離開的,西門慶留下的家業,都掌管在大娘手裡,她自己又有了兒子,鐵定不離開西門家。所以,目前,還是要抱緊大娘這根大樹。想到這些,雪兒的心裡變得明亮起來,對啊,先和大娘搞好關係,讓大娘重視自己,把自己視為心腹,有事情和自己商量,讓五娘再也不敢欺負自己,以後的事情,慢慢再說。心裡有了主意,就會落實到行動上,雪兒對待坐月子的大娘格外的關心,噓寒問暖,使得剛剛做了寡婦的大娘從裡面感動。漸漸地,和雪兒的關係,進一步密切起來。與此同時,五娘潘金蓮和西門慶的姑爺陳經濟之間的私情暴露,讓大娘很是為難,雪兒卻認為是報仇的機會到了。對於五娘潘金蓮,雪兒是切齒痛恨,想當年,仗著西門慶。從不把自己當人看,現在西門慶死了,又想霸佔陳經濟,好你個潘金蓮,今天要你好看,雖然一時打不到你,但是,砍斷你一條胳膊,也夠你一嗆。想到這裡,雪兒找到大娘,對她進言:陳家小子不是個東西,乾脆打一頓攆走算了,他老婆大姐雖是他爹的孩子,可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管不了那麼多了,讓她也跟著一起走吧。這樣一來,五娘就不可能再和陳家小子有來往。找個機會讓春梅也走吧,咱家現在也養不起那些人了,春梅在他爹活著的時候,也太要強了點,連大娘都不放在眼裡,時間一長了,總就是個禍害。大娘聽了,心裡很是贊同。沒有想到的是,平時不言不語的雪兒,此時還真的有主意,不免對雪兒另眼看待。果然,在不久,陳經濟和西門大姐還有春梅先後離開了西門家。五娘不久後,也被王婆領回了家,慘死在武鬆手里。春梅臨走時,大娘的丫鬟小玉送春梅離家,無意中告訴春梅,攆她出門還有陳經濟的事情,都是雪兒出的主意。春梅聽了,暗記在心,為雪兒後來的悲劇留下了伏筆。這一天下午,天氣漸暖,大娘帶著雪兒在大門口曬太陽。西門慶死了,西門家早已是門庭冷落了,難得有人串門。大娘在看著大街上的熱鬧景緻時,發現了媒婆薛嫂。這薛嫂是常來常往的,春梅就是她給領出去的。這回看到大娘,薛嫂滿面春風地說:大娘在呢,雪兒姑娘也在呢。大娘看到薛嫂就說:你咋老不來了呢?問起這些,薛嫂一臉得意:我最近忙著呢,春梅姑娘叫我說給守備府做二娘了,最近還有了孕,守備可喜歡了,我忙著給找丫鬟呢,所以就沒有功夫來看你。話說到這裡,雪兒很是疑惑,春梅的命真的那樣好嗎?帶著疑惑,大娘和雪兒回到了上房,大娘就問雪兒:你說薛嫂說的是實話嗎?雪兒心裡雖說有點疑惑,但是嘴上還是硬的:不一定,老話講,美人嘴,三尺水,活人能給變成鬼。誰信他?再說了,春梅嫁過去才多久?就懷了孕?真的假的啊?大娘聽罷沒有作聲,心裡有很多的想法。時間過得真快啊,又到了清明時節,桃紅柳綠,春風送暖,大娘帶著三娘一起去給西門慶掃墓踏青去了。雪兒留在家裡看門。畢竟吃飯的人少多了,閑下來,雪兒再一次的坐在了大門口,看著大街上的熱鬧的風景。就在此時,一個買首飾的粗壯漢子,慢慢地走到雪兒跟前,兩眼一眨不咋看著雪兒。雪兒很不高興,在這些人面前,雪兒還要拿出大家娘子的派頭:你個漢子,不賣你家東西,沒事老是盯著我看幹嘛?那個漢子突然低下頭來,用一種親切而有帶有激動地聲音,顫聲問道:雪兒姑娘,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雪兒聽罷,猛地抬起了頭,你是?????????

西門慶的大娘吳月娘在永福寺巧遇以前的丫鬟春梅。不經意間的邂逅,讓雪兒心中久久暗藏的激情,像火山一樣,爆發在這個讓自己夢魂牽繞的男人身上!北京今天非常熱!太陽直曬,幾乎把大地烤的熟了。人們都不做飯了,紛紛到外面去吃夜市。隨之而來的,就是肚子很不舒服。不過天熱,也有天熱的好處,就是可以把衣服和被褥好好的翻洗和晾曬,難得太陽很毒,晾曬的過程中,還可以消毒,一舉兩得。可是人們內心的那一點見不得人的陰暗,如何可以拿出來,也讓太陽給晒晒呢?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迴避。期望哪一點陰暗還是保留在內心的深處吧,曝光是好的,但是讓人赤裸在陽光下,會不舒服的。金瓶梅中的很多人,就是這樣子。在扭曲的環境中,不斷的隱藏著自己的內心。短短一年的時間,翻天覆地的變化。讓雪兒心裡極度的彷徨。這一天,是清明,難得的好天。花紅柳綠。雪兒也出來看看外面的風景。多少年了,在西門家,雪兒是不能走出來的。首先是因為沒有時間,廚房太忙了。西門家的客人也太多了。不過也好,雪兒到學會了很多的做菜的手藝。很多的大廚出入西門家,在和他們的合作的同時,雪兒也見過了不少世面。在感慨世界的奇妙的同時,雪兒也在內心的深處,深深的思考自己的將來。西門慶在度過了短短的七年的奢侈生活後,折騰死了。雪兒在目睹了逝去的繁華和現實的沒落之後,更加懷念心裡的那個男人,來旺,這個曾經讓自己在夢裡無數次牽手的人啊,你在哪裡?雪兒默默地坐在西門家門口的台階上,兩眼有點獃獃的。街上的人流,彷彿都是一場人間的夢幻,賺轉瞬即逝。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賣首飾的,漫不經心地走到雪兒面前,輕輕問道:你要不要首飾花翠?聽到有人叫她,雪兒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看了來人一眼,慢慢的問道,多少錢啊?那個人先不回答雪兒的問話,只是用一種很激動的略帶顫抖的聲音問道:雪兒,你真箇不認識我了?聽到這話,雪兒一驚,猛地抬起了頭,眼前的這個男人,差不多40上下,胖胖的,顯得很結實,臉上很黑,布滿了滄桑,只有那雙細長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似乎在暗夜中,能夠使人感到一陣閃電般的明亮。天,這不是來旺嗎?夢魂牽繞的男人啊。就像無意間,更像前世緣,冷不丁的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手足無措。雪兒突然感到很無措,這一切好像太快了。雪兒仔細的看看面前的來旺,此時的來旺已非既往,從外形看,很是胖壯。只是感覺來旺變了,變得很是深沉。手裡多了個挑子,裡面好像是首飾。難道來旺做了買賣不成?看看左右無人,雪兒將來旺叫到大門裡面。此時,看門的家人叫來昭,也是老熟人了。見到來旺,也是又驚又喜:呦,這不是來旺哥嗎?可是好多年不見了,咦,你咋變成賣首飾的了?來旺嘆了口氣說:自從七年前,被爹(西門慶)發配到原籍徐州,我沒有辦法生活,就跟了一個首飾鋪學習做首飾,做的還不錯。現在可以走街串巷賣首飾了。雪兒在一旁聽了,心裡很是喜歡。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喝醉了,吵嘴的來旺,已經變得成熟了,懂事了,在來旺說話時候,雪兒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來旺。來旺迅速地報以熱烈的眼神,這眼神,足以使雪兒陶醉。雪兒拉了來旺一把,讓他到後院大廚房裡,這裡曾經是來旺最為熟悉的地方。此時,又一次回到這裡,足以讓來旺感慨物是人非了。雪兒挑了一點首飾,對來旺說:現在我手裡沒有閑錢,晚上你大娘回來的時候,你再來要錢。明白嗎?說著給了來旺一個眼色。要是在過去,來旺不會明白。可是現在,經過了那麼多的風雨,來旺明白了雪兒的意思。雪兒要給自己證明平反,要等大娘回來,光明正大的見一面。沒有多長時間,大娘回來了。不過臉上洋溢著一種多時不見的興奮,這倒讓雪兒感到奇怪。按照常理,雪兒迎上去,給大娘磕了頭。在西門慶活著的時候,五位姨娘,只有雪兒給大娘磕頭。一是自己的地位低下,按理要給大娘行禮。二是雪兒也要奉承大娘,給大娘留下個好的印象,以便在家裡出事時,大娘等夠照顧自己。今天,還沒有等到雪兒問候自己,大娘迫不及待的告訴雪兒,今天自己在郊外永福寺遇到了春梅了。雪兒聽了,感到很是奇怪,春梅當時是自己挑唆大娘將她趕走的,現在不是在守備府嗎?大娘沒有理會雪兒的心思,接著說,春梅不計舊恨,看到自己,還是很熱情,按照家裡的禮節給自己行了大禮。而且,春梅生了個大胖小子,已經升為守備府大娘了。雪兒聽了,心裡感到一陣的失落。原本是報復春梅,沒有想到,還成全了她。真的應了那句老話了,人挪活。樹挪死。眼前的西門家,不也是這樣嗎?自己也不小了,還真的在西門慶家過一輩日子?就在這時候,來旺走了過來,給大娘磕了頭,大娘一眼就認出了來旺。這不是來旺嗎?當時,你在家裡多好啊,要不是潘金蓮挑唆,你爹咋能把你發配到徐州啊?現在,潘金蓮惡有惡報,已經死了,你也回來了。來旺聽到大娘敘說往事,也是眼淚漣漣:大娘知道就好了,我現在也好,學了首飾的製作,現在過得也很好。雪兒在一旁,不失時機的接一句:我還買了點子來旺的首飾呢,大娘您給點兒銀子吧。大娘很高興地付了錢,臨進門的時候,對來旺說:沒有事情的時候,常來走走,都是老人了,不要有啥忌諱。看到大娘這樣子對待自己,來旺從心裡感動。大娘回房後,雪兒看著周圍無人,悄悄的對來旺說:你要常來,現在大門口是來昭管事。你要多給他點好處,他會照顧你的。另外,明天晚上,你來找我一趟。我跟來昭嫂子一丈青說好了,他們會告訴你咋樣做的。來旺聽了,點點頭,離開了西門家。第二天晚上,來旺悄悄的來到西門家的大門口。來昭早已在門口等著了,見到來旺,笑了:呵呵,旺哥,來了?來旺趕緊賠笑:是啊,來了,多久沒有看到來昭兄弟了。咱哥倆好好的喝一杯。說著,倆人一起進了西門家,來到了來昭的小屋裡。來昭的小屋和來旺以前的小屋是鄰居,又回到自己的家了,來旺的心裡五味雜陳,真的說不上是個啥滋味。來昭很熱情的將來旺請到自己的房裡坐下,來旺看看來昭的妻子一丈青不在,就問一丈青哪裡去了?來昭笑笑:一直在後面大廚房,和雪兒姑娘一起幫忙呢。來旺沒有說話,從衣服里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來昭:錢不多,給弟弟弟妹打點酒喝吧。來昭看了看錢,心裡很是高興:哈哈,你還客氣上了。正說著,一丈青從大廚房回來了,看到了來旺:呵呵,你來了,你坐著,我跟你說,我和你明人不做暗事。雪兒姑娘都和我說好了,她想和你見一面。不過。你倆的事情,終究不是光彩的,要是出了事情,俺們都跟著受連累不說,雪兒姑娘也要倒霉,所以說,你們吃肉,也要好好的讓我們喝點湯啊。不愧是一丈青,快人快語,簡單明了。來旺心裡明鏡似的,哈哈一笑:弟妹你放心吧,我不會白白的讓你們擔風險的。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一丈青就不多說了,擺上酒菜招待來旺。看看天色已晚,來昭看看到了時候,就悄悄地拉著來旺,來到前院的西耳房前,西耳房和前院隔著一堵矮牆。來昭找來了一個木梯子,來旺登了上去,到了牆頭,看看對面,雪兒早已等在那裡,也搭了一個梯子,看樣子早有準備了。順著梯子,來旺來到雪兒身邊。倆人手拉手,閃進了耳房。這個耳房,以前是西門慶家放雜物的地方,今天倒是被雪兒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鋪好了一個簡單的地鋪。看到這一幕,來旺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慾火,撲上去,緊緊地抱住雪兒,把自己滾燙的嘴唇緊緊地貼上了雪兒的櫻桃小口,雪兒將自己的小小的溫暖的鶯舌緩緩的遞到了來旺的嘴裡。立刻被來旺緊緊地箍住。雪兒已經喘不過氣來,身子軟綿綿的倒在了地鋪上。來旺將雪兒緊緊的壓在身下,迅速的將雪兒的衣服脫光,自己極為粗暴的把雪兒細小的身子裹在自己寬大的胸懷裡,雪兒細細的喘息著,頭髮已經凌亂了。她的嬌小的身體被來旺已經肆意的攻擊。此時的來旺已經亢奮到了極點,狂暴的將雪兒融進入到了自己的身體里。他已經完全的擁有了雪兒。這是多少年,彼此夢寐以求的,今天鴛夢成真。整理好了衣服,雪兒眼神迷離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他是那樣的敦厚,那樣的體貼。這種體貼,是以前西門慶從來沒有給過自己的。在西門慶的眼裡,自己就是個奴才。主子和奴才之間,基本上不會有真正的感情。攏好了頭髮,雪兒遞給來旺一個小包袱,說:這裡是我的一點私房。裡面有點兒銀子,還有點兒首飾,兩件純絲綢衣料。還值點錢。這只是一少部分。以後,你常來著點兒,我分幾次給你,你回家好好的收著,我也不想在這裡過下去了。說實話,這些天我想了好久,在這個家,我待不出好來。早晚也是個被趕出去的過兒。你會打首飾,我會做飯,還愁過不了好日子。來旺看了看雪兒,在月光的映襯下,雪兒的肌膚真得像春雪一般的潔白。來旺暗暗的下了決心,就是死,也要和雪兒在一起。他一把抱住雪兒,輕輕地吻著雪兒:你放心吧,我會和你在一起的。在這城東門外,有個江米巷,那裡住著我的一個姨媽,叫屈姥姥。是個收生婆,在當地很有名。家裡條件也不錯,我們不如找個機會,一起到她家住上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在做定奪。大不了,我們回徐州老家,買上幾畝地,種地過日子,也比在這裡強。聽到來旺的話,雪兒哭了,這是感動的哭啼,第一次為自己的未來感動了。臨出門,雪兒囑咐來旺:來昭兩口子比較貪財,你來找我,千萬不要得罪他們兩口子,該花錢就花錢,懂嗎?來旺點了點頭,又一次擁報了雪兒。然後,順著梯子,翻牆回家了。來旺走了以後,雪兒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裡很不平靜。久已憧憬的幸福,真的會這樣快的降臨到自己的身上嗎?

雪兒偷了不少的首飾,和來旺一起跳牆離開了西門家北京這兩天像著了火一樣,天熱的嚇人。很多人都在晚上到大街上去遛彎和消遣。更多的人去夜市裡喝啤酒吃烤串,我呢,只能是窩在家裡,繼續寫我的文章,沒有辦法,人要想干出點事情來,只能是犧牲點休息時間了。晚上天涼點兒了,我坐在電腦桌前,繼續為雪兒的坎坷的生活而感慨。來旺走後,雪兒的心裡感到一陣的歡愉。回到自己的房中,雪兒還沒有從夢幻中的感情中徹底的清醒過來,人啊,誰能沒有有點夢境的呢。但是,這樣的夢境能夠和誰去傾訴呢?看看現實的凄涼,想想屋裡的寂寞。雪兒暗下決心,一定要離開自己生活了已經二十年的西門家。坐在炕上,雪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仔細的想了想,現在的自己,究竟有多少錢可以用來自由的支配。畢竟不是二娘李嬌兒,人家是館長的會計,手頭有錢,聽說在西門慶死的時候,又趁亂偷了不少的錢財,然後大大方方的回了娘家。想到這裡,雪兒不禁感慨,還是人家有遠見啊。不過,自己雖然窮點,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點子積蓄的。想到這裡,雪兒趕緊打開了自己的小箱子,仔細的算了起來,算來算去,還是有點少。雪兒有點泄氣,不過,想到了二娘,她可以去偷,我為啥不可以呢?自己時常去大娘的房裡,她的後面的小庫房,原本不許任何人去的。西門慶活著的時候,只有大娘和西門慶兩個人可以進去,那是西門家的小金庫。連五娘潘金蓮那樣狂妄的人,也只能掀起門帘,對著西門慶說話,這還讓大娘大罵五娘:好個猖狂的女人,敢到我的房裡找漢子!不過,時過境遷。現在,西門慶死了,大娘變成了寡婦。再加上五娘潘金蓮死了,三娘孟玉樓也改嫁了。二娘也走了,所以規矩也不像從前那樣嚴格了,再加上,大娘自己有了孩子,丫鬟們也不夠使喚了。大娘也破例允許自己到她的內宅來了,畢竟要有人照顧自己。雪兒想到。自己的私房有點少。就是和來旺出走,錢上有點緊張。所以,雪兒打起了大娘的主意。現在大娘已經不出門了,想從她哪裡偷錢,估計有點難,不過,事在人為,大娘總有個疏忽的時候。為了實施自己的計劃,雪兒進一步和大娘搞好了關係,端茶倒水,噓寒問暖。讓大娘由衷的感激,心裡甚至覺得,唯有雪兒能和自己走到人生的盡頭。看到大娘已經上了圈套,雪兒找個機會,和大娘商量,自己不回自己的房間了,就住在大娘的隔壁,臨時有個事情,可以隨時照顧。對於雪兒的這個建議,大娘很是喜歡。她正在考慮,家裡的人手比以前少多了。而且,又住的分散。想要大家住在一起,又恐怕大家不願意。現在雪兒主動地提出來了,正合大娘的心事,於是,沒有經過任何的考慮,大娘一口答應了下來。任何事,都不是憑空來的,大娘在困難的時期,放鬆了警惕。雪兒如願以償的住在了大娘的外間。她將自己的丫鬟中秋,安排在原先自己的小房裡,這樣一來,大娘不會有人任何的懷疑。晚上在大娘都睡了的時候,雪兒借口廚房有事情,經常來到大廚房,讓下人們都去休息,自己單獨忙活。趕到活計忙完了,雪兒就來到前院的小西廂房,和來旺相會,不過,每一次相會,雪兒都會花點兒錢,給看大門的來昭夫妻。尤其是來昭的妻子一丈青,平時和自己的關係就不錯,畢竟大家在廚房一起幹活多少年了。一丈青對於雪兒的事情,從打心裡支持。她很明白,西門慶家不是個久待的地方了,保不定誰隨時都會離開,早離開早解脫。這天夜裡,來旺又來了。他已經收拾好了,這次就是來告訴雪兒,時候差不多了,他已經和城外的姨媽屈姥姥商量好了,老人也同意接受他們。雪兒聽了,極為激動,顧不得多說,一把抱住了來旺。這天晚上,雪兒失眠了。多少年的夢想,今天要實現了,輾轉反側,心裡猶如,漲潮的大海,翻騰不已。眨眼間,天亮了,雪兒早早的起來,下了決心,今天是在西門家最後一天。一定要把三頓飯做好,站好最後一班崗。精心烹制的菜肴,加上雪兒殷勤的服侍。讓大娘感到很滿意,同時,也有稍稍的一絲疑惑,雪兒今天是咋了?不過,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最近家裡的事情太多了,大娘沒有更多的經歷去探求雪兒的內心。時間過得很快,晚飯結束了。由於這兩天太累了,大娘休息的很早。孩子也睡了。雪兒安排丫鬟中秋在大廚房休息。自己開始了蓄謀已久的盜竊計劃,早在半年以前,雪兒就找個機會偷得了大娘的鑰匙,借著大娘出去的時候,自己悄悄地配了一把。一直沒有敢用,今晚用上了。趁著天黑,雪兒點上蠟燭,聽聽大娘已經是睡熟,然後,用鑰匙很順利的偷得了大娘的私房首飾,用一個包袱皮捆好,趁著月光,悄悄地溜出了大娘的正房。二門還沒有關,一丈青,在二門外等著雪兒。出了二門之後,雪兒來到了來昭的房裡,來旺早已等在這裡。此時,來昭已經為雪兒和來旺預備了踐行酒。看到雪兒來了,來昭端起了兩鍾酒:來吧,喝了好上路,祝福你倆一路順風!雪兒,來旺很是激動,一口氣喝了下了這兩杯壯行酒。順著梯子,來旺先爬上了牆。然後,跳下牆,小聲讓雪兒慢慢地從牆上爬下來,搭著自己的肩膀,下了牆,自己用手,抱緊雪兒,輕輕地將雪兒放在地上。雪兒第一次以這種的方式,離開了西門家。來旺掏出兩支棒香,點燃了,雪兒不知道是為啥,也沒有敢問。這時,雪兒的心突突的跳著,當來旺拉緊她,要開始走的時候,雪兒哭了,回過頭,最後看一眼夜幕籠罩下的西門家。真的要走了,雪兒還是有一絲的留戀的。不過,這種的留戀很快被出逃的恐懼所代替。暗夜沉沉,心事浩茫!在來旺的帶領下,雪兒惦著小腳,踉踉蹌蹌的跟著。就在此時,一聲斷喝傳來:站住,哪來的,身上的包袱里是啥?雪兒聽罷,嚇得說不出話來。來旺倒是很鎮靜:原來是巡夜的兄弟啊?俺是夫妻倆,趕天明到城外大廟去燒頭柱香。這不,香都點上了,包袱里是香燭紙馬啊。呵呵。來旺極為鎮靜,編起謊來,坦然自若。既然是燒香,那是好事,城門快開了,趕緊走吧。來旺向著巡夜的一鞠躬,拉著雪兒快步離開了。趕到城門口,城門剛剛開啟,雪兒和一些早起的人,混出了清河縣城。出了城門,向東走,來到一片低矮的居住區。這一片,大多是草房,不但低矮,而且破舊。一看居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些掙扎在社會底層的貧民。穿過幾條崎嶇的小巷,來旺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口。雪兒大概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江米巷了。看看左右無人,來旺上前,輕輕地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小柴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人探出頭來,雪兒晨曦的清光,看上去,是一個老太太,大約50上下。來人看到來旺,就簡單的說了一句:來了。再也沒有說啥,就打開門,迎接雪兒來旺進得門來。到了正房,雪兒坐了下來,她的確有點累了。老太太點上油燈,雪兒借著燈光,看清了面前的老太太。這是一個精瘦的老人。個子不高,倒很結實,臉上皺紋不多,很白凈,一雙小三角眼,滴溜溜亂轉,看得出來,是一個很賊的人。這就是來旺的姨媽,收生婆屈姥姥。來旺不失時機的介紹了雪兒:姨媽,這是我新近娶來的媳婦,叫雪兒。現在要在咱家住上兩天,您放心,不會給您帶來啥麻煩,這是三兩銀子,您拿去用,算是我的孝敬。老太太看著雪兒,一臉的疑惑,不過,還是接過了銀子:你們住下吧,不礙事的。你這個媳婦倒是個好模樣,哪裡娶來的?來旺笑笑:是個寡婦,沒有著落了,我娶來,一起過吧。哦,老太太答應著,一雙眼睛在雪兒的身上來回掃射,又看了看雪兒的包袱,那是上好的織錦料子,看樣子,雪兒不像個小戶人家的女人。帶著疑惑,老太太發了話:你們累了吧,趕緊洗洗睡吧,有話明天再說吧。雪兒聽了老太太的話,如釋重負,趕緊和來旺洗了下臉,一起睡了。包袱就放在了外間炕上。真的是累了,雪兒睡得很沉,在夢裡,雪兒似乎已經飛翔了起來,但是很快的,她的小翅膀折了,掉在了地上。就在此時,雪兒被人搖醒:快起來,出事了。雪兒聽了,下了一跳,抬眼一看,是屈姥姥。自己本來就已是驚弓之鳥,這下子,更加害怕了。到底出啥事情了?雪兒趕緊問問。唉,此時的屈姥姥,一臉的悲苦,拉著雪兒的手問:你到底是誰啊,哪裡來的?還有你的包袱里哪來的那樣多的金銀首飾啊?聽到老太太這樣問自己,雪兒的臉一下子白了:姥姥,到底咋了?真的是出事情了!原來,這個屈姥姥有個兒子叫屈鏜,是一個混混。平時正經事情不幹,專門吃喝嫖賭,這兩天輸光了老本,正愁沒有辦法翻本呢。半夜裡,急的睡不好覺。正巧,聽到了來旺和雪兒同母親屈姥姥的對話,連忙豎起耳朵聽了起來,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猜想來旺大概帶來些錢財,先不管他,等他倆睡了,先偷點錢再說。來旺睡下以後,屈鏜悄悄的爬起來,到了正房,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炕上的包袱,此時母親也睡下了。屈鏜趕緊將包袱打開,看到明晃晃的金銀首飾,把這個賭棍的心都照亮了,趕緊抓一把首飾,去賭場要緊。到了賭場,屈鏜迫不及待的下了注。但是,天下哪有那樣的好事啊,正當一群賭棍瘋狂的亂賭人生的時候,一群官差包圍了賭場,感情這天是官家例行的查賭日。賭棍們被抓了起來,屈鏜也在其中,官差們將賭資全部沒收。查到去屈鏜時,官差們發現,外表猥瑣,穿著破舊的屈鏜,身上竟有幾件金銀首飾,都是上好的精品。官差們翻了臉:老實說,哪裡來的,不說打死你!屈鏜一下子嚇癱在地上。官差們押著屈鏜,來到了江米巷。屈姥姥看到這一幕,也嚇壞了,趕緊將雪兒搖醒,雪兒醒後,從官差的嘴裡知道了屈鏜的事情,幾乎嚇暈過去。可是,如狼似虎的官差,那容雪兒解釋,立馬要鎖雪兒和來旺。還是屈姥姥有點經驗,趕緊將雪兒拉在一旁,問她還有沒有銀子,可以買通官差。雪兒無奈,只好將手裡的金戒指麓了下來,交給官差。看到明晃晃的戒指,官差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但是他們不敢自己專斷,還是要將雪兒來旺帶走,因為他們知道,也許這兩人還有更多的油水呢。唯一的寬容,就是讓雪兒可以帶上面紗,不用帶上枷鎖了。一行人出了江米巷。屈姥姥,屈鏜,來旺還有雪兒,不過此時的雪兒已經換了一身粗布衣,還是臨時朝屈姥姥借的。走在大街上,已是天光大亮,街上的行人漸多,看到屈姥姥一行人,很多人都不禁駐足觀看,有些人認得雪兒:哎,這不是西門慶家的四娘雪兒姑娘嗎?咋到了這裡?是不是找了野漢子跑了?大家議論紛紛,雪兒此時,心裡無限悲苦。到了縣衙門,老爺升堂,先傳屈鏜,屈鏜就將偷盜雪兒的首飾去賭博的事情供認不諱。雪兒受審時,縣官知道是西門慶的四娘,還是很客氣的,趕緊將雪兒叫了起來,不必跪下,另外派人去西門慶家通知大娘吳月娘來領人。此時的雪兒還抱有一絲希望,她知道要是大娘領回她,自己還有一線生機。很快,去西門慶家下通知的人回來了,向縣太爺回復:西門慶家大娘說了,不要這個人,隨大老爺處置吧!雪兒聽了,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明白自己的行為讓大娘傷心了。縣太爺聽了,很是黯然。隨即叫來官媒婆,在縣衙門門口,設點將雪兒公開變賣。雪兒的首飾錢財,也全部充公。餘下屈姥姥當場釋放。屈鏜盜財賭博兩罪並罰,判處五年徒刑。來旺拐騙良家婦女,也被發配回原籍徐州,勞改五年。雪兒已經知道了這些,眼看著來旺被官差帶走。臨行前,兩人最後看了對方一眼,都放聲大哭,從此天涯遠去,生離死別。雪兒站在縣衙前面,等待發賣。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守備府派人來了,說要買雪兒。守備府?聽到這三個字眼,雪兒立刻想到了春梅,她已經嫁到了守備府,成了大娘。難不成是春梅要買自己?不容有更多的選擇,雪兒隨著官差來到了守備府。到了後院上房,雪兒抬頭一看,正當中端坐一人,正是春梅,這可真的是冤家路窄啊。雪兒一下子昏了過去。

雪兒被賣到守備府,當家奶奶春梅下令:把她的衣裳給我扒掉,換上下人衣裳,打入廚房,給我燒火做飯。北京的天氣漸漸的熱了。看到街上的人,都換了夏裝,眨眼間,五彩繽紛的服裝世界顯現在我的面前。看到這些情景,真的很羨慕現在的年輕人,趕上了好的時代。可以自由的打扮自己,最大限度的彰顯自己的時尚和品位。可是我呢,想想我自己的少年時光,連一雙皮鞋都沒有。冬天,只能穿著老棉鞋在街上走。有時候,和父母說這些事情。他們還說了,這比他們小時候強多了,他們小時候,饑寒交迫,還談啥時尚?時代畢竟是發展了,現在的人很難理解過去的歲月。就像很多年輕人,你和他們聊聊金瓶梅,他們立刻反映出這是一本所謂的黃書,接著問他們看過沒有,大家都搖搖頭,沒有看過,關於金瓶梅的思想和內容,更是一臉的茫然。輿論的作用,口口相傳的作用,看樣子是多麼的強大。很多人已經習慣了人云亦云,根本不用自己的腦子去思索問題。這就更堅定了我要寫點金瓶梅隨筆的決心,想到自己一介草根能夠為弘揚傳統的文化能夠盡一點微薄之力,我感到很驕傲。有些人總是匿名里留言,說這是一本黃書。呵呵,就用我的博文一篇篇去公開的回復他們吧。真理越辯越明,我相信,很多人會用自己的大腦給我們的過去,我們的現在,我們的未來以清晰而明確的答案的。雪兒的命真的夠苦的了。才離開西門家僅僅幾個小時,她的命運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早上還和自己的戀人在一起,晚上就又一次的賣到了守備府,再次的成為了奴隸。雪兒跟隨守備府的下人來到了後院的上房,下人告訴她,我們大奶奶很厲害,你要小心啊。雪兒木然的點點頭,心裡想著,春梅也在這府里,聽說生了個胖小子,很受寵。別不是她成了大奶奶吧,要是她的話,天啊!一邊想著,雪兒就隨著下人們進了上房。進得屋裡,雪兒低下頭,趕緊向大奶奶磕頭。因為她隱約看到了,上房中間端坐一人。雪兒的心裡很緊張,沒有敢抬頭去看看,上面端坐的究竟是何人?不料,上面那個人突然發話:抬起頭來!雪兒聽得耳熟,不禁抬起頭來,仔細一看,當時嚇得幾乎昏了過去。正中端坐的人,身著織金衣料,頭上金玉步搖,粉面含威,白玉齒冷。正是守備府的當家大奶奶龐春梅。由於生了兒子,春梅一下子生為了大奶奶。這些天,正為了廚房沒有一個得力的廚娘而著急,正趕上縣衙門在大門口公開拍賣雪兒。西門慶的小妾被拍賣,當時也算是個大的新聞炒作點,很快,消息傳的到處都是,人們議論紛紛,可是一般人家,即使是有錢人家,誰也不敢去買雪兒,雖說西門慶死了,但是,誰也不願意和他家沾邊,保不定會有麻煩將來。所以,雪兒一上午竟然沒有賣出去。春梅得知了此事,心中銀牙暗咬:你個賊淫婦,也有今天!想到五娘潘金蓮的死,陳經濟的被驅逐,和自己的被出賣,不都是雪兒在大娘身邊敲的邊鼓嗎?要不是她,五娘潘金蓮能死的這樣慘嗎?想到這裡,春梅幾乎流淚了,雪兒的幾句話,幾乎影響了自己的一生啊。不能這樣子便宜了她。春梅趕找到守備,守備姓周,叫周秀。年屆中年得子,十分感激春梅,目下對這個小奶奶言聽計從。春梅直截了當:縣衙門正在當街拍賣西門慶的四娘雪兒呢,他是盜財偷偷跑出來的,被發現了,要不,咱把她買回來吧,她會做飯,正好咱家需要。既然妻子發了話,守備也不說啥了,一個大男人,本來對這樣的事情就不上心,你說要買就買吧。此時,春梅看到下跪的雪兒,心中一陣冷笑,人算不如天算,你今天到了我的手裡,就不會像在西門家那樣當四娘了。想到這裡,春梅吩咐一聲:把她的外衣扒下來,換上粗布的衣裙,到後面大廚房去燒火做飯,你們大家好好的看著她,不許她亂說亂動!雪兒聽了,一陣悲苦,才出虎口,又進狼窩,現今,又在春梅底下,當年的仇,彼此心裡都明白,現在真的是現世現報了。在守備府大大廚房裡,雪兒再一次的成為了奴隸!如果說,在西門家,雪兒還算是個主子的話,現今在春梅這裡,地地道道的成為了奴才,還是被監管對象。雪兒對自己說:啥叫十八層地獄,這就是!不過,雪兒倒也明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既來之,則安之,好歹自己還能靠手藝吃飯,慢慢的來吧,也許會有出頭的一天。想到這裡,雪兒掉了幾滴眼淚,橫下一條心,好好的干起活來。還真的別說,幾頓飯下來,雪兒的手藝守備府上上下下都豎起了大拇指,畢竟是西門家混出來的,不簡單啊。雪兒暫時在守備府安頓下來了,要不是一個男人的出現,也許雪兒的命運又是另外一種的樣子。西門慶的女婿陳經濟,原先在西門家就和五娘潘金蓮緊緊的勾結在一起,兩個人兩情相悅,如膠似漆,還算是真的有感情,不能說是亂倫,因為潘金蓮不是西門慶女兒的生母。她和陳經濟之間只是在西門慶家,有著名分上的差異。出了西門家,就是陌路人,完全可以走到一起的,這一點,當時周圍的人對此一清二楚。不過,話雖此說,要是有人在當中惡意挑撥,沒有事也可以挑出事情來。陳經濟在西門慶家和潘金蓮的私情暴露後,被大娘趁機趕出西門家,後來由於不會打理自己的生活,又加上和妻子西門大姐感情也不好,而且西門大姐也知道陳經濟和潘金蓮之間的那點子事情,兩口子的感情急速惡化,陳經濟別看沒有本事持家,搞家庭暴力,打老婆是一把好手,很快,在陳經濟的折磨下,再加上生活也遠不如在西門慶家那樣子無憂無慮,很快,西門大姐被陳經濟折磨的上吊身亡。大姐死後,大娘吳月娘借題發揮,將陳經濟告上衙門,使得陳經濟傾家蕩產打完了官司,命保住了,但是家底全部賠了進去,出的衙門,只剩的光桿司令一個人了。在朋友的幫助下,陳經濟當了道士。衣食無憂了,可是老話講,飽思淫慾,陳經濟生活稍稍穩定了之後,就開始了嫖娼的計劃。原本也不是啥大事,但是,恰巧被地方惡霸抓到,想勒索幾個錢,可陳經濟又沒有錢,這一下,被官差抓到了守備府。

陳經濟做了道士,在和情人幽會的時候,被惡霸勒索,押送到守備府,被春梅發現,想要搭救陳經濟。審問陳經濟的時候,正巧,大奶奶春梅正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在後面看審案,猛然看到了陳經濟,嚇了一跳,一是看到了西門家的舊故,很是激動。二是看到陳經濟咋身著道服?但是,春梅認準了一條,陳經濟現在的日子肯定不是很好,否則不會去出家當道士。目下,儘快將他認下是正事。不過,要認陳經濟當然不能說實話,說陳經濟是西門慶的姑爺,那咋樣和守備說呢,自己在西門家不過是個丫鬟,咋和西門慶的姑爺有關係呢,搞不好,會讓守備懷疑自己和陳經濟有啥私情,這非但不能救陳經濟,反而會將自己連累進去,也會讓陳經濟的命運多舛。只有騙守備說自己和陳經濟是表兄弟,這樣才能矇混過關。於是,春梅就把守備的親隨,(現在講就是工作人員,同時也有保鏢的意思)叫張勝的,悄悄地叫了過來,低聲說:那個道士,好像是我的多年不見的姑舅兄弟,大概叫陳經濟,你過去問問他是不是姓陳?然後別的都不要說。張勝平時和春梅也處的不錯。春梅對他多有賞賜。張勝一看是大奶奶吩咐,不敢怠慢,趕緊上了公堂,吩咐暫時不要打陳經濟,悄悄地問了他,是不是姓陳?陳經濟聽了,一是如墜五里霧中,趕緊回答是姓陳,接著就問:誰讓你問的?張勝也悄悄說:是我們大奶奶。陳經濟聽了,猛然想起,對啊,守備府不是春梅在這裡嗎?難不成是她問的?想到這裡,一是很激動,不過,此時的陳經濟也很謹慎,這是啥地方?不是西門家,是戒備森嚴的守備府,一個隨時可以讓自己喪命的地方。想到這裡,陳經濟也暫時沉默了。此時的春梅,已經從張勝的嘴裡知道了準確的消息。但是,以此同時,春梅又想起了一個人,誰呢,雪兒!因為自己懷裡的孩子要吃奶了。奶媽過來帶孩子,順便說了一句:雪兒已經把午飯做好了。一聽此話,春梅突然警醒,對啊,我咋就差點把雪兒忘了呢?這個賤人,還在自己家裡,她是西門家的舊人,啥事群能夠瞞得了她?雪兒要是知道了此事,在後面一散布,那就全完了,守備不是一個傻子,他都會明白的,而且他也會相信雪兒!天,我差點犯了一個大錯誤!春梅一陣冷汗。不行,要想認下陳經濟,必須除掉雪兒!老話講,醫得眼前瘡,剜去心頭肉!春梅邊想邊回到後面上房,進得屋來,突然說自己胃口疼了。這下子,一屋子的下人們都開始緊張了,因為春梅自打生了小少爺之後,脾氣見長,隨時都有可能發火,誰也不願意找倒霉。大家都低聲下氣的伺候著,問春梅想吃啥?春梅一眨眼,低了一回頭,猛地抬起:你們去,到廚房裡,吩咐那個淫婦給我做雞尖湯吃,味道要濃一點的!下人們聽了,不敢怠慢,連忙跑到廚房,吩咐雪兒:俺奶奶要吃雞尖人湯呢,叫你趕緊做,多放些醋和胡椒,味道做的重些。雪兒到了守備府,一直不敢多言多語的,生怕春梅折磨自己,同時也懷著一絲希望,事情終是有變化的,也許那一天自己又重獲自由了呢?既然這樣想,雪兒就在守備府幹得很起勁,和大家的關係就不錯。尤其和張勝,兩個人眉來眼去的,好像還有那麼點意思。這會子,雪兒聽了丫鬟的吩咐,不敢怠慢,親自洗手,然後跑到廚房後面的小院子里,這裡面養了些雞鴨,另外還種了點蔬菜,以備應急供應的。雪兒抓了兩隻小公雞,趕緊燒水,宰雞。不愧是個高手,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兩隻小公雞就被洗好剔凈了。雪兒回到廚房,把小雞放在案板上,專門選擇雞翅尖,用快刀切成細絲。同時,燒熱鍋,加上雞油,放點兒蔥花爆香,然後把翅尖絲放在鍋里炒熟,雞尖很嫩,幾下子就炒熟了。雪兒加了點大醬,炒的醬香濃郁,又在鍋里加了點高湯,湯開了之後,雪兒點上些香醋,放上胡椒粉,最後滴上一滴香油,灑上一把香菜碎,一碗雞絲胡辣湯做得了。香噴噴的湯盛在鑲金邊細瓷花碗里,被端到了春梅面前。春梅看了一眼湯,端起來,勉強吃了一口,立馬吐了出來,把碗一潑,差點潑了丫鬟們一身。春梅罵道:你去問問那個淫婦,是不是不想做給我吃啊,咋做的那樣淡?讓她給我從新做!丫鬟們看到春梅發火,也很害怕,連忙回到廚房,教學重新做。雪兒聽了,很不高興。可是想想有沒有辦法,只好忍氣吞聲重新做了一碗,多放了點鹽,端了上去,你不是嫌淡嗎,現在試試?沒有想到的是,春梅又喝了一口,立刻又一次吐在了地上,大罵道:你們給我去罵那個淫婦去,問他是不是不想做給我吃,不是淡的沒有味,就是苦不子咸,是不是想找打了?丫鬟們無奈又一次來到了廚房,說了雪兒一頓,讓她從新做。雪兒聽了,怒從心頭起,知道春梅今天這是找茬來了,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奶奶這是咋了,現在咋這樣子拿大了?萬萬沒有想到,這話通過丫鬟的無意回話,傳到了春梅的耳朵里。春梅聽罷,兩眼立刻射出一種陰冷的光,讓周圍的人不禁打了個冷戰,心想,壞了,這次雪兒在劫難逃。果不其然,春梅咬著牙,下了旨意:你們立馬給我到廚房去,把那個淫婦給我押上來!很快,雪兒被壓倒春梅面前,春梅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雪兒面前,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多少年了,兩個人雖然不說話,但是心裡的疙瘩從來沒有解開過,但是不至於成為死敵。直到雪兒出主意讓潘金蓮和自己先後離開西門家,最終導致潘金蓮慘死的時候,雪兒和春梅結成了死仇。現在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雪兒自己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不過也無所謂了。索性也看著春梅,一臉安詳。雪兒安靜的態度,又一次激怒了春梅。她一把抓住雪兒的衣領,冷冷的看著她,用一種近乎輕浮但是又暗含威脅的口吻說:你剛才對著丫鬟說啥,我咋拿大了?是啊,我是拿大了。不過,不是你們西門慶家把我抬大的,是我自己抬我大的。說完了,回過頭,對著下人們厲聲吩咐:你們把這個賤人給我拖下去,把他的衣裳給我扒下來,照著屁股給我狠狠的打!下人們一起答應:是。可就是沒有人動手。為啥,雪兒是一個女子,當眾扒下褲子,露出屁股,是一種比死還難受的侮辱,在守備家,還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所以下人們不敢做主。張勝心裡暗暗的喜歡雪兒,看到這一幕後,心裡很是氣憤。但是又不敢違拗這位太歲奶奶,只好暗暗地將守備請來,讓他說說情。守備來了,看到這一幕,就緩緩地對春梅說:算了,不就是一句話嗎,打幾下完了,幹嘛非要扒下褲子呢,她好歹也是個女子。扒下褲子,在大庭廣眾下,多不好啊。春梅聽罷,冷冷一笑:你們不答應是吧,好啊,我先把我的孩子掐死,然後我撞死好了,你們和這個賤人一起有臉去,我不要臉了好吧?說罷春梅一頭就像柱子撞去。春梅這樣一來,可把大家嚇壞了。守備也怕春梅有個好歹,再說了,春梅還有個男孩呢,算是自己家的有功之臣啊,唉,依了春梅吧。春梅知道守備讓步了,心中稍稍緩了口氣,喝命:在院子里給我燃起火把,衛士們兩廂站立,把這個賤人拉到庭院中間,扒下褲子,給我狠狠的打!

雪兒被拐騙到山東臨清,被迫做了暗娼拉客賣笑。入夏的北京很熱!天氣變化多端,一會晴了,一會雨。天熱的時候,陽光高照,傍晚,又有一絲涼意。感覺人世間的情感變化和世事的滄桑就在這陰晴不定的天幕下,閃爍著點點陰暗的微光!我們閱讀古典文學的時候,也可以那些表面的華蓋下,窺視出現代人可以感知的那種浮華身後的陰影。雪兒在春梅設下的圈套下,一步步的走向毀滅。此時,她已經被幾個下人壓著拖到正房大院子當中。天已經黑了下來,月亮也默默的隱去了。四周高牆,陰森怪異,兩旁邊站著全部是守備府的士兵,每人手裡高舉火把,將整個大院照的半明半暗,使得時間凝固,氣氛更加恐怖。雪兒此時,心靜如水。她明白。春梅這是成心找茬兒要治自己於死地,在春梅的眼裡,一個女人,當眾被扒下褲子,露出屁股,再被男人打板子,比直接殺頭還要羞辱,絕大多數女人寧可撞死,也不會去受這份侮辱。可是,春梅想錯了,雪兒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在西門慶家,雪兒已經活的不是個人了。平時,眾位娘們回家,別人就是給大娘行個禮就是了,獨有自己,要跪下給大娘磕頭,然後西門慶回來了,還要給西門慶磕頭,在和眾位娘們行禮,這算是啥主子,還不如個受寵的奴才。這樣的日子熬了七年,今天又要挨打了。不就是打嘛?來吧,無所謂了,打不死我,我還想辦法逃!想到這裡,雪兒更加平靜,就在這時,春梅一聲令下:扒下這個賤人的褲子,給我狠狠的打!很快,雪兒的衣裳褲子被扒了下來,露出雪白的肌膚,站在旁邊執行的就是張勝,他作為守備的親隨,很受寵。連大奶奶春梅都對他另眼相看,看到雪兒白嫩的肌膚,張勝的心裡不由得一動,他心儀雪兒很久了。在男人的眼裡,雪兒是個很標準的女人。不但人好看,皮膚也很細膩,更加上心地單純,未語先笑,很讓人喜歡。現在,雪兒被壓在地上,張勝心裡很複雜,作為一個男人,他不能去救雪兒,也不能去求情,那樣雪兒的命運會更加凄慘,也許會在杖下被打死。唯一的,只有的在行刑的時候,暗暗的做點手腳。這些,張勝很是拿手。當時用的是大板子打人,如果被打的人,花點錢,打人的人會在手下留情,表面上看著打得很厲害,實際上,打得不重。要是不肯花錢,執行人會發狠的打,幾下子會將挨打的人打得皮開肉綻,死去活來。雪兒當然沒有給誰花錢。她已經沒有錢了!張勝開始行刑,幾下子就將雪兒打得哭了起來,不過,雪兒心裡明白,張勝打自己,聽著聲音很大,打一下,響一聲。不過,雪兒自己卻感到不是很痛。她的心裡突然明白,張勝喜歡自己。雪兒不禁流下了淚兒,不是因為痛,而是感覺心裡有一絲甜。在這個黑暗的世界上,還有人在關心自己,這讓雪兒幾乎絕望的心裡,有了一點希望。很快,板子打完了。雪兒裝作昏死在地上。張勝趕緊上前,向春梅稟報說雪兒昏過去了。春梅打雪兒不過是想報仇,順便將雪兒趕出守備府,她當然不願意雪兒死了,那樣的話,不但有了人命官司,自己和陳經濟還不能相認,對春梅來說,得不償失。春梅下令將雪兒拖到門房裡去,順便叫人把媒婆兼人販子薛嫂叫來。薛嫂很快就來了,春梅大概的將事情的原委一說,薛嫂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春梅陰沉著臉,冷冷的看著薛嫂:你把這個賤人務必賣到妓院,身價銀子我不要了,但是一定要她去妓院,要是你敢搗鬼,以後咱們娘們就見不到了。說這話時候,春梅的眼裡露出少有的凶光。薛嫂看到春梅的樣子,暗暗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啊,真的是樹大自直啊,要是還在西門家,春梅還能這樣嗎?不容自己多想,連忙應承道:瞧您說的,我哪裡敢蒙你呢?我還指著您吃飯呢。她請春梅雇了一輛車,把雪兒連夜拉到自己的家裡。雪兒來到薛嫂家裡,此時她已經清醒過來,得知自己已經離開了守備府。突然,雪兒放聲大哭,一連幾個月了, 她連個哭的機會都沒有。薛嫂沒有勸她,作為女人。她理解雪兒的苦衷,換了自己,她也會大哭的。不想,雪兒越哭越難受,整整的的哭了多半夜。到了天明,才勉強睡下了。晌午十分,雪兒醒了,薛嫂給雪兒做了點飯,就把春梅指示自己一定要將雪兒賣到妓院的事情說給了雪兒。雪兒聽罷,不禁又一次流下了眼淚。她沒有想到,春梅這次對待自己會這樣的殘酷。不過,薛嫂這次到很乾脆,看到雪兒的淚眼。薛嫂下了決心說:你的事情,我也算是都知道。誰也不怪,就怪你們當初在西門慶家結了仇。春梅一再囑咐我要把你賣到妓院,去他媽的,我養兒養女,也要積德。我就給你找個好人家,你們過兩口子的小日子吧。不要在想啥富貴了,咋樣?雪兒聽罷,趕緊給薛嫂跪下,多謝再造之恩,不過,雪兒擔心:春梅那裡咋辦?你能應付嗎?薛嫂笑了:你放心吧!正在這時候,鄰居一個老媽媽走了過來,看樣子是很和善,雪兒趕緊低了頭。老媽媽來到屋裡,薛嫂打了招呼:她黃大娘啊,來坐吧。這位黃大娘做了下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雪兒,問:這位娘子,看樣子很和善,眉眼也秀氣,咋晚上哭了半夜,有啥傷心事情啊?薛嫂見問,就連忙說:這是我一個親戚,在人家做姨娘,受不了大娘的氣,被趕了出來,現在啥也不想了,就想找個男人,哪怕是小戶人家,也可以踏踏實實的過日子。這個黃大娘一聽,眼珠一轉:呦,感情是怎樣啊,正好呢,我有個遠房親戚,叫潘五,是個賣棉花的客商。家裡生活不錯,半年前,媳婦死了,家裡有個七十歲的老母要照顧,正托我找媳婦呢。薛嫂聽了,信以為真,連忙介面說:那敢情好,我們這位娘子,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啥都會幹,做得一手的好菜,人也長得好,嫁過去,肯定讓人家滿意。黃大娘接著問:有沒有嫁妝?薛嫂見這個黃大娘問得好仔細,心裡有點兒疑惑,不過是老鄰居了,也要給點面子,但是雪兒的確是沒啥私房了,不妨實話實說:沒有,不過,人家主家只要30兩銀子的身價錢,太便宜了。不要嫁妝又咋樣?現在買個丫鬟還要15兩呢,不是啥也不會幹嘛,還不如俺們這位娘子呢。黃大娘沒有再說啥,第二天就把那個潘五請了過來。潘五看上去40來歲,胖胖的,一副客商的樣子,看面相,雖然不忠厚,倒也和善。潘五一眼就看上了雪兒,也還了還價,這樣,雪兒的身價以25兩銀子成交。當晚,雪兒嫁到了黃大娘家,和潘五成了親。當初,春梅賣雪兒的時候,和薛嫂講定了是8兩銀子的身價,現在薛嫂以25兩的身價將雪兒賣掉。凈掙了17兩白銀,媒婆就是靠這樣子掙錢。潘五和雪兒在黃大娘家裡住了兩天,借口要回娘家,坐上大車,將雪兒帶走。雪兒心裡還很高興,慶幸自己總算是離開了春梅和西門家。雖然未來的日子不一定多好,可是沒有春梅的折磨。畢竟是獲得了新生。這是六月的天氣,走了一天,雪兒到了臨清城裡,來到一個小巷子,雪兒抬頭看,巷子口寫著洒家店三個字。看到這裡,雪兒心裡一緊,洒家店?自己雖然沒有出過遠門,但是,在西門家也是見多識廣啊,洒家店?這不是妓院嗎?難不成也是啥潘五的娘家啊。正在猶豫,潘五叫雪兒下來,說到家了。雪兒猶猶豫豫的下了車,隨潘五進了屋。這是一間小土屋子,不大,一間房子半間炕,炕上坐著幾個小姑娘,都是穿紅著綠,臉上誇張的擦滿了白粉,嘴唇塗得紅紅的,就是像是剛剛喝了血一樣。雪兒一看,立刻明白了,當時就嚇得差點昏了過去。感情這裡是暗娼窯子啊,還不如個妓院呢。回頭再看看潘五,已經和窯子的老鴇子談起了自己。原來,這個潘五不是啥客商,是個人販子!專門拐賣良家婦女到窯子里賣笑的。雪兒不顧一切的衝上去,要和潘五拚命,卻被潘五一把抓住:看到雪兒一臉的悲戚,潘五陰險的笑了:看你的小摸樣,生起氣來,還蠻好看的呢。說著,就將雪兒拉到另外一間小房裡,扒下雪兒的外衣,把身子壓了上去。雪兒被強姦了。完事後,潘五穿好了衣服,拿起了皮鞭,對著雪兒一頓暴打,打得雪兒渾身是傷。潘五隨後又拿來了琵琶,硬逼著雪兒學習彈唱,不會就打。為了學琵琶,雪兒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幸好,雪兒還算是個聰明的人,沒有過多久,竟然奇蹟般的學會了彈唱。潘五給雪兒起了個名字叫玉兒,讓她接客!從此,雪兒含淚帶笑,在臨清城裡,做起了暗娼。這一天,守備府張勝,來到了臨清辦事,晚上到洒家店消遣。雪兒和幾個小姑娘,一起伺候張勝。張勝一抬頭,猛地看到了雪兒,不禁一驚:你叫啥?旁邊的人趕緊說,這是玉兒姑娘。雪兒分明看清楚了,面前的就是守備府的張勝,一直傾心於自己,在春梅要打板子的時候,故意的保護了自己,這是雪兒的恩人啊。想到這裡,雪兒流下了眼淚,沒有再說話。張勝明白了,吩咐別的人都不要了,就玉兒留下來。大家都走後,張勝一把抱住了雪兒:你是雪兒姑娘嗎?雪兒含淚點了點頭。那你咋會到了這裡?見到張勝問自己,雪兒不禁哭了起來,只好將薛嫂和黃大娘之間的談話傾訴出來。張勝聽了,嘆了口氣,說:她們也未必知情,算了不說他了,要不是他們這樣做,咱倆還未必能到一起呢。雪兒聽罷,也點了點頭。看到張勝人高馬大,也很喜歡。當天晚上,雪兒留了下來,在枕席之間,雪兒嬌羞婉轉,傾力服侍張勝,讓張勝神魂顛倒。早在守備府,張勝就很喜歡雪兒,無奈,春梅看得很緊,一直沒有機會,今天,得以鴛鴦戲水,張勝興奮地幾乎暈了過去。第二天,張勝對著雪兒發誓,要好好的待她。找機會把雪兒娶回家去,不過自己現在還有妻子,另外自己也在守備府當差,時間長了,怕春梅知道。現在先不要聲張,慢慢想辦法。雪兒聽了,感覺是於絕暗處看到了一絲光明,心裡十分感動,但是又不敢太過於相信眼前的事實。張勝到沒有考慮那樣多,只是把潘五叫來,吩咐他不許虐待雪兒,同時自己出錢,包下了雪兒,不讓她再接客。私下,又給了雪兒3兩銀子,讓她零花。雪兒的心,至少在此刻,又一次的被張勝,確切說是被一個男人,用火燃燒起來了,她感到很溫暖。雪兒從此不再接客,潘五對她也變得很客氣了。雪兒暫時安頓了下來。可是,雪兒哪裡知道,更大的一場風暴正在醞釀之中。春梅將雪兒趕出守備府後,和陳經濟總算以姑表姐弟身份相認了。由於守備經常在外面不回家,春梅和陳經濟有時候就在一起過夜,本來也沒有啥,但是事情就怕人知道,張勝就撞見了。本來,張勝也沒有把這事情當回事,在大戶人家呆長了,啥事情都明白了。很多情況下,只是裝傻罷了。所以,張勝就當沒有看到,不過,春梅發現了張勝知道自己和陳經濟一起睡了,就起了疑心,要殺張勝!這天晚上,陳經濟和春梅在一起商量要殺張勝滅口,張勝正好路過,聽到了春梅的談話,不禁勃然大怒,本來,張勝對於春梅,雖說有意見,但是還不至於反目,可是如今人家要殺自己,不能再裝傻了。不過,要殺春梅,張勝的膽子還沒有那樣大。還是先殺陳經濟吧。反正,張勝明白,這個所謂的春梅的姑舅兄弟,肯定不是啥好東西,而且,還不是啥真正的親戚!這天晚上,陳經濟已經睡了,張勝抓起一把大刀,來到陳經濟的卧室,聲稱送水果,一進門就將陳經濟一刀殺死。可憐陳經濟一個帥哥,一生沒有作出啥大事,也沒有啥真的本領,更沒有做錯啥大的是非,就死在了張勝的手裡。張勝殺人了!他太魯莽,不計後果,還沒有來得及逃出守備府,就被護軍抓住,當場審問,張勝一一招供,春梅大怒,恨張勝殺死了陳經濟,當場下令將張勝打死。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人當場揭發說,張勝的小舅子在臨清是一霸。在洒家店欺男霸女,無惡不作。話說出來後,春梅猛地醒悟,自己在前一段時間恍惚聽說雪兒就在臨清啥洒家店,而且還和張勝有啥關係。想到這裡,春梅一咬牙,索性斬草除根,派人去臨清將張勝的小舅子抓住,就地打死,順便看看雪兒是否在那裡混事。張勝的小舅子叫劉二,是個惡霸,和人販子潘五一樣,都是當地的地頭蛇,專門管理暗娼,強收保護費,妓女們怨聲載道,敢怒不敢言。守備府的人來到了臨清,很快抓住了劉二,當場打死,算是為民除害了。大家都圍著看,雪兒也在其中,看到劉二死了,心裡也高興。可是從大家的嘴,雪兒也得知,張勝也死了。雪兒嚇壞了,他不知道張勝為啥被殺,難不成這裡也有自己的原因?要是春梅知道了自己在這裡,那不就糟了,很可能也是個死。再說了,張勝已死,自己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即使是春梅不找自己,這樣做暗娼活著,有啥意思呢?就在這時,有人說,劉二的死和張勝的死,都因為張勝殺了陳經濟。聽到陳經濟的名字,雪兒很是奇怪,張勝和陳經濟不搭邊,為啥會殺了他呢?雪兒猛地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張勝緊緊地抱住自己,做愛完事之後,曾對自己說過,陳經濟和春梅在一起的事情。對於這件事情,雪兒很清楚,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不要多嘴。雪兒保持了沉默。可是,難保張勝是因為要和自己在一起,被春梅發現,故而被打死的呢?想到這裡,雪兒默默地離開了人群,回到自己的小屋。雪兒坐了下來,好好的想了想自己的一生,從15歲不到,就隨大娘一起嫁到了西門家,大娘死了之後,自己被立為四娘,是因為自己有點做飯的手藝。並不是自己被西門慶喜歡。原本想,四娘就四娘吧,好歹也是個主子,大家一起好好地過日子吧。畢竟是大戶人家,不用為吃喝發愁。誰承想,五娘潘金蓮嫁到西門家,和自己鬧了矛盾,勢成水火。西門慶作為當家人,總是偏向五娘,使得自己一再承受苦難。好容易西門慶死了,自己可以抬頭了,又加上大娘喜歡自己,而且潘金蓮也叫大娘給趕跑了。時下沒有人敢在欺負自己。雖然自己已經是個寡婦了,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可以活的很自在的。問題是將來來咋辦?人家大娘有了自己的孩子,老了有孩子照顧她。可是自己呢?也沒有個後代,老了咋辦?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找個男人。問題是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就是來旺。原想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逃離西門家,做自己的事業,過自己的生活。誰知道,又被官府抓住,賣到了春梅手裡。春梅為了潘金蓮被殺,嫁禍於自己,殘酷的迫害自己,好幾次,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幸虧有張勝,私下還可以給自己一點安慰!可是,張勝也死在了春梅的手裡,為啥春梅,或者說是這個世道,總是和自己過不去呢?天地之大,為啥就不容我一個弱女子生存呢?就在這時,門外,人販子潘五忽然間來了,滿臉驚慌,對著雪兒問道?你是不是從守備府里出來的啊?雪兒見到潘五的臉色,似乎明白了啥,就平靜地問:咋了,我是守備府里出來的,叫雪兒,咋了?潘五嚇了一跳:你咋不早說?守備府里還問起你呢?問你是不是在這裡做妓女?還問你,和這個張勝啥關係?天啊,會不會連我也要受連累?你當初咋不早說啊?雪兒看到潘五那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心裡很是好笑:誰願意做妓女啊,不是你騙我來的嗎?而且,你還多次的姦汙了我,這個帳,我還沒有算呢!潘五聽完了雪兒的話,嚇了一跳:都是我的錯,您饒了我吧。說著要給雪兒下跪。看到潘五這個熊樣,雪兒心裡明白,春梅看樣子是知道自己在這裡了,也許還會來找自己的麻煩的,想到還要受罪,雪兒的心裡一陣發冷。看樣子,自己只有一條路了。雪兒想到這裡,讓潘五齣去:沒有關係,有事情,讓他們來找我好了,和你無關。潘五看了看雪兒,沒有說啥,走了出去。雪兒關上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本來是想流淚的,但是最終一滴也沒有掉。她套好了繩子,默默地懸樑自盡了。雪兒亡年35歲。為啥,這世上,容不下一個弱女子呢?不光雪兒這樣想,有點兒人性的人都會這樣想!雪兒在西門家還是四娘啊。唉,我為四娘長太息,歌成余意尚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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