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不敗的月季

在薔薇科薔薇屬「三姊妹」中，以出場順序論，薔薇老大，玫瑰行二，月季排第三。這可能就是「月季」的名稱由來，因為「季」這個字，既有「最小」的意思，也有「第三」的意思：冠軍、亞軍、季軍。

從古詩最早提到這「三姊妹」的朝代便可得知：

「薔薇」始見於南北朝著名詩人謝脁《詠薔薇》：「低枝詎勝葉，輕香幸自通；發萼初攢紫，余采尚霏紅；新花對白日，故蕊逐行風；參差不俱曜，誰肯盻薇叢。」「盻」，讀若「戲」，怒視，《說文》：「恨視貌。」與「盼」不同。

「玫瑰」做花名，始見於唐代諸詠，如白居易詩：「菡萏泥連萼，玫瑰刺繞枝。」玫瑰得名前被看作「薔薇」：「芳菲移自越王台，最似薔薇好並栽。」（徐夤）

「月季」做花名，始見於宋代諸詠，如蘇軾《次韻子由月季花再生》：「誰言一萌動，已覺萬木活；聊將玉蕊新，插向綸巾折。」蘇軾特別作註：「世謂此玫瑰花」。可見月季得名前仍被看作「玫瑰」。

「薔薇顏色，玫瑰態度，寶相精神」，「不比浮花浪蕊，天教月月常新」，「鮮艷見天真。」這是宋人趙師俠在《朝中措》詞中讚美月季的詩句。「寶相」，指佛的莊嚴，也指帝王形象。「寶相花」又是薔薇的一個別稱。

「一枝才謝一枝妍，自是春工不與閑。」宋代女詩人朱淑真的這兩句詩，還真是寫出了月季「長開不敗」的特點。宋代張耒《月季》詩中說：「月季只應天上物，四時榮謝色常同；可憐搖落西風裡，又放寒枝數點紅。」詩里有些為月季「抱不平」：冬天還不能歇著。史彌寧的《賦棲真觀月季》詩：「茶薌從臾訪棲真，闖戶蔫紅絕可人；不逐群芳更代謝，一生享用四時春。」詩人到了道觀，自然會以道家的價值範疇來評點月季是「有福」之花。「從臾」，慫恿、奉承的意思；從，通「慫 」。月季還有易於扦插繁殖的特點。楊萬里《久病小愈，雨中端午試筆》：「月季元來插得成，瓶中花落葉猶青；試將插向蒼苔砌，小朵忽開雙眼明。」

月季是中國十大名花之一，起源於中國又盛行於中國。西安開始興種月季，大概是五六十年代的事。到八十年代，西安幾個公園裡已經大量引種月季花，色彩多樣而艷麗。

真正的玫瑰如今很難見到。花店裡賣的所謂「玫瑰」其實都是月季。但這並不是花店的人故意造假，國際上都是這樣把「玫瑰」作為月季的商用名稱。

玫瑰與月季的區別首先是香味。玫瑰的香味是標誌性的，據說是國際香型；月季基本無濃香。其次是枝葉，玫瑰葉片表面帶皺紋，背面有絨毛，月季兩面都較光滑。另外，玫瑰刺多，月季刺少。從花色上看，玫瑰基本只有標準的玫瑰紅和白色，月季則顏色眾多。當然最重要的區別是，玫瑰一年只開一次，開一天就開始凋謝，而月季稱「月月紅」和「長春花」，能從春末開到深秋，花朵三四天不凋落。玫瑰和月季都屬於薔薇科薔薇屬，但真正的薔薇是一年也只開一次，植株較高，莖幹輕長，枝條蔓生或攀緣，花朵六七朵簇生在枝頭。一位學英語的好朋友告訴我：玫瑰、月季、薔薇在英語里都寫成「Rose」。莫非這就是英語誤人之處？

「剪刀不狠，開花不穩。」感謝公共園林里那些辛勤管護的花工，讓我們能在寒秋里還能看到這開不敗的月季。

據說：「冰糖與月季花合燉，乃清咳止血神湯，專治婦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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