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藝雙馨攝影家蔣建雄
賴玉萍
2012年07月05日17:43手機看新聞
真正了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看他的業餘愛好。 2001年,中國攝影家協會把德藝雙馨優秀會員的稱號授予了蔣建雄。鐵路局文聯也重獎了他。1997年到2004年,他擔任我局攝影家協會主席。2004年底,蔣建雄所在的柳鐵安全教育培訓中心隨柳鐵成人中專徹底剝離了鐵路,但他的鐵路情結揮之不去。 他奔波在艱辛的紀實攝影的道路上,鏡頭是他視覺和思維的延伸。即使患上「第二癌症」尿毒症住院治療,他的相機還帶在身邊。攝影情結不因病魔干擾而消失。 35歲的蔣建雄開始學習攝影,大器晚成,43歲,加入廣西攝影家協會,五年後,成為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才過了兩年,中國攝影家協會評選德藝雙馨優秀會員,他沒有爭議地評上了。他是廣西攝影家協會理事、柳州市新聞攝影學會副會長。 中國攝影報曾先後給他發了6個專版專題組照,有3幅(組)照片入展中國美術館。有6組(40餘幅)照片在全國和國際影展中入選或獲獎。在2004年第21屆全國攝影展上,他的專題紀實《摩托的憂患》(12幅組照)獲得了優秀獎。人們都以為他是專業的新聞攝影記者,多年在鐵路安全宣教崗位上工作的蔣建雄,1994年起,業餘主攻紀實攝影。他懷著濃厚的人文精神,用深邃的目光發現並記錄這個世界,他不知疲倦地奔走。他說:「我自從1986年學攝影以來,利用星期天、節假日和其他業餘時間,拍攝、沖放照片,寫稿發照片,經常忙到半夜一、兩點鐘。曾經連續八年春節外出攝影。」他用昂貴的鏡頭捕捉平民百姓的工作、生活場景,少數民族的民俗、身邊的城市風情,都是他關注的題材。 十多年來他到過鐵路局管內一百多個車站和工區,徒步走了許多區間。他數十次回到曾經工作過的鐵路大修段,在工地上與工友們同吃同住,體味工人的生活。 蔣建雄說:「我和他們交流,讓他們感覺不到我的相機存在,勞動場景才能拍得生動真實。只有零距離的接觸,才能在他們進入忘我狀態時拍到艱辛勞作的場面,才能展示他們的內心世界。」他摒棄功利、滿懷真摯感情擷取鐵路人生存狀態的鮮活的瞬間,像《鐵路「清道夫」》(「清道夫」即從事鐵路大修道床清篩體力勞動的臨時工)組照,曾入選首屆中國青年生存狀態攝影大賽,在中國美術館展出。 蔣建雄在紀實攝影方面身體力行實踐,還注意總結理論,他寫過《為何拍照之我見》、《寄情方寸間 光影寫人生》、《生活是創作的不竭源泉》等文章。他說過:「紀實,是攝影功能中最本質的屬性。我偏重於不干擾被攝影者,原汁原味原生態地現場抓拍。」為此,他比那些在影樓中打燈光、擺弄模特造型的攝影師付出了更多的辛勞。深入現場拍攝,要背負著沉重的器材跋山涉水、起早貪黑,忍受常人難於理解的孤獨和饑渴。 有時為等候最佳的天氣、光線,情景,一張照片他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勞力、心力。1999年6月下旬,為了拍攝建國五十周年全國大型展覽《輝煌的歷程》要求的6×9米的燈箱照片,鐵道部選定要拍南昆線上的清水河大橋。路局黨委宣傳部的同志請他儘快完成這一任務。 南昆鐵路清水河大橋位於貴州省興義境內,地處高原山區,跨越清水河峽谷,山高谷深,岸坡陡峭。他和宣傳部一位同志,住到大橋附近山裡的農民家中的舊倉庫里。睡覺時不僅蚊子叮咬,還有老鼠亂爬。吃飯和正在建守橋營房的民工一起搭夥。後來沒時間回來吃飯就請農民的孩子送飯。由於正是南方多雨季節,要搶到最佳天氣、光線同時有火車通過的鏡頭,十分困難。而且燈箱大底片質量要求很高,沒有最好的相機,他就找一家大報的攝影記者借。再帶上另外三個相機,120、135、反轉片、彩色、黑白膠捲全都有了。這座世界最高的鐵路橋,橋墩是國內第一座百米高墩.。大橋全長880.5米,從谷底到橋面高188米,最大的跨度達到128米。要既拍到大橋氣勢恢宏的全貌,有藍天白雲、綠水青山,同時要抓住火車通過的瞬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一天光選點就爬了一天的山,在近80度的陡峭岸坡爬來爬去,才找到了一個最佳位置和角度,能支撐起三角架的地方。但是天公不作美。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山裡不時下雨。一下雨他忙著保護幾個相機,衣服鞋子濕透了也不管。有時天放晴了,卻沒有車通過,有車通過時卻在下雨。有時一早起來要出門,天就下雨,可他仍然以祈盼天公作美、雨過天晴的心情趕到拍攝點,冒雨守望。 就這樣守了一個星期,直到7月初終於完成了這幅照片。7月1日,是黨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日,沒有蛋糕,沒有蠟燭,也沒有親友的祝福,他在世界最高的鐵路橋邊的山溝默默度過了48歲的生日。 他說過:「為定格美好的瞬間,我會為了一分收穫付出十倍的努力,無怨無悔。 他拍一個題材通常追蹤多年,所拍攝的膠捲數以百計。比如摩托車題材,他拍了十年,反映了都市人生活的狀態和摩托車所帶來的社會問題。《中國攝影報》、《大眾攝影》、《中國攝影家》等報刊都先後推出他的這一題材組照。「百名攝影家看中國」《中國故事》畫冊也收入了他拍攝的這一題材。為搶到轉瞬即逝的場景,他走街串巷,在交通高峰期他趴在立交橋上忍受日晒、車流雜訊和廢氣,連撞車事故發生後的拉扯鏡頭都被他捕捉到。為了拍到一個違章行駛的驚險鏡頭,他有兩個月的8小時之外,連中午休息時間他都跑到立交橋上,蹲在固定的地點,拍了十多卷膠捲才拍到一輛摩托車突然拐到汽車前面的鏡頭。有十多家報刊用他這張照片,這也成了他摩托系列照片中的主打照片。有一家大報還把他的這張照片做成了宣傳交通安全的公益廣告。他的《摩托憂思錄》組照獲得《中國攝影報》96專題紀實攝影比賽優秀獎。《摩托印象》獲得第四屆「佳能杯」亞洲風采華人攝影比賽四等獎。《摩托車情結》入選首屆中國青年生存狀態攝影大賽,《摩托車上的柳州人》獲得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和中國民俗攝影協會舉辦的第二屆國際民俗「人類貢獻獎」日常生活類提名獎。 別小看這一提名獎,56個國家1440多位作者近兩萬幅作品參賽,9個類別只分別評出一至六等獎各一名,提名獎若干名。可喜的是,他不僅奪得提名獎,還同時榮獲「人類貢獻獎」年賽民居建築類四等獎,這,就是他的《融水苗族民居吊腳樓》組照。為拍攝苗族民居題材,他的付出是常人不能想像的。 為了拍到苗族吊腳樓里的生活狀態,1994年除夕,蔣建雄和一位影友到苗山上過年。此後他一發不可收,他利用春節和休息日十多次到苗族、瑤族的幾十個村寨採風,交了許多苗家朋友。剛開始,不理解他的老爸責備他:「你太不像話了,過年還往外跑,丟老婆娃仔在家。」老媽則告訴兒媳婦:「你不要讓他去!」妻子沒有攔他,為他準備行裝。不過,大年夜晚,家家戶戶熱熱鬧鬧,妻子就覺得家裡格外冷清。後來有一年,妻子和上大學的女兒乾脆在大年初一跟著他和影友也到苗家過年,一呆就是五天。素不相識卻十分好客的苗族同胞把他們當貴客競相邀到家中吃飯,每到一戶,苗胞都拿出家中最好的酒菜款待,酸肉、酸魚、酸鴨、野生香菇等,還有重陽酒和手抓糯米飯。善良、樸實、豁達的民風讓妻子女兒十分感動。 他患難病後感慨地說:「如果我沒有病該多美好,多幸福,健康的身體太寶貴了。」2001年初在北京治病期間,醫生讓他好好休息,不能再累了,也不要東奔西跑搞攝影了。 他說,「我珍惜生命,又酷愛攝影,攝影是我人生的第一和唯一愛好,太難割捨,不讓我攝影太痛苦了。」那時,他嚴重貧血,臉色蠟黃,體重下降到51公斤。尿毒症嚴重時一個晚上起來小解十多次,睡不安寧。他感到全身乏力、食慾減退。加上尿毒症合併腎性高血壓,經常頭痛、頭昏,心率過速。可就是這樣,他住院的兩個星期,給病友拍了四個黑白膠捲。 醫院在作了各種檢查後給他建議的治療方法是:「視病情發展血透或者腎移植。」 兩種治療辦法都不是他所願意接受的,他只好出院回家了。 回柳前,他還撐著病體,讓妻子陪護他到中國攝影家協會,作為路局攝影家協會主席,他去詳細介紹一位申請入會的攝影愛好者的情況,讓中國攝影協會的同志深為感動。 暗地裡,妻子躲著他哭。她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人,就因為2000年下半年治療痔瘡吃了幾付清涼解毒的草藥,竟把腎給損害了。 在不少人膜拜金錢,漠視知識和藝術的時候,蔣建雄卻為了業餘攝影愛好準備付出一生的熱愛。他為之付出了許多心血、精力、財力和所有業餘休閑時間。幸而妻子支持他的攝影愛好,理解他記錄現實、凝固歷史的追求,對他痴迷攝影、淡泊名利也表示認同。 他說到妻子的支持故事不少,有一次,妻子被自行車撞傷了腿,卧床不起。領導通知在外出差的他趕回來照顧。他每天盡心侍候妻子吃喝拉撒。但妻子知道丈夫這個攝影迷,一到星期天看到太陽出來會心動手癢,就說「天氣這麼好,你出去吧!」 「我出去,你怎麼辦?」 「我少喝水,不用上廁所,你放心好了。」於是,他就真的拿著相機外出拍照了。 妻子是他的作品的第一讀者,從照片中看到他越來越寬廣的視野,佩服他辨別美醜善惡的洞察力、百折不撓的毅力和勇氣。只是心疼他如此忙碌,至今還一有空就騎著自行車到處跑。當別人紛紛把積蓄用於裝修豪華寬敞的新居的時候,他一家人至今還住在上個世紀80年代建的舊房子里。他學攝影那年搬進來後18年都沒換過房子。原來只有使用面積只有40多平方米,但在一樓,他就自力更生在圍牆內加建了兩間小房子,其中一間就成了他的暗房。這麼多年來,他就是這間小暗房裡的不斷顯影、定影,在難聞的藥水中他洗印放大了動人的黑白世界。許多獲獎作品就從他的陋室登上大雅之堂。 打開他家冰箱,可以看到包得好好的是黑白膠捲,佔了很多位置。他總是到專業攝影器材商店去等別人處理快過期膠捲,現在黑白膠捲越來越貴,反轉片更貴,三十元左右一筒膠捲,他一買就是一兩千元。相紙、藥水的價格也年年攀升,他的支出也越來越大。賢慧的妻子對記者說,他就這點愛好,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釣魚,他的愛好能出作品,有這麼多人欣賞,花再多的錢也值得了。 他得了病常年堅持吃藥、治療,已經自費找傳統中醫治療花了好幾萬元。在這種困難的情況下,2003年,妻子為了滿足他的心愿,拿出了家中僅存款,讓他分期付款購買了心儀多年的中畫幅相機「哈蘇」。原本多來年已經陸續花了數萬元購買尼康FM2等相機、放大器材等,現在又新添了價值六、七萬元的攝影器材,為他攝影上層次、上水平提供雄厚的物質基礎。 他的病要吃中、西藥,清早空腹就要吃4個大黑藥丸,很難下咽。前兩年,還天天堅持葯浴、足浴。每天妻子要為他煮一大鍋藥水。他吃飯、喝水都有很多禁忌,不能太渴,又不能喝太多水,植物蛋白不能吃,含鉀、磷高的不能吃,最多只能吃一個蛋、一兩肉,不讓腎臟加重負擔。妻子為照顧他,這幾年業餘時間開始陪著出去攝影,照顧他的吃喝,幫他背沉重的攝影器材,連三腳架也扛在了她瘦弱的肩上。 桂林鐵道飯店的何福章說:「沒有蔣建雄,我的影展辦不成。」 何福章記得,由於他選片時缺少鐵路風光的內容,蔣建雄帶著一口袋的葯,領著他到黔桂線上去拍鐵路沿線的風光。 何福章勸他不要去,自己去就行了。蔣建雄說,時間緊,我不去你不容易找得到最佳的位置和角度。就這樣,星期六和星期日,蔣建雄陪他到六甲、拔貢、拉易等地拍回了獨特的鐵道風光。 這次展覽反響很好。蔣建雄又把這個展覽的作品推薦到中國攝影家協會的《大眾攝影》雜誌,在北京「大眾影廊」展出了一個月。不少名家來參觀,評價都很高。蔣建雄自始至終操心幫忙,選片、布展、寫前言,過後還寫了評論《願做桂林人,不願做神仙》發表在《攝影之友》等報刊上。 作為攝影家協會主席,在本會的各種評比中他自己也從不要獎,只要會員得了獎,他比自己得獎還高興,抽時間認真寫評論進行推介。如會員何志民、吳建強的作品全國攝影展中入選,他都發表了評論文章。近幾年他介紹了局內外7人加入了中國攝影家協會。 記蔣建雄師從吳惟和王福春等名師後,明白原生態的影像所表現的社會意義、歷史意義或文化意義更高於影像的藝術性。 經歷了人生的許多磨難的他如今有點大徹大悟地說:「攝影難就難在太容易了,人人都會,易學難精。入門不費勁,深造太困難。特別是要打破思維定勢,否定自己,超越自己更不易。」 不斷地超越自己的他,現在還想著病情能穩定,把退出歷史舞台的蒸汽機車、苗寨舊民居,按照更高的質量標準認真拍一遍,記錄現實,見證歷史。他說,一個人的作為不一定是在仕途上發展,我干好本職工作,業餘愛好有所建樹,就不枉此生。
來源:柳州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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