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門曰朋，同志曰友」與「益者三友，損者三友」

07-14

東漢鄭玄說：「同門曰朋，同志曰友。」

《禮記》曰：「同門曰朋，同志曰友」。

門，其意之一指：學術思想或宗教的派別。「同門」是指在同一個老師門下學習的人，所以那時的「朋」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同學。

志，指志向和興趣。「同志」是指志趣相投的人。所以「友」才是我們現在所說的「朋友」的概念。

也就是說，古人說的「朋友」，相當於現在「同學」和「朋友」這兩個意思的綜合。

同一個老師門下的稱之為朋，志趣相投的人稱之為友。朋友們相聚在一起，研討學習道德義理。

對於朋、友之意如何理解以及如何結交朋友，實在是一門十分高深的學問！古代以生死論朋友的實例也很不少，但當今時代隨著社會的發展、文明的進步，朋友的內涵確是遜色得多了！明代馮夢龍所著《喻世明言》第二十五卷《晏平仲二桃殺三士》：古人長者最多，其性極淳，醜陋如獸者亦多，神農氏頂生肉角。豈不聞昔人有云：「古人形似獸，卻有大聖德；今人形似人，獸心不可測。」試想，六百多年前的老祖宗對於當時人性的評價就是這樣消極，時至今日，又該如何啊？相對於今天而言，六百年前的先人自然更是「古人」了。那時的「獸心」之人發展至今，其惡劣程度與那時就更不能同日而語了！那麼，如今之人又該按照怎樣的標準結交朋友呢？

季氏篇載：「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宋代邢昺疏：「諒，謂誠信。」朱熹註：「友諒，則近於誠。」本章之諒即誠信義。諒還有一種意思，即固守小信、固執，由褒義而轉向貶義。朱熹註：「諒，小信也。」清代劉寶楠註：「諒者，信而不通之謂。」憲問篇「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衛靈公篇「君子貞而不諒」之諒即此義。同為諒，是哪種意思要視文句而定。便，音pián，口齒敏捷，能言善辯。辟，通僻，偏僻，邪僻，不誠實，如先進篇「師也辟」。佞，伶牙俐齒，花言巧語。邢昺、朱熹均曰：「佞，口才也。」便辟，曲意逢迎、諂媚於人。漢代馬融曰：「便辟，巧避人之所忌，以求容媚。」朱熹註：「便辟，謂習於威儀而不直。」便佞，花言巧語，夸夸其談。朱熹註：「便佞，謂習於口語，而無聞見之實。」善柔，善於裝出和悅的臉色。馬融曰：「面柔也。」邢昺疏：「善柔，謂面柔，和顏悅色以誘人者也。」朱熹註：「善柔，謂工於媚悅而不諒。」便辟、善柔、便佞都是心術不正、心機頗深的小人。

「友××」，與前篇拙文所講「樂××」結構相同。友作動詞，則為動賓結構，意為「親近、結交××」。友作名詞，則是名詞的意動用法，意為「以××為友」。現代學者解經，兩種說法都有。此章譯成現代漢語，大意是：孔子說，有益的朋友有三種，有害的朋友有三種。以正直的人為友，以誠信的人為友，以見聞廣博的人為友，是有益的。以善於奉承、會拍馬屁（阿諛奉承）的人為友，以裝出笑臉、表面和順（當面恭維，背後誹謗）的人為友，以花言巧語、夸夸其談的人為友，就有害了。此章談交友之道。孔子以三喻多，益、損之友自然不只各有三種。孔子這裡突出強調，交友要看對方人品、人格怎麼樣。孔子絕非隨意泛泛而談，而是以他的人生閱歷、人生智慧告訴弟子們，應該以什麼樣的人為朋友，為同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衛靈公篇）各走各的路好了。孔子還說過：「無友不如己者。」（學而篇）拙文曾作說明，對此語不能作機械的理解，誰都只以勝己者為友，那就誰都沒有朋友了。此語意思是說，所交之友都有長於自己之處，都有值得自己學習之處。一個君子，或向同一目標前進的准君子，必然日進其德，「見賢思齊」（里仁篇），向人家學習、靠攏；而對這種虛心求學之人，賢者必願與之為友，可謂惺惺相惜。一個人只要謙虛好學，必能常見別人勝己處，「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述而篇），極易得友。孔子所講，現代人尤其是青年多有不懂，而擇友、交友僅憑兩條：一是情感，二是利益。從情感出發，本該充分肯定，但實際情況十分複雜，有時情感會蒙蔽雙眼和心智，背離原則。從利益出發，比比皆是，但卻應該完全否定。青少年交友不慎而誤入歧途者，不在少數。《說苑·雜言》曰：「與善人居，如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則與之化矣；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亦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無數事實證明，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