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如何應對人口老齡化的|時事話題

07-14

梶川光俊日本駐華大使館經濟參贊

2012年7月，我受財務省委派，開始在日本駐華大使館當經濟參贊，今年7月，我在滿洲里舉行的財稅政策問題研討會上，根據我曾經在預算部門的經驗，發表了題目為「日本應對人口老齡化經驗」的演講。在那篇演講的基礎上結合之後的思考，我撰寫並在國家周刊雜誌上發表了文章「日本老齡化背景下的財政重建」。

首先，日本的人口結構在過去50年中迅速老齡化。1965年，65歲以上的老年人口約621萬人，老年人口比率只有6%左右。2012年老齡人口達到3100萬人，老年人口比率高達24%。據預測，2050日本老齡人口將達3800萬人。老年人口比率預計將高達39%。另一方面，未成年人在1965年是3600萬人，在2012年已經減少至2300萬人，據預測2050年將降為1300萬人。社會撫養比在1965年約為1:9，2012年為1：2.5左右，據預測到2050年會達到1:1，即日本將迎來每個勞動力撫養一個老人的時代。

其次，日本財政的惡化。一直以來，伴隨著日本人口結構的老齡化，養老金醫療等社會保障支付費用逐年增加，但社會保障繳費總額的增速明顯滯後，因此社會保險支付費用對公共費用撥款依賴程度越來越高，撥款以一萬億日元的規模在增加。此背景下，國家的一般財政總額也一直增加，1990年度約為69萬億日元，2011年度則增加至101萬億日元。相較於此，國家的一般稅收1990年度約為60萬億日元，2011年度減少到大約34萬億日元。這樣的結果就使國家的一般財政支出總額與稅收之間的差額不斷擴大，作為彌補這一缺口的舉措，日本政府1990年度新發起國債約6萬億日元，而2011年度增加到約43萬億日元。隨著新發國債發起的急劇增加，日本近幾年的公共債務餘額相對GDP而言，預計超過200%，且逐年增加。

為解決債務餘額佔GDP比例不斷增加的問題，安倍政府於2013年8月提出了財政健康化目標：一是國家和地方的財政性收支在2015年度之前佔GDP比例比2010年減少一半；二是在2020年度之前實現平衡化；三是債務餘額佔GDP之比穩定下降。為了破解社會保障的資金來源對公共服務撥款依賴程度越來越高的難題，改變一直以來通過新發國債將負擔轉移給後人的做法，日本政府正在推行社會保障與稅務一體化改革，改革的基本思想是讓每一代人廣泛公平分擔使廣大人民受益的社會保障所需的費用。

上調消費稅率是其重要突破口，之所以選擇消費稅作為社會保障的資金來源，理由有三：第一，消費稅的稅收收入較為穩定，不會被經濟是否景氣、人口結構變化輕易左右；第二，社會保障負擔不會集中於勞動人口等特別人群，給經濟活動造成的負面影響也就比較小；第三，資金籌助能力較強。簡單來說，在保障社會制度的同時，推進財政健康化的關鍵在於上調消費稅率。

依據稅率根本改革法的相關規定，在執行上調消費稅率的規定之前，需要綜合考量經濟狀況，採取包括停止實施上調在內的必要措施。安倍內閣在2014年4月1日之前並沒有採取停止措施，於是依照該法將消費稅率從之前的5%上調至8%。不過最近安倍首相宣布了財政重建道路上的重大改變。作為下一個階段的關鍵步驟，預計在2015年10月1日按照該法將消費稅率繼續上調至10%。在今年11月18日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安倍首相表明，鑒於現階段因消費稅率上調而造成消費尚未復甦的狀況，決定將消費稅率上調時間推遲到2017年4月1日。

安倍同時強調，為了在財政重建道路上繼續走下去，這一時間將不會再推遲，在他看來這一舉措可謂是歷史上的重大改變。因此，在今年11月21日解散了眾議院，讓國民在即將舉行的眾議院大選時，以投票來表示這次稅制上的改變是否妥當。顯然，推遲消費稅率上調的時間會導致達成財政健康化目標更加艱難，也因此在財政重建方面絕不手軟。正如安倍首相在記者會上明確表示，政府堅持2020年度國家和地方基礎性財政收支的均衡化目標。在2015年夏季之前將制定進一步收支完善方案。

註：本文系作者在2014中國老齡產業高層論壇上的主旨演講，經授權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