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下一塊倒下的多米諾骨牌？

07-14

英國退歐可能成為歐盟解體的導火索。義大利今年10月的公投雖與歐盟無關，但其危險性不亞於英國的退歐公投。

英國投票離開歐盟不僅會打破英國與歐盟之間的關係、可能切斷蘇格蘭和英格蘭之間的紐帶，而且可能會摧毀歐元區。這不是人們頭腦中此刻最擔心的問題。但是這可能是英國退歐所帶來的最嚴重的影響。我相信，英國退歐對英國的影響是中性或者輕微負面的，但是對歐盟來說將是毀滅性的。

主要問題不是其他國家也想進行脫歐公投。現在的問題更嚴重。歐盟的下一場公投將於10月在義大利舉行。那場公投與歐盟無關，而是關於馬泰奧·倫齊(Matteo Renzi，見上圖)的憲法改革。這位義大利總理是在賭博，其危險性不亞於戴維·卡梅倫(David Cameron)在英國舉行脫歐公投。

他希望義大利人同意進行若干項改革來精簡他們的政治體系。這些提議是合理的。但是義大利人把此次公投視為一次在本屆政府執政期間進行反政府投票的機會。倫齊承諾，如果公投未能通過改革，他將辭去總理一職。如果他真的失敗了，這將是一次與卡梅倫所犯錯誤嚴重程度相當的巨大的判斷性失誤。民調顯示贊成票略微領先，但是這可能跟英國之前的民調結果一樣不可靠。我的義大利朋友告訴我，倫齊很可能失敗，在這種情況下他要麼立即辭職，要麼在2017年初舉行大選。

英國退歐對義大利的影響極其麻煩，原因有三。第一，經濟影響。在經歷長期衰退後，義大利經濟復甦乏力。英國退歐將對歐元區經濟增長產生嚴重影響。而對義大利來說，這意味著經濟增速重新回到1%以下甚至更糟。

第二，義大利的銀行資本嚴重不足，需要加以小心。最近出台的對銀行體系進行資產重組的計劃令人失望。拯救義大利的銀行只剩下最後的選擇：實施基於歐洲穩定機制(European Stability Mechanism)的計劃（倫齊必然會反對），否則義大利銀行業只能違反歐盟在競爭政策和銀行紓困方面的一長串規定。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公投中遭遇失敗將造成災難性的政治後果。倫齊要麼遵守諾言立即辭職，要麼苟延殘喘挺到下一次選舉。那時局面的技術細節將十分複雜，但是最可能受益的政黨是反建制的民粹主義政黨五星運動黨(Five Star Movement)。上周，該黨領袖貝佩·格里洛(Beppe Grillo)再次號召義大利就是否留在歐元區進行公投。正如最近羅馬和都靈市市長選舉結果所顯示的那樣，不應該低估格里洛領導的五星運動黨。

義大利的政治形勢與英國沒有太大區別。義大利的選民正處於起義情緒中。自從1999年加入歐元區以來，義大利的生產率幾乎沒有增長。義大利的政治建制派直到最近仍然像英國建制派在上周五早上之前一樣，對在公投中失敗的可能性不屑一顧。他們仍然認為五星運動黨不可能獲勝——直到那一刻真的到來。

在我看來，該結果出現的可能性至少和倫齊以獲勝的姿態擺脫這個爛攤子的可能性相當。義大利公眾有理由要求根本改變。不同於英國，這裡的失業率高企。倫齊政府沒能與腐敗醜聞劃清界限，最重要的是，他們未能理順義大利的經濟。

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在幾個最大的歐盟成員國就民眾對歐洲一體化的態度所做的民調顯示，義大利人和希臘人對歐盟經濟治理的看法最負面。我並不感到意外。

人們開始指責是歐元造成了現有的經濟問題，對此我也不意外。義大利退出歐元區將在短時間內引發歐元區全面崩潰。

這可能會引發史上最嚴重的經濟衝擊，就連2008年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破產和1929年華爾街股災也不可同日而語。但是我感到，那些主張義大利退出歐元區的人，甚至可能會享受摧毀整個歐元區的感覺。

為了阻止此類災難發生，歐盟領導人應該認真考慮去做自2008年以來便一直沒有做到的事：解決歐盟的多重危機，而不是試圖矇混過關。這就必須推出關於歐元區國家政治聯盟的計劃。

這一切都不是英國造成的。歐元區及其軟弱得可怕的領導人才是罪魁禍首。但是英國退歐很可能會成為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