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屠殺:我們為什麼不能記住仇恨

粗略地瀏覽了一下,今年關於南京大屠殺的紀念文章與往年大同小異,一是提醒中國國民不要忘記歷史,二是以平靜的語調,當然也頗帶抱怨地說到日本社會和媒體大多仍不承認「南京大屠殺」。《環球時報》專門發表了一篇文章「要記住歷史,不要記住仇恨。」算是眾多中國媒體的主題詞了。

  「要記住歷史,不要記住仇恨」是已經去世的南京大屠殺倖存者李秀英生前這樣說的一句話。我留意了一下,發現這句話幾乎被很多媒體追捧。彷彿只有這句話才能概括說明南京大屠殺對今天乃至今後中國人的意義。但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誰能做到只記住歷史,不記住仇恨?我們有誰能做到翻看南京大屠殺的圖片,像看遊戲動畫片一樣無動於衷?也許有人能做到,但我做不到。而且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記住仇恨?我們連仇恨日本軍國主義也不行嗎?如果不能記住仇恨,那記住那一頁歷史有什麼意義呢?沒有仇恨,我們將怎麼看待今天日本右翼的翻案和對中國人民情感的再次凌辱?

  當然,有人會說你記住仇恨,你就是想復仇,就是狹隘的民族主義。我要說的是,我就是想復仇,那也是我的權利,我的自由。只不過我不會只停留在這個層面上。我要做的,並且也希望同胞做的是,記住仇恨,但要把仇恨轉化成動力,強大我們的國家;不僅僅是記住仇恨,我們還應該記住更多的東西——

  比如,記住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悲劇?為什麼不拚死抵抗?對民眾可以不這麼苛刻要求,但大屠殺死難者中是有很多軍人的。一個日本兵就可以押走幾百名中國軍人去刑場屠殺。銳氣呢?血性呢?既然怎麼都是死,為什麼不戰死?軍人是一個民族的精英。軍人至死都必須是國民的精神表率。國難當頭,死是軍人本分,但要死得像個軍人.南京大屠殺中,有多少中國軍人死得像個軍人樣?還不如甲午戰爭中北洋水師的一些軍人!

  比如,還要記住,順從\退讓\懦弱,不僅不能感化劊子手,反而會挑起對方更大的殺心。想像一個屠夫吧!當他面對一頭兇猛的野豬時,他是什麼心態?當他面對一群綿羊時又是什麼心態?中國的國民性,被統治者長期的奴役\鎮壓,已經成為馴化的動物,既然對內沒有造反的勇氣,對外當然也沒有抵抗的決心。所以,抗戰之初,中國只有少量的民間抵抗組織,大規模的抵抗運動,只是在中國共產黨的大力發動下,才興盛起來。一個沒有尚武精神的民族,必然會遭致失敗和劫難。

  我們還要記住,南京大屠殺的悲劇並沒有永遠結束。為什麼這樣一個驚天動地的事實竟然有那麼多的日本人不承認不相信?日本還有很多人心底里也不承認日本敗在了中國手下。今天日本高層對中國更沒有表現出多少戰敗國的意識,看看雙方在歷史\文化\外交\經濟乃至領土領海方面的爭端和前幾任日本首相的囂張表演,就知道了。

  我們要記住的還有很多。在大屠殺紀念館的照壁上鐫刻著「讓白骨可以入睡,讓冤魂能夠安眠,把屠刀化鑄警鐘,把逝名刻作史鑒,讓孩童不再驚恐,讓母親不再泣嘆,讓戰爭遠離人類,讓和平灑滿人間」這樣8句話。我們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呢?看到「要記住歷史,不要記住仇恨」這句話我真有點擔心,在那麼多日本右翼連整個事件都敢抹殺,幾乎整個日本對」南京大屠殺「都不敢正視的今天,我們連」記住仇恨「這句話都不敢說,我們怎麼才能避免悲劇的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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