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可嘉:給年輕人披上第一件戰袍的Tailor

熊可嘉:給年輕人披上第一件戰袍的Tailor

2015-01-26楊書源

給年輕人披上第一件戰袍的Tailor熊可嘉

熊可嘉,在台灣、上海、北京做了一輩子的Tailor,他說:「作為Tailor,you are nobody,所以我的西服在外面,是沒有商標的,商標在內里。」
當這位Tailor成為了一個長者,他說:「作為一個男孩子,準備要揚帆四海的時候,不要忘記穿上你所能夠負擔得起的最好的衣裳。而我,希望成為這件衣裳的提供者。」
壹一輩子就做一個真正的「Tailor」

  熊可嘉先生在北京的西裝定製店有一個他親手做的模子:堅挺的半邊西裝輪廓硬朗得像是一件戰袍盔甲鋼雕,底下,留著這樣的一行話」The tailor makes the man.」熊先生說這句話源於莎士比亞,但是,他至今為止都沒有找到讓他心動的英文翻譯,就保留下了這句英文。相形之下,「美國福布斯雜誌全球十佳西服定製店」的紀念章,擺放並不突出,來人問起這件事情,熊先生喜歡狡黠地說上一句:「別信這個,假的!」然後,又自信地說上一句「現在假的東西太多了。」  別信這個,那麼來者又應該去相信什麼呢?用熊先生的話來說:「每一個入店的男性,都應該相信自己,相信你身邊的這個tailor。」
問:那麼,怎樣才能稱之為一個tailor呢?
Dave:真正的Tailor相信,西裝於歷史之中的變遷,就如同時自然的物種演化,所以「設計」對於一個Tailor來說,其實是禁忌。因為Tailor所做的,永遠都是去「傳承」一件西服。所以,一個Tailor永遠都不可能去做一個設計師。另外,如果想要成為一個有錢人,請不要去做一個Tailor。在所有的電影里,你幾乎都可以看到一個指向『Poor tailor』。」所以,Tailor適合那些老實本分,出身並沒有那麼顯赫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用一輩子去完成這種堅持。
問:您是如何成為一個Tailor的?
Dave:我媽媽是福州人,所以她在我14歲做學徒的時候,把我送到了一家福州人開的西服店。後來我才知道,這家西服店並不簡單,就是當時有名的「福州幫」,師傅傳授的都是地道舶來的西服製作工藝。直到十幾年以後,我有機會去歐洲看人家的西服工藝,才驚奇地發現,原來我們的路數是一模一樣的。三年以後,我學滿出師,在台灣中山北路做夜工師傅,瘋狂給從越南戰場上被直升機空降到台灣休假的美國大兵趕製西服,讓他們能夠在短暫的十來天時間裡穿著西裝參加社交。於是每天早上都去叮叮咚敲酒店的門,晚上就連夜做西服。後來,我又去了越戰的美軍基地,在那裡做師傅......在戰爭的極端情況下,一件西服就代表了從嚴酷回歸到生活的領域,這是一種男人的渴望吧。後來,我有了自己的店,等到了90年代,我在台北的店已經成為了專門給外國駐台的外交官做西服的招牌。後來,我的客戶來到了大陸,我也就隨著他們的腳步來到了上海。做Tailor的幾十年的光景,除了溫飽與平靜的生活以外,並不希求許多。這麼多年,一直牢記在心的一點,就是我並不是西服的設計師,而是『手』,真正讓這件衣服說話、有生命的,我希望是衣服的穿著者,我的客戶。
問:作為一個tailor,如果您覺得西服是一種自然的物種,可否說一說您所理解的西服的演化史呢?
Dave:我所理解的西服,其實走的是一條海岸線。首先就是要弄清楚『我是誰,我是從哪裡來的?』這是我們的根。從大西洋,印度洋到遠東,最初的時候,在歐洲的出海的軍艦上,都有一個Tailor shop,出現在蒸汽機以後的時代,每一個士兵都要做軍裝和西服,而西服本身就是由軍裝改造而成的,區別於工作,代表了士兵的休閑生活。當然,還有一個伊斯蘭的沙漠路線,說的是同性戀的事兒,法國軍隊打到伊斯蘭地區,必須禁酒禁女色,遵循當地的規矩。但是年輕人必須要釋放他的情慾,所以他們就改裝自己的西服,讓他變得更加有情趣,用來吸引其他男性。所以,在我的理解里,軍服和西服是有著很深的淵源的。
貳西服:始終是Man To Man的領地

  熊先生對於進店的客人,有一個可愛的倡議:請不要把你身邊最為親密的那些女性帶來挑選西服。因為在他看來:「一個男人應該成為他自己想要成為的人,而不是去做一個在『她』的世界裡逢源的可愛人物。」熊先生激動地告訴我們:「你知道嗎,在《基督山恩仇記》中,我看到了男人對於西服漂亮的穿法。當時的西服,有尾巴,因為有馬車連帶。我總記得在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中說的那句話:『穿上你負擔得起的最昂貴的衣服,去英國吧。」
問:您是否認為西服是男性世界的隱喻?
Dave:我在前面也說到了,無論是海洋線還是沙漠線,西服最早都是出現在純粹的男性世界裡。西服從來就是一個男人生生死死的大事兒,就像是我們門口的盔甲。中世紀英雄帶著盔甲勇敢對沖,西服從來是以男性對於男性的審美而決定的。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這樣一句話:「來我們這裡的男孩子,都是為了事業,來尋找一件屬於自己的西服的。 」
問:在您的心中,什麼人群才是您最佳的穿著人群?
Dave:其實,我希望看到的是更多的年輕人來我的店裡。我開店,其實是有意避開有錢、有權的人的。富豪、高官,他們現在可以花上兩三萬來消費你的西服,但是幾年以後呢?這其中存在著很多不確定性的因素。然而,對於年輕人而言,他們有朋友、有未來,即使現在只能花5000元來消費一件我的西服,但是我卻可以將目光放在他的未來。我所說的年輕人,他們的年紀在10—35歲左右。
問:您也說到了,年輕人在起步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收入,那您對於自己西服的製作成本是怎麼考慮的呢?
Dave:其實,在西服的定製上面,有一個規律,就是一套西服大致是一個人的一月工資。好的西服,其實並不就是昂貴的料子。我對於不同收入和年齡的客人,會有不同的誠懇推薦。我希望年輕人都夠買上一件他們拿月工資可以消費得起的衣服。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心愿,就是傳遞一個『好西服』的概念,一件好的西服,用於社交,會讓人有所拘束,懂得禮儀,會讓人在衣服的輪廓中自然而然形成漂亮的社交形象。在大陸,我們年輕人在學校穿的制服就是運動服,一切都是講求寬鬆。其實,這本身就是不符合西服穿著的精神本身的。我希望通過地道的西服製作理念,讓成衣使得中國年輕人「挺」起來。
問:您所說的,是將西服的文化,在中國大陸的年輕人當中培養起來?
Dave:其實我很少說西服文化這麼大的辭彙,我覺得Tailor終究是做衣服的,遵循一種生活方式去把他實現到極致,這可能就是你所說的文化吧。那麼從這種意義上,我希望中國的年輕人懂得這種生活方式,讓他們可以穿著他們的戰袍,出現在談判桌上、酒會上、鏡頭前。讓中國的年輕一代可以明白,西服其實也是一種非常日常的穿著。
  熊先生在採訪中,不止一次說到了西服這個舶來品在中國大陸特殊的歷史環境中所遭遇的好時代、壞時代。也不止一次說到:「我發現現在中國的年輕人,也變得越來越挺了,我很開心。」當我和他說到想要找一個同齡的剛開始工作的男孩子來熊先生的店裡做西服時,他幾乎二話沒說就回答了一句:「好呀好呀,讓他來,我一定可以為他建議他負擔得起的最滿意的西服。」他誠摯遞了一張名片給我請我轉交。熊先生總在說,西服的故事太過龐雜了,面對這種龐雜,自己容易變得失語,他說:「即使是西服的一個駁頭,我也能和你說出講不完的故事,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中國的年輕人愛上這些故事,去過穿西服的一種常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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