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責中國，美國請先反躬自省

作者 王澤非 國際問題觀察員

近日，美國國務院一位負責非洲事務的高官在眾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發表長篇講話，闡述美國政府對中非關係的看法。積極的一面是，講話中坦陳「中國在非洲的活動為這片大陸帶來了重大機遇」，消極的一面是，這位官員認為，中國的這些活動「在諸多領域與美國的利益並不相符」，並且據此對中非合作進行了多方面指責。他的那些指責聽起來並無新意，不過是重複過去的陳詞濫調而已，本不值得一駁。但筆者突發奇想，把這位美國高官針對中國的指責與美國自己的行為作一對照，發現這些指責套在美國的頭上倒挺合適。

　　這位官員說：「目前中國從非洲的進口約有四分之三是石油和礦產品，而且主要集中於少數資源豐富國家。這些國家通常對中國都處於貿易順差，其他大部分非洲國家則處於貿易逆差。」聽出來了，他是在指責中國只對非洲的能源、資源感興趣，同非洲的貿易是不平衡的。且不說這樣的指責是否公正，我們來看看美國自己是怎麼做的。2010年，美國從非洲的進口86%是石油，美國在「非洲增長與機會法案」框架下從非洲進口的443億美元商品中，石油更是佔了91%，其餘的9%也大部分是礦產品。美國在非洲的貿易和投資只集中在五、六個產油國，其他非洲非產油國的產品即使有「非洲增長與機遇法案」的優惠條件，但由於美國各種各樣的非關稅壁壘而根本進入不了美國市場。中非貿易中的確有60%多是石油和礦產品，但中國並不像傳統西方大國那樣只取不予。中國在從安哥拉購買原油的同時，積极參与安哥拉戰後重建，修建了道路、電力、農業灌溉、學校等大量基礎設施。中國在蘇丹、查德等非洲國家開採石油，還幫助兩國史無前例地建立起一整套石油工業體系。而這種事情西方國家是不會幹的。奈及利亞95%的石油資源掌握在西方五大石油公司手中，但至今，奈及利亞的燃油還要靠進口。

　　這位官員說，中國不附帶條件的投資和援助方式破壞了國際社會促進非洲良治、民主、財政透明和負責任自然資源管理的努力。這種指責是西方國家攻擊中國對非合作最常用的武器，因為它們自認為佔據了道義制高點。但是，讓我們仔細想想，非洲國家普遍存在的腐敗、專制、低下的治理是誰造成的？在中國人來到非洲之前，這些問題就已經存在了，因此當然不是中國人造成的。而在中國人來之前，誰是非洲國家的合作夥伴？是西方國家。那麼，那個時候他們幹什麼去了？為什麼那個時候他們不去努力推進非洲的民主、良治，反而大力支持一些出了名的專制腐敗政權，把他們視為盟友？非洲國家現在都實行了西方多黨民主制度。而據美國學者的研究，多黨民主制度的實行，在一些非洲國家反而加劇了腐敗現象。筆者在非洲常駐工作過，認為這樣的結論比較符合實際。由此看來，破壞非洲國家民主、良治努力的不是中國而是西方國家自己。援助是否附加條件與民主、良治沒有關係，其本質是是否干涉別國內政。美國等西方國家不過是把民主、良治當作干涉非洲國家內政的工具罷了。中國不這麼做反襯出他們的虛偽和險惡用心，壞了他們的「好事」，難怪會招致他們的圍攻。

　　這位官員還煞有介事地說：「我們依舊對中國在非洲的外交援助和商業貿易行為普遍缺乏透明度表示擔憂。」「透明度」是美國拿捏中國的又一個合手工具。一說到「透明度」，潛台詞就是美國是透明的，中國是不透明的，而且中國不論怎麼努力，都達不到美國要求的「透明度」。因此，我們不必去費勁解釋自己是否透明，不妨看看美國自己是怎麼「透明」的。美國政府對非洲國家的援助絕大部分不是通過政府渠道提供，而是通過形形色色的非政府組織，但最後錢都算在非洲國家政府的賬上。而這些錢是怎麼用的，美國是不會向非洲國家「透明」的。美國企業對於非洲國家政府要求它們披露資金流向，以便查處官員腐敗的指令一向是拒絕接受，不予配合的。美國在這個問題上真的沒有資格指責中國。

　　這位官員下面的話更加「雷人」。他說：「一些非洲國家的領導人越來越擔心中國與日俱增的經濟影響力，並表示希望看到包括美國在內其他國家的投資，從而避免對中國經濟的依賴。」他還說：「國際社會對中國在非洲日益增長的經濟和外交存在表示擔憂。」如果說非洲國家擔心中國的經濟影響力，那怎麼會有越來越多的非洲國家「向東看」，期待同中國開展合作？非洲國家恰恰是把中國看作西方國家之外新的合作夥伴，使它們不再受制於西方。如果非洲國家希望美國加大對它們的投資，那美國為何不這麼做呢？事實上，美國等西方國家這些年大大減少了對非投資。這豈不是辜負了非洲國家的期望？至於說「國際社會」如何如何，這位美國官員一定是搞錯了，把自己當作了國際社會，因為看來看去，是美國自己對中國在非洲的存在感到擔憂。

　　這位官員又說：「鑒於中國不願與類似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這樣的組織合作，我們相信中國正在錯過一個實現其在非洲進行大量援助、貸款和投資的機會。」美國人就是這樣「可愛」，他打你罵你的時候還做出為你好的樣子。實際上，美國就是想用他的那套標準來「規範」中國，讓中國承擔超出自身國力的「責任」，並束縛自己的手腳。中國不是發達國家，沒有必要按國際機構對發達國家的標準要求自己。中國對非援助是南南合作，是窮朋友之間的互幫互助，沒有富人們那麼多規矩和講究，但非常實在，有些方面比發達國家做得還好，做得還多。中國現在在非洲所做的事情已經讓美國所代表的「國際社會」很擔心了，如果中國因為同國際機構合作而獲得更多在非洲投資貿易的機會，那豈不是讓「國際社會」更加擔心了？美國這麼做可不地道。

　　總之，在這位美國官員看來，中非合作成績不小，問題不少。最大的問題就是動了西方的「乳酪」，不符合美國的利益。但中非合作符合中國和非洲國家的利益，總不能要求中國和非洲為了照顧美國的利益而減少彼此的合作吧。如果美國想維護自己的利益，就應該知恥而後勇，奮起直追，自己做得更好，而不是眼紅別人，拆別人的台，給別人使絆兒。中國的孔老夫子早就說過：「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美國是做君子，還是做小人，選擇權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