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客人》:他人即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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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少量劇透,強烈建議看原片)
在《看不見的客人》中,主人公們無聲地博弈,聚精會神的觀眾也經受著腦力的衝擊,劇情不斷反轉,上帝視角的觀眾自以為掌握一切,卻不斷被打臉,看著電影結尾托馬斯夫人站在窗前撕下了臉上的偽裝,屏幕前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看完《看不見的客人》,我想這部電影很好地詮釋了何為「他人即地獄」,托馬斯先生不知道他熱心幫助的漂亮女子剛剛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勞拉無法想像枕邊情人會對自己狠下殺手,艾德里安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能夠脫罪,可重金聘請的名律師正是送他下地獄的人。在那笑意盈盈的表象之下,隱藏著的也許是惡毒,也許是痛恨,但不到答案揭曉的最後時刻,誰也無法知道他人是否是自己的地獄。
《看不見的客人》給觀眾講述了許多個所謂的「真相」,電影巧妙的拍攝手法更是讓觀眾一次又一次對「真相」點頭。男主角艾德里安弱勢的出場方式使人不由自主地認為他的確無辜,並開始猜測兇手到底是誰,又為何要這麼做。哪怕在律師的步步緊逼之下,艾德里安終於說出了表面的「真相」時,我們也願意相信,是那留著一頭利落短髮,表現精明的勞拉主導了這一切,而他則不過是個為此深感良心不安的老實人。慣性思維使我們在潛意識裡認為主角必然是無辜的,況且男主又長了一張喪氣且可憐巴巴的臉,誰會去揣測這樣一個老實人是否有所隱瞞呢?
接受這表面的「真相」後,進度條告訴了我想得太少了,隨後的事態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發展,也讓在野馬上的觀眾內心蒙蔽。在律師的嚴厲逼問之下,男主像擠牙膏似的說出了真相,看似純良的他才是真正殺死丹尼爾的人,勞拉在良心不安下向痛失愛子的托馬斯夫婦道出了一切,卻被冷心冷血的男主所害,他之前可憐巴巴的模樣不過是偽裝,他只想把自己從這兇殺案中摘出去,重新成為那個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的企業家。這下子男主那一臉苦相再也不能引起我絲毫的同情,看著他,只覺得每一絲皺紋、每一根鬍子都浸滿了奸詐與狡猾。與此同時,我也為不幸的托馬斯夫婦掬一把淚,艾德里安如此有錢有勢,能輕輕鬆鬆地請來名律師幫他脫罪,更能用金錢將唯一的證人收買,不要說早已放到一邊的丹尼爾失蹤案,連勞拉之死這宗兇殺案他怕是都能毫髮無損地逃離法律的制裁,就算他們從良心發現的勞拉那兒得知了真相,沒有證據的他們餘生也只能活在痛苦之中,看著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就在我以為劇情就將這般落幕時,姍姍來遲的大反轉使艾德里安面如死灰,我也充分地品味了智商上的壓制。無論艾德里安如何狡詐,在與失去愛子的母親的博弈中,他終究是輸了,他的那些齷齪勾當被抖得一點不剩,那最後出場的「真」名律師也無法在庭審上保住他。只是,在放下吊了一整部電影的心的同時,我也忍不住懷疑,若這樣的故事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艾德里安還能得到他應有的下場嗎?不是每一對痛失愛子的老夫妻都有這般高超的演技和縝密的頭腦,可只要「艾德里安」能有電影中的三分聰明,金錢與權力就能讓他輕鬆逃離法律的制裁,並對痛苦的老夫妻露出無辜的微笑。也不是每一個「勞拉」都能良心發現,更多的她們會選擇助紂為虐,讓丹尼爾的靈魂在陰暗的水底永世不得超生。電影如此精彩,現實過於殘酷。
回到電影本身,《看不見的客人》將人與人之間的猜忌與不確定性放大到了極致,不管關係如何親密,信任卻依舊牢牢地攬在自己懷裡,沒有半點交出去的跡象,謊話也是一個接一個地拋出去,早已辨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電影中的人也都聰明到了極致,哪怕心裡恨不得將對面的人打入十八層地獄,表面上卻是笑盈盈的,一副真心為他考慮的樣子。人啊,真是可怕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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