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天空的想像(圖)
本報記者 王建一 攝 吸引我走近「航空航天」這個題材,還是源於2011年夏季市委宣傳部組織的那次作家採風。那是我第一次走進「大火箭」的廠房,傾聽著技術人員介紹中國火箭發展的歷史還有當下快速發展的現狀,我被「航天人」的氣魄所震撼。可能是職業所致,我更關注細節。當大家開始走出廠區時,我注意到了幾個身穿淡藍色工作服的工人。他們很年輕,圍繞著兩個像是變電箱一樣的柜子在幹活,地上散漫著數百條各種顏色的電線。我好奇,慢慢走過去,想要藉機和他們攀談。但到近前,我忽然猶豫了,我發現那幾個年輕工人的臉上帶著一種高傲的神情,對走近身邊的人幾乎視而不見,甚至沒有任何反應。我靜靜地站在離他們也就三米左右的距離,等待著他們中間的某個人能夠看我一眼,然後我好和他們交談。但,始終沒有。 那個夏季的車間場景,彷彿一個巨大的磁場,完全吸引了我。這麼多年了,臉上掛著高傲神情的「藍領」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他們用一種獨特神情完全征服了我。就是因為那種高傲的神情,讓我一直期盼著走近他們。我想了解他們的工作、生活,還有內心的情感。當然,還有與他們臉上的神情有著神秘的必然聯繫的廣闊天空。 於是,2012年的初始,當我終於有機會再次走近這些「航空航天人」猶如一個小學生走上了隆重、闊大、陌生的考場,甚至內心起伏著激動。 是的,因為「航空航天」這個領域,在過去天津工業發展的歷史上是一片處女地,也是一道嶄新的考題。每一個天津人心中對此都有著無限的嚮往。 上篇 直升機 我最先走近的,是中航直升機有限責任公司天津分公司。當然,這是一個與天空有著關聯的企業。 那是一個非常寧靜的冬季午後,在天津空港物流加工區的一片安靜的廠區里,素雅的廠房安靜地矗立,大概正是中午休息的時間,所以聽不到聲音。於是,內心的神秘感,也就在「安靜」的導引下,陡然加劇起來。 接待我的是公司副總楊春海先生,還有年輕幹練的主任王帥。簡單的介紹過後,得知他們都是「哈飛」人。坐落在哈爾濱的哈爾濱飛機工業(集團),是中國直升機製造業的搖籃,從那裡走出來的人,行為舉止上,有著一種獨特的專業氣質。 交談中,得知楊春海和王帥,都是天津分公司初創期間,一起從北京總部來津的。儘管他們的年齡不一樣,但他們身上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文質彬彬,而且言談話語中還有對直升機事業的執著和痴愛。 我對直升機的知識,完全是空白,甚至連「渦軸」和「渦輪」都分不清,更不明白中國當下國產直升機的生產現狀以及未來的前景。所以這次採訪,不僅需要普及直升機的有關知識,還要首先對這個企業做一次清晰的專業梳理。 中航直升機有限責任公司,是由中國航空工業集團與天津保稅區投資有限公司共同出資組建的中國航空工業核心產業和大型航空骨幹企業之一,在三年前正式成立,是一個資產總額200億、職工1萬多人的大型高端企業。現在總部已經設在天津,它在全國各地(當然包括天津)還有多個子公司。他們猶如汽車的4S店一樣,是一個全方位的包括研發、生產、銷售、維修以及培訓等諸多環節的大型企業。 我問他們,車間為什麼如此寧靜?他們告訴我,企業正在進入全面的準備階段,還沒有進入正式的大規模生產進程中,也就是說,企業就像一架欲要起飛的直升機,已經在停機坪上整裝待發,轟鳴聲已經響起來,只等一聲令下,便可以轟然起飛。 在那個寧靜的午後,傾談關於飛機和天空的話題,這在我採訪記憶中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那一刻思緒無比的悠遠。尤其是,在這個窗外就能看見寬敞整潔的飛機跑道的公司辦公室里,我還第一次知道了,關於直升機的過去與現在,當然還有未來的故事。 我首先向楊先生問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我們國家現在為什麼要大力發展民用直升機產業? 楊先生簡明扼要地向我講了一件事。 在幾年前的四川汶川地震時,由於當地特殊的地形、地貌、氣候和起降條件,再加上堰塞湖等緊急情況,當時的救援只能依靠直升機來進行,可以說,是用直升機搭建了一條空中生命線:第一個將中央領導同志和救護人員用直升機送入災區;第一個抵達汶川、映秀等重災區;第一個將藥品、食品送入災區;第一個從災區運出傷員;第一個將通訊設備送進災區;第一次將超過13噸的重型設備調運上唐家山堰塞湖。 當時參與救援的154架直升機,民用直升機僅有30架,國產直升機只有14架。而且在救援現場,也只能充當配角,因為當時國產直升機,無論噸位還是高原功能,都無法比擬國外直升機,更別說與著名的美國「黑鷹」直升機相比了。發生在中國的災難,卻只能需要外國的直升機救援,猶如一個家庭出了事,自己人只能在旁邊干著急,幫不上忙,看著別人忙碌,那種滋味能好受嗎?而相比較當年美國新奧爾良州的卡特里娜颶風,當時美國政府出動了將近400架救援直升機。兩者相互比較,所有聞知者全都默不作聲。 也就是從汶川地震之後,中國政府決定加大民用直升機的研發和生產。當然,促使中國政府下決心研製開發民用直升機,還有幾個我們聽上去是那樣令人震驚而又尷尬的數字 在巴西聖保羅,這個城市民用直升機的數量比全中國都要多;現在中國百萬人擁有直升機的比例還不及泰國的水平,甚至還要低於印尼的數量。有專家曾經做過統計,當美國在國民生產總值達到一萬億時,民用直升機的擁有量是八千多架。而兩年前,當我們國家的國民生產總值達到這個標準時,民用直升機的數量卻不及美國當年的百分之一。 這些具體的硬性數字,完全說明了我國民用直升機的發展已經處在世界落後地位,與我們這個正在和平崛起的國家地位極不相稱,無需多言,所有人都明白,我們必須奮起直追,否則我們會落後更遠。 王帥主任陪同我參觀了生產車間。這裡一塵不染,各種機器設備閃閃發光,異常潔凈。我看見有兩架噸位較小的樣品直升機停在平台上。 我好奇地問,能不能上去坐一坐? 王帥主任笑起來,說,沒問題,可以上去嘗試一下。 我還是第一次坐進直升機的駕駛室,儘管駕駛艙面積不大,但裡面非常舒適。眼前一個微小的電腦屏幕能夠呈現各種飛行參數,取代了我們曾經印象中的鋪天蓋地的眼花繚亂的各種錶盤。王帥主任告訴我,這些直升機操作極為簡單,猶如開汽車一樣。 王帥主任說,中國要向強國邁進,必須要發展高端產業,不能只走低端產業,而直升機產業就是高端產業的一個大方向。 在交談中我了解到,目前國務院正在制定相關政策,準備在低空領域進行重大改革,將要開放一千米以下低空領域。這項政策一旦頒布,無疑將為直升機的發展打開前進的大門。這的確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對於民用直升機的用途,許多人存在認識上的誤區,其實除了私人飛行用途之外,還有著更為廣泛的國家用途,比如在救護、消防、探測、公安等諸多領域,都有著廣闊的發展前景和重要的應用。但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對此認識不足,導致在民用直升機方面的研發和生產上,在很多年中幾乎就是處在空白之中,與世界發展已經拉開了很大的距離,並且已經遠遠落後於一些國家。 中國人是聰明的,只要有了決心,認識對了頭,便會立刻迎頭趕上。 中航直升機天津公司,不僅大膽引進了直升機的生產製造和研發項目,同時更著眼於未來,更關注獨立研發和生產。對於天津來說,這不僅需要勇氣,也更需要膽量因為過去天津從來沒有涉足過這個行業,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現在天津正在引領我們國家直升機發展的潮流。 我在中航直升機天津公司採訪中,有一個切身的感受:一座城市的發展,需要這座城市的決策者擁有一種高遠前瞻的眼光。因為一座城市,只有發展高端領域,這座城市才能融入國際產業鏈,未來才能擁有一種國際話語權。 楊總感慨地告訴我,天津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城市,也是國家戰略發展非常重要的一個節點,當初在確定總部落戶天津,並且在天津成立分公司之前,也曾有多個省市有落戶他們那裡的想法,但最後天津市經過不懈地努力,終於拔得頭籌。 我從楊總不多的話語中,能夠感覺出來,這個落戶的過程,如今聽來似乎簡單,可當初一定是極為艱難的過程。箇中滋味,肯定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假如以2010年夏季作為一個節點中航天津公司取得營業執照時間計算至今算來,還不到兩年的時間。但就是在這短短兩年的時間裡,公司上下除了要進行人員招聘組合、修建廠房、進設備安裝、設備調試等諸多的前期準備工作之外,竟然已經有多架AC301型和AC311型直升機進行了試飛和交付工作,可見效率之快難以想像。 當然,他們還有更大的手筆,前面那些工作,不過是一幅巨作之前的準備,真正的潑墨揮毫還在後面。 目前,他們正在和「歐直」公司合作,雙方共同開發研製7噸級AC352型直升機,最關鍵的是,這次合作,雙方各佔50%的股份。這說明我們的實力已經得到世界民用直升機先進生產公司「歐直」的認可。 7噸級AC352型飛機,雖然還沒有取得民航型號合格證,但現在已經接到了世界一百多架的啟動訂單,前景極為樂觀。而在此之前,我國的直升機公司只是為國外公司進行轉包生產,不僅效益低,還要看人家的臉色行事,甚至隨意受人擺布。這才僅僅幾年的時間,我國民用直升機發展就已經站在了世界的潮頭。 從這個意義上講,天津在直升機發展領域,也已經開始走在世界的前列。濱海新區已經成為全國直升機生產研發的重要基地。 不久前,當我再次來到中航直升機天津公司時,又得知了新的消息,直升機公司自主研發的AC313大型直升機,2012年1月5日在人民大會堂獲得了中國民航局頒發的型號合格證。這是一款我國擁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達到世界第三代直升機性能的高原直升機,是一款各項性能達到世界先進水平的全新大型民用直升機,是世界上第一型取得4500米海拔地區A類型號適航證的民用直升機。AC313獲得中國民航局型號合格證,結束了中國無大型民用高原型直升機的歷史,將在搶險救災、森林防火、交通運輸、海上作業、醫療救護、旅遊觀光、公務飛行等領域發揮巨大作用。在這方面甚至超過了美國的「黑鷹」直升機因為他們的直升機還沒有「高原證」。 中航直升機天津公司的性格,也猶如天津人的性格,在敢打敢拼中,始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現在天津公司的直升機產品,主要定位於國內,同時兼顧東南亞和非洲等市場,用途主要用於短途運輸、公務和私人飛行等,但已經具備了向更高層次,也就是向歐美市場衝刺的可能。 那天採訪完畢,我一個人在空曠的展覽室里慢慢地走著,看著那些造型精美的直升機模型,還有我們新中國成立初期「哈飛」工廠的工人工作服和工具,真的無法想到,中國直升機生產的初始就是從那些現在看來如此簡陋原始的扳子、鉗子等工具開始起步的。是的,當時所謂的飛機廠,不過就是修理飛機而已,與生產飛機的願望相距遙遠,甚至根本不敢去想。如今,幾代直升機生產者的宏願已經在天津實現。 當然,我還看到了美麗的遠景:中直公司天津直升機基地,到2017年時,將要年產30噸級的重型直升機30架,10噸級的40架,以及小型直升機,共計年產170多架。 這是一種氣魄,也是一種精神,那就是天津氣魄、天津精神,當然也是中國氣魄、中國精神。 中篇 大火箭 「大火箭」,其實是一種俗稱或是簡稱,它的含義是代表天津航天長征火箭製造有限公司以及公司生產出來的產品。 應該說,這片佔地三千畝、成立剛三年的企業,是我最想探究的地方。因為在這裡,我曾經相遇了中國工人「高傲」的神情,那種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神情,幾乎讓我神往,所以走近「大火箭」,我是帶著一種迫不及待解讀的心情。 「大火箭」,對於天津這個曾經以化工、紡織聞名的傳統工業城市來說,的確是一個陌生的名詞。所以,梳理一下關於坐落在天津的「大火箭」背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由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及下屬兩家單位共同出資組建,主要從事長征五號、長征七號等新一代運載火箭型號的研製生產及總裝,能夠滿足我國未來30年至50年發展空間技術及和平利用空間的需要,並開展航天技術應用產業項目的經營開發。 「天津火箭公司」是中國航天對外展示實力和成就的重要窗口,也是中國航天運載火箭產業化發展平台,未來將發展成為濱海新區先進位造業的代表,成為國際知名、國內一流的大型航天製造企業,形成「一門戶、兩中心、三基地」,即中國航天展示製造實力的重要門戶;中國航天高新產品的製造中心、中國航天製造技術的研發中心;國家重要的現代製造業基地、國家重要的科研成果產業化基地、國家重要的製造人才培養基地。 其實,了解到這裡,我已經多少明白了那種「高傲」神情的緣由。 那天,我來到「大火箭」,令我驚訝的是,在會議室里,坐著一排「學生軍」。恍惚之中,我以為走進了大學校園,或是學校的課堂上。 坐定之後才明白,原來這些「學生軍」都是奮戰在第一線的技術工人,他們身上淡藍色的工作服,讓我頓時有一種親切感,彷彿又讓我回到了一年前那次參觀的場景…… 這些「學生軍」分別來自機械加工車間、鉚接車間、焊接車間、設備管理等諸多部門。他們真的很年輕,臉上還帶著青澀,甚至當著眾人說話,臉還會不由得發紅。他們給我的感覺,似乎昨天還在課堂上上學,今天就開始登上講台,開始教師生涯。 我不敢相信,這些如此年輕的「學生軍」,竟然就是受到全市、全國乃至世界關注的從事火箭事業的人。於是,猶豫、好奇的我,就像課堂里的學生,傾聽著這些年輕的「教師」給我上課,聽他們講述他們心目中的「火箭生活」他們每個人都給我講述了一段他們自認為很平凡的故事。 鉚接車間的錢偉告訴我,他們車間一共有32名員工,平均年齡還不到23歲。就是這樣一群年輕的技術工人,在鉚接高度4米多、直徑5米的火箭外罩時,在周圍一片荒灘、車間還沒有完全建成的情況下,在還沒有必要的升降機的艱難條件下,他們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搭建起一個簡易的腳手架,然後幾乎就是在一片無遮無攔的荒地上,開始了「大火箭」外罩的鉚接工程。 假如這情景不是他們這些親歷者親口講出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是呀,怎麼可能,在許多人的印象中,神秘莫測的「火箭」,那是要在絕對嚴密和條件舒適的地方組裝出來的,那是一種能夠產生奇妙幻想的地方,可是…… 錢偉30歲,怎麼看都不像領導30多人的車間主任,更像是中學教務處主任。他還告訴我,火箭和飛機不一樣,每一個火箭外罩,都得需要大量的鉚接,勞動強度極大,而且當時天津公司剛剛建廠,各方面條件還有相關技術,都還處在磨合階段,但他們沒有等待,始終是在邊生產、邊建廠的過程中一路走過來的。 這位不愛說話、即使講話也是非常短促的主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簡單得彷彿大草原一樣的目光,更讓我對他充滿了敬意。 坐在錢偉主任旁邊的,是畢業於電子科技大學設備管理處的碩士生張傑。他告訴我,來到「大火箭」,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心靈地震。當時,他從天津火車站下車後,自己乘坐計程車來到了開發區,那會兒心裡還抱著宏偉的想像,想像自己的人生就像衝天而上的大火箭一樣,那樣奪目而顯赫。可是現實卻是,計程車越開越荒涼,一個人都看不見,也看不見廠房,只能看見一望無際的荒草,他內心裡與曾經想像的大火箭的氣勢完全不一樣。後來,他提著幾件行李住進了小招待所,剛把行李放在前台,還沒有進屋,就在前台接到了電話,隨後就在電話的指引下,馬不停蹄地跑向了車間,到了車間,穿上工作服,就立即開始幹活兒。 張傑笑著對我說,那會兒,我腦子都蒙了,難道這就上班了?怎麼連一個歡迎儀式都沒有? 是的,沒有歡迎儀式,就這樣極為簡單的,張傑這個「碩士工人」開始了「藍領」生活。後來他才明白,他所供職的「大火箭」,就是一個沒有客套的地方,因為沒有時間客套;也沒有任何走過場的儀式,「工作」就是最大的儀式。這就是「大火箭」給予他的人生儀式和人生啟迪。 在和這些高學歷的「藍領」們的交談中,我發現,其實在他們柔弱的外表下,卻有著內心的無比堅強。 畢業於天津大學的博士周宇(微博),現在鈑金車間工作。這位身材瘦弱、手指白皙的博士生,給我看了一段他們車間幹活的視頻:一群年輕的高學歷的大學生,在隆隆的噪音聲中,耳朵里戴著耳塞;由於高溫,許多人都赤裸著上身在一絲不苟地幹活。在這個2011年歲末的冬季里,看著手機視頻,我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鈑金車間的高溫酷暑,還有那種震耳欲聾的噪音。 直到這時,我開始懂得了,我最初見到的那種「高傲」的目光,其實也是充滿了他們內心的剛強。 所有聽到「大火箭」這個辭彙的人,都會聯想到偉岸、光輝、崇高這些耀眼的辭彙,其實,我從這些年輕的創業者、建設者們的身上,看到、聽到的,也有孤獨和寂寞,當然還有發自我內心的感動。 胸懷大志的大學生們,來到「大火箭」後,並沒有去搞技術工作,更沒有坐科室,而是直接走進了車間,全都從「小工」做起,遞扳子、堆放工料、打掃衛生,等等。比如光是練習蹲著幹活,張傑就費了很長時間。剛開始,他蹲上幾分鐘,雙腿就發麻了,渾身難受,頭也發暈,更別說工作了。如今張傑他們可以連續蹲上一個多小時都沒有關係,已經做到腿不麻、眼不花,絲毫不會影響工作。 在機械加工車間工作的工藝員於曉蕾,一個戴著眼鏡、身體單薄、文文靜靜的女學生,由於崗位原因,她必須接受「三班倒」的工作安排。和她一樣的同齡人,有的經過一段時間後,終於堅持不住了,打了退堂鼓,想盡辦法調走了,或是琢磨著要去一些輕鬆的崗位。但她沒有,微笑著硬是堅持下來。套用一部影視劇里的一句話,完全可以說明這些留下來的人:能留下來的,都是最好的! 那天,我採訪到很晚,當我站在廠房門口眺望四周時,只見漆黑一片,沒有任何聲響,周圍也沒有燈光,只有天上微弱的星光。可想而知,工廠的周邊也一定沒有任何娛樂設施,但他們堅守著,對於這些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來說,這的確是一種身體與心靈的雙重考驗。我這才明白了,博士周宇為什麼要用捉到的小老鼠當作寵物並且精心飼養在瓶子里的原因。是的,這些年輕的天津「航空航天業」的開拓者、建設者,他們過早品嘗了當今年輕人沒有經過的生活體驗,過早地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跳躍。 「大火箭」坐落的地區,原是一片灘涂區,舉一個小例子,便可知道灘涂的含義:今夜施工工地上停著一輛挖掘機,第二天就沒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去了哪裡?原來沉進了泥沼里。這就是「大火箭」所在地的灘涂。可就是在這樣一片不毛之地上,僅用了幾年的時間,就誕生了奇蹟,誕生了一群年輕人的夢想。 在這兒,我們切身體會到了什麼是「天津速度」。在「大火箭」建廠之初,建設者們沒有耽誤一點兒時間,所有的項目都是相互交叉進行的,建廠房的、安裝設備的、設備調試的,甚至生產部門,全都在一起同時進行,猶如一個多聲部合唱團。但是沒有任何混亂,和聲完美無瑕。 這些年輕人,就是在這樣快速的運轉中,邊學習、邊實踐,在克服各種困難中快速成長。如今他們已經獨當一面。但是回想起來,他們還是非常感慨。因為走出校園,剛來到這片荒地時,他們面臨的第一個考驗,就是要放下「架子」,不管你是怎樣的高學歷,怎樣的雄才大略,都得先從工人做起,從最基層做起。有的碩士開天車,一開就是一年多,還有的是學導彈專業的,走進廠房後,照樣干工人的活兒,但是沒有人抱怨,都在任勞任怨地工作,沒有人覺得大材小用。 為什麼沒有人抱怨?因為這裡濃郁著一種氛圍,一種「航空航天人」的優良傳統。在這裡,集體永遠大於個人,個人必須服從集體。因為航空航天這項事業是集體性的工作,每一個環節都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才能完成,任何人走進這個集體,意味著你就是一枚螺絲釘。 我開始明白,最初接觸他們時所面對的那種「高傲」的目光,其實那目光中包含有專註於工作的成分。 在「大火箭」的採訪中,我還知道了「航二代」這個辭彙。這同其他「二代」多少帶有貶義成分不一樣,在「大火箭」這片3000畝的熱土上,「航二代」絕對是一個褒義的辭彙,是一個充滿著敬畏含義的辭彙。 鉚接車間的主任劉京平就是「航二代」,儘管我沒有見到劉主任,但是從周宇說起劉京平主任時那禁不住眼含熱淚、嗓音略帶哽咽的場景,我還是能感覺出來,「航二代」給這些年輕人樹立的榜樣。 其實,經過走訪,我才明白,所謂的「老人兒」,也就是「航二代」,也不過50歲上下,但他們在用自己的行動,向年輕人詮釋著「航二代」的內容,詮釋著一種力量,在用行動給年輕人做著榜樣。 我最後一個採訪的車間,也是最讓我感慨的地方,就是焊接車間。也就是去年夏天,我在這裡遇到的「高傲」目光的地方。接待我的,是這個車間的蘇主任。當然,我沒有向他講述我在這裡的「遭遇」。 蘇主任也是「航二代」,有著對航天事業與生俱來的自豪感。同時他還是一位極具感染力的人,在我與他接觸的不長時間裡,竟然被他感染得熱血沸騰。 蘇主任告訴我,在焊接車間有33個人,包括2個博士生、9個碩士生,他們平均年齡24歲。隨後,他又幽默道,我的這些戰將,每個人走出去,都是絕對的大人才,可在這裡卻被我「當牛作馬」。 我沒好意思詢問蘇主任是什麼學歷,忽然覺得「學歷」在這裡並不重要,因為要想把一枚火箭送上天,那可不是把一個棒球打過去,那是凝結著所有人集體的智慧、集體的勞動。集體的力量,集體的榮譽,就像一面大旗,完全覆蓋住了每一個人。 焊接車間製造火箭的外罩,是「大火箭」的門面,因為火箭外面能夠看見的部分,正是在這個車間焊接出來的。 那天,我來到焊接車間採訪時,已經接近傍晚了,不一會兒,外面的天就完全黑下來了。而此時,車間里的工人們還在忙碌著,幾乎看不出來有任何要下班的跡象。 在一個平台前,我看見幾個工人正在調試一台新機器。蘇主任告訴我,他們要在兩天的時間裡,把一台新運來的最新設備完全掌握,還要極為嫻熟地開動起來,並且能夠熟練地運用。 我看著他們手裡筆記本上那些複雜的符號和數字,還有桌子上那半尺多厚的圖紙,彷彿感到喜馬拉雅山聳立在眼前。 我是他們身邊的一個陌生人,可他們彷彿沒有發現身邊有陌生人,他們臉上帶著與他們年齡不相稱的神情那是一種專註的、投入的、忘我忘他的目光,正是之前被我想像為「高傲」的那種目光。 我豁然明白了,只有如此的專註,才能幹出大事業。直到這時,我才把我的感慨講給蘇主任。他笑起來,臉上帶著自豪得意的神情。 蘇主任調侃說,別說看你,他們也沒有時間看我。就是他們身邊走過一頭大象,他們也會熟視無睹。 在焊接車間採訪,「震驚」隨時伴隨著我。 焊接車間一共有13個程序,每一個程序都不能出差錯,要格外地小心。因為他們要在零點三毫米厚度的合成板上焊接,稍不留意,就會焊出一個洞,無論那個小洞有多大,意味著這塊合成板就要報廢,沒有任何補救辦法。所以每個人幹活時,都是高度緊張。這些高學歷的年輕工人,剛開始幹活時,許多人都手腳發顫,因為你的一個失誤,將會意味著巨大的報廢,意味著別人的勞動成果全都失去。 蘇主任還告訴我,現在車間里的這些年輕人,已經受住了這些考驗。考驗的結果就是,焊接車間曾經拿過航天「長征獎」,現在還有6個課題已經拿下來了,迎接這些年輕人的還會有更大的挑戰。 其實,在焊接車間採訪時,我除了震驚,還有許多的疑惑,比如他們這些高學歷的年輕工人,或是年輕的技術人員,是一種怎樣的內心驅動,使他們甘於「埋沒」自己,而是以一種「我們」的姿態「共同」出現? 隨著採訪的深入,還有溝通的增多,答案也在慢慢清晰。在這裡,這些年輕人非常珍惜這個平台,因為你這麼年輕,要是在別的部門,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幹上這麼重要的工作。但在這裡,會給你創造機會,讓你去實踐。 我聽說在焊接車間有一個習慣,無論什麼難題,每個人都要拿出自己的想法,你可以沒有解決的辦法,但必須要有自己的思考,這樣形成了一個良性競爭的局面,因為大家都在琢磨,而不是單純的幹活,沒有思考的工作。 蘇主任說,沒有思考,就沒有責任感。 是的,留住這些年輕的人才,首先要留住大家的心,要讓大家有榮譽感、使命感。也正是在這個擁有著集體榮譽的車間里,他們製造著一個又一個的奇蹟。 比如,在直徑5米、長20米、厚度只有0.3毫米的一個箱體上焊接,難度之大,可能沒有接觸過焊接的人無法想像。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便可而知:就是猶如在一根軟麵條上焊接,但又不是簡單的焊接,要求焊縫絕不能有微小的縫隙。因為這些箱體,一個是裝零下270攝氏度的液態氫,另一個箱子裝的是液態氧,這兩個彼此靠近的箱體,絕不能發生任何微小的泄漏,否則就會發生爆炸,當然火箭也就不會上天。他們最初做這個活兒時,因為機器設備都還沒有到位,但還要趕時間和趕進度,他們用土辦法施工:上面吊車吊著,下面幾個人鑽進大圓筒里,用手托著,在上面焊接人的指揮下,一點點地找准部位,最後再用定焊機焊接。他們硬是用這個土辦法,完成了高難度的焊接,硬是沒有耽誤一天的時間,就完成了任務。 在走訪中,我還了解到,這些奮戰在航空航天戰線上的年輕人,因為職業的緣故,他們天天都在加班,腦子裡根本沒有節假日的概念,更沒有現在許多年輕人所津津樂道的娛樂生活,但是沒有人埋怨,也沒有人想到逃離,他們堅守著。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能有這樣一個為國家施展才華的大好機會,當然也是為了自己的信念和理想。 如今,這種精神好像不多了,但在這些「80後」「90後」的年輕人身上,我發現,其實她依然盛開著,奪目著。儘管他們的臉上還帶著青澀的神情,但是心智已經成熟,能夠勝任高難度的工作。這在過去幾乎就是不可想像,因為過去要先到北京學習,半年之內,根本不會讓你正式幹活兒,起碼要一年半以後才能幹一點。如今,他們只到北京學習兩個月,回來後就開始正式幹活了。可以說,只有在這片土地,只有在這個快速發展的地方,才能讓這些年輕人擁有如此鍛煉的機會。 這是機遇,這也是使命,這更是天津這片熱土所賦予這些年輕人的一個平台。 那天,離開焊接車間時,已經很晚了,周圍依舊是一片靜寂。但是還好,擁有滿天的星斗,我望著遠天邊,想像著這些年輕人親手參與制造的「大火箭」升上天空時的情景,內心非常感慨。這是一項自豪的事業,是一項和天空打交道的偉大工作。不僅需要遼闊的胸懷,還需要和藍天一樣的心境。 航空航天這項事業,儘管在我國發展時間不長,但已經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每一個走進去的人,都會立刻被這種「航空航天文化」所融化,然後他們又會帶著這種文化,再去影響別人。這種文化氛圍就像長跑的接力棒一樣,幾代航空人就這樣充滿朝氣地傳遞下來,並且不斷發揚光大。同時這種忘我的奉獻精神,也在天津濱海新區這片獨具魅力的土地上紮根、傳播。 下篇 空客A320 空中客車A320系列飛機組裝線,被天津人親切地簡稱為「大飛機」。在濱海新區眾多知名的大企業中,空客可能是在天津老百姓心目中最具知名度的一家企業。不僅因為它早在2007年就開始建廠,相比其他大企業,諸如大火箭、直升機等都要早上兩年,更主要的是它具有更加普遍的認知度。如今,坐落在濱海新區的大飛機、大火箭企業,已經成為飲食「三絕」那樣的天津新的代名詞。 曾經不止一次參觀過天津空客組裝車間,也曾從天津和全國的各種媒介中,聽到過關於天津空客的諸多消息,但這一次走近或者稱為傾聽,卻是最為貼近的一次,也是一次更高層面上的認知。 春節剛過,我按照約定時間,準時見到了公司中方副總經理鄭奇先生在管委會大樓整潔的會議室里,鄭先生正在等待我。 同我採訪過的其他航天航空人一樣,幹練瀟洒的鄭奇先生講話言簡意賅,沒有無用的客套,沒有漫長的過渡,直奔主題,一下子就讓我有一種上了快車道的感覺,也讓我感受到了「空客人」的工作節奏。是的,他們很忙,沒有時間用過多的虛詞來裝飾一次談話,這就像飛機只要上了跑道,一切動作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起飛。 我從內心裡喜歡這樣的交談,喜歡這樣的節奏,充滿著愉悅感。 鄭先生告訴我,天津組裝線是由天津保稅區、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公司組成的中方聯合體,共同與空中客車公司簽訂合同,由此成立了空中客車A320系列飛機天津總裝線合資企業。空中客車公司持有合資企業51%的股份,中方聯合體持有49%的股份。在中方聯合體持有的49%的股份中,天津保稅區佔60%的比例,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公司佔40%的比例。 我的視線正好面對窗外。我看見春天的雲朵在窗外飄飛,還有一架飛機在天邊緩慢地移動。面對遼遠的天空,端望著飛機遠去的身影,談論著飛機的話題,那一刻我感覺好像正在端詳一幅現代版的天津版畫。 我在濱海新區前後一個多月的採訪中,給我感觸最深的就是具有豐富內涵的「天津速度」。直升機是這樣,大火箭是這樣,空客也是這樣。 當年,從中方和空客方面簽訂合同的那天起,在這片佔地約59萬平方米、建築面積約11.4萬平方米的天津土地上,他們就以奔跑的速度向前挺進,僅用了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就建起了專用的飛機總裝車間、行政辦公樓、空客公司交付中心以及相關配套設施,並且迅即開始了生產。同樣的建設規模,我們比國外建設減少了一半的時間。應該說,從一開始,我們就讓合作方刮目相看了。 截至今天,空客公司在全球一共有六條生產組裝線,有在德國漢堡的,有在法國圖盧茲的,天津組裝線是這六條組裝生產線之一,也是歐洲以外唯一的組裝生產線。這在空客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中國天津又把這「第一次」鐫刻在了自己的歷史手冊上。濱海新區讓天津的這本手冊不斷地拓展新的內容。 在和鄭先生的交談中,我了解到,現在企業中的中外員工一共有430人,外方管理人員和生產人員有40多人,到2012年年底,外方人員將要減少到20人。隨著外方人員的不斷減少,意味著天津組裝線經過4年多的磨合、生產已經完全進入正軌;意味著更多的中國員工和管理人員在走向更多的崗位,也意味著我們更加熟悉這條生產線。 我在採訪前,曾經做了一點功課,所以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在歐洲地區以外組裝出來的飛機,是否和在歐洲組裝生產的一樣?因為這畢竟是第一次。 鄭先生告訴我,這樣的疑問的確有,但是現在可以肯定地講,這樣的擔心純屬多餘。 空客A320系列飛機天津總裝線項目,是以空客公司漢堡A320系列飛機總裝線為原型的,按照不低於歐洲的質量標準、工藝進行設計生產的,採用空客公司目前最先進的移動站位技術,將飛機部件及零件進行總裝、噴漆、測試和飛行試驗,並交由空客公司獨資的空客(天津)飛機交付中心進行客戶交付。可以放心地說,在中國總裝和交付的飛機,與在歐洲製造組裝的飛機,其標準完全相同,沒有高低之分。 鄭奇先生非常喜歡這樣的交談。於是,我又提出另一個問題。或者說,這是一個「我們」的問題。 鄭先生笑起來,他說空客A320系列飛機天津總裝線,自從2008年8月開始總裝以來,他也曾聽到過許多關於這項產業的議論,甚至有人掰著手指頭計算,這條生產線的建立,到底能給天津賺來多少錢?利潤是大還是小? 鄭奇先生說,如此想法,還是因為不了解,因為只是看到了局部,沒有看到整體,更沒有看到未來的大發展。 首先,空客總裝線落戶天津,使得天津在中國乃至整個亞洲,搶佔了一個制高點,使得我們更近距離地接觸到了飛機總裝、噴漆、測試等技術含量很高的領域。同時也使得大批世界各地著名的配件供給商來到天津,他們在天津設立辦事機構,甚至設立生產企業,從而圍繞著空客組裝線這個項目,形成了較完整的飛機製造產業鏈,拉動了航空製造產業的快速發展。 當然,也帶動了我們國內相關產業的快速發展。比如中遠運輸集團,過去沒有大部件的運輸經驗,就是因為承擔了空客機身的運輸工作,使得他們在這方面有了「實戰」經驗,如今他們已經開始承攬世界其他公司的大部件運輸合同。顯然,這是得益於天津空客總裝線的建立。 還有我幾年前採訪過的生產輪胎的賽象科技有限公司。他們曾經為空客的飛機配件運輸生產過技術含量要求極高的運輸夾具,這也是因為空客落戶天津而產生的效益,否則遙遠的歐洲空客公司,怎麼會來到天津,去找一個民營企業製造運輸夾具呢? 另外,可能有人還會產生誤解,認為僅是落戶一個總裝線,其經濟效益在整個飛機產業鏈上所佔份額不高,有些得不償失。其實,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完全不了解飛機生產製造環節所導致的。 空客核心技術在於飛機的整體設計、技術標準、質量體系、大部件組裝、飛機總裝、飛行測試等關鍵環節。大部件生產分別在法國、德國、英國和西班牙等國家的空客公司完成,眾多零部件進行全球採購,其中大部件之一的飛機大翼已實現中國天津本地化生產。 這不僅是天津的驕傲,也是中國的驕傲。 現在,在世界商用飛機的市場上,波音和空客是兩大巨頭,目前這兩大巨頭各佔50%的份額。空客A320系列飛機,又占空客世界市場的70%,由此可見,落戶在我們天津的這條總裝線,意義該有多大。 目前,包括A318、A319、A320、A321在內的A320系列飛機,是世界上最暢銷、最成功的單通道系列飛機。它先進的、省油的空氣動力學設計,成熟的運營可靠性和延長的維修間隔時間,使得A320在同級別飛機中,擁有最低的運營成本。 截至2011年年底,按照合同,空客A320天津總裝線已經按時、高質量地完成總裝並交付了73架A320系列飛機,其中2011年一年就完成總裝並交付了36架。 現在雙方按照簽訂的合同,正在積極服務於中國市場,雙方合作極為愉快,因此不能排除將來有可能接受國外訂單的可能。因為這種合作的愉快,是體現在多方面的,不僅體現在合同雙方的高層,還體現在公司的管理層,體現在車間里的工人們之間。儘管大家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國度,接受不同文化教育而成長,但是因為一個共同目標空客而走在一起,從而又形成了一種新的文化。 我又一次走進了秩序井然的總裝車間。那些龐然大物正在工人們的手中逐漸長大,不長時間後,它們就要展翅高飛了。 我極想走近那些生產者,傾聽他們的生活,傾聽他們的內心感受,當然我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只能遠望著他們工作的身影,向他們表示內心的敬意。 我盡量走得緩慢,盡量讓自己在這個帶有飛翔意義的地方多多停留一會兒,去想像和感受飛翔的意義。 世界上最美的姿態,就是正在工作中的身影。而這樣的身影,不僅在空客總裝車間,在整個濱海新區,在濱海新區的每一個角落裡,到處都在燦爛地呈現著。 這是一片充滿工作魅力的地方。 結 束 語 在每個人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都曾有過關於遼闊天空的想像,就連法國文豪維克多·雨果也曾有過「天空和心靈」的哲思妙語。童年時候,我經常想像自己長出雙翅在天空飛翔,以此逃離現在看來那如此可笑的「生命之重」。 但那只是幻想,隨著生命年輪的擴展,「想像」逐漸被「現實」所替代,從而「關於天空的想像」變得越發遙遠,平日里甚至很少抬頭仰望無際的星空了。許多時候,所謂的成熟,卻是遏制人類想像的羈絆。正是因為有了這次關於「航空航天」的採訪,才又重新激發了我關於天空的想像,重新有了仰望的姿態。 人,應該有想像,而廣漠的天空,正是人類想像的底版。只有擁有想像,才能創新,才能擁有更廣闊的未來。 天津航空航天產業的快速發展,無疑為這座有著六百年深厚底蘊的城市賦予了更加嶄新的現代發展理念。天津的航空航天產業剛剛開始,眼下還處在起跑階段,但也是處在騰飛階段。 我們每一個天津人都在祝福著。 祝福天津擁有更美好的明天。 作者:武歆 (本文來源:天津網-天津日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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