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做到國破家亡,寫的詩詞卻流芳百世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虞美人》
再一次念完這首詞, 李煜長嘆一口氣,繼續望著窗外,歷歷往事湧上心頭。
「從嘉,你天天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李弘冀遠遠沖李煜喊道,他是南唐中主李璟的長子,東宮太子,李煜的大哥。那個時候的李煜還叫做李從嘉,身為皇帝的第六個兒子,他並不想爭奪皇位,每天最喜歡寫詩作畫和念佛經。甚至還給自己起了個稱號,叫「鍾峰隱者」, 表示自己只鍾情于山水。
誰知,命運的車輪就像幸運大轉盤,不知道哪一天,大獎就會砸中你的腦袋。
顯德六年(也就是公元959年),老大李弘冀暴病而亡,巧的是李弘冀之下,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早早都掛了,排行老六的李煜成了剩餘皇子中年齡最長的,於是順理成章成為皇位繼承人。
不過有位叫鍾謨的大臣對此不以為然,他認為李煜酷信佛教,性格又懦弱,根本不是做帝王的料,上疏奏請立李煜的七弟李從善為太子。
李煜萬萬沒想到,爹地李璟一聽這話,不僅把建言的大臣流放,還讓李煜立刻搬進了東宮。
原來爹地李璟此生最愛的也不是當皇帝,而是作詞,沒事就和屬下邊喝酒邊作詞。有一天,李璟正在後花園散著步,突然憂傷起來,就有了那句傳世的「細雨夢回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
李煜受爸比影響,也喜歡沒事就嘰歪兩句,爸比一看兒子這般喜歡做詞,自然是愛在心頭。
兩年之後,李璟病死,李煜登基,是為南唐後主。從小泡在詩歌詞賦的溫柔鄉里,李煜哪裡懂得治國之道,從他登基那天開始,就註定了是一個悲傷的結局。
面對著國力日漸頹廢的南唐,李煜只會吟詞舞墨,無力回天,但卻想偏安一隅,做個富貴閑人。跨過長江,北邊的宋朝正虎視眈眈,趙匡胤可不想只做個北方皇帝,他要的是大一統的國家。
開寶四年(971年)十月,趙匡胤滅掉南漢。李煜驚恐萬分,不僅除去南唐國號,改稱「江南國主」,而且還派弟弟李從善去宋朝納貢,上表奏請趙匡胤以後在詔書中直呼自己的名字。
即使這樣的委曲求全,也沒能換得南唐的安寧。
開寶七年(974年),趙匡胤在幾次勸說李煜投降不成的情況下,決定發兵攻打南唐。最終,誓死要和南唐共存亡的李煜,眼見打不過宋軍,懦弱的性格佔了上風,只好「肉袒降于軍門」,率領著群臣和家眷赤裸著上身出城投降,告別了他留戀的金陵城。
趙匡胤為了安撫民心,不僅沒有殺李煜,還給他封了一個違命侯的虛職,養了起來。有句話叫:「國家不幸詩家幸」,這個時候一個偉大的詞人李煜重生了。
詞人李煜的第一首傳世之作誕生,就是這首《破陣子》: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
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講的是他受降後被押解北上宋朝首都時,悲憤交加的心情。
對於李煜來說,不幸沒有就此結束。在南唐亡國後不久,野心家趙匡胤在「燭光斧影」中蹊蹺地死去,趙光義成了宋朝的新主人。李煜夫婦也因此,一個成為隴西郡公,一個做了鄭國夫人。
按宋朝規矩,有封號的女性必須隔段時間進宮朝拜天子。李煜的老婆小周后當然也不能例外。但誰也沒有想到,趙光義不僅是個野心家,更是個垂涎美色的狠毒皇帝。小周后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滯留後宮,夜不歸宿。
據說宋太宗趙光義非產變態,不但對小周后肆意蹂躪,而且還要求宮廷畫師畫下當時他與小周后行事的春宮圖。
這時候對於李煜來說,是真正的國破家亡,而天生膽小懦弱的他,再一次選擇了忍辱偷生。
公元978年的七夕,正好是李煜42歲的生日,兩口子無限凄涼地守在一起,沒有客人,更沒有宴會,壽星佬兒便提筆填詞,那首著名的《虞美人》,就是在這時候寫出來的。
壽星過壽,皇帝當然要祝賀,於是趙光義派人賞賜給李煜一杯御酒,可這酒里卻摻了致命的牽機葯。
在太監的督促下,李煜無可奈何地喝了下去。藥性隨即發作,他四肢抽搐,嘴眼歪斜,頭和腳死死地勾在一起。就這樣,南唐後主李煜終於過完了他凄慘悲涼的偷生日子。
同年,小周后也追隨其後,香銷玉殞,算來可能也就28歲。
正是因為這位千古詞帝的影響,之後的詞才能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從市井的「流行歌曲」成為與「唐詩」能夠並駕齊驅的文學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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