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家:無限誇大莫言意義是對作家本體的傷害
來源: 中國新聞網 | 2014-10-24 16:26
作者:上官雲
中新網北京10月24日電(上官雲) 24日下午,多位文學界的作家、評論家齊聚北京,出席由北京師範大學國際寫作中心舉辦的「莫言與中國當代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開幕式,並從各自角度提出對莫言作品的看法。著名作家畢飛宇以莫言的《紅高粱》為例,將之比成一首關於「行為」的詩篇。同時,也有批評家提出,在當前的研究環境中,對莫言的講述方式越來越空洞化、抽象化,使莫言逐漸成為一個「消費對象」,遠離他自身,而把莫言的意義無限誇大的方式實際是對作家本體的扭曲和傷害。
畢飛宇:莫言在八十年代為我們提供了文學的身體
身為著名作家,莫言早在上個世紀便以知名文壇,在他的作品中,尤其以《紅高粱》最受人矚目,這部作品曾被導演張藝謀改變為電影,獲得巨大成功,而電視劇版 也將於27號上演。著名作家畢飛宇則從文學角度為《紅高粱》作出定義。他認為,這首先是一首關於「行為」的詩篇,就好像體操比賽里的自選動作。
「嚴格來說,直到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我們的當代文學依然缺少人物的行為,我們能夠看到的其實只是集體體操里的規定動作。但《紅高粱》的出現使我們當代文學的人物一下子生動起來了。」畢飛宇舉出《紅高粱》中的一些場景描寫做例子,「我們發現,我們小說中的人物也會走路了,他在小說的內部箭步如飛,可以從小說的這頭一直奔跑到小說的那頭。這和作家『背著人』在作品中步履蹣跚是完全不一樣的。」
「張藝謀是聰明的,他在恰當的時候把《紅高粱》的行為用攝像機的鏡頭放大,並用高粱葉子搖蕩的扭動做了背景,後來全世界都知道了,遙遠的東方不止是有神秘和小腳,也有『酒神』(指文學寫作中的『酒神崇拜』):在尖銳而又古怪聲樂中為所欲為。簡單的說,就是自主的行為與能力,而『行為』是小說的硬道理。」
在今天,中國文學逐漸走向世界,中國作家也獲得越來越多的關注。畢飛宇表示,如果(作品)沒有具體的、自由的人,對話中國、講述中國可能會是一句空話,而從這個角度講,我們應該感謝莫言,「他在八十年代為我們提供了文學的身體。」
親友:莫言作品傳承文學經典 實現亞洲文學博興環節
開幕式當天,莫言的兄長管謨賢也來到現場,他說的最多的一個詞便是「感謝」。管謨賢回憶,從莫言獲獎,他曾經到很多地方作報告,講述莫言的經歷和成長過程,「我要代表家人對在座的專家、教授長期以來對莫言的關心、愛護、支持、幫助表示衷心的感謝。」
同時,管謨賢也指出一些研究莫言文章中的小失誤。他說,莫言作品中「高密東北鄉」概念第一次提出是在莫言的文章《秋水》中,但有評論文章認為出自《白狗鞦韆架》,這並不正確。雖然兩篇小說都是莫言於1984年創作,但由於刊物生產周期的原因,《秋水》創作時間要略早。而提到這篇文章的名字,管謨賢笑言,這源自莊子的名文《秋水》:「同時莫言還寫過一篇散文《馬蹄》,1985年我們去張家界遊玩之後所作:「莫言熟讀《莊子》,而對文學經典的傳承也是一貫的。」
除去家人,在很多崇拜者者眼中,莫言可能是一位親和但沉默寡言的著名作家。但在作家邱華棟看來,卻並非如此。十多年前,邱華棟去莫言家中做訪談,兩個小時過後準備告辭,但莫言卻不準。邱華棟回憶:「莫言老師說我們山東人待客就是到了飯點兒哪兒也不許去,就得吃飯。當時師母也在,包了餃子,還有紅酒。我一高興,就喝了兩瓶。莫言老師說我『能喝』,還說這個酒你能拎多少就拿走多少,後來我試了一下,拎著六瓶紅酒走了。」
一陣大笑後,邱華棟鄭重的表示,其實早在自己十幾歲剛開始寫作的時候,已經受到莫言作品的影響,變為創作營養的一部分,至今仍讓他感到親切,「我曾經預言莫言老師一定能拿到諾獎,因為跨文化作家已經是全球化背景下的重要現象,而中國當代文學在30多年的時間內還在發展,莫言的創作是作家大江健三郎大森健三郎所期望的亞洲文學的一環,實現亞洲文學的博興的環節。」
批評家:莫言漸成消費對象 應讓其回歸文學本身
莫言固然是中國當代文學成就的代表之一,但是在他獲得諾獎之後,一些頗有爭議的現象也隨之出現:其作品在遭搶購之後熱度出現下降,相反卻有絡繹不絕的 遊人去「莫言故居」參觀,並且鬧出扣牆皮、沾文氣等一系列鬧劇。同時,文學批評界對莫言作品的研究也出現「抽象化」趨勢。中國現代文學館館長、評論家吳義勤便指出這一問題。他表示,當莫言獲得諾獎後,幾乎整個中國社會都在談論此事,但對莫言的講述方式卻存在很大問題,「不管正面還是反面,都越來越把莫言空洞化、虛擬化。即莫言越來越成為一個消費對象,遠離他自身。」
在吳義勤的印象中,莫言曾在一次訪談中提到,當得了諾獎後,自己感覺變成「看客」:別人討論的不是他兒時另外一個人。在吳義勤看來,這是一種需要警惕的傾向:我們今天對莫言的意義越講越大。
「作家寫作也許是出自很個人化、情緒化的起點,如果要從國家、民族、與世界對話這樣(大)的角度,可能沒法去寫。」吳義勤認為,把莫言的意義無限誇大的方式實際是對作家本體的扭曲和傷害,而如何讓莫言回到莫言本身,讓莫言的意義回到文學本身,才是個緊迫的話題。
同時,如何講述莫言,也是吳義勤近年來關注的問題。他指出,將莫言從宏大敘事中解放出來,回歸到具體作品,或許是最好的方式,「我們今天太缺少對莫言具體作品的研究,很多文章都是從宏觀的角度研究它,而從微觀回到他的一部小說或一篇散文,是特別需要的。莫言活在哪裡?就在他每個小的作品裡,而不是一個抽象的意義裡面。」
「喜歡或者討厭莫言都有合法性,但這是由文學本質決定的,但是這個好惡要限制在個體範圍內。」吳義勤也提到了目前一些對莫言作品的不同評價,他表示, 批評家首先要忠實於自己,首先自己作為一個研究者、讀者做好才能做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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