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的《紅樓夢》「自傳說」
文/吳雪松
胡適開啟了「新紅學」,大膽設想,小心求證,至於求證的可信度,暫且不問,他的《紅樓夢》思想核心是「自傳說」,用通俗的解釋就是,賈寶玉就是曹雪芹,賈府就是曹家,整個故事是記載作者沒落以前的所見所聞家事。
早在清朝嘉慶道光時期江順怡就在《讀紅樓夢雜記》提出:蓋紅樓夢所記之事,皆作者自道其生平,非有所指如金瓶等書意在報仇雪憤也。數十年之閱歷,悔過不暇,自怨自艾,自懺自悔。而暇及人乎哉?所謂寶玉者即頑石耳。可見自傳說並非胡適之發明,不同的是江順怡並未指出是誰的自傳,也就是說,並未提出作者是誰問題,從「或謂《紅樓夢》為明珠相國作,寶玉對明珠而言,即容若也。竊案《飲水》一集,其才十倍寶玉,苟以寶玉代明珠,是以手代父矣。況《飲水詞》中,歡語少而愁語多,與寶玉性情不類」的說法看,他只是否定納蘭容若原型說,而未否定作品的時代,所以他提出的自傳說,跟胡適有著極大差別。
很多人常常拖出魯迅來扯紅樓,還有一馬屁精說「中國人只有兩個半人看懂了《紅樓夢》,一個是胡適,一個是周汝昌,半個人就是魯迅」,這噼里啪啦的框拍得周汝昌殿都紅腫起來,殊不知周汝昌與胡適恰恰是中國沒有看懂紅樓夢的兩人,半個人就好多了,所以魯迅不管怎麼說,還有「半個人」空間迴旋餘地,所以魯迅對《紅樓夢》的自傳說就完全不同於胡適:"是自敘,此說出來最早,而信者最少,現在可是多起來了。因為我們已知道曹雪芹自己的境遇,很和書中所敘相合。雪芹的祖父、父親,都做過江寧織造,其家庭之豪華,實和賈府略同;雪芹幼時又是一個佳公子,有似於寶玉;而其後突然窮困。假定被抄家或近於這一類事故所致,情理也可通。由此可知《紅樓夢》一書,說是大部分為作者的自敘,實是最為可信的一說"(《中國小說的歷史的變遷》魯迅)
魯迅偏重於認為自傳,完全是看到胡適取得作者論證有了憑據,比蔡元培純粹推測來得可信使然。
(《中國小說史略》 魯迅)
魯迅從批評蔡元培悼明之說,支持胡適考證,是本著以事實為依據的思想,並非真正完全支持胡適的自傳說,他對「自傳說」有著與胡適也是不一樣的,由於根據胡適確定的曹雪芹是作者,他就與清朝江順怡相似,指出的是「曹雪芹」有似於賈寶玉,曹家與榮府繁榮與沒落相似而「實和賈府略同」,只不過「略同」,而非後人吹噓的完全對應,作者是「有似賈寶玉」,曹家與賈府「略同」,有六成認可度而已,並非胡適說「賈寶玉即是曹雪芹」,「賈政即是曹頫」,兩者不是完全一樣的語氣,不仔細很難辨別。勿怪拍周汝昌馬屁精說魯迅是「半個看懂的人」了。
在論述《紅樓夢》思想上,中國人最熟悉的還是魯迅的那段綜述:「《紅樓夢》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有種種: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就其個人對小說歸類來看,還是傾斜於非政治小說或者稗史小說類別,他把《紅樓夢》放在《中國小說史略》的第24章「清之人情小說」之列,大大地提高了胡適「自傳說」的默認力度,支援了那些歇斯底里叫喊「新紅學」的人,儘管魯迅給自己還留下「半個看懂」的身位,在一定程度上講,這與後來毛澤東含糊其辭支持胡適一樣,誤導了中國人的思維和理解,從而使胡適的自傳說得意囂張與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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