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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魏書生同行

有教育專家曾這樣說,一個教師或學生,如果沒有聽過魏書生的課或報告,那真是一生的遺憾。誠如斯言,廣東省深圳市寶安中學的師生們可謂幸運之至!他們不僅聆聽到了這位教育改革家的教誨,而且有機會和他面對面交流。

2007年12月9日,魏書生應邀來到寶安中學,參加為期一天的教學研討。為了讓大家充分領略他的風采,學校抓住這一難得的學習機會,精心安排了示範教學、教師座談和學術講座等一系列活動。

這一天,大家彷彿在魏書生帶領下,經歷了一次美妙的精神旅行。他以一貫的誨人不倦,表達著對語文教學、課程改革、教師職業以及為人處世獨特的理解。他那淡定從容的態度、幽默風趣的語言、持之以恆的習慣和耐人尋味的思想魅力,深深地打動著每一個人。

「從魏老師身上,我們真正感受到了教育大家的思想、智慧和藝術。」寶安中學校長彭鍛華感言,「怎樣在課堂教學中體現學生為本,樹立服務意識,把科學理念落實到行動中,魏老師為我們做了很好的示範。」

聽說魏書生來上示範課,一大早,一間容納200人的大教室里,已經座無虛席。教室前排坐著40名初三學生,他們要聽魏書生一節高一的語文課。

「我和大家一樣,就是個普通老師。」這是魏書生的開場白,「我教書,其實教得很少,只是教學生高高興興地學習,當他們一心一意、聚精會神地學習時,自主性和自信心無形中就提高了。」

儘管聽他這麼說,起初仍覺得一頭霧水。你看他,既沒有教案,也不用課件,甚至連教材都不多看,憑什麼上課呢?何況他和學生又素不相識,這課堂效果會好嗎?

一上課,魏書生先不講課文,而是和學生商量:「我出一個題目,大家口頭作文,願意嗎?」「願意。」學生都挺新奇。

「好,請大家說說生活中的一個人,一想到他就來勁,就覺得樂觀向上,這就叫『精神充電』。給你們三分鐘時間,暢所欲言。」

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說開了,魏書生走到他們身邊,傾聽著,詢問著。當大家安靜下來,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對自己崇敬的人,老師希望你們多讀他的傳記。有些人,你讀一輩子都讀不完,越讀越深,讀著讀著,他的人生閱歷就變成你的了。」

口頭作文過後,教室里的氣氛也活躍了。魏書生繼續和學生商量:「你們學文言文還是現代文?」「現代文。」大部分學生回答。

「那我就講文言文。」這一回,魏書生卻沒有順從「民意」,「文言文既然編入教材了,你怨它、煩它、恨它,也得學啊。人生中有很多事是你沒法自己選擇的。這時候,你只有選擇自己的態度,高高興興地去做你不願意做的事。下面,請打開第四冊,翻到第18課。」

「哈哈。」學生們樂了,毫無怨言地按魏書生的指點,翻到《晏子治東阿》這篇課文。

總算言歸正傳了,魏書生還沒有講課文的意思:「老師對廣東版教材不熟悉,想請教大家,學一篇文言文,第一,最應該做什麼;第二,你最喜歡做什麼?」他挑了三個學生到黑板前作答,然後讓其他學生齊讀課文。學生讀完一遍,他只是糾正了幾個讀音,並不過多講解。在品味文章前,強調了兩個特殊句式的用法。

黑板上,三個學生答案寫好了,有兩個最感興趣的是品味文章,另一個認為應該弄懂字詞句。「看來大部分學生對字詞句沒問題,老師就不多講了。」魏書生來了一招「順水推舟」,既不解釋字詞,也不逐句講解,只是在品味文章前,強調了兩個特殊句式的用法。

說是品味文章,仍然是魏書生問,學生答。大部分的問題,學生們脫口即出。碰到較難的問題,他稍作停頓,學生們小聲商量過後,很快也就有了答案。一連串的問題回答完畢,對文章的脈絡和層次,學生們已經瞭然於胸。隨即,魏書生讓大家再次齊讀課文,揣摩人物的語氣情態。這一次,學生們的聲音洪亮,情緒高漲。學習文言文居然如此簡單,這讓他們感到由衷的喜悅。

整篇課文學下來,除了幾處關鍵的點撥,魏書生絕少講解,始終在領著學生自學。看似簡單隨意,實則收放自如。只有到了篇末,他才由晏子的為人引申開去,闡明文章的微言大意:「晏子這個人,一生生活節儉,深受孔子尊重。連司馬遷也曾說過,如果晏子還活著,他情願為晏子趕車。在我們的傳統文化中,一直有這樣非常正直、善良的人,他們自覺地追求真理,追求老百姓的利益,無愧為中華民族的脊樑。」

講到這裡,魏書生看了看手錶:「嗯,還有兩分鐘下課,咱們來看課後的練習題。」學生們掃了一眼,驚喜地說:「老師,我些題我們都會,不用再說了。」原來他們發覺,魏書生在學課文時著重強調的知識點,正和這些練習題一一對應著。

該下課了,魏書生意猶末盡:「老師最想告訴大家的是,晏子在那樣混亂的環境中,依然能夠獨善其身,決不同流合污。我們現在的環境多好啊,如果每個人都堅守內心的真和善,那該多麼幸福啊!」

實際上,除了做人的道理,這節課留給學生們太多值得回味的東西。「這節課使我知道,語文課還有更新、更活的教法和學法,除了咬文嚼字以外,我們更應深入文本,探求其中的思想啟示。」一個學生說。「一上課,老師讓我們口頭作文。這使我意識到,培養能力要從細節開始,不要忽略小的事情,一點一滴地日積月累,才能有所收穫。」另一個學生說道。還有的學生從魏書生的言行中獲得感悟:「魏老師告訴我們,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自己無法選擇的,當你不得不做的時候,必須調整自己的心態,愛上你做的事情,這樣才能做好。」

聽了魏書生的示範課,感受最深的當屬寶安中學的語文教師們。作為同行,他們有許多新鮮的感觸和迫切的願望想要表達。能夠跟心中仰慕的魏書生老師這樣近距離地交流,也讓他們激動不已。

「魏老師為我們上了一節精彩的語文課。聽完之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魏老師完全沒有專家的架勢或權威的姿態,而是讓學生充分發揮思維的彈性。」學校一位高三語文老師這樣說,「過去我一直深感困惑的是,自己的課雖然教得很不錯,可是,學生非常依賴我,學習效果也不理想。魏老師的課啟發我,應該把自己的姿態放低,要給學生更多的自我空間。」

除了這樣由衷的讚歎,老師們的觀點也不盡相同。一位語文老師表達了自己的擔憂:「魏老師上課時和學生打成一片,在尊重學生意見的同時,既不露痕迹地落實了一些基本的教學任務,又體現了一種人文教育,給學生精神充電。但是,面對目前的語文教學實際,怎樣像魏老師這樣把握好尺度,是一個大問題。對高中學生來說,如果不重視文言文中字詞句的掌握,以後的學習中肯定會遇到更大的障礙。」但另位語文老師卻表示,很喜歡魏書生這種「用思想牽引知識,用情感推動過程」的教學方式,要在以後的實踐中加以學習。

實際上,對於魏書生的語文教學思想和方法,多年來人們一直是見仁見智。對於大家的評價,魏書生不置可否,而是「因地制宜」地談了自己的觀點:「我覺得廣東版語文教材編得很有特點,高一就把一至四冊必修內容全講完了,這樣就給大家留下廣闊的空間。我們完全有時間利用語文的思想性、趣味性,引導孩子先愛上語文,然後再加入高考必需的字詞句等基礎知識。如果課堂死氣沉沉,學生不愛學,學習過程中無心無意、三心二意、半心半意,儘管看起來用的工夫挺大,實際效率不一定高。」

在寶安中學,有不少教師此前曾聽過魏書生的公開課或報告,對他的教育教學思想並不陌生。這使他們不僅有了和魏書生深入對話的基礎,而且在前後比照中有了新的認識。一位教師提出了這樣的疑問:「我上大學時,曾看過魏老師的教學錄像《梁生寶買稻種》。起初覺得,像這樣上課,誰不會呀。後來慢慢發現,魏老師教學方法的精髓就是簡單、質樸,看似很容易,其實很難企及。今天又聽了您講的《宴子治東阿》,比較而言,這節課您講得似乎更多。我覺得,魏老師是不是也有困惑呢?」

「對,這位老師看得很准。」,魏書生坦誠地說,「我是一周前才拿到廣東版的教材,對更多的教材編寫意圖並不了解,不知道它對字詞句的要求是否和以往的統編教材一樣。」在這節課上,魏書生曾讓三個學生到前邊板書。看似尊重學生意見,實際上也正是他的智慧之處:「從學生的學習習慣中,大致可以看出教師平常的教學意圖和要求。三個學生中只有一個寫了要弄弄懂字詞句,我想廣東版教材大概在這方面要求松一點,所以就按另外兩個同學的要求去教,但在教學過程中確實有些困惑。」

也正如這位老師所言,要求教師在課堂上要少講、精講,是魏書生一貫的主張。早在遼寧盤錦實驗中學當校長時,他就要求教師們,每節課教師的講授不超過20分鐘。他曾經苦口婆心地勸教師們:「請大家把說的時間還給學生,讓學生去說、去讀、去思考和討論。」擔任教育局長以後,他又把這一要求推廣到全市。雖然個別教師不理解,但魏書生把它當作了強制性的規定。最近3年,他又提出了更高要求,提倡講課時間不超過15分鐘。

很顯然,這一規定促使教師們不得不研究課堂教學,提高課堂效率,精講多練,變教為學,讓學生真正成為學習的主人。因為在魏書生看來:「一般的教材都有這樣的編寫規律,讓80%的學生能看懂80%的內容。學生一旦不依賴老師時,他的內心才會出現一個強大的自我,變得更有自信。越自信,越強大;越強大,越愛學;越愛學,越會學,逐漸形成良性循環,煥發出極大的潛能。」

魏書生的這一番話,讓寶安中學的教師們也深受觸動。一位教師問道:「您提倡講課時間不超過20分鐘,不是把教和學截然分開,是按時間比例而言,對吧?」

「沒錯,教和學是靈活穿插在一起的,教師的純講課時間不能超過20分鐘。」魏書生解釋說。過去,魏書生到學校檢查工作,看到教師們連自習課都不放過,扯著嗓子使勁兒講,生怕講少了吃虧。如今,教育局嚴格規定,自習課一律禁止教師講授。這麼規定以後,教學質量反而大大提高。「過去我們的高中,一年考上一個北大清華就了不得了,要敲鑼打鼓,熱烈慶祝。現在一年考上十幾個,大家倒覺得理所當然了。」魏書生笑道。而最讓他欣慰的是,連續八年來,盤錦市按萬人口平均考上本科院校的學生比例,始終在全省名列前茅。

三在這個講求創新的年代,魏書生似乎有些「不合時宜」。因為他總在強調「守住」,強調「以不變應萬變」。

1988年,魏書生還在盤錦實驗中學時,中央電視台記者採訪他:「魏老師,你既做學校校長兼書記,又當班主任,還教兩個班的語文課,一定有什麼新鮮辦法吧?」魏書生笑道:「我沒有什麼新辦法,用的都是『長鬍子』的辦法。」

何謂「長鬍子」的辦法?一曰「民主」,二曰「科學」。從語文教師、班主任,到校長、教育局長,魏書生憑著這「四字真言」,努力把每一項工作都做到極致,成績有目共睹。於是每一次作報告,這四個字自然成了他報告中不變的主題。魏書生總是說:「其實我做的哪有新鮮事兒,都在大家的內心裡,就看你能不能把它守住,老師們,當你把內心深處求真向善的觀念守住,把正面的東西守住時,您才發現,所謂的新觀念,就是把明白事說糊塗了,把簡單的事說複雜了。」

作為一次教學研討活動,面對寶安中學教師,魏書生的話題自然涉及到時下的第八次課程改革。以平常心來看課改,他始終認為:「所謂第八次課程改革,不過是前七次課程改革的一個小小的繼續,是後面若干次改革的一個小小鏈接。要把課改當平常日子來過,而不是搞運動,變著花樣把人弄蒙了。」

因此,魏書生旗幟鮮明地反對把課改「神秘化」。在一些人眼裡,這一次課程改革儼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美國引進,丹麥空降,芬蘭進口」,以「後現代主義」為指導思想。到底什麼是「後現代主義」,魏書生曾認真做了一番研究。從中央黨校編髮的干訓教材中,他找到了對「後現實主義思潮」的一句界定:「沒有一致的理論,各有立論,見解歧異,爭議甚多。」「就這麼一個思潮,有些人硬要把它當作一個十三億人口泱泱大國的課程改革的指導思想,這不是胡鬧嗎?」魏書生這番話,既嬉笑怒罵,又切中時弊,引來台下一片掌聲。

魏書生並非不懂創新,也並非反對課改。相反地,對全國各地優秀的教育教學改革經驗,他一直保持著密切的關注和敏銳的反應。多年來,從洋思中學到衡水中學,魏書生不僅親自前往考察,而且多次組織盤錦的校長和教師們去學習,結成長期的友好學校,互學互訪。2006年,杜郎口中學的經驗剛見諸報端,魏書生就派人去學習他們的課堂教學經驗。

但更多的時候,魏書生思考的是「繼承」與「發展」這一對命題。「兩千多年來,咱們的教育理論一代一代地積澱下來,已經相當成熟。直到今天,因材施教、有教無類、寓教於樂、教學相長這些古訓,一點都不過時。應該把它守住、守住、再守住。同時,更不能否定建國以來歷屆教育部取得的前七次課改的成績。先把它守住、守住、再守住,然後一點一點地往前拓展,這才叫課程改革。」

因為站在歷史的、辯證的視角看問題,魏書生常常以清醒的批判意識來看待課改中的形式主義傾向。對此,魏書生有一段絕妙的譬喻:「有一些人專門負責把明白的事說糊塗了,把簡單的事說複雜了。比如,說一堆蘿蔔,大家誰都明白。但是這就顯得認識上太沒深度,理論上太沒高度,怎麼辦,就表述成『此乃若干蘿蔔的組合也』。大家一下子全蒙了,什麼是『此乃』?什麼是『若干』?什麼是『組合』?於是,不明白就得培訓,培訓完了終於明白,還是一堆蘿蔔呀。」

魏書生講完這段話,台下已經笑倒一片。可仔細想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有很多所謂的新名詞,無非是換一種說法。且聽魏書生一一列舉:「過去我們叫自學,現在革命了,叫自主;過去咱一直叫互助,現在革命了,人家叫合作;過去一直叫探索,現在改叫探究。『探究』究竟比『探索』高明多少,我想了很多年也不明白。還有,過去一直叫教學大綱,現在叫課程標準。有人說,不要小看這四個字的變化,這體現了時代進步,和先進國家接軌。可回過頭一看才發現,國民政府時期就一直叫課程標準。」

從這樣看似調侃的語氣中,魏書生把一個極其簡單平易的道理植入每一個聽眾心底:「其實名字就是個記號,就像生了孩子總要起個名一樣。如果在名字上用力過猛,就會忽視孩子本身的成長。所以老師們,要把課改好好當日子過,把咱成功的經驗守住它,課改的目的是為了增強每位老師的自信心,使每位老師更愛自己的事業,更愛自己的學生。把這點事兒弄明白了,別人不要求咱也得改,人活著就得一天比一天更好,一天比一天更熱愛生活,一天比一天悟得更透,一天比一天胸懷更開闊。」

笑聲、掌聲再一次湧起。像潮水一般淹沒了魏書生的話語。

大家眼裡,魏書生也像是一本永遠也讀不完的大書,每讀一遍都會有新的收穫,都會有驚喜的發現,都會有無盡的回味。正如寶安中學校長彭鍛華所言:「以前聽老師講,上世紀90年代初聽魏老師講課,聽完好像沒學到什麼東西。實際上是當時水平不夠,如今,老師們的觀念、水平提高了,重新聽魏老師的課,感覺自然不一樣。」

或許,只有真正讀懂了魏書生,才能真正找到心靈的寧靜,在平淡如水的日子裡,享受到職業生活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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