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邦小說敘事手法與審美風格研究述評

作者簡介:孫濤(1988.9-),男,山東青島人,文學碩士,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國論文網 http://www.xzbu.com/3/view-4472530.htm  摘要:2002年,劉慶邦中篇小說《神木》獲得第二屆老舍文學獎,以此為契機,自2003年起,劉慶邦的研究進入了又一個春天。劉氏小說貼近民生和底層,尤其是他的創作手法與審美風格,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和模式,一直以來受到評論家的讚許和追捧。   關鍵詞:劉慶邦;《神木》   自1978年在《鄭州文藝》上發表處女作《棉紗白生生》始,劉慶邦已經在文壇上慢慢耕耘了30多個年頭。他以中短篇小說享譽文壇,被評論界譽為「短篇小說之王」。其作品不做作、不晦澀,憑其獨特的題材和風格吸引著讀者,也吸引著評論家從不同方面對其進行解讀。尤其是近年來,隨著「底層文學」的興起,評論界重新掀起了一場劉慶邦研究熱潮,對劉氏小說的敘述手法與審美風格方面進行了細緻而全面的剖析。對這些研究的重新梳理,有助於我們從整體上把握劉慶邦作品的深層內涵和傑出魅力。   敘述手法研究述評   從敘事學角度研究作品並不新鮮,80年代以來作家們嘗試了各種現代主義創作方法,也從客觀上同步促進了敘事學角度的文學批評方法。劉慶邦是一個執著於底層和民間敘述的作家,他的敘述方式自然要也貼近民間,貼近現實。因此,對於劉氏小說的敘事研究並不困難複雜,相關成果也比較多。就總體而言,研究者對於劉慶邦小說中的敘述主要集中在敘述視角和敘述語言這兩個課題上。   (1)、敘述視角   劉慶邦小說創作以傳統的第一和第三人稱為主,堅持平民視角和底層立場的敘述方式,這一結論基本上可以說是對劉氏小說的一種定論。可貴的是,學者們在研究敘述視角時,並不僅僅滿足於得出一個文學史的結論,往往還要追根溯源,考察這種敘述策略的背後原因。如焦會生在《劉慶邦小說論》中就認為這是與劉慶邦「自己的人生經歷、藝術傳承和藝術態度所決定的。」①余志平補充提出這種底層敘事策略源於作家「強烈的生命意識和人文情懷」。②當然,作為一個有創造力的作家,其創作本身是開放的,是不能用任何定論來套用的,比如在許多具體的作品解讀中,研究者就發現了劉氏小說中其實也存在著多種敘述視角,比如李傑在分析《家道》中就發現其「敘述視角不是固定的,是一個由第一人稱回顧性敘述為主導的多重視角組成的系統。」③理清麗在分析《中間人物》也注意到了其中敘述視角的「不斷變換」以及「元敘述」特徵等等。總之,對於敘述視角的研究,還有很大的開拓餘地,比如最近興起的對於劉慶邦小說中「兒童視角」的研究即使如此。   (2)、敘述語言   小說是語言的藝術,劉慶邦比較重視語言,努力探尋打磨自己的語言風格,這可以說是作家的一個自覺的追求。早在90年代,張頤武就撰文專門討論劉慶邦的語言藝術。儘管這篇文章理論與文本闡釋比較生硬,而且是就劉慶邦早期作品而言的,但是它的可貴之處在於提出了劉慶邦小說展現的是一個「本土性的語言世界」④,這無疑是正確的。焦會生提出劉慶邦的敘述話語具有「貼近現實」和「本色化」的特點,發展了張頤武的「本土說」並注意到了其中明顯的作家本人的風格特色。余志平亦曾專門發表專門文章討論語言問題並提出劉氏「亦俗亦雅的個性化語言風格」⑤,將語言藝術和審美風格統一起來,對劉氏語言予以高度評價。李紅艷的觀點可以是前三者的一個綜合,她將劉慶邦的語言特點歸納為「地方化、本色化、審美化三個方面的特色」。⑥可以看作是對劉慶邦語言特色的比較全面的概括。當然,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劉慶邦小說中的語言藝術固然值得稱讚,但是也不免有一些問題存在,如有些話語過於生硬,口語書面語的矛盾,俗與雅的問題處理不當等等。對這些不足研究者尚未形成關注和共識,還有待今後的更加深入的探討。   審美風格研究述評   (1)、溫情詩意之美   研究者普遍認為劉慶邦的柔美風格是直接師承於沈從文、汪曾祺一脈,作家本人也承認了這一點。但是劉慶邦畢竟是一個有自身獨特審美取向的作家,他的「田園牧歌式」小說較之於沈、汪自然也不完全等同。用張延國的話來說,是「少了幾分文人製造味,多了幾分鄉土的色彩和生活的氣息,生活化和現實感進一步加強。」⑦楊建兵認為這種詩意是一種「底層的詩意」,是一種在實實在在生活中提煉出來的「溫馨」⑧。翟蘇民認為這種詩美是「從素樸中生髮出詩美」,「這種素樸體現在他小說筆觸的溫和與熱情上。」⑨總之,劉邦慶的柔美小說繼承了沈、汪的淡雅、優美、含蓄的審美品格,同時又更多了一種現實感,底層感,樸素感,從而形成了獨特的「溫情詩意」的美學風格。   (2)、酷烈詩意之美   除了柔美小說之外,劉慶邦的一些作品中還透出了某些酷烈的風格,這類小說就數量上來說並不是很多,但是卻非常深刻,給人留下了更加過目難忘的印象。早在1990年,孫郁就曾評論《神木》的審美風格:「其間的殘酷之色,與劉恆的灰色之影庶幾近之。」「以往纖細的牧歌式的小調被山崩式的轟鳴代替了。」⑩研究者發現劉氏酷烈小說中所表現的審美風格並不像柔美小說那麼單一化,而是呈現出一種複雜的有遞進性的特徵:它首先是一種強悍的美,「帶著一種讓人無法迴避的驚心動魄的力量。」「溢著的強悍恐肆的人生態度」B11。繼而由強悍引發出一種悲涼的美——「悲涼的底色」,最後由悲涼再上升到一種生命詩意之美:「他對人生苦難的偏愛並非愛苦難本身,而是愛它所蘊藏的生命的詩意—從苦難之中生長發育出的美好人性,經由苦難而升華的人類所獨有的精神追求與情感渴望」。B12由此可見,酷烈詩意所產生的美學風格是直指人的靈魂的,是更高一層次的美,對它的研究也預示了對劉慶邦小說審美風格研究上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3)、審美定勢局限   一直以來,研究者對於劉慶邦小說的審美風格研究一般按照「柔美」和「酷烈」兩個方向不斷推進,幾乎形成了一個審美研究的定勢,似乎劉氏小說僅存在這兩種風格,並且還皆然對立。可是,也有一些學者對此提出了質疑,如陳思和指出:「兩種不同風格真的的截然對立嗎?我讀其書想其人,柔美與酷烈都是人性的極致,應該是有機地統一在他的風格里。」B12的確,水至清則無魚,劉慶邦的小說是建構在一個渾濁的民間立場上的,其柔美和酷烈本身不可能完全對立,如果在研究過程中設置這樣一個二元對立的審美模式,於現實不符,同時也有礙於研究的深入。實際上,雷達在《季風與地火》中就已經論及了兩種不同審美品格之間的內在聯繫,即是看起來對立的兩級,其實都暗含了作家的「精神理想和審美情趣」,這才是它們「一以貫之的血脈」B14。因此,在研究劉慶邦小說中的兩種審美風格上面,既要看到「異」,更要看到「同」;既要看到單一,又要看到多樣,這才能更加完整準確的把握問題的實質。   總之,劉慶邦是當代文壇中風頭正勁的一位作家,他堅守現實主義傳統,貼近底層關注民生,其作品具有強烈的藝術魅力和精神感染力。對於劉慶邦小說研究,不僅僅是一個分析作品的過程,也是一個對於人道主義精神和知識分子社會責任意識的傳承過程。學者們應當秉著這樣一種精神來繼續研究,這是學術應當具備的功利性,也可以說是研究劉慶邦小說真正意義之所在。(作者單位: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   參考文獻:   [1]王安憶,《什麼是故事》,《文學角》,1989年02期。   [2]雷達,《季風與地火—劉慶邦小說面面觀》,《文學評論》,1992年06期。   [3]魏家駿,《聖潔的愛和古典的美—讀劉慶邦的小說<鞋>》,《名作欣賞》,2002年05期。   [4]譚光輝,《真情世界的困守和無情世界的飄零—讀劉慶邦<鞋>與徐坤<廚房>》,《名作欣賞》,2002年06期。   [5]方學武,《論劉慶邦的成長主題小說》,《山東文學》,2006年第07期。   [6]柯貴文,《論劉慶邦的成長小說》,《五邑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04期。   [7]楊靜,祁宏超,《苦難是人生的成人儀式—劉慶邦成長小說儀式考》,《文學界(理論版)》2010年第04期。   註解:   ①引自焦會生,《劉慶邦小說論》,《當代文壇》,2005年04期。   ②引自余志平,《吹響民間底層生命的嗩吶——底層敘事視野中的劉慶邦小說》,《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學報》,2009年第1期。   ③引自李傑,《劉慶邦小說<家道>的敘事特徵》,《安徽理工大學學報(社科)》,2006年01期。   ④引自張頤武,《話語記憶敘事—讀劉慶邦的小說》,《當代作家評論》,1990年05期。   ⑤引自余志平,《論劉慶邦小說語言的俗與雅》,《文學理論與批評》,2007年04期。   ⑥引自李紅艷,《論劉慶邦鄉村題材小說的語言特色》,《作家》,2011年10期。   ⑦引自張延國,《九十年代的田園牧歌—劉慶邦柔美小說論》,《荊門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3年04期。   ⑧引自楊建兵,《對底層的詩意抒寫—論劉慶邦的小說創作》,《小說評論》,2009年03期。   ⑨引自翟蘇民,《樸素生髮出的詩美》,《小說評論》,2005年05期。   ⑩引自孫郁,《在溫情與冷意之間》,《北京觀察》,2004年05期。   B11引自何志雲,《強悍而悸動不寧的靈魂—讀劉慶邦的小說創作》,《當代作家評論》,1990年05期。   B12引自柯貴文,《悲涼底色上的淡淡詩意—論劉慶邦小說的藝術風格》,《五邑大學學報》,2004年03期。   B13引自陳思和,《在柔美與酷烈之外—劉慶邦短篇小說藝術談》,《上海文學》,2003年12期。   B14引自雷達,《季風與地火—劉慶邦小說面面觀》,《文學評論》,1992年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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