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寺山修司| 離家出走 第一章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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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無意中讀到這本書，如今重拾並著手翻譯足以證明我對它的 喜愛。這是一本打破常規，痴人妄語，天馬行空的言論集。《離家出走吧》分為四個部分：勸你離家出走，勸你缺德，勸你反世俗，勸你獨立。或許你不贊同寺山的觀點，認為書中的想法過於偏激，但是我保證你讀完此書後會有很大收穫。

世界本就是瘋狂的，坐上馬丁的小火車，我們一起一看究竟吧！

譯者|馬丁的小火車

限譯者水平有限，錯誤之處歡迎指正。

連載

第一章 離家出走吧！

第一節Beat，Beat，Beat！

請去偷別人的母親。

這是我提出的第一個建議。坊間流傳著這樣的一種說法：一盜二婢三 妾四妻。這句話通常只用於男女之事。也就是說，最愉快的做愛是「偷」來的愛，說地更明白點即偷別人的女人做愛。從「別人的女人最入眼」這一事實中是能夠窺得戀愛的一個本質方面的，即「不光單純擁有而是享受」。

同樣，第二愉快的是和婢女。也就是和自己的傭人、侍女行男女之事。如此情況下，身份之差和人類因愛而試圖掩蓋差距的努力，會讓人感受到做愛變得更具戲劇性。第三是和「妾」做愛，與情婦、妓女間的關係符合此項。條田實的浪曲（譯者註：ろうきょく，日本曲藝，一種說唱藝術、又叫浪花曲和難波曲，由一人說唱三味線伴奏）中有「妓鍾情於客，客亦傾心於彼」，這首廣為人知的「甘屋高尾」的戀愛，不消說也可以加入這一項。通常，中年男子房事的大多數都可符合「妾」這一項。

最末位是和最最普通的妻子做愛。正常情況下本應該放在第一的，反倒落了個最後，我對此饒有興趣。雖然一開始我把排名定義為「情愛愉快度指數」，其實也是戀愛甜蜜度指數。

「一盜二婢三妾四妻」是以做愛對象為基準得出的排列順序。現在把基準換成母親，即「一盜母二生母三養母四普通母親」，普通的母親與兒子之間的關係果然也窩名榜末。

年輕詩人石川逸子在詩歌《他們笑了》里寫道：

「孩子的手腳太長了」

吃孩子的母親

早晚一刻不停地

吃著孩子手腳的母親

沾滿鮮血的嘴和充滿慈愛的眼睛

「我都是為了你好」

從總是為了你好的母親身邊

孩子逃開了

帶著變短的手腳

孩子逃開了

母親的沼澤

散發出一股陰溝的惡臭味

孩子掙扎著逃離

寥寥幾句寫出了普通母親的夢境的可怕。恐怕平凡家庭里的母子關係，完全就是母親要吃孩子吧。但是，如果是一生下來就被拋棄，或者由養母撫養長大，又或者偷了別人的母親的話，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不過雖說是「偷」，當然也並非用大棉被裹著別人的母親，扛起就跑。應該會有女子想：就算你這麼做，我也不是你的母親。硬是把這樣想的女子當成自己的母親，此中產生的盜賊般的快樂心情是何等絕妙啊。

就如同俄狄浦斯那樣，「要發生就發生吧！即使我的身份卑賤，我也要把自己的身世弄清楚。那女人--女人總是很高傲的--她也許因為我的出身卑賤感到羞恥。」像這樣不做任何辯解，就能毫無顧忌地喊別人「媽媽」。真是痛快！

但這種毫無顧忌是有問題的。如果沖著別人的老婆喊「老婆」，八成會落得被對方老公用木棒毆打的下場。但是，沖著別人的媽媽叫一聲「媽媽」估計是會被感謝的。《母親的眼瞼》是浪曲講堂中一場精彩絕倫的節目，其中有這樣一個場景：來自番場（譯者註：地名，滋賀縣米原町）的二流子忠太郎，終日無所事事，各處閑逛。一日，抓住客棧老闆娘就說：「媽媽，我好想你」。此情此景中沒有家族制度意義上的母子間give and take 的關係，只有心情。可正是這種心情才是母子關係維繫中至關重要的紐帶。

被叫做「媽媽」的客棧老闆娘說：「喂，你認錯人了吧」，客人聽到後吧噠吧噠地掉下了眼淚。確實，母親是想偷也偷不了的東西啊。

寺山修司（1935-1983）|日本的歌劇家、詩人、作家、電影導演，也是前衛戲劇的代表人物。他在藝術上的表現手法，等同於西班牙達利、畢加索的抽象主義，美國普普藝術安迪華荷。在當時保守的亞洲藝術界開啟了前衛創作先端，也率先領導了日本視覺系藝術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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