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情節:人的煩惱在時間裡毫無意義

廢墟情節:人的煩惱在時間裡毫無意義

影視劇《人民的名義》之中,「宇宙區長」孫連成是作為一個笑料出現的,但他看星星的感受卻與敏感的人類能夠忍受生活息息相關。

「宇宙區長」孫連成

他的感悟是:在浩瀚無垠的宇宙面前,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自然(宇宙)同人一樣,都是藝術創作和設計中那些被闡釋到很難有再有新意的內容。在這些東西的刻畫和理解上,若非是從形式上突破既有的藝術手段限制,就會一直停留在前人偉大的表達之中無法創新。因此,人類的「第二自然」「第三自然」也就成了新的創造題材。

我這裡所謂的第二自然,就是指廣義上的「廢墟」,雖然他們是人所創造,但因為被遺棄的緣故,不再具有生產價值,於是被投入時間的腐蝕和經年的寂寞之中,變成介於自然和在用建築之間的一種景觀。

我們常常說的廢墟可以分為三種:生活廢墟、工業廢墟和歷史遺迹。

生活廢墟

生活廢墟過去是人們居住的地方,因為一些緣由(災害、搬遷、停工)而被遺留在原地,從此罕有人跡。甚至流浪漢都會選擇那些更有人煙的地方過夜,以平衡對安靜環境的需要和顯然的孤獨危機。

廣島原子彈爆炸後的廢墟

世界上最有名的生活廢墟莫過於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件的主角——普里皮亞季。這處也是攝影師Roland Verant 最喜歡拍攝自己作品的地方。

核泄漏後的普里皮亞季

照片中每一件事物都講述了與人有關的故事。這些廢墟中的小元素將動態永遠凝固在一個瞬間,和那些我們需要把痕迹擦乾淨的生活用品截然不同。因為前者講述人的命運,而後者不過揭示了擁有者的習慣和審美罷了。

工業廢墟

保加利亞共產黨紀念碑——也就是國內廢墟愛好者口中的「火鍋」,是一個世界性的冒險聖地。

工業廢墟,甚至大家最感興趣的軍工廢墟講述的歷史場面相比生活廢墟就更為厚重和龐大,這些建築過去都是集中了國家的財力才建設起來,反過來,它們也擔負著當年整個國家和人民的厚望。

但這些願望或許實現,或許流產,都隨著時代變遷漸漸消失,如今它屹立在那裡,不再產出,日漸殘破,過去被當做機密的地方如今向冒險者們開放,讓參觀者們替它回想。

歷史遺迹

從生活廢墟到工業廢墟再到歷史遺迹,大致上是一個從事件到時代再到文明意義的推進。這種遞進使得人們(愛好者、研究者和藝術家)分配於其上的注意力也彼此區別。

圓明園遺址

帕特農神廟遺址

龐貝古城、古羅馬斗獸場和圓明園這樣的廢墟都可以取來影射一個時代,和其他廢墟相比,這些部分更像是財富而不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荷馬。我們從中了解的不僅僅是人的願望的更替,更是國家的消亡和文明的興替,而我們這些觀察者不過是一個大型文明中的小小個體而已。

包圍我們的所有信息幾乎都在提醒我們:我們很重要;與我們直接相關的次等重要;之後再依次類推。這樣的世界觀下,個體尊重自己並看中自己的價值,也會加劇對「煩惱」的焦慮,我們給自己賦予最大重量的同時,也在給我們的累贅加重。

廢墟元素如今多被用於電影和遊戲中

廢墟看起來龐大、沒有美感、陳腐、破敗,卻將人投入巨大的歷史之中,他們發現自己面臨的問題在浩瀚的歷史之中什麼都不算,甚至都不能代表現在的文明。當人們置身於廢墟巨大的軀殼之內,就不單單是自己的願望和焦慮的承受者,而時發現自己是更偉大的東西的一部分。它們曾負責將我們推向未來,又寂寞孤立等待艱行之人回頭小憩,聽觀看者這樣感嘆:

我們拋棄掉的東西,卻從來沒有放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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