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看見，那該多好

來自專欄新鮮食堂

媽媽，你做在什麼

我在洗排骨，準備做排骨給小冉吃呀。

我也要做排骨。

小冉太小了，長大以後做。

媽媽，我要聽故事

好呀，等媽媽先把黃豆洗乾淨。

小冉是不是最愛吃黃豆?

是的。

蒜

切片

鍋燒熱放油，油熱放蒜片爆香

排骨下鍋中火煎一下

換另一面

加熱水燒開

倒入黃豆

然後加少許鹽、醬油、三顆冰糖、少許胡椒粉、一個八角

還有

還有什麼

到底還有什麼？

我猛然醒來，感覺自己的手發僵，我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摸了一下額頭，又是滿頭大汗。

那麼多年了

我不是應該和這個夢成為老朋友了嗎？

為什麼依然那麼難受？

我不是已經原諒她的不辭而別了嗎？

我不是接受她的死訊了嗎？

可，為什麼？

我的生日，像這十幾年的每一個生日一樣，我們在湖邊慢慢的走，有一句沒一句說著什麼。

「顧叔叔，我媽媽生前做飯喜歡用什麼特別的調料嗎？」

他停住腳步，轉過身靜靜看著我。

是啊，我們很有默契，已經很多年沒有提及她了。

對我，對他，那個女人都是深埋心底的巨石。

我也看著他，白髮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他的雙鬢，他的背也不似當年那麼挺拔了，但還是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一個英俊的男子，那麼多年的相識，我已經對這個搶走媽媽的男人恨不起來了，再說，也沒有什麼比一個同時失去妻子和孩子的男人更不幸。

我和他，只不過是兩個可憐人罷了。

「二鍋頭」

「啊」

原來是高度酒啊。

難怪沒有印象，媽媽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

當年站小板凳上看她做菜，只知道她倒了一點什麼進去，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是白酒。

加少許二鍋頭

中小火燜十來分鐘

大火收汁

顧叔叔，你嘗嘗。

看到這道菜，他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這是我印象中媽媽最常做的一道菜，他肯定也吃過的。

他夾起一塊排骨，手微微顫抖著。

慢慢咀嚼著。

然後，我看見他把頭深深埋在自己的胸前。

沒錯，是這個味道。

我終於把它做出來了。

悄悄從客廳退到陽台，我深深吐了一口氣，抬頭看見一彎朦朧的上弦月。

止不住的思念如水

故事是假的，菜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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