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魚之夜——塔蘭托空襲(上)

劍魚之夜——塔蘭托空襲(上)

來自專欄 kcwiki艦娘百科

文軽巡洋艦球磨

塔蘭托之夜

1940年11月11日,星期四。義大利的一個主要海軍艦隊基地——塔蘭托,貌似一切都十分平和:海岸線上緩緩滑落溫和的黃昏、常規的艦隊以及一些出來閑逛且越來越稀疏的水手們,隨後還跟著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員。此時廣海(Mar Grande)正被反魚雷網與反魚雷球組成的雷區保護著,布雷區內停泊著六艘戰列艦(Littorio,Vittorio Veneto,Giulio Cesare,Cavour,Duilio,Doria),三艘巡洋艦(Gorizia,Zara,Fiume)以及八艘驅逐艦;在狹海(Mar Piccolo)的周邊則停泊著六艘巡洋艦(Trieste,Bolzano,Abruzzi,Garibaldi,Pola,Trento),以及一些預備好的驅逐艦隊和停泊在一旁的補給艦(Miraglia)。

在完全的黑暗中,警衛隊正巡邏著基地的碼頭、入口。所有的一切都十分平和。兩海的周圍布置著21組、共計101台防空高射炮、68組重機槍(共計84管)以及110組輕機槍。月初義大利襲擊希臘之後,指揮官巴多格里奧(Pietro Badoglio)建議將艦隊停泊在塔蘭托以便於襲擊英國。至少有兩份官方報告指出塔蘭托的兩海有著近乎完美的防禦:除了基礎的防空炮之外還有87個高空懸浮球(大概有三十幾個臨近塔蘭托海堤),沉在海里近13千米的長的雷區保護附近停泊的艦隊(2000米內)同時13個防空監聽站不斷監聽來自空中和大海中的聲波。

但基地一直處於戰備狀態,因為根據Supermarina(義大利皇家海軍最高指揮部)連續四天的空中偵測中獲悉,英軍於亞歷山大港的艦隊(司令為坎寧安-Andrew Browne

Cunningham)已經離港,且在直布羅陀的Forza H(司令為Somerville)艦隊已經離開登錄口岸並向著地中海東部航行。在塔蘭托的堡壘,11月11日的白天經常能看到一些桑德蘭(Sunderland)偵察機,因此凄涼的防空警報聲幾乎一整天都回蕩在基地里,一直到夜晚。

英軍襲擊塔蘭托前的準備

基地里沒有人會想到其實在前一天的一陣狂風已經撕碎了60個高空偵測氣球,且應該有12800米的反魚雷網也只布置了4200個反魚雷球,其餘的都閑置在倉庫中,有些甚至正在製造,遺憾的是沒有人意識到這些防禦漏洞——特別是針對空中以及魚雷的防禦——早在1938年英國航空母艦「光榮」(Glorious)號的艦長G.Lyster受地中海艦隊司令Dudley

Pound的命令,已經制定好一個計劃,即使用魚雷轟炸機襲擊塔蘭托海軍基地。

事實上這箇舊計劃是坎寧安在1940年8月30日重新提起的,並將其委託給海軍准將Lyster執行,他曾寫道:「義大利海軍不傾向於冒險遠離塔蘭托港,所以要找到能夠引誘他們出來的目標並不容易,因此我們需要考慮對其港口的空襲。」具體操作的話,坎寧安意向於運用一至兩艘航空母艦:「光輝」(Illustrious)號及「鷹」(Eagle)號,搭載12架「管鼻燕」轟炸機(Fulmar)以及22架「劍魚」魚雷轟炸機(Swordfish),這些雙翼飛機有些過時(服役於1933年),飛行時速約為每248千米每小時,可攜帶700千克的炸藥或者457毫米的魚雷。魚雷轟炸機這種武器——在此時可以說非常諷刺的是——1911年,是義大利的海軍上尉Guidoni在拉斯佩齊亞(La Spezia)的港口經過實驗證明了艦載轟炸機上發射的魚雷的可能性。

英國人已然準備完畢。他們的偵察機拍攝了數千張塔蘭托海軍基地的照片,其中還有一些錨位、防空高射炮甚至是反魚雷網的具體位置——附帶下沉的深度——也許是間諜提供的,因此他們將魚雷的下潛位置調節至10.6米,然後再發射。但有人擔心魚雷會投射得過深(通常魚雷會下潛至12米以下,而塔蘭托港的水深為12米),而且如果在漆黑的夜晚突然出現耀眼的光芒的話,會閃瞎「劍魚」魚雷轟炸機飛行員們的眼睛(相反它們卻成為了英國這次突襲的主角,事後義大利方面只能酸酸地稱其為「塔蘭托之夜」,而英國的媒體卻盛讚其為「劍魚之夜」)。總之是軍事自治體制的問題。且航空母艦必須在距離義大利岸邊還遠的時候釋放艦載機,否則敵人的視野的範圍內可以看到:得出的結論是魚雷轟炸機群必須得裝配副油箱。

這次的行動被命名為「審判(Judgment)」,經過決定,這次行動將會開始於10月21日也就是Trafalgar戰役的紀念日(1805的這天年英軍艦隊與法國以及西班牙艦隊進行海戰,英軍大獲全勝),但是期間發生了技術問題,於是坎寧安決定延期至11月6日。在這一天,「光輝」號從亞歷山大港出發,參與護航的有戰列艦Warspite、Valiant、Malaya、Ramilles以及些許魚雷驅逐艦。在亞歷山大港的所有人(包括義大利和德國的間諜)都相信這支艦隊會直接安全通過蘇達灣(Suda)、克里特群島(Creta)以及馬爾他群島(Malta)。

英國艦隊先駛向北方然後再駛向地中海東部,在坎寧安的航海地理圖上,用一個大紅叉標註出了一個點,這個凱法利尼亞(Cefalonia)以西40英里、距離塔蘭托170英里的地方就是航母艦載機應該起飛的地方。

塔蘭托的那晚

塔蘭托,11月11號晚20時左右,「光輝」號的到來仍然沒有被義大利的偵察機探測到(即使到了「塔蘭托之夜」也是如此),例如在11月10日,位於Pantelleria與Linosa的監測站反映「有一支未知的艦隊通過了我們的西西里海峽」,直到戰爭結束之後的義大利海軍高層才知道這是Somerville領導的戰列艦Barham號,隸屬於Forza H艦隊。

半小時之後的20時30分,一架在塔蘭托上空飛行的桑德蘭偵察機發現了Doria號戰列艦並將此這個訊息用秘密代碼的形式報告給坎寧安:「所有的小雞都回巢了。」與此同時,「光輝」號上的12架艦載機立即起飛——半小時後又有八架,它們的任務已經經過討論且十分精準:第一波和第二波必須從西南方向到達義大利沿岸(為了不讓義大利方面直接探測到「光輝」號的具體位置),兩隊將在廣海上方釋放曳光彈和燃燒彈,這樣做可以清楚地顯現出敵艦的輪廓,創造出發光的物體,以便於正確引導魚雷的發射方向;剩餘的艦載機轟炸停泊在峽海的巡洋艦,主要目的是吸引防空高射炮的注意力。第一波空襲由六架艦載機組成,兩架照明、四架投射魚雷;第二波空襲則有五架魚雷轟炸機,還有兩架用於照明,剩餘的三架用於投射炸彈。

當晚塔蘭托接近滿月,能見度非常好,即使在11月,西北風開始吹起的時候依然感覺不到寒冷。22點55分,海軍基地內的死寂再次被防空警報打破,這已經是當晚第四次了,於是部署於San Vito的防空高射炮開始向英軍的飛機射擊。霎時間,就在23點整,第一波艦載機來襲,它們照亮了廣海的同時,其中一架轟炸機從高空開始投射炸彈以確保能夠準確得完成任務;魚雷轟炸機群則關閉了飛機引擎,從1300米的高空下降到幾乎快貼近海平面的高度,這樣操作是為了避免探照燈照射時的致盲以及躲避探音儀的偵測。機群的領隊是Kenneth Williamson以及觀測員Scarlett:跟隨他們一起的機組人員有Maculay Wray以及Sparke Neale。Williamson盯上了Cavour號,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當他在450米的高空投射魚雷爆彈時,戰列艦上的機槍也開始向他掃射,魚雷擊中了船首左側,但他駕駛的飛機也被防空炮擊中,抬起機頭失敗後墜入海中:只有兩名倖存者被魚雷驅逐艦Fulmine救起。一枚發射的魚雷在距離Doria號不到一千米的地方擦過,但在23點15分,Littorio號已被魚雷命中兩次:一發擊中船首的右側,由「劍魚」魚雷轟炸機的飛行員Kemp(觀測員為Bailey)發射;另一發擊中船尾的高甲板,由飛行員Swayne(觀測員為Buscall)發射。一分鐘後,最後一架魚雷轟炸機(飛行員John Maund以及觀測員Al Bell)下降到非常低的高度,大概距離海面五米以內(為了躲避防空高射炮的射擊),發射一枚魚雷企圖命中Vittorio Veneto號的船尾:魚雷在水下前進了二三百米後爆炸,但並沒有對戰列艦造成傷害。

「元首,這是一個非常難熬的夜晚。」

彷彿是一瞬間,在這不到四十分鐘的戰鬥中,有過短暫的停歇:原本寧靜的夜晚充斥著救護車以及消防車警笛的呼嘯聲;碼頭和泊位上映照著耀眼的火光,在天空中照射出巡洋艦的輪廓。在這可悲的混亂中,還有大約五分鐘就到午夜了,當貌似一切都已經結束之時,八枚極其耀眼的照明彈再次划過塔蘭托上空,「管鼻燕」轟炸機與「劍魚」魚雷轟炸機的新一輪攻勢再度襲來:Duilio號的船首右側被飛行員Lea(觀測員為Jones)發射的魚雷中;另一發魚雷則重創了Littorio號。與此同時,在峽海一隊的行動也接近尾聲:巡洋艦Trento號被炸彈擊沉。

總體來看,所有的魚雷轟炸機中只有兩架被擊落(其中一架就是隊長Williamson的,另一架的飛行員是Gerry Bayley,觀測員為Tod Slaughter,他們的飛機被Gorizia號上的機槍直接命中)。他們返回「光輝」號之後,總計有11枚魚雷被發射出去:一枚擊中Cavour號,三枚擊中Littorio號,還有一發擊中Duilio號。其餘的全部都未命中敵艦:要麼是第一時間就爆炸了,要麼就沉到海底或是插到泥沙中去了。但是英軍造成的損傷非常嚴重:Cavour號完全進水,傾斜在一側且無法在修理後繼續服役,Littorio號被撕開三個、總計約為150平方米的大裂口,直到1941年3月之前她都無法繼續航行。同樣的命運也降臨到Duilio號上,艦長為避免沉沒,選擇將其擱淺于海岸邊。整場戰役中總計有59人陣亡,其中Littorio號上32人,Cavour號上17人,Duilio號上3人。

幾個小時過後(在塔蘭托即將破曉之時),塔蘭托軍事委員長馬里亞諾(Emilio Mariano)床頭的電話響起,馬里亞諾從中聽到墨索里尼(Benito Amilcare

Andrea Mussolini)的聲音。

「是你們嗎,馬里亞諾?」

「是的,元首。」

「你說說,在廣海有什麼大新聞?」

「元首,這是一個非常難熬的夜晚……」

墨索里尼開始逐漸向馬里亞諾了解事件的詳細情況,即使這與Supermarina發送給他的第一份報告所差無幾。但是元首因為希臘事件的惡化而分心,並沒有認識到這次襲擊的嚴重性,當Supermarina向他報告「形勢詳細分析」後,他倒吸一口涼氣,意識到這起事件被嚴重低估了。查諾(Galeazzo Ciano 義大利的傳奇政治家)在襲擊一天之後在日記中寫道:「黑暗的一天。英國人襲擊了我們在塔蘭托的艦隊,他們擊沉了Cavour號並且重創了Littorio號以及Duilio號。巴多格里奧早就對我說,襲擊完希臘之後我們就必須駛離艦隊,這是毫無疑問的,而且為什麼不在滿月前兩周就執行?墨索里尼簡直是腦子有病。」

與元首理解不同的是,卡瓦尼亞利(Domenico

Cavagnari)認為地中海的軍事平衡已經被打破了,英國人首次向不相信的人展示出——即使現在也有很多義大利人不相信——「艦載機對於整個艦隊以及航空母艦的巨大潛力。」但義大利海軍二十年來固執得認為航空母艦是沒用的,且法西斯主義的頭目還加以否認:「整個義大利半島就是地中海的航空母艦。」

1940年11月30日,Supermarina為墨索里尼準備了一份情況報告,其中了提到非常重要的一點,「在11月12日英國人的轟炸行動後,英國人可以自由地在地中海周圍航行,因此我們的戰略大概制定為:將我們的艦隊分為兩隊布置在地中海兩岸,另一方面我們的制空權大大降低(因為損失)。可以確定的是,敵人的行動已經完全自由、不受限制,我們只有少量的飛機和潛艇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而坎寧安在提交給英國皇家海軍部的報告中寫道:「我們必須永遠銘記塔蘭托一戰,因為它一舉表明我們擁有海軍航空領域最強大的武器。如果不對塔蘭托實行毀滅性的打擊,敵人的艦隊就會持續威脅希臘海域的艦隊,從而將減少我們在西地中海海域的艦隊數量。」

之後丘吉爾(Winston Leonard Spencer Churchill)在下議院講話時說道:「毫無疑問的是,這次在義大利的行動將會深刻地影響整個戰爭。」他還在不久之前說過,「墨索里尼先生不應該派遣他的飛機來轟炸英國,如果將它們留在義大利防守,會好很多。」倫敦的《泰晤士報》第一次如此大篇幅地報道了塔蘭托海戰:他們在納粹攻佔下巴黎後都沒這樣做。(上半部分完)

文章編譯自Uni3(Università Popolare della Terza Età e dell』Educazione Permanente-Ivrea)大學課程教案《StoriaMilitare(海軍史)》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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