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禁書打開自由和人性禁區

(四維按語:法律是模糊的,只有經過時間的洗禮才有可能變得清晰)

劉文基  一部小說竟然引起多個國家司法部門的關注,因為其是否淫穢受禁而在多國引發多場訴訟,最終打開該國文學藝術的禁區,成為「自由的分水嶺和人權的里程碑。」這就是英國作家勞倫斯1928年問世的小說《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首次出版即受禁  D.H.勞倫斯,(1885——1930),出生在英國伊斯特伍德一個礦工家庭。當過屠戶會計、廠商僱員和小學教師。曾在國外漂泊十多年,對現實持批判否定態度。共寫過10部長篇小說,以《虹》、《戀愛中的女人》、《兒子與情人》、《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最為著名。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以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英國為背景。查泰萊夫人,本來名叫做康妮。新婚之後,丈夫查泰萊在戰爭中受傷,下半身癱瘓,失去性功能。因此,康妮的婚姻生活可想而知。特立獨行的護林工梅勒斯,走進了康妮的生活,喚醒了康妮的青春,帶領康妮衝出死氣沉沉的城堡。小說不惜筆墨描寫了查泰萊夫人和梅勒斯的活動。  因為《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一反常態的性主題和正面大膽的性描寫,成為邪惡的代表作,勞倫斯也因此成為色情作家。《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出版伊始,就受到英國當局禁止,警告出版商如果不去除作品中13頁的性內容,將受到起訴。無可奈何,出版商只能出版潔本,而將完整的《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交給外國出版。但歐美多國都禁止出版《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只有義大利等少數國家得以出版。即使如此,之後30年,英國當局還是禁止走私進口全本的《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日本的三次審判  上世紀40年代,《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在日本翻譯出版,同樣引起軒然大波。日本檢察廳認為《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是猥褻書籍,對翻譯者和出版者同時提起公訴。日本文學藝術界對此極為不滿,但無濟於事,1952年1月18日,出版者受到25萬日元的處罰。對此審判結果,文學藝術界表示不滿,而檢方則仍然不滿,要求對翻譯者也進行處罰,分別提起上訴和抗訴。當年12月10日,高等法院經過二審,維持對出版者的處罰,並對翻譯者處罰10萬日元。對此,日本文學藝術界發表公開信表示抗議,但無濟於事,1957年3月13日,日本最高法院經過三審,作出終審判決,結果維持了二審判決。並且,以該案為判例,確定了日本文學藝術「淫穢」的三個標準。  美國的憲法訴訟  1959年,根據《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在美國上映,立即引起巨大轟動。紐約州當地的法律就規定,影片如果包含猥褻、下流、不道德因素,或者可能煽動、蠱惑犯罪行為的,可以禁映,因此,以猥褻、淫穢為由,禁止放映《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電影放映商對此不服,起訴到當地法院。法院審理認為,影片《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包含婚姻以外的通姦、不正當行為,判決支持了當局的禁映規定。案件上訴到美國聯邦最高法院。聯邦最高法院經過審理,認為當局禁止放映影片《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違反了聯邦憲法第一條關於言論自由的規定,判決解除對影片《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的禁令。  但《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在美國並沒有因此一帆風順。就在1959年,美國一家出版公司出版了《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一書的完整版。但美國郵政部以《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淫穢為由,禁止郵寄。出版商和推銷該書的讀者俱樂部因此將美國郵政部起訴到法庭。美國南部區法院經過審理認為,《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是由正規出版商出版的嚴肅、誠實的文學作品,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判決郵政部門敗訴,《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從此在美國暢通無阻。  英國的浩大陣容  在作者勞倫斯的故鄉,《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仍然受到禁止。1960年,是勞倫斯去世30周年,出版社印刷了20萬本《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全本,低價出售,但此路不通,因為1959年英國通過了《淫穢刊物出版法案》。英國總檢察長只僅僅將《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讀了4頁,就寫信給下屬,要求將出版社定罪,出版社受到起訴。  但被告方也不甘示弱,聘請了許多文學藝術方面的專家進行論證。起訴方指控出版社低價出售,就是蠱惑更多的貧困群眾。有鑒於此,辯護律師提出在陪審團中增加女性成員,以防止男性陪審員主觀臆斷,拿自己的感受來替代女性的感受,不顧女性的感受,把女性作為自己的工具。  辯護律師還要求陪審員親自閱讀《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親身感受作品究竟是文學藝術,還是淫穢物品。法庭批准了辯護律師的請求,經過3天的親自閱讀,陪審員們認可《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是嚴肅文學藝術,其中的性內容只是提倡人們正常的生理需要,並非淫穢作品。  1960年10月20日,英國淫穢法案的起草專家也被請到了法庭,證明《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的文學價值,遠遠超過了它的色情內容。法庭最終解除了對於《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的禁令。《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終於得以在自己的故鄉名正言順的登堂入室。並且,牽一髮而動全身,引發了英國多領域的觀念更新,成為「自由的分水嶺和人權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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