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大師「特重人間」與印順法師「孤取人間」（3）－反思 「印順法師」

作者：回小向大

太虛法師在《再議印度之佛教》一文中指出：

「佛法應於一切眾生中特重人生，本為余所力倡，如『人生佛教』『人間佛教』『建設人間凈土』『人乘直接大乘』『由人生髮達向上漸進以至圓滿即為成佛等』。」

在 1934年《海潮音》的人間佛教專號中，也有多人提到太虛大師提倡人間佛教的事。如默如的《人間佛教的面面觀》和唯方的《人間佛教的運動者》都提到人間佛教的提出者是太虛大師。太虛大師的弟子法舫法師和大醒法師，也都專文討論人間佛教。默如在文章中明確指出：

「當今提倡人間佛教最熱烈而誠摯者為誰，當代大佛學家太虛親教大師也。」

不僅如此，反對「天化」佛教，這也是太虛大師一貫的觀念。比如太虛大師一九二八年在上海以《人生佛學的說明》為題的演說中，主張：

「故『人生佛學』，當暫置『天』『鬼』等於不論。 且從『人生』求其完成以至發達為超人生、超超人生，洗除一切近於『天教』『鬼教』等迷信。」

因此，說「人間佛教」的首倡者是印順法師，根據不足，也有低估太虛大師貢獻的過失，應予糾正。

不過，太虛大師對於他提倡的佛教形態，並沒有使用一個固定的名稱，有時稱為「人生佛教」，有時稱為「人間佛教」，有時又說是「建設人間凈土」「人乘直接大乘」「由人生髮達向上漸進以至圓滿即為成佛」等等不一而足。雖然在用詞上存在種種變化，但基本思路和立場並無變化。

筆者在本文中用「人間佛教」而不是學界通用的「人生佛教」來概括太虛大師的思想，一方面是尊重太虛大師的確比印順法師更早地使用了「人間佛教」概念這一歷史事實，另一方面是因為，今天人間佛教的許多實踐者們其實是更推崇太虛大師的相關理念，接受的是太虛大師的傳承。

今天海峽兩岸佛教界事實上都已將「人間佛教」奉為官方路線、主流口號，而在實踐上對於「人間佛教」的理解又存在著巨大分歧。無論是太虛大師還是印順法師，他們自己對於彼此之間存在巨大分歧也都有明確的認知，而且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江燦騰先生曾經指出：

「印順導師的思想，絕非承襲太虛大師，而是對其批評，並展開自己的理論體系。如不理解這一點，縱然讀盡印順導師的所有著作，亦是枉然。並且也掌握不到《凈土新論》背後的真正心理動機。」

因此僅僅看到二者都有注重社會關懷，注重適應現代因緣的共同點，而忽略二者之間更大的差異，看不到印順法師版的人間佛教對於太虛大師版的人間佛教的批判是很不夠的。

因此，全面、系統地比較二者，釐清兩種不同版本「人間佛教」的同異，這樣有利於釐清形形色色的「人間佛教」（如在海峽兩岸實際影響更大的趙朴初居士版、星雲法師版的「人間佛教」等）之間的聯繫與區別，不至於讓「人間佛教」的義理為印順法師的「大乘非佛說」理論獨家壟斷。這是促進「人間佛教」的健康發展，促進中國佛教發展的必要的理論準備，意義重大。

為了表明這一立場，我把太虛大師和印順法師兩條不同的路線都稱為「人間佛教」。為了區別起見，根據二者的特點，我把太虛大師的路線為「特重人間」的「人間佛教」，而印順法師的版本則稱之為「孤取人間」的「人間佛教」，分別簡稱為「特重型」的「人間佛教」和「孤取型」的「人間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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