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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退化——致我們正在逝去的本能

人之退化——致我們正在逝去的本能

2014-03-14 栗月靜邸笑飛 格上理財

開 篇

是本能的退化,不是你一人夜夜輾轉難眠;是習慣的遲鈍,不是你一人艱於長途行走;是身體的失衡,不是你一人得「病」。睡眠,行走,飲食,交流,我們循環於這樣的日常生活,對那些習以為常的生命本能忽略而不自知。身體發展與適應的異樣之於人類都是嚴肅和嚴重的事,那些曾幫助我們生存而今日卻悄然逝去的人類本能,對我們會有怎樣的影響?以至於我們不敢拿起,不敢放下,困坐愁城。

2012年,全歐發行量最大的報紙,德國《圖片報》史無前例地出版了完全手寫的頭版,並在顯著位置寫道:「警告,手寫體正在死亡!」的確,人們逐步拋棄「美麗」而「感性」的手寫字,甚至只有簽名的時候才會用雙手書寫。

澳大利亞人類學家彼得·麥考利斯特則在名為《男性人類學》中寫下論斷:現代人類的體質遠遠遜於先祖,許多史前澳大利亞土著都能夠在一百米和兩百米賽跑中跑贏博爾特。

俄羅斯《新消息報》亦發表文章,題目是「對不起,我忘了」。文章稱,人們變得越來越健忘了。他們更多依賴手機、電子記事本、電腦、汽車自動導航系統來做那些需要記憶力的事情。現代生活也在蠶食著我們的記憶,因為我們所處的是信息爆炸時代。一份周日版《紐約時報》所提供的信息比一個18世紀的荷蘭農夫一生還要多。

汽車、火車和飛機讓人們快速到達更遙遠的地方,擴大了人類生活的界限;電腦、信息技術,使得人們獲得信息的渠道比以前更多更便捷;手機通訊薄、電子記事本則讓人們可以更輕鬆記住他人的電話、備忘錄……這些產品一方面有益於人類在當代社會生存,另一方面也在侵蝕改變人類,使得人們逐漸喪失著許多本能,比如行走、朗讀、書寫、生育、睡眠。

這樣的改變,使許多原本自然本能的生活方式和狀態,被分化出來,供養為奢侈的追求。運動者們準備好昂貴的裝備,輾轉於多個城市參加馬拉松長跑,與朋友們分享跑步心得;學生們端坐在攝像機前,參加各種形式的漢字讀寫大賽,糾結於那些輕敲鍵盤就自動聯想的生僻字到底是什麼偏旁;白領們在舒適寬大的床上輾轉反側,數綿羊數水餃,喝一杯催眠的干白,或是小心翼翼服下半片安定,依舊無法入眠。自工業文明肇始以來的技術變革,深刻影響了人類的生活方式,在高效便捷直接的技術手段籠罩下,人類身體本能的悄然退化,帶給體認難以察覺的生活變化。

已有許多先知先覺者意識到這一點,並試圖抵抗這些變化,保持人的原初狀態。他們拒絕使用電子產品,自己耕種、保持閱讀、用雙腳走路。從梭羅隱居瓦爾登湖,到被稱作「20世紀達爾文」的進化生物學家邁爾拒絕進入電腦時代,堅持手寫,再到著名學者朱永新極力提倡誦讀;還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重新利用雙腿踏遍這個世界。

而更早預見到技術對人之異化的則是科幻小說作家。喬治·威爾斯的《時間機器》一書就這樣描述過:乘坐時間機器來到公元802701年的科學家發現人類退化成體態嬌小柔弱,衣著華麗,不思勞動,過度追求安逸的小人兒。他這樣悲哀地寫道:「我覺得遇上了正在走向衰敗的人類。紅色的日落使我想起人類自身的日落。」

1939年,73歲的威爾斯獨自為自己寫下了一句墓志銘:上帝將要毀滅人類–儘管我警告過你們。

但願他不會一語成讖。

睡眠:逝去的長夢

不管是長睡還是小眠,在日復一日的常態生活中,睡眠都提供給我們一段暫離工作的煩憂、日常生活的瑣碎甚至無需任何記憶的時光–這便是睡眠的美妙之處。但從1500年到現在,人類的睡眠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1710年,英國作家理查德·斯梯爾在倫敦的《閑話報》上寫到:他最近去拜訪一位來自鄉下的老朋友,他在晚上8點到的時候,這位朋友已經上床就寢。當他第二天11點到的時候,被告知他的老朋友正在吃飯。就此,斯梯爾評論說,總之,我的這個老派的朋友忠誠遵守先輩的傳統,作息時間和他的祖先一樣。而斯梯爾這一代,所有的歐洲精英都已經改變了,1500年到1700年之間的文化革命,不但讓人們的睡眠時間越來越少,還催生了8小時睡眠觀。

(上圖:英國作家理查德·斯梯爾)

分成兩段的睡眠

自有記載以來,人類就在日落後睡眠。對於工業化之前的平民生活而言,也確實沒有比黑暗降臨更重要的事了。黃昏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將門窗鎖緊、將看家狗放出去的時候。在中世紀的許多行業中,上夜班是非法的,政府規定嚴禁夜晚繼續工作。1375年,德國漢堡市政當局要求,在秋天「太陽變成金色」時以及冬季「夜晚到來」時,蹄鐵工人必須停止工作。法國13世紀出版的一本《行業手冊》嚴禁金匠和銀匠在夜間幹活,因為「夜晚的亮光無法讓他們真正把活干好」。

即使對廣大的窮人來說,大多數夜晚也宣告著白天的辛勞終於結束。16世紀一首民謠唱道,勞工們的回報就是「幹完一天的活後,在歡樂和消遣中度過夜晚」。對有些中產階級家庭來說,午夜前的時光用來娛樂和消遣,尤其是男人們,流行紙牌、骰子和其他賭博遊戲。而更多的勞工回到家後就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幾乎連吃晚飯的力氣都沒有,尤其是在夏季農活最繁重的鄉村。漫漫黑夜留給了人們充足的睡眠時間。因此,法國傑出的啟蒙思想家盧梭在《愛彌爾》一書中寫道:「我們的生命有一半在黑暗中。」

但是從荷馬時代開始,由於黑夜漫漫,睡眠時間太長,人們午夜就會習慣性醒來。根據歷史學家的研究,1500年之前的人們睡到半夜會爬起來一個小時左右,然後接著睡,因此一夜被分為「第一覺」和「第二覺」。

弗吉尼亞理工學院歷史學教授羅傑·埃克奇注意到《坎特伯雷故事集》中一個人物決定在「第一段睡眠」後繼續睡覺。英格蘭的一位醫生則寫到,在「第一段睡眠」和「第二段睡眠」之間的時間是學習和沉思的最好時間。

(上圖:舊版《坎特伯雷故事集》)

你可能會疑惑,「第一覺」和「第二覺」之間,幹什麼呢?在兩段睡眠之間的這段時間裡人們可做的事情太多了,可以起床照顧家畜或做家務,躺在床上思考、抽煙,與同床的人閑談或者做愛–據說這段時間受孕的概率最大。一位16世紀的法國內科醫生總結到,工人能夠生出更多的孩子是因為他們等到「第一段睡眠」後才做愛。而18世紀美國著名政治家、科學家本傑明·富蘭克林就喜歡光著身子,坐在椅子上閱讀,享受冷空氣浴。對於很多人來說,從第一覺中醒來後最重要的是仔細思考變化多端、模糊不清的夢境。即使到了近代,夢在人們的生活中依然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大眾普遍認為,夢的點點滴滴都預示著未來,同時也回顧著過去。

(上圖:本傑明·富蘭克林)

這種兩段法的睡眠方式,或許是人類在沒有外界刺激所擁有的本能睡眠方式。一位名叫托馬斯·威爾的精神病學專家在馬里蘭州的國家心理衛生研究所工作,他做了個實驗,讓被試者處在沒有人工照明,沒有電視或者電腦的干擾的環境中。他注意到被試者在午夜後不久醒來,數個小時後再度入睡。這與埃克奇教授在歷史文獻和早期文學作品中發現的階段性睡眠模式相同。

事實上當代許多非工業化文明地區仍保持著以前的睡眠方式。在非洲大陸的扎伊爾和波札那的某些地方,那些半夜醒來就睡不著的人會開始唱歌,或出去拉手風琴,其他人醒來後就加入其中。傳統的音樂和舞蹈可能就這樣延續下來了。

夜生活的初露頭角

(上圖:繪製於17世紀,表現倫敦咖啡館場景的版畫)

在1500年,巴黎的夜晚實行宵禁,悄無聲息。到了1690年,很多巴黎的咖啡館到凌晨還沒關門。在1700年,受過教育的富裕階層,上床睡覺的時間是在凌晨三四點鐘。在1500年到1700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人類的睡眠模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美國伊利諾伊州立大學歷史學者克雷格(CraigKoslofsky)在《夜晚帝國》中解釋了這一變化,他認為,在1500年到1700年之間,英國和歐洲大陸的精英階層把醒著的時間延長了7個小時。夜晚不再是睡眠的時間而是各種娛樂和社交表演的時刻。克雷格把這種轉變稱之為「對夜晚的社交和象徵性使用進行了擴展」,與之相伴隨的是在17世紀和18世紀,歐洲人的夜間活動和對夜晚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並就此引發了一場文化革命,來自法國、英國和德國的大量檔案和印刷品都證明了這一轉變,這場變革打亂了日常生活的節奏,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的睡眠模式。

(上圖:克雷格手舉他的著作《夜晚帝國》)

西方儀式史上最突然的轉變–從街頭轉向殿堂,從白天轉向夜晚–出現,很大程度上要歸因於生活方式的改變。1417年,為了讓倫敦冬日漆黑的夜晚明亮起來,倫敦市長亨利·巴頓發布命令,要求在室外懸掛燈具照明。後來,他的倡議又得到了法國人的支持。16世紀初,巴黎居民住宅臨街的窗戶外必須安裝照明燈具。路易十四時,巴黎的街道上出現了許多路燈。1667年,「太陽王」路易十四正式頒布了城市道路照明法令。室外都點起了燈,室內就更明亮了。生活空間變得更明亮,黑夜因此可以被人們利用。

隨著室內照明,街道照明的改善,另一項減少人們睡眠的則是新的刺激性飲料的引入。1652年倫敦的第一家咖啡館「羅西咖啡館」開張,此店以「咖啡的好處」為題,印刷宣傳單,是世界上第一份咖啡廣告單。而茶葉最早見於英國文獻是在1615年,在17世紀晚期,中國茶已經進入英國,飲茶風俗逐漸開始在英國各個階層盛行。而原產於美洲的巧克力則也在17世紀中期流行起來–1657年,第一批著名的英國巧克力屋出現了。咖啡、茶和巧克力都是具有神經興奮作用的食品,它們的廣泛使用,讓人們有更充分的精力利用被燈光照亮的夜晚。

(上圖:倫敦的第一家咖啡館「羅西咖啡館」內飾)

生活水平的提高,閑暇生活的增加,也使得歐洲貴族、皇室和城鎮富人在夜晚發展起了豐富的社會、文化和政治生活。在16世紀,王室出席的主要娛樂活動是騎士比武大賽,當然是在白天舉行的。到了路易十六時代,主要的娛樂活動,芭蕾、歌劇、跳舞會、化裝舞會和放煙花都是在晚上舉行的。1736年,一位英國作家感慨到,「照明的藝術結束了之前的黑暗時代」。

(上圖:1870年9月17日,倫敦新聞畫報登載的版畫《談起戰爭的巴黎咖啡館》)

延遲上床入睡還改變了歐洲人的心態。夜晚彷彿一股殖民勢力,大大影響了現代社會的基本創造物–資產階級的公共領域。在此,男人可以脫掉自己作為神職人員或者政府行政人員的外衣,自由交換對各種問題的看法。用18世紀一位作家的話說,凌晨兩點鐘的社交和智識生活就是在咖啡館裡談論生活、行動、精神和活力。很多研究已經證明,咖啡和咖啡館激勵了反對現有陳規的精神,導致了異教徒的出現。從倫敦到巴黎,當時的各國政府也意識到了危險,試圖對這一新的公共領域進行監視。

夜晚的社交和爭辯促進了啟蒙思想,但是卻不利於另外一種思想–冥想。耶路撒冷的聖西利爾曾經問過:「有什麼比夜晚更能啟迪智慧呢?」夜間攪擾人心的事較少,而寂靜則為自我反省創造了理想環境。「夜晚是最適合反思的時候」,法國一位作家在16世紀說道。宗教改革時期,虔誠的男女至少會花上一個小時來獨自冥想,加強自我意識。因為黑夜的消退和漫長睡眠的減少,人們獨處和冥想的機會大大降低了。

上圖:繪製於1567年的油畫《勃魯蓋爾的長老》中可以看到睡眠中的人)

正如一位1661年的觀察者所看到的,那些光彩奪目,足智多謀的自由思想家或者害怕孤獨,或者是因為太愛有人陪伴,所以從來沒有給自己留出獨處的時間。在夜晚,人們再也不獨處了,知識分子繞開了深思內省。夜晚那孤獨深思驅逐白天虛華的力量永久消失了,而這正是夜晚的靈魂。

當我們從白天走進黑夜時,仍能徹夜閱讀、工作或者娛樂,同時我們也習慣了更少的睡眠。根據美國國家睡眠基金會的資料,與19世紀相比,20世紀人們的睡眠時間減少了20%。

(上圖:19世紀,伊斯坦布爾的咖啡廳)

8小時睡眠的誕生

1500年到1700年之間的文化革命,不但讓人夜生活嶄露頭角,還催生了8小時睡眠觀。現在我們理所當然地認為睡眠是不被打斷、連為一體的,簡直難以想像以前人們的睡眠方式如此不同。「其實這種傳統睡眠方式是一種自我放鬆的簡單、正常的方式。」弗吉尼亞科技大學歷史學教授羅根·埃克里克說,「我們渴望的連為一體的連續睡眠是現代世界的創造。」18世紀中葉以後,黑夜在大小城市中都經歷了一場去神秘化過程。

1850年,英國人約瑟夫·威爾森·斯旺(JosephWilsonSwan)開始研究電燈。1878年,他以真空下用碳絲通電的燈泡得到英國的專利,並開始在英國建立公司,在各家庭安裝電燈。1880年,愛迪生在試驗了1600種材料後,終於用碳絲做成的燈絲成功製成了世界上第一盞白熾燈,成功在實驗室維持1200小時。從此人類進入用電照明時代。1909年美國科學家柯里奇發明了鎢絲做燈絲,提高了白熾燈的亮度和壽命。電燈照亮了世界上越來越多的角落。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機會在誘惑,如同打翻的潘多拉盒子。夜貓子,黑白顛倒,失眠等等問題隨著黑夜的消逝降臨人間。

(上圖:正在研究電燈的約瑟夫·威爾森·斯旺)

此後,給個人帶來深遠影響的現代「24小時」、「7天制」社會和8小時睡眠觀也顯露雛形。8小時工作制最早由社會主義者羅伯特·歐文於1817年8月提出。1833年,在歐文的支持下,具有同情心的工廠主約翰·多赫爾蒂等人發動了一場爭取8小時工作制的運動。1866年,第一國際日內瓦代表大會提出了「8小時工作,8小時自己支配,8小時休息」的口號,要求各國制定法律予以確認。1877年,美國工人舉行了歷史上第一次全國性罷工,工人向政府提出改善勞動與生活條件,要求縮短工時,實行8小時工作制。在強大壓力下,美國國會被迫制定了8小時工作制的法律,後被其他國家紛紛效仿。

(上圖:羅伯特·歐文)

(上圖:1900年,澳大利亞墨爾本"八小時工作日"勞工運動)

明亮的夜晚,不用工作的時間,使得人們不再滿足於將漫漫長夜付諸睡眠,午夜前成了消遣的時間–讀書、談天、下棋、去酒吧娛樂或者看電影,可乾的事情多得是。20世紀30年代,夜場電影大大繁榮起來,因為夜場觀眾的增加,美國電影市場上出現了所謂的「雙片制」,即在夜場電影中一次安排兩部影片放映,而票價基本保持不變。這兩部影片中,往往其中一部是投資巨大、製作精良的「A片」,另外一部影片則是成本低廉、水準相對粗糙的「B片」。久而久之,人們習慣性地稱之為「A級片」和「B級片」。

電視也不甘示弱,開始搶佔午夜的注意力。1954年,NBC由史蒂夫·阿倫主持的《今夜節目》開播。它開了電視節目從凌晨一直持續到午夜的先河。ABC、CBS也不甘落後,紛紛推出精心製作的午夜欄目,比如ABC的新聞分析性節目《夜線》,CBS的新聞評論性節目《萊特曼今夜秀》。這些節目讓觀眾在上床睡覺前最後興奮一把。約翰尼·卡森是深夜時段著名脫口秀節目《今夜秀》(Tonight Show)的前任節目主持人。每周日的夜晚,大約有1000萬至1500萬的美國觀眾沒有收看《今夜秀》節目就無法入睡。因此,評論家比爾·邁克稱他為「國家情緒的調解器」,說「他每晚都重新調解我們的情緒,這樣我們才能很好地入睡」。

(上圖:1954年,史蒂夫·阿倫主持的《今夜節目》開播)

自2002年起,每年3月21日被確定為「世界睡眠日」,這標誌著現代睡眠觀念已正式樹立起來。現在我們希望白天能全身心投入工作,因此要有一整塊時間來睡覺,且不被打斷。在我們的觀念中,優質睡眠是在完全安靜的黑屋子裡躺下入睡,8小時後起床。《失眠:文化史的視角》一書稱,從18世紀開始,我們就更看重醒著的時間,而將睡眠時間當做為清醒提供支持。我們希望睡眠能夠經濟有效,「我們一躺下就需要立刻入睡,以便按時起床,並立刻開始新一天的工作」。所以不論因何原因長時間睡不著時,我們都會緊張地去看鬧鐘,並絕望地計算:如果現在入睡,還能睡幾個小時。於是失眠問題出現了。因此而催生了龐大的睡眠產業。

尋找消失的甜夢

雖然當代的人們大都可以睡在溫暖舒適的床上,但是失眠症卻開始困擾越來越多的人。很大程度上因為現代人的睡前習慣很多對入睡有反作用–現代人大多喜歡在睡覺之前看電視,玩電腦到深夜或者在入睡關燈前查看一下電子郵件和簡訊息。而據美國睡眠基金會調查顯示,將近95%的人在睡覺之前有使用電子設備的習慣,三分之二的人有睡眠不足的現象。而據哈佛醫學院和波士頓布萊根女子醫院的查爾斯·蔡斯勒(CharlesCzeisler)表示,在入睡之前接觸人造光源,會導致人體產生警覺反應以及抑制褪黑素釋放,而褪黑素則是一種能夠促進睡眠的激素。因此,即使是靜靜地看一本書,都會對甜甜入睡有所影響。

(上圖:查爾斯·蔡斯勒)

據調查,在過去的50年里,英國人每晚的平均睡眠時間已由此前的9小時降為7小時。研究機構VitalityShow公布的最新數據顯示,英國只有19%的成年人每晚能睡上8小時,而有16%的成年人每晚睡眠時間不足6小時。睡眠專家推薦青少年每晚睡眠時間為9小時15分鐘,然而據調查,美國青少年實際上在周一到周五睡眠時間平均只有7小時26分鐘。對此科學家十分擔憂,他說:「比起一個世紀以前,現代孩子們的睡眠時間少了一個半到兩個小時。」

(上圖:公元前3世紀至公元1世紀早期的青銅雕像"愛神睡覺")

缺少睡眠會對人們的工作、心情、家庭、駕駛習慣、性生活以及健康產生負面影響,尤其是令人感覺疲倦,記憶力下降。目前,超過半數的英國人在工作的時候會感到非常疲倦。在30歲左右的英國女性群體當中,有59%的人「一直覺得非常疲憊」。如果睡眠不足將會損害人體正常生理機能,甚至還會導致人發胖。內分泌學專家撒拉德·塔赫利教授就稱:「通過研究,我們發現,每晚睡眠時間遠低於7小時的人,患上肥胖症的概率非常高。」

如今打著改善睡眠旗幟的床墊、睡眠紡織品、功能家紡、枕具、健康睡眠系統等競相上市,截至2012年9月份,我國睡眠產業的市場規模已達1200億元。據估計,目前美國睡眠經濟年產值已達200億美元,做出貢獻的包括1000多家經過認證的睡眠診所,無數促進睡眠的處方藥物、書籍和小器具等。位於明尼蘇達伊甸大草原的齊亞睡眠商店是首家奢侈睡眠用品店,提供光療法設施、禪宗鬧鐘、蒙巴薩皇家蚊帳以及600美元一副的防噪音干擾耳塞、16種不同充氣床墊和30種各式枕頭,但是似乎沒有一種方法能夠長久地有效,這也是睡眠產業長盛不衰的緣由。

(上圖:現代人的睡眠治療)

很多科學家也想方設法為人們找回香甜的睡眠,最近很多專家提出,連續睡一整覺並不是高水平工作績效的必要條件,比如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授戴維·丁格斯帶領的團隊研究發現,讓被試者小睡僅僅24分鐘就會改進他們的認知表現。而林肯大學教授西蒙·杜蘭特負責的另一項研究表明,一個被試者小睡時的深睡眠時間可以預測其在工作中的表現。紐約城市大學的研究者則發現小睡的被試者比那些沒有小睡的,能夠更好地建立文字關係。

人們逐漸接受了連續睡眠並不是最好的睡眠方法,時不時小睡甚有益處這個觀念,企業開始允許在工作場所午睡或者其他類似的小睡時間安排。例如,谷歌就允許員工在工作時午睡,認為這將會提高工作效率。美國職業棒球聯盟的幾個球隊也通過在賽場搭建一個讓隊員賽前睡覺的安靜區域,來幫助隊員適應長賽季的需要。

但在現代社會,夜晚越來越五光十色,充滿優惠,人們也越來越無法屏蔽在夜晚使用手機、平板電腦、電視等設備,無論有再多柔軟的枕頭、如絲般光滑的床單、促進睡眠的咒語和安眠藥品,那如中世紀之前人們的一夜長眠,恐怕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來源:新浪博客 作者:栗月靜 邸笑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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