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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的科學是可能的嗎?——《神學的科學》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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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印神學的科學是可能的嗎?——《神學的科學》讀後作者: 蔣勁松 [信仰之門/www.GODoor.net]提起西方文化,我們常常是「言必稱希臘」,而同樣重要的猶太——基督教文化則往往被我們漠然相待。胡適之先生口口聲聲要「全盤西化」,但是對基督教文化卻評價不高。而在飽學博覽的錢鍾書先生眼裡,西方傳教士是洋人當中最為土氣的。在我們簡單化理解的「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思路中,基督教文化正好是應該去除的「糟粕」。所以,雖然從明末開始,我們同西方文化的接觸最早是從基督教文化開始的,但是迄今為止對基督教理解卻仍然是我們對西方文化研究的軟肋所在。然而我們對基督教理解的障礙,卻構成了理解包括西方科學精神在內的近代西方文化的最大瓶頸。例如說,假定科學與宗教誓不兩立,我們就不容易理解為什麼近代科學誕生於基督教文化盛行的地區,而中國這樣的無神論思想高度發達的國度卻反而未能誕生近代科學?也無法理解實驗科學傳統為何沒有能在推崇理性的希臘文化中產生?英國著名神學家T. F.托倫斯的《神學的科學》一書對於我們突破這個理解瓶頸,很有幫助,值得認真閱讀。作者托倫斯與中國還有一段特殊的因緣。他1934年出生於中國四川成都市,父親是來華的傳教士,近年來他還多次返回四川,幫助四川少數民族重建教堂,協助教會發展。托倫斯曾跟隨著名神學家卡爾·巴特學習神學,1947年獲哲學博士學位,從1950年起在愛丁堡大學任系統神學教授直至退休。托倫斯著作豐富,影響很大,尤以精通科學和神學關係而著稱,甚至曾編輯過專業性的科學著作《麥克斯維的電磁場的動力原理》,1978年獲得了頗富盛名的譚普利頓宗教研究獎(Templeton Prize in Religion),是著名的神學家。1969年完成的《神學的科學》一書雖是托倫斯的早期著作,但已經是其成熟思想的體現,是一部非常重要的神學著作,其主旨是要確立神學的科學地位,即反對現代神學界流行的主觀主義傾向,反對將神學當作是對人類宗教經驗的研究,從而重新確立神學的客觀性。雖然托倫斯著力論證神學的客觀性,但是我覺得對於所有不信仰基督教的讀者來說,這些論證的效果是很值得懷疑的。然而在這本多年前完成的神學著作中,有關科學方法論的內容卻喚起了我強烈的興趣。托倫斯所說的科學,是指一切系統地、客觀地研究對象的學問,其中包括自然科學,也包括神學在內。按照托倫斯的觀點,近代科學最為重要的客觀性精神,是來源於基督教信仰的。因為「現代經驗科學所取得的巨大進展歸功於對這兩個事實的認識,即自然流變之現象後的一種終極的有序性,以及凡俗性存在裡面的偶然因素,基督教的上帝教義便建基在這些事實上。當然,對宇宙有序性的認識如同天文學一樣古老,而偶然性事物的有序性則似乎產生於基督教神學。」在托倫斯看來,宗教改革運動是近代科學發展最為重要的分水嶺。在宗教改革之前,無論是希臘羅馬時代,還是在中世紀宗教神學受新柏拉圖主義影響的時代,都沒有正確地看待自然。希臘人把自然當作完全理性化的存在,因此無視其偶然性,貶低經驗的作用,經驗的自然科學當然也就無法產生和發展了。而中世紀的神學傳統由於受到新柏拉圖主義的影響,「自然世界只是從神聖的角度得到審視,即通過自然世界而放眼上帝及永恆實在。世界本身並沒有意義,或者只是在它分享了神聖與永恆結構的意義上有意義。打動世界、指導世界、給世界以意義的,是世界對終極實在的那種渴望。」顯然在這種思想支配下,對自然本身的研究是得不到鼓勵和促進的。而在宗教改革之後,中世紀神學中所摻雜的新柏拉圖主義因素得到了清洗,基督教的思想就能夠以一種更加純粹的形態充分體現出來了。新的神學認為,自然雖然是上帝的創造,但在自然中卻完全無法找到上帝。因此,終極原因就從自然的研究中被排除出去了。這就提供了對現代實驗科學來說最為重要的基本前提假設,即承認自然具有真正的偶然性,不能從哲學家的理性中推導出來,理性不能一廂情願地規定自然的屬性和狀態,在偶然性的自然面前,人類必須謙卑地以經驗為導引。堅持上帝對自然的超越性,就意味著不能用終極因來解釋自然,否則的話一方面會影響自然科學的客觀性,而另一方面則意味著將超越性的上帝不適當地自然化。所以,在托倫斯看來,越是堅持神學原則,就越是要在自然科學中堅持客觀性原則,越是有利於自然科學的發展。令我非常震驚的是,神學家托倫斯的這本書給我留下的最深刻印象,竟然是他對科學客觀性的不懈堅持。今天談論自然本身的秩序、談論現象背後的「實在」,談論符合論意義上的真理,似乎已經顯得非常落伍了。然而與時代的潮流和精神相反,托倫斯在對自在之物的堅持上非常堅決。他不滿足於科學在實用方面的成功,仍然固執地堅持要給科學研究活動提供形而上學的保證,堅持要透過現象的說明去窺視背後的實在, 堅持要將科學的圖景納入到一個對人類充滿意義的整體框架中。托倫斯的這種思路,也許稍嫌陳舊落伍,但與第一線工作的科學家的素樸思想卻更為接近, 與社會公眾對於科學的要求和期待也更為接近。而且這種堅持傳統,不為時代潮流所動的態度,從維持一種思想觀念的生態平衡來說也具有一種特殊的價值。反實在論者們固然可以從中揭示實在論與宗教的某種曖昧不清的關係,並以此來批評實在論;而從捍衛實在,捍衛科學研究的人文意義的角度上來說,實在論者也是完全可以吸取宗教神學理論家研究成果的。這也許就是黑格爾所謂「理性狡計」的生動體現吧。因此,國內實在論研究很少利用神學研究的資源,不能不說是一種很大的缺憾。托倫斯認為,自然科學和神學既有一致性,又有差異性。二者都是嚴格的科學,因為二者都是對真理的追求,都相信研究對象具有客觀實在性,都不是主觀的形而上學,研究對象都有研究者不可逾越的底線,最高的真理都是超越語言的表達能力的。但另一方面,由於研究對象性質不同,所以研究方法上仍然存在著本質區別。托倫斯反覆強調,科學研究的方法必須要符合研究客體的性質。而自然對象和上帝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前者必須通過實驗,在人與自然的對話中才能為人類所認識,而後者只有在人類對上帝的信仰中才能真正為人類所認識。自然科學的對象是聽任我們控制、加工、改造的客體,人類就是在對自然客體的控制實驗中才獲得對自然客體的認識的。而神學所要研究的對象是上帝,它是絕對的主體,不能聽任我們規定,不能在我們控制和操作中被我們認識。正因如此,托倫斯認為,自然科學和神學的研究方法是互補的。那就是:自然科學中要想發現真理必須要對自然對象進行能動地控制和改造;而在神學中發現真理的前提條件則是無條件的信仰,對上帝的徹底委身。這兩種不同的做法,在托倫斯眼中是一致的,都是科學研究方法必須嚴格符合研究客體性質的原則的具體體現。在這裡,我們發現一位神學家對宗教信仰的堅持居然能夠與其對科學精神的堅持如此水乳交融,和諧一致,令我們大吃一驚,雖然這不能說服我們相信神學是科學,卻讓我們不能不對原先想像中的科學與宗教不共戴天的圖景產生深刻的懷疑。《神學的科學》,托倫斯著,阮煒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年,定價:25.90元上網時間: 2004-07-28來 源: 2004年4月9日《中國圖書商報》共有5638位讀者閱讀過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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