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羅浮屠：佛祖拋到世間的謎題

似乎歷史總是出奇的相似，與柬埔寨相距不甚太遠的印度尼西亞國度內也擁有一座與吳哥窟命運相近的古代建築奇蹟。一樣的雄渾壯闊，一樣的讓人望而感動，一樣的生時轟動眾人，一樣的經歷百年的靜默，一樣的被西方人士發覺，再一樣的重新燦爛於世。

1365年在爪哇Mpu Prapanca所著的Nagarakertagama的手稿中記錄了一座佛教廟宇「浮屠」，然而卻沒有更多信息證明是我們今天看到的婆羅浮屠。在斯坦福·萊佛士爵士所著的《爪哇歷史》一書中記載了一座稱為「婆羅浮屠」的佛塔，這大概是現存有記錄婆羅浮屠的最早的資料了。沒有明確的信息告訴我們，婆羅浮屠建於何時，為何而建，又是何人而建。人們只能根據比較佛塔隱式地基的浮雕和王室族譜的銘文，來推測它的故事。公元8世紀，在南亞濕熱的空氣瀰漫的爪哇島上，一個王朝（夏連特拉王朝）誕生了，一經建立便如火如荼的攻略了南洋各地，甚至一度征服真臘，迎來了王朝的輝煌時刻。8世紀60年代起，為了宣傳大乘佛教，消除領地濕婆教的勢力和影響，開始在各地大肆興建佛教建築，婆羅浮屠也在此時修建。這些精美的建築為後世留下光輝的建築藝術遺產，但也因大興修建為人民帶來沉重負擔，失去了民心。公元832年，夏連特拉王朝國王薩摩洛統迦去世，信奉濕婆的珊闍耶王室乘機奪取王位，結束了夏連特拉王朝的統治。

縱觀日惹西北高地上散布著眾多的佛教和印度教遺迹，似乎是哪個王朝在統治，國王信奉什麼教，都沒有給這裡的建築帶來被摧毀的災難。宗教在爪哇的土地上似乎從來沒有導致嚴重的衝突，信奉印度教的國王可以庇護佛塔的建築，佛教徒國王反過來也會維護印度教建築。這樣才讓日惹高地上的故事無限延續。

那麼為什麼婆羅浮屠在沒遭到迫害的情況下在茂密的叢林中沉睡了若干個世紀的佛塔被遺棄的原因是一個謎團被各方猜測著。有說法認為是由於公元15世紀爪哇人們廣泛信奉伊斯蘭教，而遺棄了這裡的寺廟；有說法也認為是公元1006年的一次火山爆發時候當地居民離開原來的家鄉，致使寺廟被遺棄。不過婆羅浮屠從未從當地人們的心中離去，只是人們關於它的輝煌傳說逐漸被悲劇和災難的迷信取代。在馬塔蘭歷史傳說中，蘇丹國的一位王子無視禁忌，從婆羅浮屠的舍利塔中帶走了一個名為「牢籠中的武士」的雕像，王子回宮後立即暴斃。

公元1811年英國接手統治爪哇，此時的最高長官斯坦福·萊佛士爵士隊爪哇的歷史很感興趣。他在島上兜兜轉轉，和島上的土著聊聊天，寫寫日記，順手收集一下爪哇古董。在無數次的聊天中，爵士聽聞一座在叢林深處沉睡的佛塔，便派人去按圖索驥，最終讓婆羅浮屠重回世人眼中。1973年聯合國教科組織對婆羅浮屠進行了較為全面的修復，人們重新來此朝拜，成為當地人們心中最重要的佛教聖地之一。1985年婆羅浮屠的九座舍利塔遭到不明來源炸彈的損壞。2006年6.2級的地震襲擊爪哇地區，造成日惹附近城市的嚴重毀壞，而婆羅浮屠安然無恙。

「婆羅浮屠」這個名字來自於梵語，意思就是「山頂的佛寺「與我國的長城、埃及的金字塔和柬埔寨的吳哥窟並稱為古代東方四大奇蹟。它是一座巨大的佛塔，從上往下看它就像佛教金剛乘中的一座曼荼羅，同時代表著佛教的大千世界和心靈深處。

塔基是一個正方形，邊長大約118米，之上為九層佛塔，下面六層與塔基一般也是是正方形，上面的三層則是圓形。頂層的中心立著一座圓形佛塔，被七十二座鐘形舍利塔團團包圍。這些佛塔的建築材料取自附近河流的石料，然後被切成合適的大小，由人工運至建築地點。石塊之間用榫卯連接，建築完工之後工匠們在石塊上刻下浮雕。每座舍利塔裝飾著許多孔，裡面端坐著佛陀的雕像。婆羅浮屠有大約2670塊浮雕，其中1460塊敘事浮雕、1212塊裝飾浮雕，覆蓋了建築的立面和迴廊。浮雕的總面積達2,500平方米，分布於隱藏的塔基和塔身。敘事浮雕被分為11組，環繞整座建築，總長3公里。佛塔建有良好的排水系統，以適應當地的暴雨，為防積水，每個角上都有裝飾著滴水嘴獸的排水孔，整座佛塔共有100個這樣的排水孔。

婆羅浮屠和其它同類的建築有很大的差異，它被建於一座山上，而不是平地。不過建築工藝和爪哇的其它廟宇相似。由於它的實心結構和類似金字塔的造型，人們起初認為婆羅浮屠是一座舍利塔，而不是廟宇。舍利塔的目的是供奉佛陀，有時也僅僅是一種虔誠的標誌。而廟宇則是在房屋中供奉佛陀，並且給信徒參觀朝拜。然而從婆羅浮屠的精心設計和建造來看，它事實上是一座廟宇。婆羅浮屠的台階和走廊引導信徒們拾級而上，直至頂層。婆羅浮屠的每一層都代表著修鍊的一個境界。信徒們的朝拜路線裝飾著象徵佛教大千世界的各種圖案。

在爪哇的民間傳說中Gunadharma被認為是婆羅浮屠的建築師，他在建造過程採用的基本長度單位稱為tala，這個計量單位是指人臉上從前額髮際到下頜底部的距離，或者是盡量伸展拇指和中指時兩個指尖的距離。這樣的度量顯然長度單位因人而異，但佛塔的度量卻十分精確，在1977年的一次統計中發現佛塔各部分經常形成4：6：9的比例。隨後人們在附近的佛教廟宇發現了同樣的比例。考古學家猜想這一比例具有曆法、天文和宇宙觀的意義，就像柬埔寨的吳哥窟。

婆羅浮屠總是給拋開人們無數謎團，就像佛祖出給信徒的題目，需要用漫長的時間與虔誠的心來作答；就像站在婆羅浮屠望見的景象，美到虛幻，讓人覺著這是一段很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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