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講　　補血藥：當歸、熟地黃、白芍、何首烏

　前面我們把補虛葯第三節補血藥概述當中的有關問題，作了一些簡單的說明，主要也是一些共性的、規律性的東西。下面我們把幾味重要的補血藥也作一個簡單的介紹。

　　第一味補血藥就是當歸。這是一個傘形科（植物），當歸這種植物用的它的根作為中藥使用。當歸的植物那和前面我們學過的白芷是同屬的，都同一個屬的，從植物來講它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那麼傘形科的植物在解表葯當中也是很多的，什麼防風、羌活這一類都是。當歸質量最好的是產在甘肅的岷縣，產量大，而且質量好，歷來認為是當歸的道地藥材。所以甘肅的岷縣那也就是道地產區，這在商品裡面叫做秦歸。為什麼甘肅岷縣產的這個當歸稱為秦歸呢？因為就是戰國時候的秦國，它最先受封（時）這個周的天子是封他在甘肅的岷縣，古代當時叫做秦州，後來它慢慢的才向東推進，擴大了勢力，最後才到了陝西，所以最初他受封的地點秦州，與這個有關，所以把它稱為「秦歸」。

　　當歸作為一個補血藥，我們書上首先就肯定它是一個補血的要葯，就是一般的血虛證都可以選擇使用。從中醫學這個角度來講，不管肝血虛或者心血虛，它都可以配伍使用。就是結合現代的醫學，真正屬於貧血的，當歸也有補血的效果。真正屬於貧血的血虛證，它都可以使用。那我們在教科書上，在應用一裡面分了兩段，第一段主要是介紹了它在治療心血虛方面的應用。心血虛除了血虛的共同的癥狀，比如說就是面色萎黃，或者白，那個舌質比較淡白這樣的一些癥狀以外，主要就表現為神失所養，出現了心神不寧、心悸失眠、健忘多夢這樣的一些癥狀。那麼當歸呢，主要就和養心安神的葯配伍，尤其是象酸棗仁、柏子仁這些養血安神的葯，當然也可以配伍其他的養心安神葯。我們前面學過的大棗、人蔘、茯苓，以後還會學一些，包括丹參這一類，它都可以配伍使用，所以這個是一個基本的原則。今後大家學養心安神的有名的天王補心丹，或者養心湯這樣的一些方裡面，當歸都是和常用的安神葯配伍在一起，治療血不養心，出現的一些心神不寧的癥狀的這種患者。第二段呢就是當歸在補肝血方面，治療肝血虛。那麼肝血虛最常見的就是婦科病當中的，因為血虛引起的月經不調。這月經不調呢就是月經的來源匱乏，往往不能應時而下。所以一般使月經的周期推遲，月經愆期、延後。另外呢，量比正常的時候少，顏色也偏淡。當歸本身就是一個養血調經的葯，所以它還可以配伍其他調經的葯，比如說和前面學過的香附、丹參這一類，配伍在一起。所以在肝血虛當中最多的就是月經失調。另外呢，肝開竅於目，肝血不能上充眼目，出現了視力降低、視物昏花，那麼就可以和一些養肝明目的葯，比如說以後要學的枸杞子，或者我們前面學過的菊花、桑葉這一類，也是可以一起使用。另外肝是主筋的，那麼肝血不足，筋脈也會失養，出現了局部的麻木，或者拘攣，這個常常和一些舒筋活絡的葯，我們前面也是學過，在祛風濕葯當中學過一些，比如說活血化瘀葯當中的雞血藤這一類的葯都可以配伍同用。實際上大家在記的時候，用不著分這麼細。因為在臨床上肝血虛和心血虛很難把它區分開來，因為就是說一般的患者肝血虛的癥狀和心血虛的癥狀同時都有，比如說剛才講的面色萎黃，或者白，舌質淡，或者嘴唇也比較淡白，那個脈比較細弱，心悸、失眠這樣的一些癥狀，可能幾乎每一個血虛的患者都有不同程度的發生，所以在臨床上有時候並不要求要區分是肝血虛或者心血虛，籠統的稱個血虛證也可以。但是最重要的問題呢，就是要把它配伍的原則掌握清楚。所以不管哪一味葯，當歸如此，後面的熟地、白芍、何首烏，或者阿膠都是如此的。那麼就是說，這個血虛出現了以心神失養為主的癥狀，那麼配伍養心安神的葯；以視力降低為主了，那麼配伍養肝明目的葯；以月經失調為主，那麼配伍調經的葯；以肌體失養，那麼就麻木、拘攣，主要配伍舒筋活絡的葯。這是一個基本的原則，對每一個葯都適用。所以我們以後就不再重複，就不這樣子分兩個方面都那麼一一的介紹。但是對於當歸而言，它作為一個活血化瘀葯，前人認為它主要的個性特徵，當歸既能夠補血，又能夠活血化瘀，所以前人認為這個當歸補血而主動，如果說按照動靜這樣一種中藥的性能，我們前面講中藥性能的時候說過，除了我們介紹了四氣五味、歸經、升降浮沉、毒性以外，還有很多的性能。比如說潤燥、補泄、動靜、剛柔、走守，這些也是屬於中藥性能的範疇。如果按照動靜這樣的一個性能來劃分的話，那麼當歸是主動的。同時，它兼有活血止痛，或者溫性也比較明顯，它在這一類葯當中，它還兼有祛寒的作用，它的溫性足以祛寒，可以成為一個治療的功效，所以它兼能夠散寒、止痛、活血、調經。所以當歸作為一個補血藥，它重要性表現在血虛的患者如果兼有瘀血，那麼它既活血又祛瘀，是很有針對性的。如果說血虛出現了是月經失調，而出現了痛經、行經腹痛，那麼它能夠調經止痛，所以這個也是當歸在補血當中的一個優勢。另外它有比較明顯的溫性，所以血虛兼有寒象，這個也適合於當歸。當然這一些特徵呢，主要都是和熟地，或者熟地黃相對而言的。那麼我們學了熟地黃以後，把這兩個葯在補血方面一動一靜加以比較，大家不難理解，也不難掌握。所以這裡大家初步的有這麼一個印象，當歸作為一個補血藥，它是主動的，對於兼有瘀血的，兼有寒凝的，兼有疼痛的，尤其是在婦科病當中的，因為血虛導致的月經失調，那麼它是最重要的，往往作為第一要葯來選擇使用。

　　當歸第二個功效，活血，也就是活血祛瘀，或者說活血化瘀。當歸它補血而不凝滯，因為它兼有活血的作用。反過來講，它活血而不傷新血，因為它本身又是一個補血的葯。那麼象有這樣特徵的藥物，上次講雞血藤的時候說過，我們要學的藥物只有兩味葯，就是既能補血又能活血，那麼就是補血而不凝滯，活血而不耗傷新血，那麼當歸是最強的，雞血藤是比較次要的。所以當歸作為一個活血化瘀葯，那麼它可以廣泛地用於多種瘀血證，在治療眾多的瘀血證當中，如果我們按照活血化瘀葯那一章的分節的情況，那麼當歸最佳的就是活血調經。第二呢就是活血止痛，主要表現在這兩個方面。當歸是一個典型的活血調經的葯，也就是對於月經失調、痛經，不管虛實，當歸都適合使用。虛，它能夠補血、能夠補虛；實，它能夠祛瘀、能夠祛邪。所以前面我們學的所謂的活血調經葯，準確地講，它都是偏於活血通經的，主要是用於瘀血阻滯、經脈不通而引起的月經失調。真正典型的，因為血虛而出現的月經不調，它（們）並非完全相宜，不是很適合的。所以我們前面學的紅花、桃仁、丹參、益母草那一組葯，更準確地是活血通經的葯，它偏於（治）實證的。那麼象這個當歸呢，才真正是典型的調經的葯，有雙向或者怎樣的調理，不管虛實它都可以調理。所以在月經失調當中，它用得特別廣泛。這個是四物湯，當歸配伍熟地、白芍，增強養血，再加川芎來活血化瘀，補而兼行，那麼這個方主要是用於婦科病月經失調的一個基礎方。根據虛實或者寒熱的不同，可以分別的配伍。是寒的，還可以加一些溫經的，比如說加桂枝、肉桂，或者吳茱萸，那麼象溫經湯這一類，加上一些溫經散寒的藥物。有熱的，當然可以配伍清熱的葯，比如說配伍黃芩這一類，也是有的，那種六合湯裡面，很多個六合湯，四物湯加不同的葯，根據寒熱可以作不同的配伍。那麼虛實，如果是瘀血比較重的，比如說桃紅四物湯。如果是偏於氣虛的，那麼和補氣的四君子湯合方，它也可以，如八珍湯這一類。總之，不管寒熱虛實，它作相應的配伍。這是當歸作為一個活血調經的葯是最為重要，然後就是活血止痛，或者稱為化瘀止痛。當歸本身又有明顯的止痛效果，所以對於一些瘀血疼痛證也是很重要的。除了婦科病，比如說痛經、行經腹痛、產後瘀血腹痛，象生化湯裡面這些使用以外，其他的瘀血疼痛證，跌打損傷，當歸也是非常常用的。瘡癰腫痛，包括了痢疾、便下膿血、腹痛，那麼和黃連這一類的藥物（配伍）可以使用。現在治療冠心病心絞痛，或者瘀血引起的頭痛，其他的補血藥，比如說熟地，或者我們後面要學的何首烏、阿膠這一類，可能並不常用，或者有的根本不用，但是當歸對於象胸痹或者頭痛這一類，因為瘀血而引起的，那麼其應用也是相當普遍。所以當歸作為一個活血化瘀葯，主要就表現在活血調經和活血止痛。當歸的止痛除了用於瘀血的疼痛，血虛也會引起疼痛，這就是張景岳說的虛也會引起滯，虛滯，因為本身營血虧虛了，那血脈的運行不暢，它也會出現不通而痛。但更多呢這個血不能夠充養筋脈，出現一些攣急性的疼痛，那麼當歸也可以緩急止痛，它也是一個甘味的葯，通過它的滋養陰血，也可以緩和筋脈的攣急，用於血虛而導致的這種疼痛。那麼筋脈受寒，當歸又可以散寒止痛。比如說《金匱要略》裡面的當歸生薑羊肉湯，配伍溫補的食品和散寒的生薑，那麼用當歸也是一個散寒止痛，所以這個止痛（的主治）呢還是比較廣泛的。

　　另外這個潤腸通便，當歸也可以治療腸燥便秘，尤其是精血不足，血虛而腸道失於潤養，它可以和其他的潤腸的葯配伍在一起，這個比較簡單。

　　另外我們在此外裡面談到了當歸可以止咳平喘，這個是《神農本草經》首先就提出的一個功效，當歸能夠主咳逆上氣，因為當歸作為一個補虛葯，那麼其他方面的功效已經夠多了，相對而言，當歸的止咳平喘不是很重要，所以在過去的《中藥學》裡面就沒有把它作為一個正式的功效加以肯定。由於這樣的原因，就給學習方劑帶來了一定的麻煩，那麼後來學方劑的時候，蘇子降氣湯裡面為什麼要利用蘇子這一類來祛痰止咳平喘？裡面為什麼要用當歸呢？在解釋的時候，有的人沒有去認真地查閱本草文獻，就認為蘇子降氣湯主要治療的是久病，久病就入絡，邪氣入絡，它兼有瘀滯，所以用當歸是活血或者養血的，就沒有從止咳平喘這個方面來加以闡述。應該說當歸治療的這個咳喘證可能會與血虛或者血瘀有一定的關係，但它最主要的功效還是在於止咳平喘，這是它的一個直接的作用。所以我們現在雖然仍然沒有把它作為一個主要的功效，但是在此外裡面我們把它加以了說明，那麼為今後學類似的方劑（進行）方義分析的時候，提供了一個方便，也是對當歸的認識更加地準確。現代也是研究，比如說當歸裡面含的藁本內酯這一類的成分，是有明顯的能夠緩解支氣管平滑肌的痙攣，能夠有比較確切的平喘或者止咳的作用，所以也是值得加以肯定的。這是關於當歸的情況。

　　下面一味葯，熟地黃。這個熟地黃呢就和我們前面清熱涼血葯當中的第一味葯生地黃，來源於同一個植物，同一個入葯的部位。地黃的塊根挖起來以後，直接晒乾，就是稱為生地黃。因為它的心裏面微微有一點淡淡的黃色，稱為地黃就是這樣來的。那麼這個熟地黃呢，是以生地黃為原料，反覆地蒸，反覆地曬，就是過去說的九蒸九曬。這個九蒸九曬呢也不一定就是理解成非要蒸九次，曬九次，這個九就是多次的意思。蒸了曬，曬了再蒸，蒸了又曬，這樣反覆幾次。那麼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呢？前人說九蒸九曬使生地黃它的外觀的性狀明顯地改變了。怎樣的改變呢？一個是它的滋味，就是說味甘如飴，就說它的滋味，生地是有一定苦味的，所以我們原來（認為）生地黃是甘苦，寒性的。那麼熟地黃呢，就是甘味的，味甘，就是甜味加重了。重到什麼程度呢？如飴。象我們前面學的飴糖、麥芽糖，味甘如飴。那個色黑如漆，顏色加深了，漆黑的。我們中國傳統用的漆不是五顏六色的，這個是現在化學合成的化學漆，中國傳統作漆使用的，是一種叫漆樹的那上面分泌的那種樹汁，把它收集起來，那種漆漆出來的顏色是非常黑的。所以我們說現在的天是漆黑的，就是形容它象漆一樣的黑。傳統的中國漆漆出來的東西它是很深的黑色，所以這個色黑如漆，顏色加深了，味道變甜了，這個時候就作為熟地用。那麼它的性狀呢、性能呢也是改變了，就從寒性變為了偏溫，就從一個涼血為主的葯，變成一個（以）補血為主的一個藥物了。這個也是加工炮製可以改變性能功效，擴大臨床應用很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用生地黃加工（成）熟地黃這樣的一個過程，成為了兩個不同的藥物。那麼在熟地黃炮製的過程當中，有的加一些輔料，比如說要用黃酒來拌，我們書上也談到了，有的還要加陳皮，或者砂仁這樣的一些輔料，但是有的反對，比如說張景岳這一類的醫藥學家，就說熟地本身就要用它的寧靜，就要用它的靜重，就不應該讓它帶上躁動的偏性，那麼如果加了酒、加了砂仁，或者陳皮，就增加了它的躁動的性質，不是炮製所要求的。所以自古以來，熟地九蒸九曬的過程當中加不加輔料？一直是有爭論的。其實呢，這個看你從什麼角度出發，如果為了避免熟地的滋膩性，使它尤其是在作丸劑的時候，服用的時候不滋膩脾胃，不影響納食消化，加一點砂仁、陳皮之類又未嘗不可呢？避免它的滋膩性。如果是在治療當中，尤其要強調熟地的寧靜，在補血方面不需要它躁動，那當然可以不加。所以這個不是絕對的。看你主要從什麼樣的角度有什麼樣的要求？有不同的這種處理的方式。這個是熟地的或者說熟地黃藥材的情況，這個和生地可以加以對照。

　　熟地黃作為一個補血藥，也是一個補血的要葯。它也是可以用於各種血虛證，包括心血虛，心血虛也是可以常常配伍養心安神的葯，尤其是養血安神的葯。對於肝血虛，比如說月經失調，或者其他視力降低等等，都是可以使用的。也包括了現代診斷是貧血的患者，它也是有作用的。熟地和當歸比較，這兩個葯在本草學或者《中藥學》裡面都稱為是補血的要葯，就包括我們的書上應用一，當歸，本品為補血要葯；熟地，本品亦為補血要葯，也是補血的要葯。究竟誰重要或者誰更重要？第一隻有一個，它往往不可能是並列的，象那個體操冠軍有時候並列，因為裁判評分都一樣高了，就很難分上下。中藥它不可能是評分，積分完全一樣，不可能是並列。這個要葯也是在不同的角度而言，它的重要性不一樣，那我們前面說當歸補血而主動，它兼有瘀滯的更為適合。熟地是補血而主靜，它的藥性是偏於靜重的，主靜的，所以這個血虛如果兼有陰血躁動不安，就是兼有一些出血或者出血傾向，這個時候當歸它的活血化瘀對這種血本身躁動不安是不利的，有時候可能會加重出血，所以就不應該成為最重要的補血藥。這個時候的熟地就用它的寧靜的性質、主靜的性質這個偏性，那麼它就更適合。另外，結合熟地的兼有功效，它能夠補陰精，既是一個補血藥，又是一個補陰精的葯。如果是精血虧虛，那麼就適合於選用熟地，不太適合於當歸，當然當歸不是不可以用，因為精血是同源的，互相可以轉化，往往可以同時互相影響，出現精血雙虧的一些表現，那麼就是我們《中醫診斷學》裡面的精血不足證或者精血虧虛證，那麼這個就往往是一些早衰，這個時候的熟地可能主要還是用來抗衰老的了。比如出現了頭暈眼花，耳鳴，腰膝酸軟，牙齒鬆動，鬚髮早白，這樣子一些未老先衰的癥狀。所以熟地作為一個補血藥，主要就有這麼兩個特徵，一個主靜，陰血躁動的更加適合，另外它兼有補精血、補陰精的作用，所以這個精血雙虧的這種患者，更加適合於（用）熟地。所以今後大家要學習四物湯，是補血的基礎方，也是一個代表方。究竟四物湯裡面誰是君葯、誰是臣葯？因為當歸、熟地是這個方的兩個主要的葯，我的觀點也是看它用來治什麼？如果說它的主治證是需要補而兼行的，那當然應該把當歸作為一個君葯；如果是需要精血雙補，這種時候四物湯裡面的君葯就應該是熟地。我就覺得這個方的君葯不是固定的，要根據這個主治證，當然可能會有人不同意，其實這種在方裡面君葯不固定，根據它主治證不同而有所變化，古已有之，這個不是現在的發明創造。那麼最典型的就是我們今後學方劑當中的越鞠丸，它就是五味葯治療六郁，比如說血郁的時候以川芎為君葯，氣鬱的時候以香附為君葯，濕郁的時候以蒼朮為君葯等等，自古解釋這個方的時候，那個君葯就是可變的，實際上在大量的《方劑學》裡面，那個君葯根據它的主治嚴格來講，它都是應該說是可變的，就包括比如說我們常常用的銀翹散這一類，如果銀翹散用於溫熱病的衛分階段，這個時候它屬於溫熱病，需要清熱解毒，又需要輕宣疏散，那麼銀花、連翹既是清熱解毒藥，又是輕宣疏散的解表葯，當然銀花、連翹應該作為一個君葯。如果說他是普通的風熱感冒，而且表證很重，比如說惡寒發熱，甚至於無汗，那麼這個時候可能以銀花、連翹宣散外邪可能就顯得比較輕薄了一點，可能裡面的荊芥、薄荷就應該是更重要，普通的風熱感冒它不需要清熱解毒，就要用解表作用更強的葯，所以實際上很多方劑都可以這樣理解，不要把它理解（得）那麼機械，一定它永遠都是君，當然這個供參考。現在《方劑學》因為是初學，也是一種入門，所以它是針對一種特殊的證型，它那個君葯不變，這個也是可以的，也是應該的。那麼我們學習的時候，但是又不應該那麼機械，尤其是四物湯這一類，那麼這個君臣是可以互相換位的。

　　熟地的第二個功效就是補腎精。對於腎精虧損證，熟地非常廣泛地使用。所以熟地在治療腎虛的方當中，我們在《中醫診斷學》裡面腎的虛證，一個就是腎精不足證，沒有明顯的寒熱偏象，就是以腎虛，比如頭暈眼花、耳鳴，剛才說的牙齒鬆動、鬚髮早白、腰膝酸軟為主要臨床表現，寒象熱象都不明顯，那麼這個就是腎精不足證。熟地往往是一個最重要的藥物，在這樣的方裡面用它來補腎精。腎氣不足證，那往往也是寒熱不是很明顯，但是有腎氣不固，腎氣不固證，有這種遺精、滑精、遺尿、尿頻或者崩漏之類的精氣外泄的一些臨床表現，那麼熟地也可以使用。在補陽的方當中，最有代表的腎氣丸、右歸丸，那麼它和肉桂、附子這一類的溫陽的葯組成補陽的，補腎陽的方，裡面也有熟地。那麼腎陰虧虛，知柏地黃丸裡面也用熟地，實際上熟地它的基本作用就是補腎精，腎精作為腎陰腎陽的物質基礎，所以在補腎陰、補腎陽的知柏地黃丸、腎氣丸、左歸丸、右歸丸，它都使用，它的基本功效是沒有變的，都是在補腎精，為陰陽提供物質基礎，不能理解為熟地既能補腎陽又能補腎陰，這是不可能的。因為腎陰虛和腎陽虛是以寒熱兩分的，是不可混的。為什麼都用呢？就是一個基本功效沒有變，補腎精。所以熟地的主要功效，一補血，二補精，就這麼四個字。但是在我們書上還加了一個滋陰，（滋）肝腎之陰。那麼這個陰重點還是在以精氣分陰陽，因為它能夠補精血，和氣、和陽，和陽氣相對，精血都是屬陰的，所以熟地的補陰應該理解為它主要是補精血的，典型的陰虛證是陰虛內熱證，熟地是一個溫補的葯，不是清補的葯，所以它不是一個典型的補陰葯，就是從寒熱兩分這樣來分陰陽的時候，熟地不是典型的補陰葯，它的補陰主要是補精血，在陰虛證當中它可以使用，這個（時候）使用仍然是用它來補精血的，不是用來滋陰降火的，不是用來清補的。所以熟地和當歸學了以後，如果要比較就這樣比較，在補血方面一個主動，一個主靜；另外兼有功效不同。所以比較並不困難，把兼有功效和它相對應的主治證說出來，也就行了。

　　下面第三味葯，白芍。這個就是那種觀賞植物芍藥花這種白芍，它的根採挖起來以後，颳去了外皮，在開水當中再煮過，然後晒乾了，那麼就是外面偏白的。這個和我們前面清熱涼血葯當中學的赤芍，它有品種來源的不同，赤芍主要是來源於木芍藥，是野生的，白芍主要來源於芍藥，這個種主要是家種，但是芍藥這個種也可以作赤芍藥（用），關鍵是加工炮製，赤芍是挖來以後不去皮，不去表皮，直接晒乾、生的，白芍要去皮，要在水當中煮過，所以它們的化學成分有一些變化，有人研究可能活血化瘀的成分主要就在根的表皮，所以白芍的活血化瘀作用就不明顯了，因為它有關的成分在加工炮製的時候已經基本上去掉了。

　　白芍作為一個補血藥，它也是可以廣泛地用於各種血虛證，不管肝血虛、心血虛都能夠和前面兩味葯一樣的配伍相應的藥物，但是白芍作為一個補血藥，它的作用非常緩和，或者說它不是一個很典型的補血藥，它的補血作用很不明顯，所以在很多《中藥學》上分類的時候，白芍沒有分在補血藥，這個也是可以的。它有補血的功效，但是力量比較微弱，它往往在補血方當中都是作輔助的藥物，不能作為主要的葯，這裡指的是在補血方當中，它都是處於次要的地位。

　　白芍最常用的、最重要的功效其實在平肝，就是平抑肝陽。我們在前面學習平肝葯的時候，凡是前面提到的平肝葯，不管在沒在平肝潛陽那一章，就包括其他章節有平肝作用的藥物，在配伍應用的時候，一般都會提到配伍白芍，那麼前面的這個平肝的葯幾乎都可以和白芍同用，那麼反過來就說，白芍在平肝葯當中運用是最廣泛的。為什麼廣泛呢？它有比較明顯的平肝作用，加上它的葯源很豐富，價格也比較低廉，而且肝陽上亢往往是肝腎陰虛所致。那麼白芍，第一它可以通過斂陰或者養血，斂陰養血，有利於肝陽上亢的治本，它配伍其他的一些補陰的葯可以有一定的增強作用，它不完全是治標的，它兼顧肝陽上亢治本，就是它略有斂陰養血的這個功效。另外，我們前面學過的那些平肝葯，絕大多數沒有止痛作用，只有象天麻這樣的少數的平肝葯兼有一定的止痛作用，白芍不但兼有，而且止痛作用還很好，力量很強。那麼肝陽上亢主要的一個癥狀就是頭痛，所以白芍它不僅僅是一個治標，兼顧其本，同時還能夠有效的緩解疼痛，所以在肝陽上亢證當中，它是一個作用比較全面的一個平肝葯。所以相對來說，它用得比較廣泛。當然另外還有一些補陰作用比白芍還要強的潛陽葯，但是那些葯沒有止痛作用，而且葯源不很豐富，有的葯源比較緊缺。所以相對來說白芍由於各方面的原因，包括價廉物美，資源豐富，再兼有其他的，比如止痛和養血斂陰（作用），所以是最常用的一個平肝葯，所以在有的書上把白芍分類是分在平肝潛陽葯，這個也是有充分依據的。

　　白芍的第三個功效，緩急止痛。這個也用以治療內臟、脅肋、脘腹或者肢體、肌肉和內髒的痙攣性的疼痛。這個常常和甘草相須為用，那麼甘草提的是緩急止痛，因為甘草是以甘味為主的，為了和甘草的那種表述一致，那麼我們這個地方對白芍也是提的是緩急止痛，而且白芍也增加了甘味，甘能緩急，這是能夠更好的對照這兩個葯，說明它們是相須為用的，（這就是）那個芍藥甘草湯。但是在過去的一些中藥書裡面，往往就沒有肯定白芍的甘味，那麼白芍就是一個苦酸的藥物，它就不能用「甘能緩」這個理論來解釋它的作用機理，那麼就聯繫到它酸能夠斂陰、能夠養血，陰血充盈了、充盛了，筋脈就得到充養，就比較柔潤，就能夠濡潤，就不會攣急，這個攣急就是失掉了陰血的充養，所以一般有的書上就把它叫做柔肝止痛。其實白芍的柔肝止痛，它是基於它能夠斂陰養血，而且藥味裡面過去沒有肯定它的甘味。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解釋它對肢體或者內臟、脘腹、脅肋的痙攣性疼痛的止痛的這種機理，那麼甘草是立足於它的甘味來解釋，所以甘能緩，稱為緩急止痛。所以不管白芍緩急止痛也罷、柔肝止痛也罷，但它主治證是一樣的，配伍的葯主要也是甘草，這是相須的。所以這個學了以後，大家要知道這麼一個情況。白芍用於脅肋、脘腹、四肢的拘攣疼痛，可以說是柔肝止痛，也可以說緩急止痛，這兩種說法它各自的說理的方式不一樣、出發點不一樣，但是所指的對象是一樣的，所以這個沒有本質的區別。

　　最後一個功效止汗。有的書也叫斂陰止汗，一樣的。因為汗是人體的陰液所化生的，那麼這個陰液不斂，那麼就是出現了汗出偏多，所以斂陰和止汗在這個地方是重複強調，都可以。我們這裡簡化（了），就是止汗兩個字，所以它可以用於自汗、盜汗。這自汗一般是氣虛的偏多，所以常常可以配伍補氣的葯，象前面的黃芪、白朮這樣的葯。那麼在盜汗是陰虛的多，那麼配伍補陰的葯，也可以配伍前面的，比如說酸棗仁，後面還有比如說浮小麥，這些（葯）它本身也能夠養陰，這個我們在講收澀葯的時候再來重點的講。這裡簡單地知道白芍也是一個有止汗（功效）的（葯），那麼強調它的酸味，就是它有斂陰止汗，有一定的收斂性，酸能收、能澀，也是根據這個理論保留下來的這種味。白芍在使用的時候，就是（與）十八反（有關），這個（應）注意。學了白芍以後，按理說應該和赤芍相比較，因為古代赤芍和白芍是不分的，統稱都叫芍藥。但是我們現在學了以後，這兩個葯的可比性很小，要說有一點相同都能止痛。但是一個是緩急止痛，或者柔肝止痛，另外一個是化瘀止痛，主要是用於瘀血疼痛證。那麼另外的功效，現在都完全不一樣了，所以有的人就提出了一些懷疑，就是過去曾經作為一個葯使用的，而且現在同一個品種它也同時可以作兩個葯使用，難道它的功效就懸殊那麼大，相似性或者相同之處就那麼少，這個就值得進一步地研究。那麼這個研究有的人就提出白芍也能活血化瘀，只不過力量很微弱，就不再強調、不再重視它了，它有這方面的傾向，比如說這個白芍在藥理學的研究當中，它還能夠增加心肌的血流量，能夠抗血栓，能夠抗血小板的凝聚等等，這些都是屬於有活血化瘀傾向的一些很重要的藥效指標。所以就有人提出白芍也可以活血化瘀，只不過作用不強，我們把它忽略掉了，這個可能不是沒有道理，曾經是同一個藥物來源，芍藥這一個品種就是在當今，既可以作赤藥用，也可以作白芍用，只是加工的方法不一樣而已，應該說還有其他的相似性，這個值得進一步的研究。

　　下面何首烏。何首烏是人的名字，紀念一個人的名，這樣的得到的藥名。當然是傳說，在宋代有一個姓何的人，中年以後他的體質都很虛弱，所以他應該從現在的角度講，就有不育症，那麼後來就經人介紹，就長期地堅持地服用何首烏，然後不育症就治癒了，就說他就有了一個兒子，後來他就把他這個兒子的名字就改成何能嗣，子嗣，就是好象有傳種接代的了，何能嗣，就是譚嗣同那個嗣，何能嗣。然後他的兒子、他的孫子都長期的服用這種葯，那麼後來到了他的孫子，年齡很大了，這頭髮都烏黑的，他最後就說乾脆要他的孫子把名字改為何首烏。為什麼這個傳說我要簡單講一下，一個知道何首烏是根據人的名字得名的，更主要是現在對何首烏有一些誤解，本身從這個命名的角度，那麼何首烏就是延緩衰老，不容易衰老，所以這個頭髮一直都是烏黑的，不容易出現鬚髮早白，那麼現在很多誤解，（認為）這個何首烏能夠使白髮轉青，甚至不但是內服，好象那個在洗頭的當中加點何首烏，那頭髮都變成烏黑了，這種可行性、可能性，根據這個命名我們認為（可能性）是不大的，因為它本身名稱的來歷不是這樣，而是延緩衰老，長期地服用有利於保持頭髮的烏黑。

　　何首烏這味葯生用和炮製用作用不一樣，主治也不一樣，所以一般把它分為生首烏和制首烏。制首烏也是要九蒸九曬，反覆地蒸、反覆地曬，它也是化學成分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一些營養、滋養的一些成分增多了，轉化多了。另外，它通便的成分減少了，甚至完全消失了，所以它是不一樣的。那麼這個制首烏呢，第一個，它是補血藥，當然肯定能補血，所以它可以治療一般的血虛證，也不論是肝血虛或者心血虛，都可以使用。但是何首烏的補血作用中等，優於白芍，但可能和當歸、熟地相比，也要稍次一點，但就補血這個功效而言，它可以用，也常常配伍前面的三味葯，是一個中等強度一個補血藥。另外，何首烏能夠補精，過去往往是（稱為）補精血，實際上一樣的，（本書）把它一分為二。它用得最多的何首烏是用於腎精不足證，實際上就是我們說的早衰，鬚髮早白，頭昏眼花，耳鳴重聽，腰膝無力，這樣的一些癥狀，未老先衰。那麼何首烏在這方面用得非常多，也非常廣，自古以來最強調的（是）這一點。為什麼強調這個葯呢？就是說前人認為這個葯它（是）微溫的，不寒，溫又不燥熱，不熱、不燥、不寒、不膩。熟地這一類的葯滋膩，前面學過的有一些補精的葯，偏於溫燥，比如說鹿茸偏於溫，有的還偏於燥，所以這個葯就便於長期服用。那麼這個早衰證是一個慢性病，需要長期的，有時候可能是數年這樣子服藥，所以象何首烏這樣子偏向不大的，儘管它的作用不是最好，但它不會因為它的偏性，太偏而導致一些不良反應。比如說熟地過用了，它的滋膩性會表現出來；鹿茸過用了，它的溫熱性，它的助熱、動火的這種偏性會反映出來；後面比如說女貞子這一類或者桑椹這一類（葯）過用了呢，它的寒涼傷陽氣，或者傷胃的一些偏性會反映出來。何首烏它偏性不明顯，微溫的，也不滋膩、也不燥，所以便於長期服用，所以李時珍稱為它是一個滋補良藥，主要就是從這個角度來高度評價它的。所以何首烏在古方裡面用來補精，用於精血虧虛，或者腎精虧損這樣的證候，就是早衰證，傳統一直是把何首烏作為一個抗衰老的藥物來使用，它的優勢在這個地方。

　　生首烏主要是用來潤腸通便，嚴格地講，是一個緩瀉通便。因為它含的一些瀉下的成分和大黃的有些成分也是相同的，只不過含量很少，它不會引起明顯的腹瀉，因為它又是一個補虛的葯，所以習慣上認為它是一個潤腸通便的葯。但是準確地講，也可以說它是一個緩瀉通便的葯，但這個葯一般要生用。大黃都不能久煎，煎了瀉下作用就降低。何首烏反覆地蒸，那麼瀉下的成分就已經破壞了，所以它沒有明顯地潤腸通便作用，只有生用的時候才有。另外，生用的時候，有一點解毒，或者治療皮膚瘙癢（作用）。因為清熱解毒藥本身很多，那麼何首烏往往就是用於所謂的血虛生風，出現了皮膚瘙癢，又兼有一定的熱毒的時候使用，在一般情況下並不常用，尤其是專門用來清熱解毒消癰，它沒有多大的意義，所以它主要是血虛生風的情況用，這個很次要。另外不管生首烏或者制首烏，古人都在治療瘧疾當中，作為一個輔助的葯，所以長期以來，首烏就有個截瘧的功效，那麼現在首烏也是沒有發現它對瘧原蟲是不是有明顯的抑制作用？所以首烏的截瘧的功效，只能說明古人在截瘧的方當中使用，在配伍的情況下，是不是真正有特殊的針對瘧疾這種病，它有對病的這種治療功效，還值得進一步地研究，所以它不象青蒿這樣的截瘧的葯，它對瘧邪，就是瘧原蟲有很強的作用，這個何首烏沒有發現，現在還沒有發現，所以這個是有待（於）研究的一個問題。

　　關於何首烏就介紹這樣一個內容，這節課就介紹（到）這個地方，休息一下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