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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斎初評紅樓集錦18:寶釵生日,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一任俺。。

可以斎初評紅樓夢集錦19:寶釵生日,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象川/原創

至二十一日,就賈母內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戲台,〖戚蒙庚雙:另有大禮所用之戲台也,侯門風俗斷不可少。〗【可以斎按:好精細奇怪的形容,內院、家宴,家常,上房、小巧,處處突出家字,家假也。】定了一班新出小戲,昆弋兩腔皆有!〖蒙雙夾:是賈母好熱鬧之故。〗就在賈母上房排了幾席家宴酒席,〖戚蒙庚雙:是家宴,非東閣盛設也。非世代公子再想不及此。〗並無一個外客,只有薛姨媽、史湘雲、寶釵是客,余者皆是自己人。〖戚蒙庚雙夾:將黛玉亦算為自己人,奇甚!〗【可以斎按:湘雲也非自己人也。】

這日早起,寶玉因不見林黛玉,〖戚蒙庚雙:又轉至黛玉文字,人不可少也。〗【可以斎按:愈奇的是,緊寫黛玉,複寫寶玉,一個他們,一個我們,二人攜手來矣。】便到他房中來尋,只見林黛玉歪在炕上。寶玉笑道:「起來吃飯去,就開戲了。你愛看那一出?我好點。」林黛玉冷笑道:「你既這樣說,你特叫一班戲來,揀我愛的唱給我看。這會子犯不上跐著人借光兒問我。」〖戚蒙庚雙:好聽之極,令人絕倒。〗寶玉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明兒就這樣行,也叫他們借咱們的光兒。」【可以斎評:好一個明兒。多少血淚多少時光在其中矣。情傳傳情,人鑒鑒人,光兒總於今日見之,一絲不漏,歷歷在目。】一面說,一面拉起他來,攜手出去。

吃了飯點戲時,賈母一定先叫寶釵點。【可以斎評:薛家是客也,是外人也。】寶釵推讓一遍,無法,只得點了一折《西遊記》。〖戚蒙庚雙:是順賈母之心也。〗【可以斎按:此評反看則是矣。此戲乃是鬧戲,鬧騰騰一鬨而散,正合樹倒猢猻散之義也。夕陽西下日落黃昏,人之將盡也,家之將盡也,國之將盡也,天下將盡也。】賈母自是歡喜,然後便命鳳姐點。鳳姐亦知賈母喜熱鬧,更喜謔笑科諢,〖戚蒙庚雙:寫得周到,想得奇趣,實是必真有之。〗【可以斎按:鳳姐點戲乃是自審之法,以見之於第六回事也。】便點了一出《劉二當衣》。【靖朱眉: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今知者聊聊矣,不怨夫?】【靖眉(墨):前批知者: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夏 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殺】【可以斎按: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看似實事,其實有虛有實也。實者乃脂硯執筆,虛者乃鳳姐點戲,其意在劇中人鳳姐所點之戲乃是劇外人脂硯所執筆寫成也。孰人知此?後畸笏叟特意加批,諸子名姓一一點出,加重其實泛出其虛,此意孰人可知?】

賈母果真更又喜歡,然後便命黛玉點。〖戚蒙庚雙:先讓鳳姐點者,是非待鳳先而後玉也。蓋亦素喜鳳嘲笑得趣之故,今故命彼點,彼亦自知,並不推讓,承命一點,便合其意。此篇是賈母取樂,非禮筵大典,故如此寫。〗黛玉因讓薛姨媽王夫人等。【可以斎評:也只黛玉可用於此。】賈母道:「今日原是我特帶著你們取笑,咱們只管咱們的,別理他們。我巴巴的唱戲擺酒,為他們不成?他們在這裡白聽白吃,已經便宜了,還讓他們點呢!」【可以斎評:賈母之言凌厲也,不單有薛姨媽等,還有王夫人,直斥之為白聽白吃,白聽之義後文點出,白吃白痴也。奇哉怪哉!更奇的是賈母竟然也未點戲!奇奇奇!】說著,大家都笑了。黛玉方點了一出。〖戚蒙蒙雙:不題何戲,妙!蓋黛玉不喜看戲也。正是與後文「妙曲警芳心」留地步,正見此時不過草草隨眾而已,非心之所願也。〗然後寶玉、史湘雲、迎、探、惜、李紈等俱各點了,接出扮演。

至上酒席時,賈母又命寶釵點。寶釵點了一出《魯智深醉鬧五台山》。寶玉道:「只好點這些戲。」寶釵道:「你白聽了這幾年的戲,那裡知道這齣戲的好處,排場又好,詞藻更妙。」寶玉道:「我從來怕這些熱鬧。」寶釵笑道:「要說這一出熱鬧,你還算不知戲呢。〖戚蒙庚雙:是極!寶釵可謂博學矣,不似黛玉只一《牡丹亭》便心身不自主矣。真有學問如此,寶釵是也。〗你過來,我告訴你,這一齣戲熱鬧不熱鬧。」「是一套北《點絳唇》,鏗鏘頓挫,韻律不用說是好的了,只那詞藻中有一支《寄生草》,填的極妙,你何曾知道。」寶玉見說的這般好,便湊近來央告:「好姐姐,念與我聽聽。」【可以斎評:我是誰?念與我,即是我也。】寶釵便念道:「漫搵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台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戚蒙庚雙:此闋出自《山門》傳奇。近之唱者將「一任俺」改為「早辭卻」,無理不通之甚。必從「一任俺」三字,則「隨緣」二字方不脫落。〗【可以斎按:一任俺,所謂情不情也。】

寶玉聽了,喜的拍膝畫圈,【可以斎評:畫圈。】稱賞不已,又贊寶釵無書不知,林黛玉道:「安靜看戲罷,還沒唱《山門》,你倒《妝瘋》了。」〖戚蒙庚雙:趣極!今古利口莫過於優伶。此一詼諧,優伶亦不得如此急速得趣,可謂才人百技也。一段醋意可知。〗【可以斎按:黛玉不知戲乎?知之深也。】說的湘雲也笑了。於是大家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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