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間諜張夢實:偽滿總理之子的「潛伏」生涯
核心提示:張夢實是偽滿洲國總理張景惠的兒子。1940年,張景惠把張夢實送到日本留學。張夢實在日本早稻田大學學習時,接觸並喜歡上了馬列著作,不久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的外圍組織「東北留日青年救亡會」。1943年,張夢實回國後被分配在長春情報小組,任務是獲取日軍嚴格保密的戰略情報。
鳳凰衛視8月9日《冷暖人生》,以下為文字實錄:
解說:從豪門逆子,到地下組織的潛伏者,從流亡的戰犯,到身著制服的看守,四十年風雲變幻的歷史,兩代人情仇與聚散的傳奇,陳曉楠獨家採訪,偽滿總理大臣之子張夢實。
這時,如果不是屋裡出現一個熟悉的面孔,我的笑話還不知道鬧到什麼地步,一個穿著整齊幹部服的青年,笑眯眯地站在我們面前,小張的出現,使犯人們都活躍起來,死不了了,這個思想一在腦際出現,我的眼淚也就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至。
陳曉楠:剛才的這段文字,出自末代皇帝溥儀所著的《我的前半生》,1932年日本人在東北建立了偽滿洲國,立溥儀為「康德皇帝」。1945年日本戰敗,偽滿傀儡小朝廷的所有成員,都被蘇軍俘虜,而到1950年8月,蘇聯方面把這批偽滿戰犯交還給了中國政府。
據說,當時溥儀非常不想回國,因為他認為自己回國之後必死無疑,一路上他嚇得魂飄魄散,醜態百出,8月5號溥儀一行抵達瀋陽,自覺大限已到的他,進了房間就抓起桌上一個大蘋果,開始大嚼起來,想著臨死之前再嘗嘗這人間美味吧。
溥儀的緊張失態,讓在場的中方人員啞然失笑,為了安慰他的情緒,當時東三省的主席高崗就傳達了毛澤東和周恩來的一個指示,叫溥儀等人不必擔心,好好接受改造,將來還可以為人民服務。隨即又把一個年輕人也就是溥儀在自傳當中提到的這位「小張」叫進了房間。
而就是這個「小張」的出現,讓溥儀等人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那麼這位如此重要的人物「小張」,又到底是何許人也呢?
偽滿戰犯被遣回國 溥儀害怕被殺醜態百出
解說:溥儀提到的「小張」本名張紹紀,後改名為張夢實,他正是偽滿小朝廷的二號人物,總理大臣張景惠的兒子。1945年後,他和溥儀等人一起被拘押在蘇聯,1950年5月,張夢實與其他200名偽滿戰犯,被先期遣返回國。溥儀聽說這200人一回國就都被槍斃了,所以自覺必死無疑。
張夢實:現在這個溥儀怕得不得了,怕得見簡直是要瘋了,我就進去了,進去以後就問我,哎,你說,聽說你是這200人回來的嗎?我說我是啊,他說有人說你們200人回來都被殺了,我說哪有這個事啊,我說我是200人裡頭,一個人都沒有被殺啊。
陳曉楠:你說完了以後他什麼反應?
張夢實:我說完以後,他就不這麼鬧了,他就比較放心了,這幫人並沒有死啊。
陳曉楠:所以這一幕,其實也被他寫到他那個自傳裡頭去了,就是那個小張。
張夢實:對,他叫我小張。
陳曉楠:就說看到小張來了。
張夢實:對對對,那就是這個。
陳曉楠:那就是你。
張夢實:對了,小張就是我。
解說:此時,活著出現在瀋陽東北公安部會見大廳里的張夢實,對溥儀等人就產生了重要的意義。他是總理大臣的兒子,他是一個被赦免的戰犯,但在這個大廳里,卻只有極少部分人確實地清楚張夢實另一個極為隱秘而重要的身份,他是共產黨的地下工作者。
陳曉楠:整個這個過程中,你父親還是不知道你跟共產黨的關係?
張夢實:我始終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我想大概不知道。
解說:此時的張景惠就站在張夢實的對面,溥儀的身後,在這特殊的場合,父子二人無法交談,但這61年前的一幕,卻就此定格為一個意味深長的歷史瞬間。張景惠,1871年出生於遼寧農村,青年時代與張作霖拜為結義兄弟,張作霖發跡後,出任奉軍副司令,1928年張作霖被日本人炸死在皇姑屯,與張作霖同一專列的張景惠僥倖生還。
同年,張景惠出任國民政府,哈爾濱特區行政長官。
現位於哈爾濱花園街的南崗博物館,就曾是張景惠一家在哈期間的府邸。在這漂亮的洋房和寬闊的花園裡,張夢實渡過了他錦衣玉食的童年。
張夢實:光這個傭人就好多啊,東北叫老媽子,除了這個以外,每一個房裡邊還有自己的丫鬟,另外還有一種人,類似我們這個家庭所特有的,就是食客,就是只吃飯不幹活,住在我們家裡頭。比如說最典型的一個,有個叫張半仙,他過去很厲害,張作霖也找他算命。東北很有名的,到後來沒落了,沒落以後就跑我們家呆著去了。
解說:張景惠先後娶過七房妻子,唱戲出身的七姨太徐芷卿,是張夢實的生母,1922年張夢實出生時,父親已經51歲了。
張夢實:實際上我是我父親第二個兒子,好像我是獨生子一樣,就是因為大哥得病了,得性病,結果把鼻子爛斷掉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太難看了。所以我小時候最怕的是他,怕見他,像我到九歲還不會系褲子,當時跟我母親有一個叫小鳳姐,我大便的時候,她還得跟我來,跟我來系褲子。
張夢實童年錦衣玉食 父親張景惠成立維持會
解說:父親晚年得子,張夢實自然很受嬌寵,但整日忙於抽大煙,打麻將的父母,只是在物質上百般遂意,並無多少時間陪伴。張景惠雖然長期位居高位,但不論在官場還是生活中,都以「老好人」著稱。據說連家裡的傭人,私下裡對他都以「老頭兒」相稱。
陳曉楠:就是你小時候,你父親在你心目當中是個什麼樣的形象,在你心目當中,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張夢實:這個老頭從沒和人在家裡頭,跟任何人吵過,我那些母親有時候跟他吵啊,說些不三不四的,他自己抽自己水煙,不理她們,比我母親好。
陳曉楠:怎麼呢?
張夢實:我常常拿我母親和我父親比,我母親我最反感她的就是她很忘本,她過去唱戲的,可是她到我們家以後,從來任何人不許提這個唱戲。解說:皇姑屯事件後的東北局面極為複雜,張學良、民國政府、日本人、蘇聯人、共產黨各種政治勢力在此交匯,張景惠看似平靜的特區長官生涯,實則暗潮湧動。果然,1931年九一八事件,時局突變,張公館的氣氛頓時微妙了起來。
張夢實:九一八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到我們家裡頭來的人非常多非常多,有坐汽車的,有騎馬的,有步行的,主要的是這麼三股人,一種人希望抗日,拉我父親。另外一個日本人拉我父親,希望他不打就可以進入哈爾濱。第三種就是他的一些部下,徵求他的意見,到底我們怎麼辦。
陳曉楠:那你父親當時的情緒是怎麼樣的?
張夢實:我看他是很矛盾,我看他是很矛盾,有這麼三股力量,怎麼辦。他說,看看再說吧,他就說了這麼一句。
陳曉楠:亂世當中其實人是很焦慮,很焦灼的。
張夢實:對,他很焦灼。
陳曉楠:那時候你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張夢實:我不明白怎麼回事,我心想這幹什麼呢?我們家從來沒這麼熱鬧過。
解說:當時年僅九歲的張夢實自然不知道,在那幾天當中,父親做出了一個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可悲的決定。不久張景惠在哈爾濱成立「維持會」,日軍不費一槍一彈侵佔哈爾濱。1932年3月,偽滿洲國成立,張景惠舉家遷往長春。出任偽滿參議長和軍政部長,而少年張夢實離開了哈爾濱,也離開了無憂無慮的小少爺生涯,迎接他的將是波雲詭譎的未來。
父親出任偽滿要職 張夢實倍感屈辱離家出走
解說:這張珍貴的合影,見證了少年張夢實身邊最重要的幾個人物。左邊的兩人是父親張景惠和母親徐芷卿,而右邊的這個年輕人則扭轉了張夢實的一生。丁非,本名張紹維,張景惠大哥的獨子,這個比張夢實大六歲的堂哥,彼時正是一個進步學生。他的出現,使封閉在豪門中的張夢實第一次認識到了窗外的世界。
張夢實:蘇聯一個領事館住在哈爾濱,你看它那個旗幟,它那個旗幟對我也挺有影響的,我最初不知道,我說怎麼這個旗這麼怪啊,人家別人旗有星星啊什麼這樣,我說它怎麼有一個好像是刀子似的,還有一個鎚頭,這是個什麼。我就問我的堂哥,我堂哥他說工農,就是蘇聯它工農掌握政權。我說什麼是政權呢?一下子把他問住了,哎,政權就說了算。
解說: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張景惠投靠日本,他先是成立維持會迎接日軍侵佔哈爾濱,繼而奔赴長春,在偽滿傀儡朝廷里出任要職。
張夢實:當官的話,這個稱呼也變了嘛,這我當然知道了,壞了,我說我們家裡本來很好的家,我們家怎麼變成漢奸家庭了。
陳曉楠:那是誰告訴你的呢?
張夢實:我哥哥跟我說的呀。
陳曉楠:你那時候多大呀?中學了。
張夢實:那時候我9歲了。
陳曉楠:9歲,9歲你就明白漢奸是什麼意思了嗎?
張夢實:9歲我知道漢奸不好啊,我也知道亡國奴了。
陳曉楠:你第一次聽說你什麼感覺?
張夢實:那當然,我就轟一下,原來我還挺羨慕我父親的,特別是有的時候穿上那個軍服很漂亮,肩章很大什麼的,還很威風很欣賞。
陳曉楠:父親原來形象在你心目當中還是挺高大的。
張夢實:原來還是有點高大的這個意思吧,這一下子都沒了。
解說:1935年,張景惠又接替鄭孝胥成為偽滿洲國的總理大臣。由於出身草莽,年輕時曾賣過豆腐,更加之張景惠以對日本人言聽計從,唯唯諾諾聞名,因而被民間譏諷為「豆腐匠總理」。
陳曉楠:比如說你回家再見到你父親什麼感覺?
張夢實:那不一樣了,不願意見到他,實在不願意見,就感覺著很彆扭,很不是滋味,什麼滋味我也不知道。但是有的反過來,我受諷刺,你就是漢奸的孩子,你還威風什麼呢?人家不說這個話,可是從各個方面來諷刺你。
陳曉楠:比如會有什麼樣的行動?
張夢實:有的時候就欺負我,無緣無故就搥你一下子,搥你一下你怎麼著。
陳曉楠:所以你那時候其實能意識到同學們可能是針對你。
張夢實:那當然意識到了,也只好忍氣吞聲了,你是不是漢奸兒子?這個問題我自己是明鏡似的,我是啊。
陳曉楠:那時候心裡有點恨你父親嗎?
張夢實:那當然了,那當然了,我曾經跑過一次,我就給我俄文老師留了一封信,我要不留信就好了。他們就根據這個,往所有的卡子都拍了電報,而且把我這個人的特徵寫上了,那特務一找就找著我了。
張夢實赴日留學 受堂哥影響加入紅色組織
解說:離家出走的少年張夢實在中朝邊境的新義州被父親派來的人截回,但內心的苦悶卻茂盛地滋生著。他只有從巴金的《家·春·秋》這樣的小說當中找尋出走樊籠的路。1938年,16歲的張夢實收到了一封來自日本的信件,信正是這個家族中唯一讓他感到清新的堂兄丁非寫來的。原來丁非高中畢業後,進入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他鼓勵張夢實一同前來,學習日本先進的文化,兩年後18歲的張夢實登上東渡日本的客輪,他終於走出了讓他倍感壓抑的家門。
張夢實:早稻田大學它有一個俄羅斯文學系,主要是講蘇聯的文學,我喜歡,但是我一到日本一打聽,他們給取消了,因為這個系不可能不牽扯到蘇聯一些文學,它取消了。
解說:無奈之下,張夢實只好改選了法律系開始學習,而更讓初到日本的他苦惱的是,一向與自己親密無間的堂哥,竟然開始疏遠了他。
張夢實:我大哥經常找他有一些人去,我就到他那屋,進去以後有的時候碰到他的屋裡有人了,我進去以後人家就不說話,我大哥也不說了,那個客人也不說了,我說我們兩個人從小長大的,無話不說,怎麼這個時候他對我這麼冷淡呢?不對頭,我就偷聽了一次。
陳曉楠:隱隱約約聽到點什麼呀?
張夢實:我聽到點什麼呢?資本有機構成,什麼什麼,我根本聽不懂是怎麼回事,不聽了,不聽了然後我這個心裡憋一個火,我也不好問他。
解說:滿心苦惱的張夢實一頭霧水,只好回到自己的宿舍,在百無聊賴中翻開書籍,當他看到高爾基的名著《母親》中的一個片段時,忽然恍然大悟。
張夢實:母親呢,平常兒子也是來客人以後,說些個話,老太太也不懂,慢慢地老太太知道了,他們是搞秘密工作,反當時沙皇的工作。
陳曉楠:您也對上號了。
張夢實:哎喲,我一下我這腦袋馬上就開竅了。我說難道他們是不是也是秘密工作的,不久我大哥就找我,現在有些好書,好書但是一個人看不行,一個看有時候看不懂,必須兩個人看,兩個人看呢可以討論,看什麼呢?艾思奇寫的《大眾哲學》,那麼也就是馬克思主義的哲學了。這慢慢以後他就告訴我了。他說我們是有一個組織,有一個小組,這個小組專門就讀這些書,後來他就很快介紹我,也加入這個新知識研究會了。
解說:原來,堂哥丁非是一個秘密小組,「新知識研究會」的成員,而這個新知識研究會,即共產黨領導下的東北情報組織,「東北青年救亡會」的東京分會,他們以讀書會的名義,發現並聚攏在日留學的進步青年學生。就這樣,在丁非的引領下,張夢實走上了一條在他看來滿眼光明的道路,革命。
陳曉楠:參加這個讀書會以後,你自己的精神狀態是什麼樣的?
張夢實:我自己的精神狀態非常好,就是我已經有一個時期了,比較苦悶,就是找不到出路,比如說我和家人這個矛盾怎麼解決,我就感覺著我眼前一亮,亮什麼呢?我也找著出路了,出路什麼呢?抗日。就是你有一個真正的奔頭,你就是要為這個努力,人活這一世應該是這樣子的,應該為點什麼,應該為自己的信仰。
陳曉楠:這是一種挺幸福的感覺是吧?
張夢實:我反過來我看,好像我過去那完全是個廢人。解說:就這樣找到了新生的張夢實,在日本度過了充實的兩年。1942年20歲的張夢實回國度暑假,他萬萬沒有想到,此時迎接他的,竟是一門「美好姻緣」。
張夢實:我母親一定逼我要定親,就定了,究竟是張三李四要定了,然後叫我去再看一眼這個,我說我不看了。我說我心裡頭有一個人了,她說誰,我說徐明,她一聽徐明,那她不。
陳曉楠:她很驚訝吧?
張夢實:她非常驚訝,因為徐明是什麼人?徐明是她從我們家裡趕出去的人。
解說:張夢實的回答令母親又驚又惱,兒子竟然背著自己私定終生,而他心有所屬的那個意中人,竟又是自己最想不到,也最不願接受的一個女子。
丫環性格倔強被趕出門 張夢實與其結下姻緣
解說:照片上的這個少女,名叫徐明,1942年,20歲的張夢實正是為了她,而違抗母命,堅決不去相親的,但二人的姻緣還要從四年前說起。
1938年,母親的貼身丫鬟小鳳姐即將出閣,家人從妓院中買來一個十歲的小姑娘,接替小鳳姐。
張夢實:我母親一看這小姑娘還行,就問她兩句話,她說話也很清楚,北京的口音,說你有名字沒有?說我也沒什麼名字,說我給你起一個名字吧,叫大俊吧,就這樣把她留下了,就是聽電話,打牌的時候,叫她伺候牌局,怎麼伺候牌局呢?比如說打牌四個人,打牌吧,都要沏水吧,都要弄水果吧,給人家拿一個濕手巾,人家擦擦臉就這麼一套。
解說:然而就是這個出身卑微的小丫鬟,卻引起了小少爺張夢實的注意,並對她刮目相看。
張夢實:就有一次我的印象比較深,我一進屋我看我母親拿一個撣子就反過來拿這個撣子打她,她就跪在那個地方,說,是不是錯了,是不是錯了,說,她不說,她眼淚都含著,嘴閉著,不說。我說你說一聲吧,說一聲我錯了,你說一聲,我說太太就不打你了。我說的這個話,她像沒聽著一樣,她仍然是這樣挺著,最後我母親打累了,我母親說滾吧,滾吧。
這次以後對我印象很深了。哎喲我說我還真沒過,因為我們家裡丫鬟很多,不要說打啊,只要一跪下就知道太太生氣了就服軟了,明明是沒有錯也認了,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的,就是不說錯,就是一句話不說,你打吧。本來我是憐憫她,我這個憐憫心沒有了,佩服她了,我在佩服她,我說這真是好樣的,因為我小時候有這麼一個勁頭,我願意弱者變成強者。
解說:從此,張夢實就開始留意起大俊,他發現小姑娘不僅性格倔強,並且聰明好學,於是他就經常把大俊叫到房間,教她識字、繪畫。然而母親卻容不下這個不服管教的小丫鬟,不久就把大俊趕出家門。張夢實背著母親,將大俊送到長春去讀小學,留學日本後,張夢實還從自己每月的生活費中,節省出一筆錢,繼續供大俊讀書,並給她起了一個大名叫徐明,取徐徐光明之意。
陳曉楠:送她上學那時候,她已經感覺到您喜歡她了嗎?
張夢實: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隱隱約約感覺到,念了一個學期以後,突然間給我來信,她說,從下學期開始,我不念書了,我考東北助產士學校,她後來把她想法跟我說了,我同意了。現在張紹紀跟我好,我可以靠他,如果萬一張紹紀這個少爺他看上別人他不跟我好,即使跟我好,我也不能夠老靠著人家,我應該不是念書,應該找一個地方學一門技術,我自己養活我自己。
張夢實成功收穫自由婚姻 受命回國參加抗日
解說:在鴻雁傳書中,兩顆年輕的心漸漸走近,但在1942年的暑假,張夢實卻要被迫面對母親給他安排好了的親事,情急之下,張夢實只能坦白,他和徐明的感情。
張夢實:她完全沒有想到,非常驚訝,她說根本不行,你不用想,我不行,你父親也不行。我想,哎呀,怎麼辦,哎,後來我想,我父親不一定不行。因為什麼呢?因為我父親,七個姨太太什麼樣人都有,有唱戲,說大鼓的,什麼人都有,所以他把這個事情看得起碼沒有那麼嚴重,我就找我父親去了,他呢,對徐明印象還不是太壞,不像我母親那麼壞。
攆走她也不是我父親攆的,他就反問了我一下,你自己心裡已經定了,還是怎麼的?我說我已經定了,我說我非她不娶吧,我父親一聽,這個可以吧,他說可以,這一下子我母親沒有說的了,同意了她也沒完全同意,她又出一個點子,她說這樣吧,你光明正大娶一個第一房就是說,叫徐明當二房,她想這個意思,我說你別來這事,我說你苦頭還沒吃夠啊,你是我爸爸七姨太,你還沒吃夠?你還沒看到我們家這個亂勁嗎?你還往我身上弄?我說我不幹。就一個人,就徐明。
解說:1943年,張夢實和徐明結婚,父親張景惠還給他們操辦了一個體面的婚禮,一個少年和一個丫鬟的結合,在當時即引起了一部分人的非議,也被一部分人傳為美談。
陳曉楠:從一個九歲還不會自己提褲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到對自己的出身倍感壓抑、屈辱,以致離家出走,出國留學,最終加入到一個秘密的地下組織,成為一名恩冒著生命危險去抗日的進步青年。
從對父親崇拜有佳,對母親言聽計從到奮起反抗,爭取到自由獨立的婚姻。20歲之前的張夢實身上可以說刻下了二十世紀初中國青年最典型的烙印。
在巴金的《家·春·秋》,曹禺的《雷雨》,老舍的《四世同堂》等等,眾多的那個時代的文學名著身上,我們其實都能看到像張夢實一樣的身影。當然了,這些作品往往都以青年的出走,作為一個暗含明光寓意的結尾。
不過張夢實的故事,到這裡卻遠遠沒有結束。等待20歲之後的張夢實的,其實將是更加傳奇,也更加起伏跌宕的人生。
解說:由於美國的加入,二次世界大戰的局面發生傾斜,1942年起,日本各大城市就不斷遭到美軍轟炸,已經加入進步組織的張夢實和丁非等人,接到命令,從日本回到東北,進入真正的抗日戰場。
陳曉楠:當時給你的明確任務是什麼呢?
張夢實:當時給我的明確任務就是要了解和掌握敵偽上層人物的動向。
陳曉楠:利用你的優勢。
張夢實:利用我的優勢。
陳曉楠:等於帶著這個任務重新進入到這個大家庭里。
張夢實:對對對。
陳曉楠:又完全不一樣了。
張夢實:那完全不一樣了,不是說我和家庭搞得更壞了,就是說搞得更融洽了。
陳曉楠:為什麼呢?
張夢實:就是因為我要利用他們嘛,更好地利用他們。
解說:從一個豪門家族的逆子,到父親身邊的潛伏者,從與偽滿戰犯同行,到戰犯管理所的看守,請繼續收看,偽滿總理大臣子張夢實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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