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戰友聯手攪黃胡宗南進攻延安

　　陳忠經同志遺像

　　解放戰爭時期，我黨部分情報站簡圖

　　製圖/鄭萌

　　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原中共中央調查部副部長陳忠經同志，因病醫治無效，於2014年7月13日12時30分在北京逝世，享年99歲。

　　陳忠經同志病重期間和逝世後，中央有關領導同志以不同方式表示慰問和哀悼。

　　對敵諜報工作做得好

　　周恩來點名「後三傑」

　　在中共隱蔽戰線鬥爭史上，有前、後「三傑」。「前三傑」指的是李克農、錢壯飛、胡底，「後三傑」指的是熊向暉、陳忠經、申健。這一說法來自於中共隱蔽戰線的領導人周恩來，可以說是代表了中共高層對他們所作貢獻的評價。

　　熊向暉所寫的《地下十二年與周恩來》的回憶文章中介紹：（1949年）7月的一天，羅青長領我去見周恩來副主席。周副主席非常高興，說，終於在勝利以後見面了……

　　周恩來說，西安的情報工作做得很成功，你做了努力。羅青長說，還有陳忠經、申健，一共3個人。

　　周恩來說，在我們黨的情報工作中，李克農、錢壯飛、胡底可以說是「前三傑」，你們3人（熊向暉、陳忠經、申健），可以說是「後三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都為保衛黨中央做了貢獻。毛主席曾設想，如果發勳章，也要發給你們。

　　1915年12月出生於江蘇揚州的陳忠經，是北大學生自治會的主席，是「社聯」成員，後任三青團組訓組組長、陝西省團部書記，是國民黨陝西省黨部委員，新秦日報社董事長。

　　「後三傑」在當年的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時期，在那時「反動的西安」，長期潛伏在「西北王」胡宗南身邊，始終不曾暴露。所以，毛澤東說他們是「全國的模範」，劉少奇也說他們的「許多重要情報，均值得獎以勳章」。

　　「後三傑」聯手送情報

　　攪黃胡宗南進攻延安

　　作為「後三傑」，3人都潛伏在胡宗南部並擔任職務。

　　熊向暉是周恩來早在抗戰初期就布下的「閑棋冷子」，經過周恩來精心安排，熊向暉與申健、陳忠經3人構成一張中共在國民黨軍隊中最重要的間諜網。

　　早在1943年夏，蔣介石密令胡宗南閃擊延安，熊向暉及時將情報送交中央，從而挽救中央危局，挫敗了國民黨的第三次反共高潮。1947年3月，蔣介石又密令胡宗南於當月10日向延安發動進攻，熊向暉由共產黨在西安的秘密電台一字不漏地將《攻略延安方案》拍發到延安，使黨在胡宗南進攻延安前就做了中央各機關的撤離和群眾的疏散。

　　後來，蔣介石又密電胡宗南，將進攻日期推遲3天。這一情報，又被熊向暉及時拍發到毛澤東手裡。之後，胡宗南搞來美國最新偵測電台位置的設備，偵得我黨首腦部在興縣，熊向暉將此情況反映到黨中央，中央電台為此停止工作3天，各野戰軍不用無線電傳達。

　　在黨中央轉戰陝北中，熊向暉多次將胡部的情報密報到黨中央，為保衛黨中央做出特殊貢獻。毛澤東稱讚熊向暉一個人「能頂幾個師」，「熊向暉的地下情報工作是我黨情報工作最成功、最模範的事例」。這是對「後三傑」情報工作的最高評價。

　　諜報生涯大劫難陳忠經上級叛變

　　1947年秋，解放戰爭由守轉攻的重大轉折之際，中共情報戰線遭受一次大劫難。北平、西安、瀋陽、保定、蘭州等地的秘密電台暴露，中央社會部所屬的一個重要情報系統遭遇滅頂之災。

　　這年9月，設在北平的交道口京兆東公街24號院的中共北平地下電台被國民黨當局破壞，台長兼報務員李政宣，報務員孟良玉，譯電員張厚佩（李妻）、李毓萍（孟妻），4個人當場被抓。李政宣在當天的突審中叛變。

　　李政宣等人的叛變，直接後果是北平地下情報組織有20多人在兩三天內就悉數被抓。9月29日，這個情報系統的負責人王石堅在西安被秘密逮捕。從9月24日北平秘密電台暴露，到王石堅被捕，只有5天的時間。

　　王石堅，又名趙耀斌，1932年入黨，1933年因從事地下革命活動被國民黨抓捕。被捕後表現英勇，堅貞不屈，後被關押在蘇州軍人監獄。1937年，周恩來將王石堅營救出來，先是送他入抗大學習，後委以重任。

　　1941年，王石堅受中央社會部委派到西安從事情報工作，負責聯繫、領導著名的「後三傑」熊向暉、申健、陳忠經。

　　此後6年，王石堅的地下情報工作是卓有成效的，甚至可以說功勛卓著，胡宗南的一舉一動都通過他上報中共中央。除此之外，王石堅還不斷擴展情報組織，建立起一個以西安為中心、聯結北平、保定、瀋陽、蘭州等地的高層次情報網路，為延安提供大量有價值的各類情報。

　　隨著王石堅被捕叛變，整個北方情報系統被吞噬，中共情報史上出現多年未曾有過的重大損失。

　　身份暴露國民黨忌諱

　　人在國外逃過劫難

　　陳忠經和申健是以胡宗南部隊軍官的身份投身革命的。

　　二人都潛伏在胡宗南身邊，按常理，王石堅的被捕和叛變，最直接受到牽連的應該就是這兩人和熊向暉，但結果卻是3人全部全身而出。

　　「後三傑」何以未受王石堅絲毫牽連？學者孫果達告訴記者，首先，王石堅案發時，3人俱已不在國內。

　　抗戰勝利後，胡宗南資助部下優秀青年出國深造，熊向暉等3人都被選中，由此可以看出他們3人在胡宗南心目中的地位。

　　王石堅叛變時，最晚出國的熊向暉也已到達美國一個月。

　　不過，僅此一點絕不足以讓「後三傑」安然無恙。王石堅叛變後還是供述了3人的情況，只是特務們投鼠忌器、顧慮重重，甚至可以說是胡宗南迫不得已地「保」下「後三傑」。

　　對此，熊向暉在其回憶錄中描述了周恩來當時非常精闢的分析：「王石堅的事，是下面保密局系統的人搞的，蔣介石不會馬上知道。從戴笠起，接下來的鄭介民、毛人鳳，都同胡宗南有很深的關係，他們唇齒相依。胡宗南一定會壓住。王石堅沒有供出你們3人的真實身份，那當然好。其實供不供無關緊要。……即便王石堅招供，胡宗南也會讓保密局保他的駕……我估計胡宗南心裡有數，必然壓著、頂著，不敢聲張，還會否認。對這樣的事，我有點準頭。」

　　結果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周恩來所料。

　　新中國成立輾轉回國

　　對外文化交流貢獻大

　　保密局行動處處長葉翔之親赴西安抓捕、押送王石堅時，時任保密局總務處少將處長的沈醉恰好也到西安公幹。新中國成立後，沈醉在其自傳《我的特務生涯》中記錄了這樣一個片段：

　　胡宗南在家中宴請葉翔之和沈醉二人。開宴前，胡宗南拍了拍葉翔之的肩膀，拉他出屋與他單獨談了一會兒。飯後回到住處，沈醉問葉翔之胡宗南與他所談何事。葉翔之答道：「胡長官說，這次破壞中共西北地區的一些組織，牽涉到他的幾個部下，他怕我們張揚出去，那樣不但他面子上過不去，而且要是讓老先生（蔣介石）知道了，也會大發雷霆的。」

　　沈醉未在書中提及受牽涉的胡宗南部下的名字，當時他也未准知曉這些人居然是胡宗南極為信任和賞識的熊向暉、申健和陳忠經。

　　如果讓生性多疑的蔣介石知道，自己的得意門生身邊居然有中共情報人員潛伏多年，而且深得他的賞識，胡宗南恐怕交代不過去。

　　不過，李克農還是給身在美國的陳忠經等3人發去秘密通知，3人直到新中國成立後才輾轉回到國內。

　　1947年秋，熊向暉進入美國威斯特恩·里塞夫大學學習；陳忠經在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進修；申健則赴美國西保大學。3人於1949年建國前後回到祖國。熊向暉此後長期在外交部任職，曾擔任中國首次出席聯合國大會代表；陳忠經歷任對外文化聯絡局代局長、國際關係學院院長等職；申健則長期擔任外派大使。

　　（據新華社、《北京晚報》、《北京日報》、《瞭望》新聞周刊、《解放日報》、《海南日報》、《楚天都市報》等）

　　陳忠經簡歷

　　原籍江蘇儀征，1915年12月出生於江蘇揚州。

　　1936年2月參加革命工作，1940年加入中國共產黨。革命戰爭年代，在黨的領導下從事秘密工作，為保衛黨中央做出特殊貢獻。

　　1950年11月出席聯合國特別會議，1960年率領百人藝術團前往多個國家訪問演出。

　　歷任國務院對外文化聯絡局副局長、代局長，中央宣傳部國際宣傳處副處長，中央國際活動指導委員會委員兼副秘書長，對外文化聯絡委員會秘書長、副主任，對外文化友好協會秘書長、副會長，中共中央調查部顧問、副部長，中共中央對外宣傳小組成員等職務。

　　2004年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