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高粱地的朝聖
電視劇《紅高粱》拍攝基地趙永琦攝文人中,有一類,他們與一種植物共生共榮。如周敦頤,沒有他,便沒有《愛蓮說》;沒有一片蓮塘,也難有他流芳百世。再者,陶淵明,一看到菊花,人們便想到他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而一瞅見挺拔的白楊,總讓人想起《白楊禮讚》,想到茅盾。真分不清,是文人成就了植物,還是植物成就了文人。同樣,一提到紅高粱,大家就會想到作家莫言,而一說到莫言,總會想到紅高粱。10月中旬,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一周年前後,任誰來到莫言老家山東高密市,吃過莫言愛吃的韭菜爐包,喝過「高密五糧液」紅高粱酒,總想去莫言老家看看。出城往東北,不一會兒,柏油路邊,一片高粱地映入眼帘了。過了一座土橋,車揚起黃土,進得村子,見路邊曬著玉米棒子。膠河疏港物流園區平安庄到了,這就是莫言的老家,一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生於斯長於斯的地方。車至村北,一片小樹林旁,一座土牆院子便是莫言舊居,「祝賀莫言獲諾獎一周年」的條幅甚為搶眼。紅高粱在中國栽種,至少有5000年歷史,古稱蜀黍,這一發音,中原地帶至今仍在使用。因不挑水肥,耐旱抗澇,高粱在全國栽種廣泛,而今則以東北為勝。5000年來,它年年在神州大地萌芽、成長、結穗、衰枯,周而復始,不知曾與多少農人歡笑,又與多少文人擦肩,但為何它卻只選中了莫言,獨與他一人共生共榮?莫言舊居院外,村裡的大嬸擺了書攤,賣莫言寫的或者有關莫言的書籍。而其中的《紅高粱》,或是以上問題的答案。由這篇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1988年獲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導演張藝謀、演員鞏俐、作家莫言幾乎瞬間贏得世界性聲譽。在當地民間,有「河流拐彎處,必有貴人住」的說法。莫言舊居北面幾十米處就是高密的母親河——膠河,它在村後拐了個彎。站在河堤遠望,一個河岸公園已見雛形。據說,自從莫言得了諾獎,在膠河南岸蓋房子,成為村民的首選。院門口站著的,正與四方慕名而來遊客聊天的,是莫言的二哥管謨欣,他也是莫言舊居的義務講解員。這幾天人還不算多,國慶期間最多。如果說莫言是文學王國「高密東北鄉」的國王,那莫言舊居就是這王國的首都。進得院子,見土牆堂屋五間。莫言二哥說,1955年2月17日,莫言生於西屋,成年後在東屋結婚,生了女兒。可以說,莫言的前20多年記憶,幼年,童年,少年,青年,結婚,生女,都與這堂屋有關。屋內陳設簡單,土炕引人注目。2002年,已經獲得諾貝爾文學獎8年的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來到高密。他謝絕了安排好的賓館,在莫言舊居的土炕上睡了一夜。他大概想是找到那個「只上了五年小學」的莫言,當年如何做文學夢的感覺吧。而這五間房子第一次迎來貴客,是1987年夏天,電影《紅高粱》開拍。導演、明星全來了,鄉里人哪裡見過這陣仗?張藝謀還吃了莫言母親做的餅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紅高粱》便沒有張藝謀。而沒有故鄉高粱地里發生的孫家口伏擊案、公婆廟慘案,莫言也一定寫不出《紅高粱》。1986年3月,莫言的小說《紅高粱》在《人民文學》第3期發表。同年7月,正拍攝電影《老井》的張藝謀,從太行山趕赴北京,找到莫言說,想把《紅高粱》改編成電影。為了這部電影,張藝謀一定要在故事的原生地高密,以每畝250元到300元的價格,與農民簽合同種下100多畝高粱。而當時,影片拍攝尚未獲批,而一旦不被批准生產,張藝謀將欠下巨債。當年如何種高粱,如何說服電影廠投資,如何營造黃土漫天的細節,而今都成了有趣的故事。當遊人在村北高粱地拍照時,當地人說,這邊不算啥,那兒有上千畝呢。這裡說的「那兒」,是電視劇版《紅高粱》拍攝地,距離莫言老家不遠,同屬膠河疏港物流園區。今年9月開始,電視劇開拍。為了「挺拔剛健」「凄婉可人」「愛情激蕩」的真實氣氛,劇組種下了上千畝高粱。在高粱地里穿行,你會想起那些遠去的年代,那些莫言筆下的人物、故事。天已傍晚,仍有不少遊人拍照——在他們看來,這是一次文學上的朝聖。只是這朝聖,不在廟堂,不在學府,而是在紅高粱地里。遊客來玩的太多,高粱地里已踩出了一條條小路,這是朝聖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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