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富榜之外的權貴

　　開放專欄

　　丁書苗，某種意義上也證明了轉型期中國階層翻轉的無限可能。但這種階層翻轉，卻是通過灰色的權錢交易所完成。

　　□韓福東媒體人

　　9月中旬，我剛剛參加了胡潤中國百富榜發布會。在1000人的榜單上，上榜企業家的平均財富較去年增長了18.5%，並列排名末位的50位企業家，資產都是20億。除了證明中國企業家財富增值迅速外，這個榜單可能還暴露了它對隱性富豪的遺漏。

　　接下來的丁書苗庭審，很能說明這個問題。丁書苗被指控通過非法經營獲利20餘億元，向原鐵道部部長劉志軍行賄4900萬餘元，向原國務院扶貧開發領導小組辦公室外資項目管理中心主任范增玉行賄4000餘萬元。丁書苗對此當庭都表示認可。20餘億元的財富，已經可以超越2013年胡潤百富榜中至少50位企業家了。

　　丁書苗非法獲利20餘億元的事實，發生在2010年之前，所以與2010年胡潤百富榜相比較更為恰當。2010年，20億元的資產在胡潤百富榜可以排名722位。考慮到20餘億隻是丁書苗使數十家公司中標鐵路工程項目所獲得的「中介費」，其實際控制的公司獲得鐵路貨物運輸計劃等事項，還另外「獲取了巨額不正當經濟利益」。所以她的實際財富，在福布斯排行榜，排個三四百位，想來總不成問題吧。

　　丁書苗在案發前，就因到處捐款，而成為扶貧界的名人。2010年還曾因捐款9000萬，名列福布斯中國慈善榜第六位。但即便如此，其實際擁有多少財富，於外界仍然是一個謎。高調而知名的丁書苗，尚且難窺其黃金屋的真貌，何況那些更為低調的隱性富豪呢？這是中國各色財富排行榜都難超越的缺陷。

　　像丁書苗這樣，依傍權力風生水起，從普通人熬成大塊頭的富豪，在中國會有多少，恐怕誰也說不清。她起家的路徑，就是打通權力關節，以基建等項目完成巨額的資本積累。想想這些年，中國經濟騰飛的背後，拉動GDP高速增長的不正是各種基建項目嗎？每一個因此落馬的官員身邊，都少不了丁書苗這樣的「紅頂商人」。大字不識幾個、沒有姿色，甚至於衣著打扮都不合體，捐款也被人騙的丁書苗，能夠逆襲成功，某種意義上也證明了轉型期中國階層翻轉的無限可能。但這種階層翻轉，卻是通過灰色的權錢交易所完成。他們的素質如何並不重要，關鍵是取得某些當權者的信任和歡心，官商間的利益共同體就此形成。

　　在這個意義上，中國仍然存在冒險家的樂園，到處都是機會。對很多人而言，只要有想法，且有權力通道，不對法律的規範抱持敬畏戒慎之心，醜小鴨就可以轉變為白天鵝。最大的變現魔棒，就是公權力。但丁書苗的案例，也反證了冒險家的成本，曾經的富貴繁華，都因缺少合法性底座，而可能在一夜間翻盤，天之驕子於是變為獄中囚子。

　　胡潤百富榜上榜富豪中，曾有數十人因各種問題翻身落馬，坊間有「殺豬榜」的笑談。其實，在榜上的富豪，無論原始積累如何骯髒，當下也存在各種暗箱操作，但成名成家後，大體還是要接受輿論和法律的規制。最大的問題是那些不顯山露水的隱形富豪，他們在不被陽光照射的角落，見證著轉型期中國尚待進步的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