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手黨徒的美國往事（上）

富麗堂皇的房間，燈光昏暗。他低著頭，雙手拱成碗型，托起一張天主教壇卡。血從割破的手指滲出，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壇卡被點燃。他的耳邊響起一個肅穆的聲音：　　「今晚，你將獲得重生，在黑手黨開始嶄新的生活。如果你違背了誓言，如果你背叛了你的兄弟，你將死去。你會像手中燃燒的卡片那樣在地獄中被焚燒。你願意接受這份誓言嗎？」　　「我願意。」　　「這是一份永不作證的誓言。你永遠不能跟家族以外的人談及這裡發生的事情。我們歡迎你。從現在起，你是我們的朋友了。」

　　（圖片來自Discovery節目A STRANGER IN MY HOME）　　這並非小說或電影，而是美國黑手黨入盟儀式中的真實一幕。它對於多米尼克·蒙蒂利奧或者許多黑手黨成員來說，都是一項終極榮耀。但黑手黨徒的真實生活遠比他們最初想像的要殘酷......　　命中注定Written in Destiny　　1947年7月17日，義大利裔男孩多米尼克·蒙蒂利奧(Dominick Montiglio)出生在美國紐約布魯克林。在他的大家庭里，從表兄妹到叔叔伯伯，清一色的黑手黨。他們所在的，就是日後紐約五大家族之一的甘比諾家族(The Gambino Family)。

　　（圖片來自Discovery節目AMISH MAFIA）　　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叔叔安東尼·尼諾·嘎吉(Anthony 『Nino』 Gaggi)很大程度影響了多米尼克的成長，尤其是在1957年成為他的教父之後。在小多米尼克的眼裡，尼諾叔叔是一個雙面人。他對人要麼兇殘至極，要麼疼愛萬分。尼諾叔叔教給他，警察是可惡的，告密是可恥的。　　尼諾的身份是所在家族的分支頭目，效忠於二老板卡羅·甘比諾(Carlo Gambino)。那時的他們已經開始密謀從老闆艾伯特·阿納斯塔西亞(Albert Anastasia)手中奪取大權。在黑幫帝國里，權力的寶座從來都不是絕對穩固的。

　　黑手黨內部架構（圖表參考維基百科相關詞條）　　家族崛起Rise of the Family　　1957年是家族內戰的開始。十歲的多米尼克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奇怪的境遇。不能離開房間，不能去學校。　　最深深震撼他的是親人的死亡。兩個堂兄弟的屍體在汽車後備箱中被發現。這種新聞中的大案真切地發生在身邊。生平第一次，多米尼克意識到自己的家庭是如此非同一般。　　令人不安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10月的某天，阿納斯塔西亞正在酒店刮鬍子，兩名持槍男子闖進來，將他射殺在理髮店的椅子上。卡羅·甘比諾從此接手家族大權，而他的得力幹將尼諾也迎來了財富與權力。

　　（圖片來自Discovery節目BLOOD FEUDS）　　於是，多米尼克與家人的生活突然之間從每日吃豬肉豆子的粗茶淡飯，變成了開著嶄新凱迪拉克轎車的榮華富貴。等到多米尼克1971年參軍歸來時，運作得當的甘比諾家族已經統領了紐約五個區的大權，成為五大犯罪家族勢力之首。　　家族順理成章地要迎接多米尼克的加入。那時的他剛從越戰歸來，對人生沒有明確的計劃。他的閱歷尚不足以使他充分認識到加入這一行的代價。從被尼諾安排成為黑手黨士兵的那一刻起，多米尼克就無法脫身了。此後的一切都將身不由己。

　　（圖片來自Discovery節目BLOOD FEUDS）　　入伙考驗The Test　　首先，他需要證明自己。即使多米尼克已經是家庭的一員，但在森嚴的等級制度里，要想上位，必須要經受考驗。他需要「工作」。所謂工作，就是讓某些人流血。這些目標對象要麼進醫院，要麼進棺材。　　1975年3月，多米尼克的工作來了。　　那天他坐在廚房裡，尼諾走了過來：「我剛聽說維尼·穆克回城了。我們得密切留意，把他找出來。」　　「為什麼？」多米尼克問。他知道兩人之間的過節。維尼曾打斷過尼諾的鼻子。

　　（圖片來自Discovery節目MARKED BY THE MOB）　　「我們得殺了他。」尼諾直奔主題。　　多米尼克一時不能接受。維尼和他從五年級就認識了。只是在12年前打斷了尼諾的鼻子，這絕不足以將自己的老朋友判處死刑。但尼諾主意已定，不可逆轉。按他的意思，多米尼克必須要做一次殺手來贏得成員的尊重。身為士兵的他別無選擇。　　謀殺工具將是一顆手榴彈。按計劃，它會被提前安置於維尼的汽車裡，在他開門的瞬間爆炸。而這一切需要多米尼克親手完成。

　　（圖片來自Discovery節目BEHIND THE BADGE）　　成為殺手The Making of a Killer　　汽車停放在六二區。尼諾和他的下屬羅伊掩護多米尼克潛入車內。六二區只有兩個街區那麼大，警察的換班行動讓他異常緊張。　　他開始布置陷阱，將隨身攜帶的釣魚鉤綁在手榴彈上，一個鉤子鉤住地毯，另一個鉤住車門。這樣，當維尼打開車門時，手榴彈將被引爆。　　此時的尼諾把守在汽車的前方，羅伊在後方。多米尼克看不見他們。但每當警車路過時，尼諾會用槍敲擊引擎蓋作為提醒。　　安裝完手榴彈，多米尼克破壞了其他的門鎖，只留下駕駛員室一側的門鎖，確保維尼拉開的就是這扇通往地獄的門。

　　（圖片來自Discovery節目MARKED BY THE MOB）　　維尼的汽車停靠地點離多米尼克的家只有三個街區。準備完畢回到家，多米尼克一個人空坐在門廊上。他在等那聲爆炸。汽車附近就是一所小學，如果早上六點還沒有爆炸，他就必須得取回手榴彈，因為那時候會有孩子路過汽車的位置。　　他就這樣一直等著。大約凌晨四點，期待中的轟鳴聲響起了。多米尼克仍然坐在那裡。大約兩三分鐘的時間，他就這樣看著消防車駛過。突然他覺得坐在外面很傻。於是他走上樓，刷牙，接著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上開車經過，那輛車的位置只剩下一小灘水。但是之後多米尼克得知，爆炸巨大的衝擊力把維尼掀出汽車，直拋到對面豪華電影院的裝飾船上。他在醫院治療了一段時間，斷了肩膀和一條腿，面目全非，嚴重燒傷。之後，他離開了這裡去了加州。

　　（圖片來自Discovery節目《黑幫帝國》）　　儘管維尼倖存了下來，多米尼克還是通過了他的第一次忠心考驗。在黑手黨里，只要願意殺戮，就會有你的位置。已經晉陞殺手的他期盼著能在甘比諾家族提升地位。　　然而一年之後，家族內發生了重大變故。老闆卡羅·甘比諾病發身亡。失去了靈魂人物和最高權威的黑幫帝國面臨重大變革，家族內兩大派系間暗流涌動。究竟誰能爭得新的領導權，而多米尼克在博弈中將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多米尼克的故事遠沒有結束。隨著他在這條路上滿懷憧憬地漸行漸遠，而美國黑手黨卻日漸沒落，他的命運將會發生怎樣戲劇性的轉折？這一切，下周的《一個黑手黨徒的美國往事（下）》將會告訴你答案。　　【本文內容主要源自Discovery節目《黑幫帝國：義大利黑手黨》，部分參考維基百科。】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