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線上的地平線》武神運用進階

來自專欄白塔黑架

給水果或蔬菜不斷施加壓力，刺激它們的情況下，味道更佳。但是即使你把它拿到市場上去宣傳，只要沒能推上交易場，錯失良機後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通常的機體對抗設想往往集中在機體和機體或者機體和同規格平台之間，但這種理所應當的思考方式其實是很傲慢的。擁有和機體同等甚至更在其上的火力、防禦力或機動力而在體格上更龐大或更迷你的存在完全可能出現，而如果還按照肌肉對肌肉的老方法去應對新問題就會敗。

本次的範例選自五卷下第四十三至四十五章的譯文，在此感謝眾籌吃土教導院的翻譯。

動畫第二季第一集里武藏副長本多二代提到過所謂的《全國總長聯合白皮書》。暫且不論詳細內容如何，通過各教導院總長聯合的編製數統一以及在聖聯框架下的外交斡旋，可以明確的是以襲名者、武神、航空艦隊為代表的各國精銳戰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數量控制，以至於必須在使用上精打細算。

因此，雖然M.H.R.R的先鋒航空艦隊集結了足以直接向六護式法蘭西平原縱深突破的規模，但是後者不可能在兩線作戰的情況下隨便投入同等程度的兵力進行迎擊。另一方面，長於陸戰的六護式法蘭西以武神隊為主力，如果直接從地面對空中的鐵甲艦進行攻擊效果也不會很好。而羽柴方面攻略他國要塞的戰術不單單是使用大規模的航空戰力進行對地炮擊，還會從艦隊上放下以機動殼為代表的高機動地面戰力進行突擊，同時儘可能將艦隊和對方炮台之間的距離拉長以便靠地形進行掩護。再加上兼具疑兵和空投作用的運輸艦突擊從客觀上分散了側翼注意力，可說並非易與之輩。

最終的策略一上來就出人意料。出擊的兩台攜帶重裝備的特務級重武神均擁有單體飛行能力，且到場方式並非是像三征西班牙的空戰型輕量級重武神「猛鷲」那樣直接進行長距離空襲，而是利用具有隱形機能和上百米滑躍式甲板的空母直接將機體運輸到對方艦隊的眼皮底下然後突然發難。

當時的情況是，羽柴方面成單縱陣的鐵甲艦為了在不建立前進據點的情況下維持住人員的士氣，除開先頭兩艦外均在甲板上舉辦宴會。而其戰艦的設計是上部甲板成一平面，在艦首設置沖角和主炮，無炮塔機構的跟蹤式副炮配備在側舷。這樣一來當兩台重武神藉助艦艇火力擊毀防禦障壁的突破口直接就撲上了戰艦的甲板，可說打了M.H.R.R一個措手不及。

這樣一來，鐵甲艦甲板上的所有設施反倒成了足以讓六護式法蘭西的騎士們在空中施展陸戰技能的現成場地。兩機足部與甲板接觸後，將四片翅膀狀的推進器全部用於加速，採取介於著地滑行和超低空飛行之間的高度朝縱深突擊。

主要的武裝有兩門設置在背部，射擊時從腋下伸出的長管炮以及掛在腰部的一把騎槍。此外，在雙肩裝備了通過自律驅動旋轉角度來防禦流彈的盾牌，下半身也被兩塊朝外伸展的殼狀裝甲充分保護。對於重武神來說通常有兩枚翼狀推進器就能飛上天空，有六枚推進器足以奪取制空權，四枚則是多數中量級的標配，既能夠單獨發起空戰也能兼顧載荷。

具體來看，這兩台機體對戰艦的攻擊方式相對單一，主要依靠長管炮准對艦級的火力清掃上層建築和側舷副炮等暴露在外的機構從而壓制其戰力。甲板上的槍手當然也張開了彈幕，但對人級的槍彈無法對有追加裝甲和自律盾牌的重武神進行有效造傷。更有甚者，這兩機的駕駛員通過將腋下雙炮輪流開火的後坐力、四枚可動推進器的矢量推進力和盾牌中彈的衝擊力結合起來，使出了如舞蹈般高難度的螺旋式高速機動，在保持突破速度的情況下將損害降到了最小。此外，在長管炮換彈的時間窗口內並未停止運動，而是在對方還沒確實捕捉到自己動向時通過交叉換位進一步令其心理混亂，是非常老練的配合。

那麼，此時一來沒有武神二來十本槍等精銳還在從後續艦艇上趕來的兩艘先頭鐵甲艦隻能隨機應變。一號艦的艦長當場下令以兩台武神換位後的軌道為目標，由二號艦進行附帶損傷可觀的炮擊，可想而知想要阻止其突進的願望非常強烈。如果單從武神運動軌跡不變和追尾式炮彈超音速級的速度來估算，的確是很可能命中。

但是，這兩台武神的階層是特務級別。對於一國的總長聯合來說，正式的戰鬥人員除了作為天花板的副長外就是下面的六名特務，說得通俗點就是所謂的有臉武將。與其說他們是察覺到炮彈出膛才行動，不如說是通過聽覺和視覺素子察覺到了艦長的發令因此預判到了對方的行動。原本會在交匯軌跡後直接分開的兩機在接觸時靠著有足夠強度的機體骨架硬是將手掌拉在一起避免了因慣性衝到炮擊範圍內的結局，在關閉推進器的同時順勢先後動作進入了旋轉姿態；等到炮彈著地後的片刻才放開抓握，各自通過離心力把機體甩到艦體兩側。

接下來，在撞上副炮前再度開啟推進器起跳加速，而後通過足部接地將原本用於滯空的推進力全部拿來朝後爆發以便通過速度來逃出炮彈起爆後的衝擊波。暫時不需要再操心下一波炮擊，將盾牌的自律活動也停下來的兩台武神在此時此刻通過噴射滑行達到了直線衝刺的極速。就這樣狂飆到艦尾的兩側後，由右翼的一機將迄今為止引而不發的騎槍拔出，衝到艦橋面前直接戳了下去。完成真正的對艦級攻擊後既不確認戰果也不回頭觀望，而是繼續朝二號艦突進。

跳過中間的文戲不談，在十本槍還忙著從後續艦艇上趕來迎擊的途中，僅僅兩台武神就已經將先頭的兩艘鐵甲艦打成中破。如果不是手持Caledfwlch的清正在從四號艦往三號艦跳躍的途中朝兩機打了一發阻斷性質的流體炮擊干擾了機體的運動軌跡，等到兩名十本槍和兩台武神在三號艦上正式開戰時艦上的廟會估計也早就被打成爛攤子了。福島擁有能讓自己朝前方下落的加速術式「逆落」和能將打過來的攻擊吸收後反過來打回去的神格武裝「一之谷」，清正的兩把十字槍Caledfwlch可以通過噴射流體做到攻防一體，也都不是普通的對手。

雙方各自採取了一對一的單挑，戰術的差異主要在十本槍這邊體現。福島的「逆落」需要立足之地方可積攢加速動量，因此主動跳入了有攤位和木箱等現成器材的空間以便進行水平方向的衝鋒。武神的應對則是曲起右腿，以其將右側腰部裝甲的爪狀前端對準福島當做鈍器使用，並且在後者起跳時以長管炮對其進行凌空射擊。在體術方面有足夠水平的福島通過空中轉體躲過了炮彈，並且在重武神難以迴避的近距離瞄準側腹發射了一之谷內預先儲存的對艦級流體炮——

然後既沒有躲也沒有擋的武神直接將右側長管炮瞅準時機解除，讓其墜下時正好撞上流體炮的射流。炮筒在崩解前充當了緩衝的容器，使得武神有調整右半身讓受到衝擊的炮筒和流體光直接從腋下飛出，在背後著彈起爆。失去開局殺招的福島接下來就算使用了一之谷作為緩衝，被出力在十噸以上的重武神直擊只是飛出去也可說非常幸運了。

左舷的清正也不輕鬆。由於沒有在遠距離一擊必殺的手段，她的主要打法是依靠兩把Caledfwlch噴射流體的性能，在不斷調整自己位置的同時藉助短距離加速與武神進行白刃戰。可能有人會疑問大型機體為何沒有裝備刀劍等常用近戰武器，恐怕是因為在之前的高速突擊中，需要藉助雙手的自帶活動來保持平衡和穩定炮管。

眼見僵持不下，對陣清正的武神不斷將其向甲板後側壓制，以一發左側長管炮打亂地形的炮擊起手後從右肩瞄準其腳下順勢擲出盾牌，使得清正既無法朝左右的攤位自在機動也無法再靠一味後退來迴避，於是自然而然向空中起跳。這個動作在無形之間使得通往艦橋的路線無人守備，因此武神的下一炮正中艦橋裝甲。然而准對艦級長管炮的威力達不到單發擊穿鐵甲艦裝甲的對艦級程度，發現對方姿態尚未恢復的清正跳過滑地的盾牌打算上去給對方一發光炮。

直到發動反擊前清正都認為已經抓到武神的破綻，不料頭上突然一塊幕布降了下來將視線剝奪。原來對方機體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通過右側炮擊讓右半身順時針轉動時順手從旁邊攤位抓了條幕布在手裡，當逆時針調整姿態時將較長的手臂從外上方往回丟下來剛好能遮蔽視線。在對方因猶豫而沒有開火的基礎上，通過壓榨機體性能進一步將右半身強行扭轉回來向前突擊，以右側長管炮瞄準幕布和其內目標進行過量殺傷的三連射。由於對方有進行短距離衝刺的可能性，更是在後坐力勢頭下將左半身探向前方，拔出對艦級的騎槍直接將整個空間刺穿。

即便做到了這個程度，武神也沒有放鬆警惕。而果不其然遮蔽後方出現了瞄準投出盾牌這個克難掩體的Caledfwlch加速光，於是馬上對其追加長管炮的四連射。奈何清正並不在那裡。她於百忙中將已經蓄力完畢的Caledfwlch朝著腳下發射，配合對方炮擊的步驟製造出遮蔽武神正下方視野的盲區，同時也給自己造了個掩體。同時將另一把Caledfwlch向後擲出來吸引注意力，這樣在行動節奏上領先一步。雖然武神在察覺到後馬上將騎槍當做棍棒使出揮擊，但已經搶到有利位置的清正以翻滾輕鬆躲過後進行反擊，切斷了機體的右手腕。

鏡頭切回到右舷的福島這邊。利用一之谷化解掉武神腰部裝甲衝擊的福島順勢朝自己的左上方跳躍，還來不及接回被打飛的神格武裝就得面對對方以金屬五指使出的貫手突刺。在這個兇猛的連打下，福島之所以沒有被再次擊中全靠「逆落」的術式加成，將被戰鬥餘波衝到空中的水果作為全向下落的立足點進行連續迴避。由於此時一之谷通過承受攻擊又得到了可以發射的炮擊，武神為了不讓她有這個準備時間在推進器加速下進行快節奏的強攻。

在反覆試探雙方的距離後，已經在速度上反超的武神配合著上半身的姿態將手臂延展到極限試圖抓住福島，然而依然被其破解。通過現場抓取身邊的碎片置於腳下來製造加速術式立足點，最後踢在武神指尖上成功拉開距離。至此一之谷的炮擊就可瞄準作為武神弱點的面部。但是，這也在武神的計算之中。在迫使對方遠離空中立足點的貫手基礎上保持身體前傾的姿勢將肩部的一面盾牌朝其水平擲出，令福島不得不提前發動炮擊將其打飛，又被後坐力沖向了無從加速的更高空。同樣為保萬無一失的武神以長管炮三連射後馬上開啟推進器衝鋒，以左手端起騎槍完成最後一擊——

奈何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更廣闊的的環境變化。此時左舷也在激戰的友軍機剛剛打出了瞄準艦橋的一擊，從那裡因為爆炸飛過來了足以作為全新立足點的物品。雖然馬上就意識到了用左肩盾牌防守面部的必要性，但福島已經搶先靠著立足點翻躍到自機左側，以一之谷正中其左臉。

至此雙方真刀真槍的對決已然結束，真田教導院的第一特務加藤段藏出於自身考慮掩護了已經受傷的武神撤退，就此不了了之。事後M.H.R.R和六護式法蘭西都發表了鼓吹己方大獲全勝的公報，可以說是非常現實主義了。

最後多說兩句。雖然本文洋洋洒洒到似乎看起來好像很懂mech，但實際上我只是在通過停留在知其然程度的被動觀測扮演一個通曉機器人戰鬥的角色罷了，涉及所以然的頂層部分要求的是科學而非藝術。說到底，如果只是停留在避重就輕地逞口舌之利上，絕無可能打破個人思維中由想當然和憑感覺鑄成的枷鎖——而這恰恰是直面孤獨和迎戰痛苦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