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找到了一個s,沒想到找到了一個初戀 | 用戶投稿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西南邊陲城市的夏天被陽光照的透明,但是樹蔭遮蔽的地方卻涼得愜意,這就是這裡家家戶戶基本都不裝空調的原因。轉眼就要迎接高考,我被安置在自己的房間里複習,百無聊賴。
這個城市的雲朵像漂浮在高遠清透藍色虛無下的天空之城,碩大宏偉而且潔白。那個暑假我經常在家裡28樓的飄窗邊上發獃,那些雲朵彷彿觸手可及。
我已經18歲的身體也像漂浮在藍色的虛無之下。現在回頭想,想那時候的生活多簡單啊,所有的焦慮只是來源於如雪片般堆積的模擬考試。
因為早熟,女孩子迫切改變的心思在某個春夜佔據了我的腦子,頂著一頭脫髮趨勢初露端倪的毛毛躁躁半長不短的頭髮,戴個大眼鏡,用零花錢在淘寶買便宜而成熟的爆款。零花錢的多少我可以管住,但是荷爾蒙的分泌我管不住,身體里總有一種毛毛躁躁,蠢蠢欲動的感覺。這種感覺從七八歲的時候就陪伴著我,青春期以後,變本加厲的在身體里肆虐。
媽媽怕我管不住自己,不好好學習,把智能手機藏在房間的某一個角落。但是我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把它再翻出來,趕著在大人回家的開門聲之前再天衣無縫地塞回去。處於好奇和探索,我進入了一個群聊,群的歸屬地在天津,裡面大部分人也來自天津,群主是一個熱心腸的大姐姐,天津人獨有的爽朗和有趣。天津人讓我印象特別好的是他們不揣也不裝,發揮著平凡人最大的包容和善良。
大概喜歡吃的人,肚皮和精神一樣是滿足的狀態吧。
當然裡面有很多藏龍卧虎的人,有名校畢業的銀行高管,有圈內資深的s,專門租場地裝修成了一間調教室。這裡面天南海北的講知識講經驗,然後總是會被扯到天津人人生中的三大問題:起床起來想早餐吃什麼,到了單位想晚餐吃什麼,做會兒工作就想晚餐吃什麼。
我每天也就在複習無聊的時候去群里插科打諢一會,緩解自己的無聊。真正怦然心動,覺得全身積攢的荷爾蒙在瞬間爆裂的時刻,是群里新來了一個人,22歲,一個和48號差不多的賣萌小表情頭像,來自紐約。
我已經忘記了如何和他搭上話的細節,只記得只要我倆同時發言,群里就突然歡騰,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他的確來自紐約,高中時隨父母移民,一兩年回一次在天津的老家。我開始和他私聊,翻不到媽媽藏起來的手機的時候,我就用學習專用老年機打他的天津家裡的座機。他說話的聲音特別好聽。我一直覺得華北人說話的聲音都特別特別的好聽,字正腔圓,慢條斯理,有城府的溫暖。但是我們講的內容並不總是問溫溫吞吞的,偶爾也像粗礪的麻繩在皮膚上拉緊一樣摩擦得火辣,也像臀部和大腿根留下的鮮紅掌印一樣羞恥。他會天馬行空地告訴我很多他臆想中的細節,聲音又是那麼低沉溫柔,對於那個年紀的我來說,每次掛掉電話,他的聲音都彷彿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我攥著手機在被窩裡,窗外日光下澈,窗外的高樓一片耀眼得看不清。彷彿赤裸裸地把我因為這種癖好而被撩撥起來的衝動暴露在夏日之下,他又像一整顆沒有雜質的冰塊滾過我袒露的身體。我回味他的聲音而蜷縮顫抖,胸口和手機打爆兩個小時電池耗盡時一樣滾燙。
有一天,他說,我來找你好不好?
群里一片歡騰,誒呦,傻爺們要去找小姑娘咯,事成回來請大伙兒吃飯!天津人叫的傻爺們兒,讓我想起他在濱江道跑步的時候瞎給我拍的照片,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眼睛笑起來小小的,笑得傻乎乎。
他準備了七千塊錢和一個旅行箱,買了南下的火車票。因為他沒怎麼坐過火車,天真地覺得火車比較便宜,所以可以省點錢可以多陪我花。只是他沒有料想到,這列火車即將穿越從平原到盆地到高原的各種地形,過數不清的隧道和橋樑,信號斷斷續續都得不到保障。更想不到因為山洪爆發衝垮了部分路段而晚點,在路上顛簸了,40多個小時。一到站他就他崩潰地把返程的火車票改成了飛機票。
所以當我終於看到了他的時候,和想像中很不一樣,兩天沒有刮的鬍子和兩天不能洗的澡讓他看起來有點滑稽的滄桑,黑t恤和大褲衩,拖著箱子在路口一臉茫然。
我給他訂了離我家最近的快捷酒店,就在小區門口。可是這個人一米八幾,肩膀很寬,非說自己拿不動行李,讓我幫他拿著包送他去酒店。
他國字臉上有一對特別好看的眉毛,像刀又像劍 ,說謊的時候空氣里好像莫吉托的味道,我笑著拆穿他,他又直接拉起我奔向酒店,奔跑的時候,我的生活彷彿加入了很多薄荷很多冰。
18歲的我,不會打扮也不解風情,甚至以為久久不走桃花運而在早戀成風的環境里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吸引力。在房間里,當我以為他會拿出各種道具,對我厲聲呵斥的時候,他默默看著我,輕輕把嘴唇覆蓋住我的嘴,告訴我他喜歡我。心臟隔著心臟,兩邊都是怦怦狂跳。
在這裡的五天,白天偷偷溜出去給他安排各種各樣的觀光遊覽,晚上要假裝若無其事回家吃飯。不過後來我發現他居然是這樣容易知足的人,哪兒也不想去,就呆在我身邊就行。在寬大的白色床單上,我像期待已久的一樣,穿著弔帶黑絲,如果不看稚氣未脫的臉,身體的確已經匹配成年的年齡。他新買了很多玩具,我們一起研究把裝反的電池摳出來重新弄,還拆了電視遙控器的電池,一起吐槽成人用品店賣的都是什麼奇葩玩意兒,他委屈地說剛剛回國還不了解淘寶,笑他繩太短子捆綁到一半就不夠用。他之前偷偷練習過在大枕頭上走繩,結果來不及藏,他當了多年刑警的爺爺瞟到一眼,留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莫名其妙為什麼他塗的潤滑液沖洗的時候怎麼也洗不幹凈,結果他又很委屈的說,他沒有買到潤滑液,看到超市裡透明的沐浴液,覺得應該效果差不多。我搶過來一看,好傢夥的,就是一搓泥浴寶。
最終我還是像心中期許無數次的那樣,乖乖趴在他膝蓋上,緊張地閉緊眼睛等待他的巴掌落在暴露的大腿根,結果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那聲清脆。我緊繃的雙腿微微打顫,回過頭,卻看到他把高高舉起的手放下了,輕輕摩挲著,說,你這裡有一塊胎記哦,像個小兔子。
我讓他用小夾子夾住胸前,他拽了一下,我本能地眉頭一皺,他慌亂地摘下來說不玩了不玩了,是不是弄疼你了,女生還是很嬌嫩的。
我們本來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籌備著玩個不一樣的,但是電話里那個有很多鬼點子,霸道又冷艷,把我撩撥得暈頭轉向的人,變成了一個畏手畏腳,心慈手軟的人。我們曾經為之瘋狂和沉淪的情節竟然沒有點燃兩個看起來像餓狼似的人。他像我們之前說好的一樣,一直保護著我的底線,但是笨拙的我手法極其生疏拙劣,也沒有能幫他釋放。這些懵圈和慘淡的現實卻讓我覺得異常的可愛。他看著拆散鋪開一床五花八門的東西,無從下手。即便那些應該是在天津跑了很多地方才勉強湊齊的,他還是把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全部摟到了一個大黑垃圾袋裡。
我問他為什麼都為什麼不玩了,他突然抱緊我,抱得很緊,說,因為我受不了你不舒服的表情,我捨不得你啊,不忍心弄疼你。
我第一次知道,即便是肌膚相親的擁抱,也不一定是黏膩濕潤的感覺,在他寬寬的胸膛而是乾爽的溫暖。
就算我剛剛打開男女間潘多拉的魔盒,我和他之間還是覺得有很多比感官上的刺激更值得體驗的東西。在偷偷摸摸防止被爸爸媽媽發現的很短的時里,相比在房間裡面鼓搗,我們選擇去做了其他的事情。我帶他吃各式的小吃,小鍋米線燒餌塊,他很快沉溺一起去打電玩稱奇他打拳皇可以無限KO,一起去看電影。我還記得那是筷子兄弟演的老男孩之猛龍過江,取景地的在紐約,他指著屏幕,告訴我這是布魯克林大橋,那是皇后區。
我一路上哼唱著傻呵呵的電影插曲:我從來沒去過紐約,也沒有到過夏威夷,從來沒有穿牛仔衣淋過舊金山的雨······我以後會到紐約的!我要來美國!要等我哇!
我本以為第一次真正身體走入禁區的刺激和肆虐,本來以為第一次靈魂相遇的乾柴烈火和痴迷和癲狂,都沒有像我以為的那樣。他更喜歡在分別的時候依依不捨地擁抱我,在過馬路的時候結結實實地牽好我,在我擔心媽媽會突擊回家查崗不敢走遠的時候陪我躲在樓上漆黑的樓梯里,吃一塊蛋糕都要豎起耳朵聽風吹草動,更喜歡一些簡單又寬厚的陪伴。我們的眼睛裡不是生龍活虎的肉慾,不是蠢蠢欲動的挑逗,反而都是閃爍著調皮又乾淨的快樂,他終於來到我的城市,終於能夠陪伴在身邊的滿足。城市曖昧的霓虹映在我們眼底,卻是一片燦爛晶瑩。
本來可以在床單上翻滾著大汗淋漓,本來可以身體腫脹雙膝跪地。他好像捨不得。
只想安靜地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走進這個清透又涼爽的夏天。
是不是年輕的男孩有了愛的女孩子,心裡想的不是佔有她,而是保護她呢?
他和我在商場一樓,在珠寶櫃檯給我買了一枚玫瑰金的戒指,是一個精巧的蝴蝶結的樣子。他笑眯眯地給我帶上說,你就是我的禮物,有朝一日,等我把戒指換成鑽戒的那天,我就可以拆封我的禮物啦!
但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世界變幻莫測,人們說「有朝一日」的時候,往往意味著「不會再有」。
心靈最單純的情感和身體最墮落的糾纏,好像是兩個極端。我在懵懂的年紀就膽大包天地去觸碰到那個成年人都諱莫如深的禁區。我放縱自己的慾望,讓它抓到機會,可能把我推入一個遍布貪婪和傷害,肉慾和背叛的深淵,但是極其偶然的概率,一雙溫暖臂膀托住了我的青春。
從最混沌的慾望到最單純的心緒,有一雙溫柔的手牽著我在18歲的夏天完成幾乎不可能的逆行。在我涉世未深,尚沒有能力控制住身體中的怪力亂神時,出現了緊緊抱住我的力量,萌生出平平凡凡的快樂。
我承認我和他相識地庸俗,但是讓我記到今天的,是兩對不貪婪的身體因愛相遇。
在一起的五天短到如白駒過隙,他回到紐約,我進入高三,太遠的距離使這段幼稚的感情無疾而終。後來到了大學,我找到了技術更好、理論更豐富的S,但我還是會不斷地想起他和紐約,那種對他的想念並不是快樂或者悲傷這種易於理解的感情,也正因為它是如此地難以理解,所以每次產生這種想念的時候,我便愛上了這個地獄和天堂並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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