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總結:精神分裂症的性別差異
來自印度Chennai精神分裂症研究基金會的兩位研究者探討了女性與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臨床特徵的差異,尤其從發展中國家的角度強調了前者人際及社交方面的嚴重損害,具有一定借鑒價值。以下為內容要點:
流行病學發病率
McGrath等開展的針對55項核心發病率研究的回顧顯示,男性精神分裂症發病率高於女性,中位比值為1.4:1。然而,也有9項研究顯示女性的發病率高於男性。
另一項研究提示,若採用較為寬泛的精神分裂症的定義,鄉村女性罹患精神分裂症的比例最高,城市男性最低。
患病率
由於方法學、樣本量等方面的差異,男女性患病率的差異難以確定。例如,一項發表於《Arch Gen Psychiatry》的回顧中,研究者並未發現男女性患病率方面的顯著差異。
死亡率
相關證據存在衝突。一項為期25年的隨訪研究顯示,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因軀體疾病死亡的風險更高,而女性自殺死亡的比例更高;女性患者的自殺常常是癥狀的回應,例如妄想。另一項研究同樣提示,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自殺的風險高於男性。
而一項針對中國農村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研究則顯示,男性患者死亡及自殺的風險高於女性;作者將他們所觀察到的女性精神分裂症患病率更高的事實歸因於此。 Auquier等也報告稱,年輕男性精神分裂症自殺風險更高。
然而,一項針對精神分裂症患者死亡率的系統綜述並未發現顯著的性別差異。總體來看,雖然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自殺似乎更為多見,但並無定論。
病程及轉歸與男性患者相比,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轉歸更佳。目前尚不清楚造成這一效應的原因究竟是精神分裂症在女性中相對晚發,包括雌激素在內的激素的保護效應,還是女性對藥物治療的應答更佳。
澳大利亞低患病率(精神病性)障礙研究功能共納入了1090例精神病患者,包括精神分裂症、分裂情感性障礙、情感性精神病等。結果顯示,在每個診斷組中,與男性患者相比,女性患者病前功能更佳,病程良性程度更高,殘疾程度更低,與社區的融合程度更高。此外,女性患者遷延為慢性病程的比例更低。
Madras縱向研究則顯示,隨訪5年後,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轉歸優於男性患者,但這一優勢並未保持到隨訪15年時。
臨床特徵與男性患者相比,女性患者的情感癥狀更多,陰性癥狀更少,精神病性障礙患者被診斷為分裂情感性障礙的比例更高。證據顯示,女性患者更傾向於表現出公然的敵意,軀體活躍度及支配性高,性內容的妄想較多,較男性更為情緒化。此外,女性患者焦慮及偏執癥狀較多。
需要注意的是,對於男女性患者而言,表現類似的癥狀的意味也有所不同。例如,同樣是與外界隔絕、退縮及依賴,在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中可能提示抑鬱綜合征,在男性患者中則可能是陰性癥狀的體現。
一項針對中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大規模研究顯示,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為偏執型的比例更高;此外,女性患者的癥狀及其嚴重度也有別於男性,例如嚴重陽性癥狀及情感癥狀的比例更高,自殺未遂更為常見,而男性患者隨時間推移病情顯著惡化的比例更高。
Müller等發現,對於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而言,抑鬱癥狀與更高的陰性癥狀得分及年輕獨立相關;男性患者中,抑鬱與陽性癥狀及短住院時間顯著相關。
雌激素在女性患者癥狀中所扮演的角色並不明確。晚發性精神分裂症以及女性隨年齡增加而出現的癥狀惡化均與雌激素水平無關。
起病年齡
近20年內一個高度一致的發現為,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平均起病年齡大於男性患者。考慮到男女性患者起病至第一次入院的時間間隔類似,上述結果可以得到進一步確認。然而,也有極個別研究存在不一致的發現。
WHO主導的一項研究顯示,就精神分裂症初次發作而言,男性患者的數量在更小的年齡組具有優勢,而女性患者則在45-54歲年齡段多於男性。有學者指出,女性相對較大的發病年齡可能與圍產期併發症相關。
治療應答
人們在長期臨床實踐中觀察到,男性與女性患者治療所需抗精神病葯的劑量似乎有所不同,對藥物的應答水平也存在差異。精神分裂症門診患者健康轉歸研究是一項為期3年的前瞻性觀察性研究,於歐洲10個國家開展,共納入了查過10,000名門診患者。結果顯示,就臨床總體印象量表(CGI)得分及生活質量的改善程度而言,性別是治療應答的預測因素。其中,男女性在使用經典抗精神病葯和氯氮平時治療應答差異最為顯著;使用奧氮平時病情改善相仿,但生活質量的改善存在差異;使用利培酮則無顯著性別差異。
一項2007年開展的中國研究中,與女性患者相比,男性患者所使用的抗精神病藥劑量更高,使用第二代抗精神病葯的比例更低。此外,女性患者的氯氮平血葯濃度較男性患者高35%。
總體而言,絕經前女性患者似乎需要較低的抗精神病藥劑量,雌激素在其中可能扮演著介導角色。然而需要指出的是,男性參加藥物試驗的比例更高,因此我們關於藥物劑量的大部分知識更適用於男性。
藥物不良反應
抗精神病葯的神經內分泌不良反應,尤其是繼發於高催乳素血症的一系列表現,如停經、溢乳、性慾下降、骨密度改變等可對女性患者造成顯著的精神痛苦。體重增加更常見於女性。
婚姻首先,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戀愛、約會及婚姻的過程及動力學差異很大。在發達國家,擇偶對社交技能的要求頗高,導致精神分裂症患者結婚的比例較低;但在發展中國家,婚姻由家庭安排的比例較高,所以患者結婚的比例並不低,衣索比亞和印度Chennai的數據分別為70.5%和65%左右。雖然結婚這一動作可能不需要太多的社交技能,但維持婚姻顯然需要,所以精神分裂症患者分居及離婚的比例顯著高於一般人群。
在諸如印度之類的發展中國家,即便在城市,「婚姻可以治療精神疾病」這一錯誤觀念仍在盛行,導致很多家庭為其罹患精神疾病的家人秘密安排了婚事,而醫務人員在很久之後才得知這一情況。事實上,罹患精神病的男性結婚比例較低,但其婚姻反而相當穩定;另一方面,女性患者常常得以出嫁,但婚姻破裂及分居更為常見,尤其是當其表現出顯著癥狀或無子嗣時。存在複發病程的患者結婚比例更低。
一項納入了75名離婚或分居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研究顯示,其中95%的婚姻由家庭包辦,女性患者在娘家生活,由年齡更大的照料者所照顧。這些患者仍佩戴婚姻配飾,例如珠寶:此舉可帶給她們及其家人一些安全感及關乎社會地位的內心需要。本項研究也強調了社區精神衛生服務、日間治療中心及康復中心的重要價值。
無家可歸無家可歸可能是女性精神病性障礙患者最觸目驚心的社交後遺症。有證據顯示,無家可歸的女性中,有20-40%罹患精神病性障礙。這些女性出現妊娠及生育相關併發症的風險更高。
儘管男性精神病患者無家可歸的風險更高,但女性患者的病情似乎更為嚴重。另外,女性無家可歸者存在物質濫用的比例低於男性。
社會心理康復目前的社會心理康復項目並未對女性給予特殊關注。1999-2001年間發表於《精神科康復期刊》的127篇文章中,僅有3%針對女性患者。
負擔及污名化一項印度研究顯示,很多精神疾病患者的照料者感受到抑鬱及悲傷;如果患者為女性,上述感覺更甚。另外,女性照料者所報告的污名化現象較男性照料者更為嚴重,當她們被迫處理女兒不明朗的未來、破裂的婚姻及缺乏社會支持的窘境時,這些感覺很可能更為突出。
結論男性和女性對精神分裂症這一神經發育性疾病的易感性差異不大,但男性患者發病可能較早,尤其是在西方國家;發病率和患病率方面,兩性並無顯著差異;女性患者短期內的臨床轉歸似乎更佳,但這一優勢可能在更長的時間段內逐漸消失;大部分研究提示女性患者的社會適應能力優於男性,病前功能也高於男性。臨床表現及治療應答方面,男性和女性患者也存在微妙的差異。在社會心理層面,女性患者及其照料者所面臨的挑戰可謂巨大。
文獻索引:Thara R, Kamath S. Women and schizophrenia. Indian J Psychiatry 2015;57, Suppl S2:246-51.醫脈通編譯,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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