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們別再說語法不重要的話了

我最近將公眾號的帖子同步到了今日頭條。結果，和諧美好的氣氛一掃而空，很多人留言很惡毒：「英語就是讓你們給教壞的，老外英語說得那麼好，人家也不懂語法啊！」等等諸如此類。我前兩天在應試教育有什麼缺點？里還吐槽有些人的世界觀簡單到非黑即白非此即彼，你看活生生的例子就出現了。

我一直覺得學校過於強調語法，但是這完全不等同於要徹底否定語法。相反，看我帖子的人都知道，我更加主張用正確的方式學習語法，了解英語思維，這樣能提高學習效率，主動避免一些由漢語思維導致的錯誤。既然大家知道語法還是要學的，今天就來聊一聊你學的語法到底是什麼玩意。

紛繁複雜的語法規則確實常常搞得人暈頭轉向，卻又很難明白它對於真正學好英語有何益處——畢竟也沒見哪個老外說話前還要分析一下句子成分什麼的……

幾乎所有的人對語法的認識都止步在「背誦語法規則」這一層上——16種時態，虛擬語氣，過去分詞等等都是要靠記憶。可是，先放下語法究竟重不重要這個月經問題，在你學習英語的漫漫長路里，你是否在某個瞬間，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語法到底是什麼？它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在開始解釋前，我先來告訴你一個很簡單的結論：

什麼是「標記」？就是用「符號」來表示「意思」。生活中最常見的標記系統有如下：

這些符號都有很明確的內涵，即「禁止吸煙」。符號本身雖然各不相同，但是所要表達的「意思」都是一致的。一看到這些符號，我們就馬上能夠理解它們表示的「意思」。可見，「意思」和「符號」有對應的關係。

語言之間也是類似。無論中國人，美國人，要表達的意思大多圍繞著衣食住行，大同小異。可就如同上面的圖——相同的意思藉由不同的符號表現，一樣的意思，也是由不同的形式來表示，這便是語法的效用。

總結一下，語法規則就是將意思（表達的目的）和符號（語言的形式）連接起來。你要表達的什麼「意思」，就要有與之相對應的「形式」，「意思」和「形式」就如一枚硬幣的兩面，語法規則將它們聯繫起來。

2.

既然了解了語法是一種標記，那麼為什麼不同語言的標記系統差別這麼大？

就像人有不同的個性，每種語言也有其獨特的「個性」，我們常常將這種語言的「個性」稱為「英語思維」。就如同不同的人常常受到個性的影響而展現出不同的行為：語言的語法規則也受到語言思維的影響，表現出不同的標記形式。例如中文「下雨了」，省略了主語，但是英語一定要保證句子有主語，即「It"s raining.」。相同的意思，由於思維的不同，呈現出了不同的形式。

用下圖來說明思維，語法和語言，三者之間的關係：

思維是語言的「神」，語言是思維最終的表現「形式」，語法規則是「形式」對「神」的具體體現。語法對於思維和語言起著橋樑的作用，不熟悉語法規則，意味著無法藉由合理的「形式」傳達你要表達的「意思」。

這意味著語法是為了交流而存在。所有的語法規則，例如單複數，定冠詞，時態等等的存在，都是為了完成某種交流需要。在背誦語法規則時，要了解每一條規則是為了完成什麼溝通目的。為了說明語法規則和交流目的的關係，我們想像一個場景：

假設你昨天晚上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了：陳冠希破口大罵林志玲。看完之後，你八卦心爆棚，想對你的外國朋友描述一下這件事情。那麼為了完成這個交流目的，你需要藉助哪些語法的標記呢？

你先要說清楚「是誰對誰？」，即誰是主格，誰是賓格；主格對賓格做了什麼，即確定了動詞。於是，英語句子最基本的主謂賓就確定了下來。然後，事情「何時」發生？說話前還是說話之後？這由謂語動詞的時態來表現；事情的「狀態」又是如何？是已經罵完了？還是雙方正在罵的高潮迭起？還是暫告一段落，一會還要接著罵？這便由動詞的體貌（aspect）來凸顯；你在描述的時候，需不需要藉助「假設」的口氣，比如「要是當初沒有發生艷照門，冠希哥也就不至於如此了」等等，那麼這種「非事實」的口吻便由動詞的虛擬語氣來展現；事情在「哪兒」發生，「何時」發生？這又往往由介詞來表達；在你描述的過程中，哪些事情是你和對方都知曉的，哪些不是？這又是由冠詞，不定冠詞來標記……

可見，為了向你的外國朋友描述清楚事情本身，你有很多「交流目的」，它們都由不同的「語法標記規則」來幫助完成這些目的。所以，我們學習的所有的語法規則，它們的本質都是為了完成對應的交流目的。

我們將學習到的語法規則和交流目的對應起來，便有下表：

對於中文，表格左列的「交流目的」自然有一套不同的語法標記系統對完成，例如「什麼時候發生的？」就不會又「動詞的時態」來標記，而常常是由時間狀語來標記。

中文和英語不同的語法規則（標記系統），是二者思維差異的具體表現。那麼在學習語法的過程中，就要深入其中，了解語法規則和思維模式之間的聯繫，這樣才能真正的「理解」語法規則。這是學校語法教學最為缺乏的一個內容。

中文和英語的思維為何有如此大的差異，以及這種差異如何體現在語法規則上？這是一個非常學術的話題，必然要深入到中西方的哲學思想對比上，在此不做討論。我們只需要意識到兩者在思維上存在差異，並且對比它們在語言表現上的差異，對英語學習者就很有啟發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