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會推出「排華致歉案」內幕

USA客 (2011-05-28)

美國國會參眾兩院26日同時宣布提出跨黨派決議案，要求國會正式承認20世紀前後通過的一系列法律違反了旅美華人的基本民權，並為此表達遺憾（expressregret）。眾議院的決議案由民主黨華裔女眾議員趙美心（Judy Chu）與共和黨眾議員比格特（Judy Biggert）和考夫曼（MikeCoffman）3人聯名提出。參議院的決議案由民主黨重量級女議員范士丹（Dianne Feinstein）與共和黨新星布朗（ScottBrown）聯署，共得到6名參議員的支持。

這兩個決議案中涉及的「排華法案」是指美國國會1870年到1904年通過的基於種族的明顯歧視華人的一系列法律。1882年通過的「排華法案」暫停旅美華人移民和入籍十年，此後該法被數度延長並擴大到針對所有華人，而且每次延長都對華人移民和入籍實施更加嚴格的限制。雖然該法案1943年因為中國成為美國的「二戰」盟友而廢除，但一直強調自由和人權的國會從來沒有正式承認那段歧視並放逐華人的法律與美國的立國原則不相符。當天在排華致歉決議案推出的新聞發布會上，趙美心指出，那些法律引發了美國人在情感上對中國人的仇恨、固執和偏見，許多人被殘酷殺害，更多人被虐待、騷擾、監禁，國會遲遲沒有正式承認這些醜惡的法律，並向旅美華人表達他們應得的真誠遺憾。隨著受排華法案直接影響的最後一代人漸漸離世，國會只有短暫的窗口機會彌補受害者。趙美心說，她的祖父就是排華法案的直接受害者。與趙美心都名叫「朱迪」的比格特眾議員笑稱這個決議案叫「朱迪」案。她說，這是朝承認一段經常被忽視的非正義歷史邁出的重要步驟，決議案要求國會表明過去的錯誤，重申對自由與平等的承諾。在亞太裔傳統月推出這項排華致歉決議案意味深長，范士丹、布朗、考夫曼都讚揚旅美華人為美國發展做出的傑出貢獻。范士丹說，排華法案是美國歷史上可恥的部分，不能被忘記，希望該決議案讓不知道那段令人遺憾歷史的人們知道真相，同時給那些歷經困難的移民家庭一個交代。

（這是當年的洗衣劑廣告海報都這麼赤裸裸地針對華人）這是美國華人為1882年開始的持續60年的「夢魘」向國會討「說法」而邁出的關鍵一步，為了這一步，華人社區吶喊了幾十年，一路走來，殊為不易。加拿大和美國加州以及舊金山議會幾年前為當年的排華行為道歉，更激起了美國華人要求國會為1882年「排華法案」道歉的呼聲。「美國華人全國委員會」會長薛海培說，去年5月份他們率先發起向國會遞交請願書後，進一步展開了華人社團的聯絡工作，100多個華人團體在請願書上簽字。由美國華人全國委員會、美洲同源會、美華協會、百人會和美國日裔公民聯盟組成的「1882計劃」，緊鑼密鼓地進行大量推廣和研究工作，並著手起草決議案藍本。在此過程中有許多困難，也有不少變數。首先是「致歉」這個詞的英文翻譯，到底是用apology還是用regret？薛海培表示，用apology當然更符合華人的心意，但決議案過關難度將因此增加。此案領頭人、華裔女眾議員趙美心當天在解釋最後選擇regret的原因時表示，apologize是人們為自己做錯事而道歉，但人們可以對自己沒有起作用的不幸事情表示regret。「排華法案」並非由目前的國會通過，但作為後來者，現在的國會有責任告訴人們，前輩發生了什麼，這種事情不該發生，國會能為扭轉種族歧視的氛圍發揮重要作用。找致歉案國會牽頭人也不容易。「1882計劃」主席林敬忠說，有些議員願意支持此案，但不願意做牽頭人；動員華人社區時，一些人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而退卻，調動他們發聲不容易。幸運的是，趙美心承擔起了牽頭人的角色。致歉案要不要索賠亦費思量。本來華人社區希望比照日裔集中營的做法，向國會索賠，但其中涉及撥款問題，尤其在當前美國預算很緊的情況下，索賠無疑會大大增加議案過關的難度，最後更現實地選擇了爭取道義上的勝利。去年美國國會中期選舉眾議院變天，則增加了此案過關的複雜性。一般而言，共和黨保守派對類似的議案支持度不高，而現在掌控眾院多數的共和黨人，擔任各委員會的主席，這就更加突顯爭取共和黨議員支持，使之成為跨黨派議案的必要性。

不管是推出議案的議員，還是推動議案的僑領，他們無不強調，「排華致歉案」是終於過關，還是胎死腹中，端看華人自己為此付出的力氣有多大，發出的聲音有多響。領銜推出眾院致歉案的趙美心、考夫曼都表示，雖然沒有明確的時間表，但希望能在今年內過關。為此要做全美範圍的接觸和推廣工作，特別是要動員草根階層，積极參与，發出聲音，要求自己選區的議員支持這個決議案。目前眾議院版本決議案只有3名議員聯署，即民主黨的趙美心和共和黨的比格特和考夫曼；參議院版本也是民主黨的范士丹與共和黨的布朗聯署，此外已得到兩位共和党參議員和兩位民主党參議員的背書。難得的是，在佛羅里達被「茶黨」擁護上位的共和党參議員魯比歐已背書此案。走出第一步後，此案前途仍有雄關漫道。薛海培說，下一步最關鍵的是要爭取盡量多的議員背書此案，尤其是來自共和黨議員的支持，使之真正成為跨黨派的決議案。在爭取議員支持的過程中，草根階層和華人社區能否動員起來至關重要。考夫曼說：「如果議員沒有聽到選民，尤其是華人社區的聲音，我確信這個議案就沒法通過，因為他們沒能與選民有很多接觸，就不會認為這是重要的事情，必須擺上議事日程。」事實上，來自相對保守地區科羅拉多州的考夫曼所以願意牽頭此案，是因為他有一個開中餐館的華人老闆朋友，而伊利諾伊州來的共和黨老太太比格特成為聯署者，也是因為她有一個華人朋友楊女士。專家表示，只有獲得足夠的支持，尤其是國會領袖的支持至關重要，議員對這個議案傳達的意義形成廣泛共識，決議案才有可能口頭表決過關，否則至少要闖委員會投票和全體投票兩關，其形勢就複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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