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遊客養蜂人
這是曹欽白老師20年前的一篇舊文了,但我讀時,卻讀到了很多新鮮,不知不覺,居然把這篇近8000字的文章讀完了!在閱讀碎片化的時代,一口氣讀下這麼多字的文章,幾乎都算得上奇蹟了!
文章為什麼這麼吸引人?文字固然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從踏實的採訪而來的獨特故事、行業特點,可以看到很多很多新奇呢!也許就是這新奇,才讓我絲毫也沒感覺到文章的長,才讓我有信心把此文全篇發出來。
花間遊客養蜂人
作者:曹欽白
借著到陝北榆林採訪的機會,在完成任務返回的路上,我們沿著橫山、靖邊、安塞一線幾百公里的公路,展開了拉網式的採訪——
走進養蜂人
在此之前,養蜂人的生活在我們的想像中充滿詩意。他們長年累月漂泊,與青山、小溪、花兒為伴,也許他們孤獨、寂寞,也許他們會遭遇暴雨、狂風、野獸、但那正是靈感的源泉啊。老楊(楊鴻江)的一位朋友,據說年輕時最大的願望就是當一個養蜂人,他的願望實現了沒有,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他至少是一位詩歌愛好者。在作家筆下,養蜂人充滿了神秘。蘇童有一篇小說《尋找養蜂人》,那個養蜂人簡直就是一個哲學家、預言家,使書中的「我」崇拜得五體投地,但「我」尋找養蜂人時,卻遍尋無著,只能對著養蜂人曾經住過的河灘發獃。
今天,我們有幸走近養蜂人,走進他們燠熱的帳篷或簡易的小木屋,我們沒有感受到一點詩意,更別說什麼神秘了,因為他們的全部所有,幾乎一覽無餘。
在從榆林剛剛進入橫山縣的一條省道和縣道的丁字路邊,我們見到了兩個蜂群,只有一頂帳篷。我們停下車,在帳篷外探頭看,裡邊沒人;往另一邊看,一位養蜂人正坐在蜂箱上,手拿一個蠕動著團團蜜蜂的巢框入神地察看著。「老鄉」,我們的喊聲驚動了他,他緩緩站起身,看見胸掛照相機的我們,立刻會意地招呼我們進屋裡坐。「屋」是當地農民在路邊搭建的看莊稼的小土房,沒門沒窗。「我進來時,裡面都是屎尿,我把它掃了掃就住進來了。」這位來自山東省沂南縣名叫徐志坡的養蜂人淡淡地說。「屋」內一片凌亂,發黑的被子仍躺在床上,床邊摞著一排比汽油桶略小的蜜桶,幾隻沒洗的碗散放在床上。「你怎麼做飯?」老徐指了指屋外,我們看見一個小爐子,上邊坐著一隻正冒著熱氣的烏黑的水壺。屋外牆上還靠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看著我們疑問的目光,老徐說:「這是我的,外出買個東西,辦個事方便。」
我們很同情地說:「你們的生活太艱苦了。」老徐卻知足地說:「養蜂人都是這樣,出門在外有個地方遮蔭蔽雨就不錯了。現在的天氣,帳篷里就像蒸籠一樣,根本待不住人。」老徐說的是實話,接下來,我們看到的七八個養蜂人家,除過一家以外,都大同小異。
在靖邊縣城一公里的樹林邊,我們鑽進一個養蜂人的帳篷時,只見裡面蜜蜂「嗡嗡」亂舞,我們大驚失色,才待要跑出去時,卻發現那是蒼蠅。養蜂人從床上欠起身跟我們啦話,蒼蠅飛於前而視若無睹。我們忍不住問:「哪來這麼多蒼蠅?」他說:「林子里多的是,風大,就都飛進帳篷里來了。」本來,我們還想多問幾句,可看到這情況,老楊先借口拍照,鑽了出去;待第五隻蒼蠅在我臉上降落又起飛後,我也堅持不住了,一貓腰就鑽了出去。
對養蜂人來說,也許生活條件的艱苦根本就不算什麼。「出門就是受苦來了,怕受苦你出門干什嘛來了。」一位陝北養蜂人這麼說。
那麼,養蜂人最苦的事是什麼呢?是有家不能回。
我們接觸的十多位養蜂人,除過幾位幫手以外,都已結婚成家,有的還有了孫子。可是,對他們來說,家根本不是「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而是一個旅店,一個讓他們牽掛卻無法顧及的溫馨的地方。靖邊縣楊橋畔鄉養蜂人高增強,迄今為止,起碼跑了半個中國。他給我們講了每年大致的旅程:正月、二月(均為陰曆,下同)下四川趕油菜花,三月北上陝西漢中趕油菜花(中國的氣候由南向北逐漸升高),四月到寶雞趕槐花,五月到關中趕老瓜頭(牛腥草),六月入陝北趕草苜蓿、地椒椒,七月進內蒙趕蕎麥花、葵花,八月到沙漠里趕沙大王,九月以後,有時南下雲南,這幾年因為開支太大,不常去了,一般收拾收拾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看到這份旅程表,年輕點的人或者具有浪漫氣質的人,眼前可能會浮現名山大川,會出現在爛漫山花里與蜜蜂一起採擷的夢一樣的情景,甚至還會企盼艷遇(老楊語)。可是,現實的情形卻是「吃在外邊,睡在外邊,住在油漆(柏油)路邊」(徐志坡語)。是雖有妻兒老小卻無法照料、團聚的焦慮、企盼。
陝北養蜂人一般不帶家,只和朋友搭夥或帶個幫手。四川、河南、浙江的養蜂人拖家帶口的多些。那麼,他們的漂泊生涯是否好過些呢?採訪中,我們遇到過三家人,一家是浙江省江山市的,一家是湖南省南縣的,還有一家是陝西省綏德縣的。江山的這家戶主叫朱玉豐,夫妻倆帶著一個剛成年的兒子,按說,一家三口出門,互相照顧,其樂融融,該不會有後顧之憂、思家之情了吧。否,對他們來說,如此一來,反而有家等於沒家了。他們這兩年輾轉湖北、河南、陝西和內蒙等地,一直沒有回過家,冬天就在湖北紮下來,等待油菜花開。問為什麼不回家,他們說,我們離家遠,回一次得帶著蜂群,光雇車的費用就要上萬元。聽到這兒,我們都沉默了。綏德的這家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叫蔡勇娃,我們到時,他出去了,他媳婦王紅帶著兩個虎頭虎腦的兒子在床上玩。王紅說他們是倆口子養蜂,前一段剛從清澗轉到靖邊,路過綏德,想娃娃了,就接出來一起住幾天。這一家是我們一路見到最像家的家。帳篷挺大,裡面東西放置有序,還有一個液化氣灶。帳篷外拉著一條繩子,晾著一雙洗凈的襪子。最喜人的是,竟還有一對毛茸茸的小雞,「啾啾」地叫著在地上覓食。正啦話著,大娃娃拿了一副眼鏡很神氣地戴在臉上,小娃娃看見了就要,大娃娃偏不給,小娃娃坐在媽媽懷裡伸著小手直哭。我們悄悄地離開了,我們覺得這哭聲是這黃沙迷漫的沙灘中最動聽的樂曲。
養蜂人有家不歸,成年累月四處漂泊,為的是什麼?當然是為了養家糊口,為了心中那個不太願對人說起的發財夢。
問起養蜂的收入,朱玉豐說跟打麻將一樣。我們不解,他老婆解釋說,就是有輸有贏。綏德縣三十寨村的馬光紅說,比大工(匠人)強,蜂蜜不愁賣,而且來年也不愁沒事幹。這是個敏感的話題,問了半天,語焉不詳。綏德縣三十寨村的鮑樹國大概是我們此次遇到的文化程度最高的養蜂人了,他高中畢業。我們談得挺投機,他拿出日記本,比較詳細地給我們講了養蜂收入的有關情況。原來,蜂蜜並不是養蜂收入的唯一來源,蜂蠟、蜂乳(王漿)、蜂膠(蜜蜂從樹芽上采來的一種膠質,含有樹脂、蜂蠟和揮髮油等,用以修補蜂箱內縫隙,可作為醫藥和工業原料)、花籽等都可以賣錢。而且,蜜蜂每年都要分群,這也是一筆收入。但這一切都有前提,即風調雨順,趕上花期,懂技術,善管理。他有80多箱蜂,花期時,隔兩天就能搖一次蜜,最多一次收過4桶900多斤蜜。但天旱天澇都采不到蜜,蜂還會得病,而且每年要轉七八次場,雇車花費很大。還有,冬天沒花,不但采不到蜜,還要給蜜蜂喂白糖,沒有上千斤糖下不來。掙的和出的一頂,也就剩不下多少錢了。聽了半天,我們總算清楚了,可該下結論時,我們又糊塗了。我們相視而笑:打麻將。
走近蜜蜂
其實,我們根本就不敢走近蜜蜂。對蜜蜂我們是愛怕交織,從小就知道,蜜蜂為我們釀出甘甜的蜜;從小更知道,蜜蜂蟄人很疼,而且它也因此會死。所以,我們總是遠遠地以複雜的目光注視著蜜蜂。即使這次也不例外,所謂走近,只是通過養蜂人的講述,通過回家後查找資料,來更多、更詳細地了解蜜蜂。
徐志坡說,蜂毒很厲害,人被蟄後,紅腫幾天才能下去,只要人不招惹它,蜜蜂一般不會攻擊人。蜜蜂怕黑綠色,騾馬耳朵顏色深,蜜蜂最愛往它們耳朵里鑽,騾馬一搖耳朵蜇得更厲害了。解放牌汽車是深綠色的,搬家時往上裝蜂箱,要是旁邊有頭牲口被蟄,蜂群聞到味,「轟」地一聲蜂擁而來,大牛都能被蟄死。
蜜蜂是造物主賜給人類的最好的朋友。蜂蜜含有75%的葡萄糖和果糖,少量的蔗糖、蛋白質、礦物質、有機酸、酶、芳香物質和維生素等,成書於3000年前的我國第一部藥典《神農本草經》,稱蜂蜜為葯中上品,「味甜,無毒,主心腹邪氣,安五臟,益氣補中,止痛解毒」。李時珍《本草綱目》記述蜂蜜的功用道:「葯氣補中,止痛解毒,除百病,和百葯。久服強志輕身,不老延年。」蜂蠟可用於製藥膏、化妝品、上光蠟以及模型等。蜂乳也就是王漿,是工蜂咽腺所分泌的一種乳糜,含有蛋白質、葡萄糖、脂肪、礦物質、B族維生素和激素等。是蜂王幼蟲期和工蜂、雄蜂幼蟲前期的唯一飼料,也是蜂王產卵期的主要食物。自然,也是一種高級補品。蜂膠上一節已經介紹過了。花粉是被子植物雄蕊花藥或裸子植物小孢子葉上的小孢子囊內的粉狀物,是一種方興未艾的滋補品。就是那使我們害怕的蜂毒,也是很難得的藥品,對風濕性關節炎、支氣管哮喘等,具有一定療效。當然,要採集蜂毒是太難了,一般養蜂人沒那個本事,非得專門機構才行。
從前我們很少注意蜜蜂這小精靈,如今抵近一觀察,突然發現蜜蜂竟有這麼多的好處,真不敢想像,假如人類沒有這些朋友,我們的家園該會是什麼樣子!
當然,蜜蜂的這麼多好處,人類是逐漸認識的,但至少蜂蜜的好處是人盡皆知的,連憨笨的熊瞎子都以偷吃蜂蜜為樂事,這是我們從小聽奶奶或爺爺講故事時就知道的。但我們的祖先是從何時開始養蜂的,我們採訪的養蜂人都說不清。如果我們到圖書館找本教科書,不用費力就可弄清楚,但我和老楊突發奇想,約好回家後,各自查找我們能看到的文學書籍,看誰的記載最早,誰就贏5塊錢。一回到家老楊就迫不急待來電話,說他從明末張岱所著《夜航船》卷十九物理部《蟲魚》一節,查到一段養蜂的記載:「蜜蜂桶用黃牛糞和泥封之,能辟(避)諸蟲,蜜有收,蜂亦不他去,極妙。收蜜蜂,先以水灑之,蜂成一團,遂嚼薄荷,以水噴之。再以薄荷塗手,徐徐拂拭,趕入桶中安乾燥處。蓋蜂畏薄荷,不蟄人。」早已胸有成竹的我,立刻舉出唐朝詩人羅隱的「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光盡被占。採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老楊不服,說有更早的,並舉出西晉的某個例子,但他卻找不出文字記載,遂被我以「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否定了。還請知道更早資料的朋友有以教我,我們這裡先謝了。
話扯遠了,我們還是通過養蜂人的講述,仔細觀察蜜蜂的習性,並進一步了解飼養蜜蜂的方法為好。其中大有趣味,而且很有學問。
蜜蜂有很多品種,著名的有中華蜂、義大利蜂、高加索蜂等,我們見到的養蜂人飼養的多是義大利蜂。蜜蜂以採集花蜜為生,因此可以說,凡是鮮花盛開的地方,都是蜜蜂的領地。但對養蜂人來說,要想多收蜜、收好蜜,就得知道什麼花面積廣,花期長,能分泌大量花蜜,什麼花釀出的蜜質量高,然後據此帶著蜜蜂輾轉南北採集。符合上述條件的花有紫雲英、油菜花、槐花、棗花、芝麻、椴樹、荔枝、烏柏、蕎麥等,此外,瓜類、豆類、玉米等也能采蜜,但量太少,從經濟上看,價值不大。咱們國家國土遼闊,各地氣候差異很大,這就給養蜂人以很大的迴旋餘地,也註定了他們漂泊的命運。冬天,北國千里冰封時,養蜂人就收拾行裝南下,去赴南方剛剛開始的花季;南方的花還未敗,他們又要打點行裝北上,以便追上北方已經盛開的花期;同是一個油菜花,他們起碼要趕兩季,同理,槐花也要趕兩季。當南方早已赤日炎炎似火燒時,北方的氣候恰似南方的春末,棗花、葵花、蕎麥花正逢其時,養蜂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會師大西北,和他們的蜜蜂共享這花的喜宴。
全國各地都有養蜂人,據我們有限的了解,浙江、河南、四川、湖南等省的多些,這幾年,浙江人養蜂的少了,據說是把錢掙了,嫌干這行太苦,紛紛改做別的營生去了。與此同時,山東、安徽、陝西等省的養蜂人卻多了起來。說起養蜂的技術,養蜂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浙江人有大學生出來養蜂的。陝西大荔縣蔡鄧村的屈紀民說,一般養蜂人以收蜜為主,但浙江人就是靈醒,他們看王漿價高,就把精力集中到取漿上。如何多取王漿,我們只遇到一家浙江養蜂人,由於後面會講到的原因,沒顧上請教。倒是前面提到的山東養蜂人徐志坡給我們講了個大概。就是用人工培養蜂王的辦法,把蜂籽挑出來放入人造蜂礎里,使工蜂餵養,待王漿吐得多了,就取籽挖漿。若是工蜂不認幼籽怎麼辦呢?老徐沒講,看來這就是浙江人賺錢的秘密所在。我們在朱玉豐的帳篷里看到一個很精巧的2公分大的竹籠子,老朱說這是關蜂王的,他老婆笑著說,養蜂也要計劃生育。除過以取漿為主外,還可偏重分蜂,每年少取蜜,促使蜜蜂分群,這樣一年之內,一分為二,多出來的蜂群出售,至於價格,年年不一樣。
雖然養蜂的經驗、技術很重要,可養蜂在很大程度上還要靠天吃飯。屈紀民說,他為了向浙江人學技術,帶著自己的30多箱蜂跟著幾家浙江人跑了兩年,我們問他賺了還是賠了。他沮喪地說,賠了。我們忙問原因。他說95年碰上西北大旱,花晒乾了,任誰也沒辦法;去年,在吳旗縣趕蕎麥花,誰知農民打了葯,把蜂幾乎死完。今年呢?說起今年,他臉上一片烏雲,說,又是好長時間沒下雨了……
如同莊稼是農民的命根子,牲畜是牧民的命根子一樣,蜜蜂也是蜂農的命根子。他們一天到晚圍著蜜蜂轉,為蜜蜂覓食,為蜜蜂防治病害,為蜜蜂飼餵(冬天)。那天,我們讓鮑樹國坐在蜂箱上照料蜜蜂,以便照相,小鮑特意穿上襪子,我們說,你還怕蜂蟄啊!他說,不是怕蟄,是怕蜜蜂死。我們笑問,你一箱有多少蜂?他說,大約就是1萬多吧。我們說,你80多箱該有一百萬隻蜂吧,死幾隻算啥,他說,那不行,要愛蜂如子嘛。
那一會兒,我們很有些感動。鮑樹國的話真誠、自然、毫不做作,那是一種從心底流露出的感情。
走進養蜂人的內心世界
養蜂人近乎終年生活在大自然中,忽兒南、忽兒北,才飲巴山清泉,又沐秦嶺山風;昨日還在關中平原呼吸槐花的馨香,今日卻在鄂爾多斯高原讚歎葵花的壯美。他們對環境很少桃剔,多是在鄉間僻壤的路邊搭一頂帳篷;他們對居住地的鄉親所求不多,一桶清水足矣;相反,因了他們的存在,卻不聲不響地給農作物和大自然注入了勃發的生機,孕育了生生不息的生命。
但是,養蜂人終究是生活在社會之中的,即便是鄉間僻壤,他們也不可避免地要和種種人打交道。這就使他們看似清靜的生活,實際並不清靜。
養蜂人出門在外,他們及其親人最擔心的就是安全;人和蜜蜂的安全。閉門家中坐,都有可能禍從天上降,何況終年漂泊,何況住的地方多是偏僻、荒涼的路邊、野地,更何況除一兩個夥伴外,他們近乎舉目無奈,一旦出個事,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因此,他們幾乎本能地採取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低姿態,除過努力和老鄉搞好關係外,對那些免不了會碰到的閑人、無賴,「忍」字當頭,給
灌幾瓶蜂蜜打發了事。老楊想著養蜂人說不定會有什麼艷遇,我試著問了問,你們晚上不去熱鬧處走走。養蜂人說,哪敢呢,就這一天到晚照看著,有時還丟蜂呢,整箱的丟。外行偷是連箱子偷,內行偷是把蜂倒進塑料袋裡背走。這以後,我們才注意到,養蜂人的蜂箱差不多都用鏈子拴著。
轉場是養蜂人最繁重的勞動,一年之中,怎麼也得七八次。這時,他們要將帳篷拆掉,一應行裝收拾捆好,全部裝車,還要將近百箱每箱重約50多斤的蜂箱搬上車,這事任誰也不幫忙,給錢也不幹,都怕蜜蜂蟄。好不容易出發了,又開始操心了,怕出車禍,怕路途長什麼地方堵車,蜜蜂被悶死、熱死。有的養蜂人就親眼見到同行出了車禍,蜂箱摔爛,蜜蜂飛光,全部家產頃刻間毀於一旦。唉,那是怎樣的慘景啊,養蜂人的家當就如一個雞蛋那樣容易破碎。
出車禍當然是極個別的事,但路途中堵車卻如家常便飯,遇到這種情況,進退兩難,養蜂人只能徒喚奈何。而當碰到交通檢查人員時,許多養蜂人的辦法就是塞錢,「我們不要票,快讓我們走吧,蜜蜂要憋死了!」浙江養蜂人朱玉豐說:「蜜蜂裝上車,碰到交警擋車,我就氣得不得了,我的蜂子要死。」他老婆插話:「我們的司機想得開,一碰到擋車,就給塞錢。」儘管這樣,今年6月他們從黃龍向靖邊轉場,連熱帶悶,還是死了2箱蜂。
出門難,好出門不如賴在家,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俗語。他們的需求是那樣小,他們的付出、貢獻卻很多,政府的關懷應該更多的輻射到他們,切切實實地為他們服務,真真正正地維護他們的利益。千萬不要像陝北綏德縣五家橋村養蜂人王樹海痛心地說的那樣:「咱們陝西人出門的少,對出門人缺乏同情心。」其實,養蜂人是很知道感恩的,我們問哪個地方對養蜂人最好,他們說的差不多都是:四川。
養蜂人幾乎都說他們不愛吃蜜,這或許是職業使然吧。那麼,他們終日辛勞為的是什麼呢?聰明的,你來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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