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魔幻寫實激發西方想像
莫言魔幻寫實激發西方想像
早報記者杜方舒
莫言的作品中,究竟是什麼讓西方人青睞?是他的中國鄉土寫照,還是他魔幻的想像力?為什麼諾貝爾獎在中國如此的受人矚目,西方人如何看待諾貝爾獎?
哈佛大學東亞文明研究學者王德威在接受早報記者專訪時,逐一給出了他的解答。
莫言在美國華人
創作圈中知名度很高
東方早報:莫言在美國的知名度怎樣?
王德威:莫言、余華等當代作家,在美國華人創作圈中知名度很高,但是就市場來看,很多美國讀者並不知道他的作品。因為美國的圖書市場還是以英語文學為主,翻譯文學並不那麼受到重視。這是公平的,因為德文、法文、日文的作品在美國市場上所佔比例也不大。
就翻譯水平來說,莫言的作品翻譯水平非常的高。應該說,他很幸運,因為他的作品翻譯者是葛浩文。
他的作品中
有一種「嘉年華」
東方早報:莫言的民間語言是很多評論家討論的焦點,在您看來,莫言的作品對於西方以及海外華人來說,最大的吸引力是什麼?
王德威:他的魔幻寫作和他的想像力。不論他是個民間說話人的角色也好,或者是堅持了鄉土文學的傳統也罷,他的想像力,是最讓人讚歎的。他在相對局限的創作環境中,通過傑出的想像力突破、逆轉、解決。我們從中可以看到莫言那種民間智慧、農民性,還有求生存的本能。
在毛澤東的延安文藝講話影響下,中國大陸的文學創作更多傾向現實主義。莫言有那個傳統,他的作品中,有趙樹理、柳青等人的沿襲,可以稱之為社會主義現實主義鄉土文學。莫言的最大長處就在於,他知道如何擅用這些資源,採取魔幻現實主義的方式創作自己的世界。
他的《生死疲勞》,是一部有關土改非常傑出的小說。他在開篇還引用了佛家的概念,他說,「寫作有慈悲,寫作有自在。」我很欣賞這句話。他沒有用西方人常用的「自由」,而是用了「自在」,這不是一種偽宗教的自卑,而是不在乎嘲弄自己,包容一切,是一種激進的慈悲。
莫言的作品中有一種「嘉年華」,一方面,他激發民間活力,描述最理想的烏托邦和創造力的可能性;而另一方面,他也會以自己的嘲諷、歡笑的幽默對未實現的、理想中的烏托邦加以質疑,能做到這一點,非常不容易。他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這才是他作品中吸引人的地方,如果只說語言,就太簡單了,那趙樹理也是鄉土文學風格,而莫言的寫作超過了趙樹理。
魔幻寫實和想像力
容易激發外國人的想像
東方早報:中國1980年代的那批作家中,莫言用民間語言描述了山東高密,王安憶等南方作家也用細膩語言描寫了上海。上海,應該說很容易引發西方人想像,而莫言被西方理解,主要優勢是什麼?
王德威:莫言得天獨厚的優勢,一方面是他的中國鄉土性,還有魔幻寫實手法。另一方面,是好的譯者。
現在很多關於上海的書寫,進入西方市場的,是比較膚淺的,而王安憶的東西,對於中等程度的閱讀者市場,是比較難的。莫言的魔幻寫實和想像力,比較容易激發外國人的想像,但是,要進入王安憶的世界,則需要更多文化與歷史的積澱。當然余華、蘇童、莫言、王安憶等,都是非常優秀的作家。
95%美國人不知道
諾貝爾得獎者是誰
東方早報:諾貝爾文學獎在美國影響力如何?為什麼在中國如此引人注目?
王德威:在美國國境內,諾貝爾獎就是一兩天的新聞。95%的美國人不知道諾貝爾得獎者是誰,美國人比較關注國內的獎項,比如普利策獎等,美國人還是比較保守的。
而這在中國比較矚目,應該是文與政的傳統,國家文學是20世紀的發明,文學與國家的機制、民族的自尊心聯繫在一起,從某種程度上說就像奧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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