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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復論民主與自由

嚴復論民主與自由嚴復對西方社會、文化、法律制度,都用比較深入的理解,留學期間,就與郭嵩燾有很多討論。但他回國之後一直從事海軍教育,並沒有介入思想啟蒙,更沒有拿出時間去翻譯西方著作。只是到了甲午戰爭,這一改變中國歷史走向的大事變,終於讓嚴復拍案而起。

甲午戰爭給嚴復的刺激遠過於同時代任何人,殉國的鄧世昌、林永升、黃建勛、劉步蟾等將領,都是嚴復福州船政學堂,或留英學習海軍的多年同窗。至於那些他親手調教的北洋水師學堂學生,也有上百人在這場戰爭中獻出生命。由此,就能理解為什麼一向比較沉悶的嚴復,會在戰爭尚未完全結束時就發出怒吼。

在嚴復看來,中國之所以打不過日本,不是中國在裝備上不如日本,也不是中國軍人不如日本人英勇頑強,而是中國沒有像日本那樣充分西方化。大難臨頭,京城士大夫對於世界大勢茫然無知,不知病根,不知本原,只能頭痛說頭,腳痛說腳,在一些枝節問題上糾纏不休。

嚴復指出,中國問題的根本在於重新認識西方。近代以來的西方,早已不是傳統中國所認識的那樣,是蠻夷,是文明未開化的劣等族群。即便在經濟成就、軍事技術層面,嚴復認為,西方也並不僅僅擁有堅船利炮、聲光電化,而是堅船利炮的背後,有著文明的因素、制度的因素。因此,學習西方,不僅要引進西方的堅船利炮、聲光電話,而且要在制度文明、精神層面,老老實實承認近代西方的成就,承認工業革命留給西方的輝煌。

西方近代文明的本質,在嚴復看來是「力今以勝古」,是眼睛向前看,是進化,而不是退化,不是凡古皆好,惟古是尚。根據嚴復的研究,這是中西文明的最大差別,是中國文明無論如何也要補充的地方。嚴復在1895年春天那篇振聾發聵的檄文《論世變之亟》中指出:

嘗謂中西事理其最不同而斷乎不可合者,莫大於中之人好古而忽今,西之人力今以勝古;中之人以一治一亂、一盛一衰為天行人事之自然,西之人以日進無疆、既盛不可復衰、既治不可復亂為學術政化之極則。

社會進步與退步,無不具有學術上的依據。嚴復認為,中西在近代的差異、差距,究其本質而言,就是中西文明在學術、學理上的不同,西方「於學術則黜偽而崇真,於行政則屈私以為公」。就純粹學理而言,西方重視實證主義,而在政治架構、司法制度方面,西方強調民主、公正。

自由、民主,都是西方社會基本價值觀,但前後、輕重,在嚴復看來依然有所不同,不可混而同之。嚴復在《原強》指出,崇尚自由是西方社會充滿活力的保證,民主只是捍衛自由的手段,是工具,民主不是目的,自由則是終極,換算到當年中國人最喜歡的表達方式,就是「以自由為體,以民主為用」。西方人貌似「屈私以為公」,遏制私人慾望、利益以維護國家、集體,這在嚴復看來均不真實,真實的西方精神就是個人權利大於一切權利。這是東方社會很難理解的道理。

嚴復重新認識西方啟蒙思想中一方面重視個人權利至上性、惟一性,另一方面嚴復向中國人反覆強調「群」的力量,集體主義的意義。嚴復強調,西方社會的進步可能有許多原因,但一個不能無視的因素就是西方學術「以群學為要歸」。西方學術重實證,貴自得,賤因人,喜善意,慎信古,重達用,薄藻飾。凡此,與中國文明精神迥異,是推動西方近代社會發展變化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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