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英:數理分析已成經濟學桎梏(評諾獎)

楊國英:數理分析已成經濟學桎梏(評諾獎)轉發(24) 評論(96) 10月16日 21:15

  回顧近5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我們會發現,過於側重純理論的數理分析、而相對忽視對現實經濟的調查研究,已日益成為諾貝爾經濟學獎跳不出的門檻。

  諾貝爾經濟學獎總是出人意料,2012年的獲獎者更是如此10月15日,瑞典皇家科學院諾貝爾獎評審委員會宣布,2012年經濟學獎得主為埃爾文·羅斯和羅伊德·沙普利,此前包括羅伯特·希勒在內的四大熱門人選,最終均名落孫山。

  評審委員會對兩位獲獎者的頒獎辭為「鼓勵他們在穩定配置理論及市場設計實踐上所作出的貢獻」。有必要承認,在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以及隨後歐債危機爆發以來,面對動蕩不定的全球經濟,埃爾文·羅斯和羅伊德·沙普利以數理博弈為分析工具的經濟研究,確實具有一定的理論價值。

  但是,這依然沒有跳出過於側重數理分析的桎梏。

  回顧近5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我們會發現,過於側重純理論的數理分析、而相對忽視對現實經濟的調查研究,已日益成為諾貝爾經濟學獎跳不出的門檻克里斯托弗·西姆斯和托馬斯·薩金特,憑藉數理分析論證宏觀經濟的因果關係,從而獲得2011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2010年的獲獎者為彼得·戴蒙德、戴爾·莫滕森和克里斯托弗·皮薩里季斯,其對「經濟政策如何影響失業率」的研究,亦是基於交易博弈模型的分析工具;而獲得2009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奧斯特羅姆和威廉姆森,其對於經濟治理領域的研究,在獲獎前甚至不為經濟學界同行所熟知;與之相比,雖然2008年的獲獎者保羅·克魯格曼,因常年為《紐約時報》撰寫專欄而頗具聲名,但其獲獎原因,仍然是基於經濟效益模型對貿易模式和區域經濟所作的研究。

  實際上,過於側重純理論的數理分析、而相對忽視對現實經濟的調查研究,早在保羅·薩繆爾森將數學方法引入經濟學研究、並於1970年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後,即已成為主流經濟學研究、以及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的通用研究範式。

  正是這種過於「窄化」和過分「量化」的經濟學研究,使得經濟學家日益沉迷於理論自身的推導和論證,而無視於現實經濟的演變和判斷。

  基於此,我們就不難理解,為何在頻獲諾貝爾經濟學獎的歐美經濟學界,卻對2008年爆發的美國次貸危機、以及2009年後陸續爆發的歐債危機,事前毫無預知,而只能在事後分析。雖然,羅伯特·希勒憑藉《非理性繁榮》一書,曾一度被贊為「先知」,但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10年前的「歪打正著」。

  當然,在日益全球化的經濟和多樣化的金融之下,通過更為嚴謹的數理分析,闡述和論證經濟學理論,不僅必要、且更應倡導。但是,過於脫離現實經濟的土壤,而陷入純理論量化推導的經濟學,則必然會令其逐漸失去對當下經濟的判斷、以及對未來經濟的指導作用,更難以產生偉大的經濟思想洞見。

  諾貝爾經濟學獎研究領域的日趨窄化、研究方法的日趨量化,不僅讓普遍民眾難以真正理解,更逐漸引起經濟學家自身的反思。

  80年前宏觀經濟學的鼻祖凱恩斯,還曾自豪地認為,「政客大抵是經濟學家的思想的奴隸」,但在2009年,保羅·克魯格曼(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卻發表了有自嘲意味的觀點:「為什麼經濟學家如此不靠譜?」

本文發於《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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