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通姦啟示錄
07-11
我承認把「通姦」這個詞放在標題里是想吸引更多的人閱讀,更想讓那些正在有通姦行為和想要通姦的人們從這個故事裡得到啟示---通姦的啟示。請相信我的勸言,通姦不僅是個力氣活,更是一個技術活,而且有極高的技術含量。如果你是一個聰明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去通姦而不被人發現,或者你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不怕曝露自己的通姦行為,那麼你儘管去通姦。反之,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智慧和足夠的勇氣去承擔通姦敗露的後果,最好還是關上自己的褲子拉鏈。不論男人還是女人,相信我,這是最好的選擇。 這是一個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通姦故事,借與兩位仙翁交談之際講給大家聽,我的故事有點冗長,不過真心希望你耐心讀進去,它不會讓你感到乏味。 二十一世紀的某天,我背著行囊獨自旅行,行至西南藏區某個偏僻一隅的客棧中小憩。客棧條件簡陋,夜晚只能燃蠟借光照明。夜色降臨,忽聞門外有人唱歌,所唱歌詞乃是《紅樓夢》中的《好了歌》: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我循著聲音走出房門,見一癩頭和尚和一跛足道士立於客棧門前,此二人儀錶不凡,神情迥異,衣著古怪,器宇軒昂。二人走近我一番寒暄後說他們路過此地想歇腳一宿。說著不知從哪裡端上一盆爐火擺上幾支板凳請我一起烤火。我心生納悶,店老闆哪裡去了?整個客棧空空,好象只有我和這二位仙風道骨之人。我又思忖,二人既要住宿,找店家要房就行,何必與我搭訕。 和尚與道士禮讓我先坐,我想反正房間里也寒冷,不如借著這爐火與他們閑聊以解無聊之悶。我們端坐火旁,我問他們從哪裡來,又往何處去?道士說他們是雲遊江湖之人,無起點,也無目的,只踏著路途打嘆些人間奇聞奇事,或國之大事,或地方風俗,世事百態,芸芸眾生皆是他兩人所喜聞樂見之事。仙翁所言讓我倍感慚愧,我謙遜回答,我一個女子有什麼膽識談國家政事,地域殊俗,所感所悟不過是尋常人家的風月奇談,世俗趣聞而已,多是些兒女情長之事,其中不乏男女間的齷齪醜惡行徑。現今世道,物慾橫流,道德淪喪,男女姦淫勾當已不為人恥,亦不為人笑。反之,人們都以此為樂,以此為榮。 二位仙翁拂面而笑,和尚道他們是遠離塵囂之人,本不深稔如今的事態變化,讓我講講普通人的家中鎖事,以慰他們的好奇心。我想想也是,既受之人家的爐火,也該付出些以報溫暖之恩,何不藉此跟兩位講講故事。 仙翁,故事深淺,自有二位高人所斷,我講的乃自家事,朝代可查,正是近兩年來所發生,我先說兩闕詞來統括: 通姦詞(男) 一朝荒唐,道德皆淪喪;只知嫖娼,不知去提防。領進家門亂瘋狂,豈知余腥從此繞房梁。只顧得偷情樂、床上爽,醜事敗露怎抵擋?今日跪哭流涕悔不該,明日溜著再去通姦忙。心恐慌、色難當,齷齪行事臉無光。自以詭秘不張揚,僥倖作崇留硬傷,愧難當,一生清名全部泡湯。妻好強,絕不忍氣吞聲掩真相;夫妻情義亡,女兒慘遭殃。生為人父母,責任當自強。悲戚戚不願離家自神傷,失去家庭心猶亡。求原諒,悔不該只為床笫之歡欠思量! 通姦詞(女) 夫在他鄉,女兒不在旁;長夜難擋,寂寞撫空床。同事有男守空房,眉來眼去只顧調情忙。知他家女不在、妻遠方,跟他回家去上床。顛鸞倒鳳使出百般功,色情電影照著去模仿。淫聲浪,性慾旺,他日醜事全曝光。一走了之不問觴,管他家破又何妨。撒個謊,背父欺女通姦照樣;不曾想,又曝露無法再次圓場,乾脆再撒慌,只把無辜裝。惡人先告狀,出口言語狂。推罪責只顧自己把人謗,不顧廉恥裝冤枉。求原諒,到頭來夫不碰她身體只嫌臟。 仙翁,故事內容聽我細細講來。 我以第一人稱敘述,但我不是當事人,在這個通姦故事裡,我是「第三者」,當事的男女自然不敢公開自己的醜聞,我們生活在一個開放而又文明的時代,人們對背離倫理和道德的性行為並不寬容,對無恥的欺騙更不能理解。更何況,這場所謂的「婚外戀」極度骯髒並充滿了淫穢。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不知道應該把自己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的關係如何定義。曾經,我稱呼它為「婚外戀」(因為兩人都是已婚,現在更有一種時髦的叫法,稱為「第四者「),後來,我稱為「婚外性行為」,再到後來,我乾脆就說他們是「通姦」,儘管我做文字工作,儘管我還認為自己有點「舞文弄墨」的才氣,但實在找不到比「通姦」更貼切的語言去形容他們,他們的關係和他們的故事。關於我的婚姻危機,我的丈夫如何和他單位的一位劉姓女同事背著各自家庭在外偷情的經過我在一年前的論壇里有過詳細的記錄。(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show.asp?idWriter=9798876&Key=188780448&BlogID=738183&PostID=7707486)。這裡,我只簡單地再陳述一遍:我丈夫在和這位劉某人通姦一段時間後被我發現。曾經,為了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決定忍辱接受現實,原諒他們,並給予他,給予他們理解和寬容。至少那時我認為如果付出了善良的舉措定能得到善良的回報。一個人難免有錯,我相信我給他們改正錯誤的機會便能贏得他們的人心,感化他們的良知。 那是我和一個男人生活了十年後第一次去徹底地去反省自己,我甚至認為那個女人之所以有機可乘也是因為我做得不好,我沒有給他太多關心和鼓勵。那一刻,為了他,為了我們的家庭,我試著去改變自己和自己的生活方式。我開始細緻入微地關心他,並想盡一切辦法讓他感受到我的這種改變。我不計前嫌,決定對他做過的事既往不究,一切向前看。而我那口是心非的丈夫也保證不再和劉××來往。然而,他一面對我重複誓言的同時一面接著對我進行欺騙,並想盡一切辦法尋找時機和她通姦。 每一次,他都求我原諒,他都自責,然而過後又接著去做那些極盡醜惡的齷齪事。 對他們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欺騙,而是再次被發現。我這個愚蠢的丈夫恰恰遇到的是一個同樣愚蠢的情人(絕配),他們只知偷情,卻不知如何掩蓋不被人發現。以至於,他們偷一次,就被我發現一次,更為愚蠢的是,他們總是心懷僥倖認為下次能瞞騙過去,於是,又偷,於是,又被發現,再偷,再被發現。 關於開始的兩次,我如何發現,如何努力挽救家庭,以及如何做內心痛苦的抉擇在以前的論壇里有過講述(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show.asp?idWriter=9798876&Key=188780448&BlogID=738183&PostID=7707486),不要以為那就結果,後來又發生了很多,現在寫的《怨婦觴》的後續,後面的故事講起來,更有趣,也更精彩。 06年的最後幾個月,我渡過了一段非常痛苦的時光。我一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日子,我躊躇在離婚還是複合的矛盾中,面對我丈夫和他情人的第二次欺騙和被判,我是悲痛欲絕,而是無法承受。我一向不承認自己是個軟弱的人,但在那樣一個時刻,我實在沒有勇氣再面對他的負心和慌言。那真是一段痛苦難熬的日子,失落、失眠、失望。每天除了自己流淚,還要面對孩子強裝笑臉,而被屈辱折磨的內心沒有一刻的平靜。我找過心理醫生,可絲毫不起作用。我那可愛的丈夫一遍遍一次次地在我面前自責,「我不要臉,我不是人。我要是再對不起你,我就不活了,我從樓上直接跳下去……」我不知道這樣的話究竟是真心還是故意,總之這樣的話他一直在說,而且每次說的都一樣。一次、兩次、三次……而我猶豫不決,我到底該不該離婚?為了孩子,我想和他和好,可想到他的背信棄義,我又想對他做出懲罰。 儘管他不願意,但在我的堅持下,他仍與我簽下了一份協議,協議中規定如果再有任何不軌行為被我發現,他將自動放棄家中所有的財產,包括房子,還有女兒的監護權,總之,如果他再被我發現,除了給他一身遮體的衣服,他在這個家中什麼都得不到。雖然我還沒有下決定離婚,但這些是我對他欺騙我做出的懲罰。 然而一直讓我不甘心的是他的情人,那位劉××。她離開深圳去了揚州,卻在走之前把肢解了我的家,根本不理後果,也根本不顧及我的感受。即使在她走之前知道我們的家庭危機也仍然不罷手。在我找到她之前,她對於帶給我,帶給我的孩子,帶給我的家庭的傷害從沒有表示過任何的歉意和愧疚,哪怕是一絲一毫。 我渡過了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我難以下咽這樣的侮辱,我想不通,造孽的是他們,為什麼痛苦的卻是我?那個無恥的女人,背著丈夫尋歡作樂,為什麼要讓我的家庭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而她自己,她的家庭卻絲毫不受任何侵犯,我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有一天我從北大醫院心理醫生那裡就診回來。天下起了雨,我淋著雨漫步往家走,突然有一個念頭襲來,我問自己:我為什麼要放過她,她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生活,然後裝聾作啞,一走了之。也許,在揚州家中,她還會為自己偷了別人的丈夫而洋洋得意呢!我想老天也許做不到公正去懲罰那些作惡的人,那麼我來為自己伸張正義吧! 我找到了律師,直接向他說明了我的想法。我打算上法庭上訴劉××,控告她妨害我的家庭。律師很現實,他說這樣的控告根本不成立,在全國範圍內好象還沒有控告第三者迫害家庭的先例。我也如實地告訴他,我告她本身也沒有想成功,我就是想讓她受懲罰,讓她身敗名裂。至於官司贏還是輸,我不在乎。律師說如果這樣可以試試,但結果可以預見,指控不可能成功。他說因為劉××的戶口所在地不在深圳,如果上法院,必須到她戶籍所在地的法庭去上訴。 上法庭是我想到的懲罰她的一個辦法,另一個辦法是向她的丈夫告發她。很快我就得到了她丈夫的電話號碼。這對無恥的,慌話連篇的姦夫淫婦給了我最惡劣的道德參照,以至於我做的針對他們的任何事都不會再感到良心不安。 而與此同時我又有了一個重大發現,這個發現再次暴露出就在我丈夫第二次欺騙我,在他簽下協議表明再讓我發現他有不軌行為就放棄家中一切財產和孩子,在我還思忖著究竟和他離婚還是複合時他們又通姦了。 在劉××離開深圳兩個月後,06年11月底,我丈夫去上海出差,而恰在此時,劉××也在上海,住在天馨賓館,與我丈夫出差所住的賓館在同一條街上。如果說這是巧合,天下再愚蠢的傻瓜也不會相信。 我的傻瓜丈夫和他的情婦做夢也不會想到上海的姦情會再次被我發現。他最初的表現自然是矢口否認(這也是他慣用的伎倆),他堅持在上海沒有見過劉××,並且說她為什麼會在上海自己並不知情,但他絕對沒有再見她,更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他知道再被我發現會是什麼後果---死路一條。所以拚死也要抵賴。就像一個殺人犯,被堵截到絕路上最後做的是就亡命掙扎,因為不論怎麼樣都是死。 實際上,除了知道在他出差的那幾天劉××也從揚州去了上海,而且就住在離他不遠的一家賓館外我根本沒有其它證據。而他們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從一開始就策劃好要統一口徑死不認帳。我堅信他們再次在上海私通,在天馨賓館通姦不止一次,大概連著有兩到三個晚上在一起。但我沒有證據。 我丈夫對我說他和劉××已經不再聯繫,偶爾打電話也是工作上的事。那天我告訴他我要打電話給劉××,他提前通知了她。實際上他們一個白天都在電話里商量著怎樣再騙過我。 晚上十一點多,我拿起他的電話打給了劉××,那是我們第一次直接對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緊張,說起話來很難成句,結結巴巴。而我們第一次談話,她就直截了當地對我說,她是把性和情是分開的,她和我丈夫只是玩一玩。當然,她沒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我反問她和一個結過婚的男人玩上床的遊戲怎麼會想不到後果?「難道你不知道他結過婚,不知道他有家嗎?」她無話可說。 在我最初想試著去原諒她的理由中,我設想了種種可能性。她孤獨,她渴望有男人愛護,她情不自禁想和我丈夫親近,而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玩。我的家庭,我後半生的幸福毀於一旦,而所有這一切僅僅是她身體的某個部位想找男人玩。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告訴她,你可以偷著玩,玩過之後,要付出代價! 我說得很平靜。在後來不論是我和她談話、電話里還是在網上聊天,我都表現得很平靜、很理智,而且儘可能地也表現出自己的幽默。但這些並不表示我友好,不,不是,就算我報復她,也要面帶微笑,快樂地去報復。 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沒有勇氣上法庭去面對通姦的事實,她更是如此。她求我原諒,說得非常「及時」,請注意,那是在她得知自己的醜事將要敗露時。 「請你原諒我,我真的很抱歉!」深圳和揚州遠隔千里,她在電話里傳來的聲音讓我感到她確實很害怕。 「站到我面前來道歉吧!」我說。 「那……好吧,我一個月之內肯定會站到你跟前去道歉的。我說到一定會做到。」 和劉××的談話讓我頗失望,因為我未與她有過任何的接觸,在我印象里只是以前偶爾在丈夫的單位里見過她幾次,連話都沒有說過。之前我一直認為既然一個能讓我丈夫欺騙妻子的女人自然有她的魅力所在。她說話很困難,表達能力極差,自始至終,我幾乎都沒有聽到她說一句完整的句子,總是說半句,結巴半句,而且說的話前後矛盾,缺乏邏輯。當我後來了解到她撒謊的習慣後也逐漸明白從她少得可憐的完整句子里再想找出點真話實在不容易。 隨後她加了我的MSN,接下來的那兩天與我進行了幾次對話。當我追問她上海的事時,她拒不承認,我讓她解釋為什麼恰巧在我丈夫出差上海的那幾天她也在上海,她終於承認說她是去了上海,想見見我丈夫,給他發了簡訊,他沒回復。她還給了我一個十分可笑的理由,她得知我丈夫去上海出差,然後也去了上海,想見見他。她對我解釋說,想見他的目的只是和他聊聊天。 當然,那是一種極有情調的,浪漫的聊天場合,天馨賓館的房間里,特別要說明的她花錢租的房間還是雙人床,兩個人赤身裸體地聊了兩個晚上。 在她的愚蠢語錄里,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解釋並不是唯一的。比如當她跟我解釋在她離開深圳前和我丈夫策劃著最後再「瘋狂一把」時把「瘋狂」定義成「瘋狂地聊天」而不是「瘋狂的床上動作」;當她跟我丈夫在網上聊天談起性話題時,說過這樣的話,「是不是褲子中間頂起小帳篷了?」,她解釋說「我跟我的朋友們都是這麼聊天的。」最可笑的是,當她知道我出門遠行離家時,她跟隨我丈夫到我家留宿。對此,她的解釋竟然是,這是同事間的正常交往,我沒想那麼複雜。 我在MSN上問她是否入住過天馨賓館,她矢口否認,「天馨賓館有我一個親戚做見習生。」啰嗦了半天她這樣回答我。我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叫「張凡」。我馬上要她給我提供那個親戚的電話,我告訴她如果證明是我錯了,我會向她道歉。我立刻打電話到了天馨賓館問是否有「張凡」其人,前台說不知道有這個人。不過,我給她留了一點面子,並沒有馬上揭穿她。 在MSN上,她回答我的問題時總是有幾分鐘的延時,她慌說是網路太慢,實際上我知道她是在預演她的謊言,她回答我的同時還在和深圳的那個和他通姦的男人----也就是我的丈夫用電話共同商量著如何欺騙我。她堅持沒在上海見我丈夫,更沒有一起睡覺。(下面是她在MSN上對我的回答,我直接粘貼過來,錯別字和標點符號都沒改) 沒必要騙你 我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 …… 哎,,說實在的,,我現在隨你怎麼了,,我也只能這樣了,,你不相信也好,相信也好,,我沒做過的就是沒,做了的我承認的,,不象公司那幫人表面上溫寒溫暖的實際上呢,,我說過我喜歡你,,是因為一開始給我的感覺你不是那種人的,雖然我們沒接觸過,我去醫院了,,回來就上線的 這是她的回答,如此從容,又如此問心無愧。我要她以她女兒的名義向我發誓沒有撒謊,她說不光可以用女兒的名義,還可以用她老爸的名義發誓。我幾乎要相信她了,因為在我看來,一個做了母親的女人絕不會用自己孩子的名義去撒謊。我自己也是一個母親,我也有一個女兒,我愛自己的孩子超過一切,如果需要,我可以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想到她也有一個女兒,想到同樣的母性,同樣的愛,我開始同情她。那一刻我開始懷疑自己,也許是我錯了。我想,也許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他們沒有見面,更沒有睡覺。因為我不相信會有哪個母親會為了和男人通姦而發誓詛咒自己的孩子。 在那之後,我們又在MSN里聊過幾次。我告訴她,只要你能說服我,讓我理解你,我不是不可以原諒你。我告訴她我需要的不僅僅是她現在的悔過,還要她真誠的坦白。不論發生過什麼,都已是過去,只要你能坦白,即使在上海真的發生什麼,我也能原諒你,但前提條件是你必須跟我坦白一切真相,必須親自向我道歉。「只要你給我原諒你的理由。」這樣的話我說過不止一次。我告訴她我不是那種可以忍辱負重的女人,我不能容忍欺騙,在丈夫通姦這件事上,我絕不會睜一眼閉一眼。我也很明白地告訴她,劉××,你不是錯在通姦,而錯在和我的丈夫通姦。 幾星期後的一個周末,我收到劉××發給我的手機簡訊。她說她已經到了深圳,想約見我當面跟我道歉。我們相約在振華路一家安靜的酒吧里,我不知道她是否提前到那兒等著我,我到的時候她也恰巧到。這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坐在一起,也是我第一次近距離地去觀察和我丈夫上床的這個女人。 我盡量不帶挑剔地去評論她,她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出眾的地方。長相,平淡無奇,談吐,語無倫次,表情,扭捏作態。不過,既然她「誠懇地」來到我面前道歉,我不至於讓她難堪,我當然能顧及到最起碼的禮節。 我們沒說幾句話,她就說她喜歡我。我問她是否了解我?為什麼喜歡我?她說沒有理由,以前聽我丈夫說起我時就喜歡我。她說我不像她的同事們,她說那些同事們都很虛偽。我當時有種衝動,很想問問她和我丈夫上床是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我丈夫是她那些同事中唯一不虛偽的?我知道她沒有理由,沒有智慧也沒有足夠的幽默來回答,所以還是隱忍住沒有問她。 見面的氣氛雖然冷漠,但並不緊張。我跟她強調我並不是一個聲討者,我想儘可能地去理解她,只要她能跟我坦承。除了「我錯了!」「對不起!」外,她也沒有更多的解釋。從頭至尾,耷拉著臉,倒真的表現得像被捉姦後那麼狼狽。 最後,她說她明天要和同事們聚一聚,我丈夫也有可能會參加,請我能理解。我告訴他是否參加他們的聚由我丈夫自己決定,我不會說什麼。我們各自買單,走之前,我還很客氣地安慰了她一句:「你也別總是記掛在心上,讓這事過去吧!」然後我離開了,我當時真是希望快離開了這個女人,也儘可能結束這場噩夢。 然而結束噩夢並不容易。儘管我很快有了一份新工作,每天要忙著寫稿,有時趕稿到半夜,但忘記這段屈辱的經歷絕非易事。對劉××來說,她用女兒和父親對我發下的誓言贏得了我的信任,那份信任贏在感情,而非理智。對他們上海的事我仍心存懷疑,一方面,我無法相信兩個通過奸的人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上海同一條街上而沒有見面,另一方面我又覺得一個女人不可能令人髮指到用自己孩子的名義發這樣的毒誓。所以,在信與不信之間,又過了大約半年時間,而這半年裡,我也數次又提到上海的事,我的丈夫仍然否認,每次都一樣。 07年6月,一個周末的晚上,我和丈夫在書房裡鬼使神差地又提起了他在上海的那件事。當然,這樣的話題他自然是不想說的,每次都是我先提起。 「我知道你們在上海通姦了,你知道我只是拿不出證據,所以不承認。反正你也明白,你承認了就是死路一條,所以你不敢承認。」 「我沒做承認什麼?」他仍是那句話。 「你做了,你心裡明白。我要你仔細聽著,如果你坦白了,離婚我可以給你一半財產。」(在他第二次被我發現之後,我與他簽下協議,如果再被我發現,他將放棄一切,孩子、房產和財產) 我在書桌上盤腿坐著,他坐在下面,我發現他的表情極不自然。 他問我:「你要答應不和我離婚?」 這句話已經說明了問題。 「你說吧!」 「我……」他忽而又含糊起來,「沒什麼好說的,沒有就沒有。」 談話無果而終,我們回到房間睡覺。天氣炎熱,這天家裡來了親戚,女兒和婆婆也和我們擠在一個房間里睡覺。我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想著他剛才的那句話,我知道我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我沒有理由放棄。 我爬到他的耳邊輕聲地說:「你現在跟我坦白吧,我答應你不離婚。」 「坦白什麼?」 「你去年底去上海有沒有見劉××?」 「見了。」 「有沒有和她睡覺?」 「有。」 「在天馨賓館?」 「是的。」 「為什麼?」 「我不是人。」 房間里還有我那睡著了的女兒和婆婆。「出來說。」我說。 我們走出房間再次來到書房,我轉過身對著他的臉狠狠打了一耳光。儘管這是我想到的結果,但從他嘴邊說出來卻仍讓我感到如此憤怒。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問他。 「我不是人……這半年多我幾次也想跟你坦白,可又不敢,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我真的很後悔……」 「閉嘴!」我打斷他。他的後悔已經讓我沒有耐心了。 「真的,我這次真的是後悔,我這幾個月一直提心弔膽的,你再原諒我一次,我要是再犯,我自己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是嗎?」我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前一次他也是這麼說的。如果再被我發現他就從樓上跳下去。 我撥通了劉××揚州家裡的電話。她當然不會想到是我的電話,已經深夜,她聽起來睡意正濃。是的,你偷了我的男人,毀了我的家卻能安然入睡,而讓我在這裡難過。 「你的好夢結束了!」我說。「我已經知道你們上海的事了。」 「什麼上海的事……」她仍然裝聾作啞。 「你別再偽裝了,他都已經跟我承認了。」我把電話遞給他。 「我已經坦白了,都跟她說了。她都已經知道了。」我的丈夫對著話筒跟向通姦情人說。 「你還想跟我說什麼嗎?」我問她。 沉默。 「你曾經用你父親和女兒的名譽向我發誓你在上海沒見到他,你父親還好嗎?你女兒還好嗎?」 沉默。 「你要我怎麼辦?」過了許久,她終於開口了。 「道歉。」我說,「再來道一次歉,為你再次欺騙我。不過,上次你是站著道歉,這次我要讓你跪到我面前道歉。」我說。「我等著你,一周之內,來給我道歉吧!」 「一周……」 「別討價還價,別考驗我的耐心。」我冷漠地說,「實際上你也知道,我對你們已經沒有耐心了。」 我掛斷了電話轉過身對我那呆若木雞的丈夫說:「明天,你就出去找房子吧!」 事已至此,最最感到後悔的不是我的丈夫,而是我。我想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我後悔的是我為什麼要相信他們?為什麼開始要寬容他們?我想起我曾經為挽救婚姻,為喚回自己的丈夫寫下的那首長詩,我想起我曾經做過的努力,此時,我真想砸破自己的頭。 第二天我到公司加班,剛登上MSN沒多久,劉××也上來了。實際上這個帳號她已經好幾個月都不用了,因為她根本沒勇氣再在MSN上遇到我。 「原諒我,我真的錯了……」 我告訴她別再跟我說這些話了,我有免疫力了,因為聽這對姦夫淫婦說得太多了。我告訴她想讓我體會她的誠心就跪到我面前來吧!她問我的目的是什麼,我說懲罰她。她問我懲罰了她我就會好受嗎?也許懲罰她也改變不了發生過的事,但是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任何事都不會讓我看著這個業餘妓女一次次破壞我的家庭而又得意洋洋地一走了之更讓我痛苦。她必須為自己的無恥付出代價。 是的,我要懲罰她。我直言告訴她,如果我這麼放過你,我一生都會對不起自己。 最後還需要提到的一點是,她曾經用她的兩個親人---父親和女兒向我毒誓,假誓言的結果是她的父親沒多久就死了,她告訴我她的女兒也被燙傷。 天意,還是人意?我不知道,不論對那個死去的老人還是對那個未成年的女孩,我內心都感到難過,非常地難過,雖然我不認為他們的不幸真的和那個既作為女兒也作為母親的劉××的毒誓有直接的關係。因為自如至終,即便是在現在,我也不能相信,更不能理解,恐怕全天下的母親都不能理解,一個女人會拿自己癱瘓在床的父親和親生女兒的名義去撒謊,而所做這一切,又僅僅是為了和一個男人通姦。 對於我丈夫那些悔過的簡訊我一條也沒回復,最後乾脆連看也不想看了。他說的所有的話都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我只想讓他儘快離開我的家,我的生活。我厭惡再聽他那些悔過的話,「我不要臉……我不是人……我太混蛋了……」 這時的我已不再是幾個月前因為丈夫有婚外戀而痛苦得找心理醫生的我了,我明白我該要做什麼,如果什麼能徹底改變一個女人,我想經歷,或者多經歷幾次丈夫通姦就可以讓一個女人變得更堅強,更成熟,更聰明,也更有勇氣。 這天晚上直接跟婆婆攤牌了我的想法,之前的幾個月,她已經知道了我丈夫和劉××的事。因為我要和她兒子離婚,這事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她的。雖然我知道她會很痛苦,很氣憤,但沒有辦法,我沒有別的選擇。 婆婆聽了氣得直打哆嗦,不停地罵我的丈夫,而他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悔恨。我也很難過,不是為他,而是為了幾年來一直不辭勞苦幫我照看孩子的婆婆。我們之間一直相處得很好,相互理解,彼此尊重,但這改變不了我的決心。 「我知道從頭至尾都是他的錯。」婆婆替她的兒子向我求情, 「你真的不能再原諒他嗎?」 「不能。」 「你離了婚就能好過嗎?孩子在一個單親家庭成長會影響她一輩子。」 「媽,你別說了,我決心已定。」 「我求你行不行,再原諒他一次,你看他現在可憐的樣子……」 「我不想再看著他可憐了……」我打斷了婆婆,「他可憐過我嗎?我當時是什麼心情,我消沉得沒法過日子,找心理醫生幫忙讓自己勇敢地生活下去,他全都知道,那他是怎麼做的,我需要人關心,需要人愛護的時候,他在幹什麼,跑到上海去和人通姦……」 「這讓我回北京怎麼跟那些親戚們解釋呢……我知道是他沒臉,你說這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這麼被拆散了,讓他跪到你面前認錯……」 「沒用了,媽,都過去了,他必須搬出這個家。」我態度非常堅決。 「你不是答應過他只要坦白就不和他離婚嗎?」 「也許我說過,但我做不到。」我說。 那天晚上,我聽到婆婆和丈夫一直在外面的客廳里說話,說到很晚。我跟丈夫說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充當那個了解丈夫婚外姦情後仍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角色了。經歷了這些,我已經徹底改變了。我對他說,「不要再求我了,就算我求你了,離婚吧,給我自由。」 他一再表示離開我和孩子,失去家庭對他來說生活已經變得沒有意義。我說你事先都是知道結果的,但你仍去通姦,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要後悔了,接受事實吧。不僅是他,我也要接受這樣的現實,我曾經試著讓自己去原諒他們,對這對通姦男女寬容、理解,但所有這些沒有換回他們的悔改,恰恰相反,而是變本加厲的背叛與欺騙,從頭至尾,也許他們從來沒有過良心發現,每一次悔恨,每一次歉意都是在被暴露之後。 良知,在這對通姦的狗男女來說到底算得了什麼? 周一的晚上,他告訴劉××已經通知他過兩天就會來深圳。周二,我接到劉××發來的簡訊,說她已經來到深圳,讓我明晚安排地址見面,她說出了一個茶館的名字。我回復說最好換一個像「天馨賓館」客房那樣的私人房間。我告訴她,她必須跪下給我道歉。 她的簡訊就此停止了,我等待著第二天和她的見面。我一直再思索,當她的以自己的孩子和父親名義發誓所許下的諾言敗露後,她還能再跟我說些什麼?就算這次她真的道歉,我也不相信是處於什麼良心發現,我說過,她的每一次「歉意」都是謊言被戳穿之後才遲遲到來的。 而這次,更不同,我們的再次相遇不是道歉會,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表演會,無恥的表演。 周三的上午,我正在上班,丈夫給我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沮喪。他告訴我幾分鐘前劉××的丈夫打電話給他,要求我丈夫把他和劉××的事情寫一份書面坦白材料,中午之前他來取,否則他說會直接到丈夫的公司去找他,並且說到那時就不會再顧及到他的面子。丈夫說劉××顯然已經跟她丈夫坦白了一切,她的丈夫連夜趕到了深圳,說中午就會來找他。 「休想」。這是我的第一個反應。「什麼也別寫。」 「可他說會來找我……」丈夫聽起來很無助。 「我會幫你的。」我說。「我會站在你一邊,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的。」 我們還沒有離婚,我們仍然是夫妻,即便不是,我也不會在他有困難的時刻撒手不管。不論我們今後怎樣,在那樣的時刻,我沒有別的選擇,我要儘其所有地能幫助他,支持他,並給他勇氣,我義無反顧。 我在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在他公司的樓下,他終於跟我坦承了最後的那一點保留,實際上他和劉××的聯繫從未中斷過。在他們的MSN聊天記錄被我發現後,她去揚州專門申請了一個QQ號碼給我丈夫用,並且教他如何不在電腦里保留聊天記錄,他們後來的聯繫就在QQ上進行。而就在前些日子,劉××還給丈夫留言說她發現她的丈夫正在和另一個女人有私情,並且詢問我丈夫對她離婚有什麼看法,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們最後一次在QQ上是在兩天前---也就是周末在我向他下離婚通牒後。他們最後一次在QQ上商量如何在我面前表述,她告訴他會在本周來深圳。然後丈夫說他刪除了那個QQ帳號。 「事到如今,我也實在沒辦法再向你隱瞞什麼了。本來是想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只想撒個慌能騙就騙過去了,可是沒想到慌越撒越大,到最後什麼都沒隱瞞住,連本來沒有暴露的也全都兜出來了,我在你面前一點秘密都沒有了……」 我還能說他什麼,我意識到此時我必須顧全大局,不論再有什麼,我們回家去解決,此時,最重要的是幫他度過難關。我主動打了劉××的丈夫S的電話,我表明了身份,我說如果他想知道事情的原委那麼就讓他老婆一起來吧,我們四個人坐在一起來解決。 開始他不同意,他說這只是他和我丈夫兩個人之間的事,我說然我們四個人都知道了就是我們共同的事了。想起這幾個月的經歷,我當然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尤其是他作為一個男人,就自己的老婆與別的男人通姦一事,他那種厭惡、憤怒的程度恐怕比我還要深。 最後他終於答應我們四個人來解決此事。並且如約到了我們相見的振興路的一家酒吧里。正如他剛才在電話里跟我講的那樣,他對我沒有任何惡意,我對他何嘗不是呢?與我丈夫通姦的是他老婆,與他何干。我站起來伸出手就是想表達我的善意,他也是受害者,甚至於,我們有些同病相憐,我們都被自己的伴侶欺騙、愚弄。不過,他沒有響應,而是自顧自地坐下。 這時劉××還沒有趕來,之前我也已經電話通知了她。S坐下來的第一句話是對我丈夫說的:「你什麼時候娶她?我送你們一份嫁妝。」 這樣的開場對話並不沉重,但我實在聽不出這樣的話有什麼幽默之處。 我轉過頭來問了丈夫:「你說過要娶劉××的話嗎?」 「沒有。」他回答。 我仍不住笑了,我們討論的是他們之間通姦的事,他怎麼一上來就會提起我丈夫要娶她老婆的事。究竟劉××跟他說了些什麼。 「我以為你要娶她呢,我還想準備一份嫁妝給你們呢!」S說。這算是調侃還是氣話,我被搞糊塗了。我想我們不是四個成年人坐在一起來解決問題的嗎? 接著他轉向我,「你不是要懲罰她嗎?懲罰吧,她對我已經無所謂了,你愛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吧!」 聽這話,我真的相信他是氣憤,妻子背著自己和別的男人通姦,他當然有理由憤怒。 「我不會和她離婚的。」S接著說,「離婚太便宜她了,我要折磨她一輩子……我不會再碰她了,我嫌她臟……」 如果一開始只是理解,到這時聽了他這樣的話,我開始同情他了。他說他一聽劉××說這事就連夜趕到深圳了,昨晚他們一夜沒睡。沒有人比我更能理解這種心情了,因為之前我已經多少個夜晚都無法安睡了。 沒多久劉××來了,坐在她丈夫身邊。我們四個成年人終於坐到了一起,直視我們面對的問題,我們要解決的問題。 我們切入正題,S問起了他們第一次發生性關係的情況。我丈夫最早曾跟我說第一次是他喝完酒送劉××回家一起在她家裡發生的。而不久前他才向我坦白,他們第一次發生在我家裡,就在我們的床上。 他很清楚最令我噁心的就是他把那個妓女領回我的家,在我的床上嫖宿。那個半老徐娘留在我家裡,我床上的骯髒氣味讓我一輩子都反胃。 「並不是我故意在欺騙你,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我之所以不想告訴你第一次是在家……因為我知道你最介意的就是我把她那樣的女人領回家睡覺……我知道你的感受,所以一直沒敢說第一次是在家裡……」 事實是他們頭一天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喝了酒,當晚丈夫的手機沒電了,用她的手機打電話,然後他在外面的酒店裡住了一夜。第二天,她去酒店取她的電話然後和他一起回了家,晚上就住在了我的家裡。 S開始追問是誰主動的,誰先給誰脫的衣服。我冷眼觀旁,這樣的問題讓兩個曾經背著家庭在一起通姦的男女異常尷尬。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我都忍不住想笑。 就在這時,我目睹了一個女人最最醜陋的表演。劉××這時突然改口說都是我丈夫讓做的,都是他的主意。他讓我去你家的,他讓我去上海的。總之一切問題都是「受了他的指使」,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他讓我這麼做的」,「他讓我這樣說的」「他讓我……」 我們都是成年人,任何一個成年人都會明白通姦沒有你情我願是根本無法成立的。如果她不願意,我丈夫是無法強迫她做這些事。之前她跟我說的所有的話此時全都顛倒過來,她前一次跟我道歉希望我原諒她時曾說過她付70%的責任,而現在她把自己說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她拒絕回答我的問題,她把所有的責任推卸掉,頻頻指向他---我的丈夫。問到最後我幾乎想笑了,也不屑再問下去了。 實際上我還有一大堆「為什麼」要問她,是他讓你用嘴撫弄他的生殖器嗎?讓他讓你帶他回家,為他洗內褲,洗襪子,甚至把自己丈夫的衣服拿出來讓他穿的?是他讓你叉開大腿躺在我家的床上淫蕩地大喊大叫的? 請相信那一刻我盡了最大的剋制力不讓自己把這些話說出來,那是我留給她的最後一點臉面,當然,她的丈夫就在她身邊,我更多地是不想讓他了解到自己老婆的這些事後感到無地自容。 她對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污穢的事情是絕沒有勇氣說給丈夫聽的。我明白她只是盡量想表現出自己很無辜。一個近四十歲的成年女人,因為丈夫長期在外,因為想找男人玩而有了出軌行為,當一切都敗露後該承擔起責任時卻裝扮純潔地裝成一個受害者?但她怎麼就不明白這樣的表演不僅撕不去自己無恥和淫蕩的印記,反正又給自己多貼了一層醜陋和愚蠢的標籤。難道她真的以為這樣就能向丈夫證明自己仍是「賢妻良母」?難道這樣,就能把自己的醜惡一筆抹掉? 如果之前,我了解她的話,也僅僅限於她愛撒謊,而且很沒頭腦,但這一刻,她暴露出的是齷齪、卑劣和人性道德的淪喪。我開始相信這個女人從來就沒有接受過良知的考驗,我更相信即使是以前她曾經說過一些歉意的話也僅僅是礙於我手中掌握的她通姦的證據而不願曝露自己的醜行,至於良知,從來就沒有觸動過她。 她自己當然也明白,她無法為自己的無恥行為找到「不情願」的理由,比如去上海見面,當她知道我丈夫在上海出差,拋下癱瘓在床的父親和年幼的女兒瞞著家人(當然她怎麼對家人撒謊我不得而知)專門乘車從幾百公里外的揚州趕到上海去見他。是她自己找的賓館,並用她的名字登記的,而且還是一張雙人床。而她現在竟把拋開親情不顧父親和女兒去上海通姦的理由說成是:「他讓我去的。」誰能相信! 為了證明自己的「無辜」,她跟丈夫說了許多對自己有利的話,比如「他說過要娶我」,「他一直暗戀著我」。相反,她賁張的性慾,她在床上模仿色情片的動作,她用女兒和父親發假誓這種醜事卻沒有勇氣對丈夫講。當我質問她的假誓言時,S表現出了極度的驚訝。「這我還不知道呢,還發過這麼毒的誓的呢……」 我問她是否我丈夫說過要娶她的話,她反問我,「我們的聊天記錄你也看到了……」 那些聊天記錄,我熟悉得拈手就來。「他的原話是『你從未想去重組家庭嗎?』,就這樣一句話,你怎麼跟你丈夫說他想娶你呢?」我問她。 她沉默了,不作答。她的丈夫開口問她:「人家就問一句是否想重組家庭,你就以為人家要娶你?」 S非常氣憤,他揪住她的頭髮狠狠推了她一下,我不知道那一刻她坐在那裡的心情,被問得而啞口無言,被剝得一絲不掛,顏面掃地。 這裡我並不想故意抵毀她,在我未了解她,也就是在我最初知道他們之間的私情的那段時間,他們的MSN聊天記錄里,我丈夫問過她是否想過重組家庭,她的回答是沒想過,因為她不能離婚。我曾懷疑過他是否真的想過和她重組家庭,儘管我的丈夫從未承認,並且發誓說只不是多嘴問一問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能佔個什麼位置。 我曾經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想得非常理想化,想著他們之間真的有過情愛發生,也想著她能夠吸引他必定會有她的魅力所在。但自從和劉××接觸以來,隨著對她越來越多的了解,我明白我的丈夫可能會蠢到為跟她上床而欺騙家庭,但絕不會為這樣一個無德、無才又無貌的女人而捨棄家庭。他可能喜歡和她上床,喜歡她在床上的「各種各樣的姿勢」,但我相信他還不至於為了這點「生理快樂」就願意娶這樣一個丈夫不在家就「想和男人玩」的女人,什麼男人會這麼愚蠢?我的丈夫為了她通姦,不止一次去欺騙我,但沒有一次能夠騙成功。他蠢就蠢在他根本騙不倒我。在這方面,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加混蛋,但另一方面,在他正視他和劉××的關係時,除了表示對我的歉意,他從未把責任推給劉××,從未說過自己無責,從未說過是因為她勾引自己而和她上床的。如果他真的這麼說,我會輕視他,但每次提及,他的回答都是「怪我自己意志不堅強」。劉××此時的表現給出了一個對比。我想如果她這樣做的目的只是想讓我更蔑視她和厭惡她的話,我得說她成功了,非常地成功。 S又接著問我丈夫是否一直暗戀她,我丈夫又否認了。S的質問並沒有被我和我的丈夫所接受,她將所有罪則都推加給別人,而把自己的罪過推得一乾二淨,休想! S說:「男子漢敢做就要敢當,別當甭種。」 「你讓他承認什麼?」對S的這種態度,我不能容忍,我反問了一句,「他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你又有什麼依據證明你老婆說的話呢?」 S沒有證據,因為他聽到的都只是她的一面之辭。 S說作為丈夫他原本是很感激劉××的,說她為了家,為了支持自己而放棄在深圳的生活。他說這件事發生的很不是時候。我知道,這大概就是劉××不久前告訴我丈夫的那件事,劉××發現S在外面與其它女人有染,心理很難過(不知她難過時有沒有想到自己做過的事),然後夫妻化解,「外遇的丈夫」肯定也會給支持自己事業的「賢惠妻子」說些好話,並打算重新修好。而恰在此時,我出來「搗亂」,打破了他們重新開始生活的計劃,因為我扯下了「賢妻」的面具,她既不賢惠,也不本份,他們也將面臨家庭危機。 我並不想表現出自己是「幸災樂禍」,正如S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我對他也是。公正地說,在整個交談過程中,S基本上保持了理智,他留給我了一個不錯的印象。不論對S,對劉××的女兒或者她死去的父親,我都不希望他們為這事而受到傷害。因為有罪的不是他們。而是那個三番五次一心想破壞我家庭的女人,對她,我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07年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多麗絲.萊辛有這樣一段名言:生理決定命運、性器形狀認定性格。就劉××而言,我真的是相信她的生理和身體構造決定了她不健康的人格,說話語無倫次,出爾反爾。我們第一次電話交談,第一次見面她就很直接地對我說:「我喜歡你。」而在此之前,我們幾乎沒有說過話。當然我清楚她這麼說多少有點討好我的意思,至少在開始那些日子裡,她是以我不揭發她為目的的。不過,不論她什麼目的我都感很難受,尤其那樣的話從她這樣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所以那天S說的一句話讓給我留下深刻印象,S說他這個老婆大腦有問題。劉××語言和行動總是前後矛盾,邏輯不通,她可以開始時承擔70%的責任,而到最後又試圖去推卸得一乾二淨。她曾有一次表示「很認真」地看了我寫的《怨婦觴》,再到後來又有一次提起,她的回答竟然又是「你寫的那些東西,我根本沒看。」開始時她說當初離開深圳時知道她和我丈夫的事曝露,我們有了家庭危機後想主動找我道歉,後來又有一次她又說她走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我家裡發生的這些事。 她的慌言太多,往往是拈口就來,她自己也記不清到底哪些是以前說過的,哪些是沒說的,所以常常出現這種前後不一致的版本。對此她的解釋是,「我不愛說話,我不善於表達」。 她確實說話不多,如果除去那些慌言的話,幾乎是什麼都沒說。 我們在一起大約坐了兩個小時,劉××時不時地舉著手裡喝乾的杯子對服務員說:「……水……」她要的是水,可表情卻像一個喝醉的酒鬼要酒一樣,我想不明白她想表達的是一種什麼情緒,很瀟洒,很冷酷,還是很幽默?我一直都覺得她的行為很古怪,而且總是拿腔拿調,但不論是她的撒謊能力還是表演能力都很拙劣,非常地拙劣!在我們四個人的談話即將結束時,我丈夫對那個和他通姦的女人的丈夫正式道歉,說了一句:「對不起。」而劉××,她對我沒有一絲一毫歉意的表示,無論是語言還是行動上。她從來就沒有什麼歉意,最初道歉也只是害怕我會向她丈夫揭發她,而現在她已經主動跟丈夫說明了,我還能把她怎麼樣? 我確實不能把她怎麼樣。尤其是對於一個道德準則淪喪殆盡的人,跟她大講什麼良知或者價值觀就好比跟一個連環殺手講人道主義一樣毫無意義,我相信她也永遠都理解不了。 他們先走了,我和丈夫又坐了很久才離開,然後沿著中心公園走,最後在公園裡找了個長椅坐下來。 「求你了,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吧……你不知道這兩天,想著我失去家,失去孩子,失去你,我死的想法都有……你真的忍心看著我這樣嗎……」 「你不會死的。」我說。「就像你前一次說如果再發生就直接從陽台上跳下去一樣,你沒有跳,不是嗎?」 「難道你盼著我跳陽台?」 我當然不願他真的跳陽台,因為他不會跳,他有想死的心也不會死。 我們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感到很累,躺在床上休息。T突然跪在床下叫著我的名字:……求你了,別離開我,求求你……我要是沒你和孩子,我真的沒法活了……」 「你快起來吧,別說這些了……」 「你答應我吧,別離開了……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我不會答應你,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我堅定地說。 「我在你面前什麼都不顧了,什麼面子、尊嚴,我欠你一輩子的,今後這一生就當我給你贖罪了……你就當我是個保姆,你忙你的工作,你也可以有你自己的活動,我都不干涉你,我來照顧家,照顧孩子……」 沒有任何人這樣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因為從沒有任何人這樣三番五次地欺騙我,如果有的話,哪怕是一次這樣無恥的欺騙我都不能原諒。我發現自己與幾個月前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想再做那個善解人意,對通姦的丈夫懷柔的妻子了。恰恰相反,那是我的恥辱,我最後悔的就是開始時對這兩個狗男女太寬容了,以至於欺騙一次次發生。然而離婚最大的障礙是孩子,這是個最現實的牽掛。女兒只有四歲,她什麼都不懂,婆婆也不止一次地勸解我,「難道你忍心看到這孩子在單親家庭里成長?就算你以後再成家,你能保證孩子能幸福嗎?你能幸福嗎?」 離婚,我肯定不會幸福,不離婚,我的婚姻也不會再幸福,我一生的家庭幸福已經在兩個無恥的通姦男女的欺騙下終結了。一個女人成為母親後,她的命運就不僅僅只屬於自己了。平時我總愛問女兒這樣一句話:「你幸福嗎?」而她也總是一個答案:「幸福。」「為什麼?」「因為我有爸爸媽媽和奶奶!」我心裡明白,保持家庭的完整,並讓她感受到這個家庭的和諧就是她成長的基礎,也是她快樂的根本。 我意識到我一生犯的最大錯誤不是我選錯了丈夫,而是給我的孩子選錯了父親。我可以懲罰他的無恥和背信棄義,但我卻不能剝奪我的孩子享受父愛和正常家庭生活的權力。而實際上,我離婚的理由也根本不是追求自己的生活,說白了,就是想懲罰他,要他付出代價。孩子,成為我忍辱將他留在家中的唯一理由,不論是丈夫,還是我的婆婆也都知道,為了孩子,我是下不了決心去離婚的。婚姻不得不繼續,但從此一切都將改變,我作為他的妻子,再也不會是原來的我了。我們的未來,我們的婚姻從此約定為一紙協議,與前次不同,這次協議的內容沒有任何商討的餘地,一切必須按我要求的所寫,由我來擬定。這是我讓他留在家中的最起碼的條件。我直言不諱地告訴他,我不會給他任何承諾,而不離婚是因為孩子,讓他留在家中,也只是因為我可憐他。「你要永遠記住,現在我對你能夠保留的只有同情。」如果說以前因為忙碌,因為粗心而沒有過多地顧及到照顧他的生活,今後我更不會在這方面去費心了。他在這個家的角色,更重要的是我孩子的父親,而不是我的丈夫。除此之外,我們協議約定,今後在任何條件下離婚,他都無條件放棄家中的財產、房產和孩子的監護權(也是把此前第一份協議中他再次通姦後的懲罰條件全部執行了)。他還必須明白,他無權干涉我的個人生活,今後的某一天,只要我想離婚,他必須走人,什麼都不能帶走。這是一個多麼不合理的協議。是的,我當然知道,誰讓你一次次欺騙我呢?誰讓你屢教不改選擇一次次去通姦呢?誰讓你愚蠢地奸一次就讓我發現一次呢?為你的無恥給我帶來一生的屈辱和不幸付出代價吧! 「你真太狠心了!」當他看完我起草的協議時感嘆地說,「我知道我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如果再有一次,用不著你說我自己也不活了……」 「你第一次簽協議時不也說過這樣的話嗎?」我反問他。他當然無話應答。「難道今後你移情別戀了,要趕我出門,我也不能提任何條件嗎?」 「首先,你要記住一點,如果不是因為你一次次通姦,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沒有想到要離婚,但現在不通了,一切都改變了。我不能保證今後的某一天不會和你離婚。」 「這樣的協議我不能簽。」他說。 「你有選擇的餘地嗎?」我微笑著問他。當然沒有,他必須簽,這是他留在這個家裡的前提條件。我把簽好的協議收好和前一次的放在一起。不論怎麼樣,為了孩子,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婚姻還得維繫,是的,為了孩子,我們的孩子!日子就這樣平穩地過著,在外人眼裡,我們仍是夫妻,仍和以前一樣,但只有我知道,被欺騙一次次摧殘的婚姻只是為了現實中一個理由而不得不存在著。偶爾他也抱怨我對他太冷漠,「我現在在家哪兒還有一點地位,我這輩子在你面前都夾著尾巴做人。」對了,我說,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這就是你沒管好自己褲子拉鏈的代價。我並不想騎在一個男人頭作威作福,我只是要你付出代價,也許這是我另外選擇的報復手段。事後我常想,甚至於常檢討我的選擇,我知道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人都知道這種生活的悲哀和無奈。我想事情最終走到這樣的結果也正是因為我們不同的性格而決定了我們的最終結果,丈夫的優柔寡斷,言而無信和口是心非,我呢,最大的問題就是我法容忍被欺騙的恥辱。很多人都這樣勸過我,差不多就行了,一個男人都跪到你面前請求原諒還不夠嗎?但是我做不到,就我內心而言,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對我所做的那一切。在我看來,他最大的罪過不是因為通姦,而是欺騙,一次又一次的欺騙。這種恥辱,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我一輩子都揮之不去。劉××後來怎麼樣呢?她的MSN帳號我一直保留著沒有刪除,但她根本不再用,因為她怕再遇到我。幾個月後,我在QQ上以一個中年男人的身份和她搭訕聊天。她是那種很渴望異性的女人,她的丈夫仍不在身邊,所以我這個「離婚單身漢」很快就取得了她的信任。她很快就向我敞開了心扉,道出了許多知心話。我相信如果我真是個中年單身漢,她很快也會對我敞開身體的。我這樣做當然不是什麼光明的舉措,我只想試著去了解她和我丈夫的事,她在QQ聊天中坦白自己曾背著丈夫和一位男同事有不軌行為。她說她的丈夫幾年來一直對她很冷漠,而她呢,也在一個特定的環境里有過一段不光彩的經歷。至於是否真的有感情,她說她心中只有丈夫,至於與她私混的那個男同事,她這樣說:他根本感動不了我。她說她跟丈夫也有危機,因為他對她非常地冷漠。我問她當他丈夫知道她紅杏出牆後是否碰過她,她說沒有。她說他們的婚姻實際上是名存實亡,當然,他們還沒有離婚。我了解了這些後也沒耐心再和她聊了,我故意問了一些她很敏感的問題,她有了一些警惕,到後來,她說她知道我是誰了。只是一開始她猜錯了,她以為和她聊天的是我丈夫,後來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對她來說遇到我當然是災難,她馬上裝著說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冷笑,要知道,她拙劣的智商實在沒辦法去裝聰明。她很快就下線不和我聊了。第二天,她在MSN上給我發了一大段話,提了幾個問題,然後不等我回答就下線了,因為她知道我的回答和我的質問又會讓她啞口無言。她說原來的那個QQ帳號今後再也不用了,這個MSN帳號也不用了,讓我以後不要再給她發消息了。有一個問題她提得很有趣,她說在我對她與我丈夫之間的口交很敏感,她還質問我在博客里為什麼只提到她對我丈夫口交,而沒提我丈夫也為她口交。她說KJ(口交)是性行為中很正常的一種(大概也包括非夫妻之間)。可惜我沒機會告訴他,我不認為KJ不正常,只是他們的KJ讓我噁心,這個業餘妓女曾經躺在我的床上撇著大腿發情般地嗷嗷大叫,一想起這些比掉進廁所都令我噁心。對劉××,我最不能容忍的不是她和我丈夫通姦,還是在整個過程中她的態度。我想如果她表現得,別怕裝也裝得很懊悔,很痛苦,很內疚的話,我也會多少會釋放些自己的同情的。恰恰相反,她選擇我丈夫上床只想身體感到寂寞,想找個男人玩,她絲毫不隱瞞自己,不以為恥,反而以此彰顯自己的個性。尤其是最後她主動跟丈夫坦白後更是態度傲慢,她後的言行無疑就是想向我表明:我已經跟丈夫坦白了,你沒有殺手鐧了,我就是跟你丈夫上床你又能怎麼樣?當然,我能體會出她後悔的心情,如果她事先知道自己這次的通姦行為會曝露,如果她事先知道跟她通姦的那個男人的老婆這麼不好惹的話,我相信她想玩時寧可花錢上街找男人也不會和我丈夫去通姦的。怪只怪她通姦之前沒有了解我,劉××,這也是你的不幸!只是,你的不幸無法再讓我同情,如果你的不幸是因為我,那麼我希望這種不幸永遠繼續,因為我永遠詛咒你! 夜已很深了,爐火也快燃盡,二位仙翁聽完了我的故事,道士撫須凝眸,和尚搔頭沉思。我望了望客棧走廊,心生奇怪:為什麼整晚未見店家,也未見一位其他宿客。和尚道,「我二人行走江湖,雲遊四方,無親情牽掛,無兒女情長,聽你所言,有感於人世間之事如此難奈,不可理喻。想必這世人多是些糊塗之人,慵人自擾,作繭自縛,如少些情感糾葛,色慾誘惑,多些超脫明理,潔身自好,豈不少了許多煩惱。」 「仙翁所言極是。」我回答,「只是人身在渾世,少不得沾染世俗之氣,如何超脫?又如何不為煩事困擾?凡事如流水,過往而不可追。不論當事人如何悔之,恨之,也奈何不了時光流逝,俱往已矣。我倒想樂得清靜,能忘卻一切煩惱事也好,可偏又心不由已,屈辱往事每一刻都困擾心頭,驅之不散,揮之不走,我又能奈何?」 道士手挼著鬍鬚說:「紛繁紅塵,本是藏污納垢之地,悲喜連篇,既生在此世,難免遇俗事,也難免不同污合流。只是,世人都願隨波逐流,難有清醒者。如今,聽你所講之事,深感時代進步後,世風不古,事非不分,人心敗壞,道德墜落,然潮流之步伐非人心所左右,而世風之興衰也非人為能握控,難跳出三界,更無法越五行,唯有保持清醒,把握人生,消解恩怨,平復創傷。想想凡人一生不過短短几十年,有多少青春經得往如此消耗。」 「仙翁所講之理,小女子未必不懂。只是人控制得自己的身,又如何控制得自己的心。回顧我一生,雖未大風大浪,也有潮起潮落,也經歷過坎坷,生活中,有遇無恥之徒借信任騙取錢財,工作中,遇到自以為是的領導出爾反爾,不講信用,還有其它委曲求全的事不一一贅述,但所有這些都能隨時間沖淡,慢慢忘卻,不再糾其恩怨,而唯獨此事,遇上這等無恥惡婦,毀了我的家,毀我一生的幸福,我一輩子都不能釋懷,一生一世都會詛咒她。」 「誰是誰非,天地日月自有定論。」道士言。 「但願如此!如若壞人干盡惡事而又不受懲罰,那真是老天瞎眼。」 「此言不妥,自古天網疏而不漏,逃得過今生,也躲不過來世。任由它去吧,蒼天自公理在。」 爐中碳火已熄,夜色更加沉重,我已深感疲憊,站起身來向二位仙翁道別,回房休息。和尚與道士也立起身來與我告別。我手舉蠟燭穿過黑暗的客棧走廊回到自己房裡躺下,過了很久,聽到門外又有歌聲唱起,唱的仍是《神仙歌》,只是歌詞不同:世人都曉神仙好,世事在眼全明了。無牽無掛走四方,看盡滄桑麻木了。世人都曉神仙好,愛恨情仇丟棄了。笑看痴人何其多,自尋煩惱何苦了。世人都曉神仙好,自由自在隨心了。不思生計不思憂,一天到晚歡笑了。世人都曉神仙好,悲喜故事聽完了。迷途路上點到止,走向何方看你了。 …… 聽著,我沉沉地睡去,一夜無夢。次日早,我走出房門,客棧依舊,店家、宿客人來人往。我問客棧撐事者和尚和道士住幾號房。撐櫃納悶,答曰客棧從未來過和尚和道士。我問起昨晚之事,掌柜說我昨天午後登記入房,來時一身疲憊,進房後反鎖房門,晚時,客棧小二敲門叫吃晚飯未應。掌柜說想必是疲勞及至,倒床而睡,也未再打擾,至此時醒來,近有二十個鐘頭。我大惑不解,說昨晚明明和一僧一道在此廊間烤火聊至半夜,怎會卧床二十小時不醒?掌柜笑,說他成日里未曾離開客棧前台,晚間也休息在此,絕無看見什麼一僧一道,並說我昨天取匙入客房後再沒見離開,更未看見我和什麼人烤火聊天到深夜。我奇怪,難道昨夜與僧道促談竟是做夢不成。既是做夢,為何如此印象深刻?我正欲離開,掌柜叫住我,說今早在客棧門前,有人投下書信一封,寫著房號和我的姓名。我接過一看,信封用軟筆書寫,字體雋秀,筆畫蒼勁。打開,裡面只一頁信紙,寫著一闕詞:歡喜情場,只恨當年莽;家破人在,兒女情絲長。自古王侯和將相,哪家沒有一本糊塗帳。說什麼共生死,患難當,色慾襲來難抵擋。金無足赤難免有瑕疵,人無完人事非難明朗。感情傷,心意強,何不棄舊拋以往?婚姻不是月下霜,散去仍有餘情揚!心已觴,保不定今生再思量;勸細想,擯棄恩怨莫再復彷徨。人世多悔謗,蒼天自觀望;天下不平事,何止一籮筐,密麻麻躲不過降至身旁,身在其中甚迷茫。莫氣喪,退一步海闊天空定能見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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