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故事第十二之: 看客
中國故事第十二之: 看客
這些鏡頭你一定不會陌生：他們冷冷地從車禍中受傷者的身旁走過，麻木地看著城管驅趕著小販，老太太摔倒他們中沒有人去扶，跳樓秀中他們還不時鼓噪著「跳啊」……看客大抵就是這樣的一類人吧。冷觀之，一個個冷漠的看客是這樣造就的：他們向來喜歡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來處事，他們「不管」閑事是肯定的，但卻壓抑不住「不看」。他們喜歡看別人的熱鬧卻不加以幫助或制止，或者去臆斷其合理性來製造不管的借口。可怕的看客心理，實際上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如果我們繼續任由冷漠之風刮過自己的心靈，人性淪喪的悲劇會繼續上演。試問，如果，有朝一日當自己的親人瀕臨類似的絕境時，誰來施以援手？
【這邊小販揚言跳樓，那邊市民路邊坐成一排】
上海,一小販由於被城管打,爬上了和平飯店揚言要跳樓自殺.樓下圍觀市民在馬路邊坐成一排看著跳樓者,好在小販後經警方談判專家勸說終於放棄自殺念頭.在這種緊急關頭，「怎麼還不跳」、「有本事就跳啊」的看客絕不是個例,折射出當前社會普遍存在著對人的生命不尊重的意識,也折射出部分國民的道德冷漠.
【這邊老人慾跳樓，那邊記者吃喝等新聞】
濟南，英雄山人防商場，一個老人要從6米高的玻璃房下跳下來，民警前來勸說，濟南電視台的記者就坐在現場笑嘻嘻的吃喝等著報道。真想質問這些本應恪守社會良知的媒體記者們，老人徘徊在生死之間，命懸一線，你還吃得下去，絲毫不會影響你們的好胃口嗎。
【這邊發生交通事故，那邊民眾爬上房觀看】
貴州省，省道發生一起意外特大交通事故，一輛失控的大貨車撞翻一輛麵包車和一輛摩托車，事故造成3人死亡4人受傷。事發後當地市民到場圍觀，更有民眾爬上屋頂觀看。其實，面對無助的傷者卻袖手旁觀冷漠，比車禍更可怕。萬一傷者遭遇不幸，害了他的不是車禍，而是圍觀者的冷漠。
【這邊兩男子鬧市打架，那邊市民造成交通堵塞】
太原市,菜園十字路口,一計程車司機與一路人發生爭執,雙方大打出手，引來數十人圍觀。圍觀者既不報警也不攔架，造成交通堵塞。這種圍觀很冷血，讓當事人下不了台，確實容易製造更多的鮮血和悲劇。
【這邊拆遷房突發大火，那邊大量市民圍觀】
重慶，解放碑五四路一處拆遷房突發大火，濃煙籠罩了解放碑上空。火災發生後解放碑廣場上聚集了大量市民圍觀。火災與圍觀，痛苦與麻木就這樣惟妙惟肖地攙雜在一起。圍觀者同情心、人性何在？
【犀利情侶當街擁吻，這熱鬧不看不行】
青島，「國際金街」台東步行街人流量最大的麥當勞門口長椅上驚現一對犀利情侶，當街擁抱，激吻，纏綿達兩個小時之久。人群聚攏在不遠處觀看。一方面是這對情侶到底是「愛」還是「秀」？另一方面看客們的看熱鬧是不是對這種不雅社會現象的一種縱容？
【女大學生限時征男友，這熱鬧不看不行】
成都，電子科技大學一位女大學生，在學校食堂門口「心愿板」上，寫下征男友的心愿，要求在其樓下喊她的名字，結果有上千學生圍觀喊樓，好事者還人肉搜索找到女主角的照片。各位看客竟然無聊到這種地步，不得不說「這是寂寞的又一次爆發！」
【「比基尼」美女發問卷，這熱鬧不看不行】
鄭州，4名20歲上下的美女出現在二七塔廣場。比基尼、香肩、美腿、前凸後翹的身材，這些元素綜合在一起，立刻引起了市民圍觀。說得好還真不如穿得少，這讓不少男士噓寒問暖：「穿這麼薄，冷不冷啊」，還和這幾位漂亮的女郎合影。
【「獸獸」亮相了，這熱鬧不看不行】
廣西，獸獸出席2010廣西秋季汽車展開幕式時，圍觀者幾乎擠爆現場。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對獸獸感興趣？是因為獸獸在藝術方面取得了傑出的成就嗎？或者是獸獸對於車展有著巨大的貢獻？其實都不是，前來「膜拜」獸獸的人，想必都是為了獸獸的那一段不雅視頻，他們在圍觀獸獸的時候，肯定在不斷地回味著那些不堪的畫面。
【男子鬧市著性感女裝，這熱鬧不看不行】
重慶，網友發帖稱麥當勞偶遇一男子,上身只穿了肚兜,下半身是超短裙.當這位哥出現的時候,全場都被震驚了……畫面中,已經明顯看出，周圍人有的笑，有點驚訝，也有其他市民拍照。如今真是一個審丑時代，到底是男子的裝束丑，還是我們自己心中的丑在作怪，喜歡看熱鬧，喜歡圍觀，喜歡看別人出醜。
【圍觀精神病女子脫衣褲，道德拋在腦後】
在大連開往上海的T131列車上，一名年輕女子突發精神性疾病，當眾脫下衣褲。正當車上司乘人員忙著安撫病人情緒時，約10多名男性乘客不顧女病人驚恐尖叫，拿著具有拍照、錄像功能的手機圍上前去拍攝，列車長一氣之下怒斥這些乘客「太猥瑣，太不講道德了。」也許，比冷漠更讓人憤怒的則是其所透露出的猥瑣心態、低級趣味，甚至是無聊、下流。
【圍觀弱者「犀利哥」，同情心被拋在腦後】
寧波，「犀利哥」只是寧波街頭一名普通的流浪漢，但作為故事主角紅遍了網路。面對洶湧而來的圍觀者，犀利哥害怕地放聲哭了起來，過於熱情的網友用自己的行為無意間傷害到了犀利哥。幫一個人，不是帶著一群人圍觀，而是打心底里想讓這個人過得好，溫暖一點，快樂一點。
【圍觀「虐兔女」，善良被拋在腦後】
一段時長4分多鐘的「虐兔視頻」近日引起網路公憤。就在人們譴責虐待動物者道德缺失時，有網民爆料：觸目驚心的畫面背後，存在著一個成批量製作和銷售殘忍虐待小動物視頻的利益集團。竊以為，無論是參與圍觀還是「人肉」的人，當然其中也包括你和我，都不應當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津津有味地咀嚼「虐兔女」和她的道歉。
【圍觀14歲女生被強姦，道德被拋在腦後】
貴州省貴定縣，14歲的小蘭在住校期間，被同學校的兩名男生拉到男生寢室，在被拉到大寢室門口的時候，她聽見寢室里10多個男生一起喊：「加油！加油！」。這種慫恿的心態太令人憤慨了，這10多個男生簡直就是幫凶。冷觀之，這固然是一個女孩的不幸，卻又何嘗不是一群「看客」的不幸。
【不敢扶摔倒老太，怪自己冷漠別怪彭宇案】
重慶,一位七旬老太摔倒在鬧市街頭,引來眾人圍觀,不少人善意地撥打了急救電話,卻無人「敢」靠近老太.直到一位美麗女子路過,主動去扶老太.但在她施援手的同時，現場也有人「好心」提醒：「別去扶她，當心賴上你，等120來了再說。」被救反訛人的畢竟是少數，何必拿這少數人來做自己道德的「遮羞布」呢？
【不敢過問摔倒女子，怪自己冷漠別怪彭宇案】
安徽合肥，北二環路和四里河路交叉口發生一起車禍。一名騎車女子被機動車帶倒，躺在馬路中央不能動彈，十分痛苦。據目擊者王大爺說，女子倒在地上整整半小時，都沒有人過問。他好不容易借了一部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試想，如果大家都是如此冷漠，都是如此互相提防，那麼這個社會將會怎樣？每個人豈不都將成為受害者？
【不敢施救受傷老太，怪自己冷漠別怪彭宇案】
江蘇南通，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半跪在鬧市區的地上，頭卡在路邊欄杆縫隙里，腦袋耷拉著，周圍站著許多圍觀的群眾。老人剛開始還能動彈，但很快……監控顯示，從被卡到警察趕到，沒人上前，都遠遠看著。這裡要說，別把骯髒潑在一個人身上，也不要再把「徐老太」們當成自身道義低下的遮羞布、不扶倒地者的擋箭牌。
【留美女生鬧市遭姦殺，不出手難道不能報警？】
美國紐約皇后區，赴美僅兩個月的23歲中國女留學生姚宇在法拉盛繁忙街區被一名墨西哥裔男子拖入後巷強姦，並被一根金屬管狠狠敲打頭部至腦死亡。當時無現場民眾出手相助，眼睜睜看著姚宇被犯罪嫌疑人攻擊，其冷漠心態，令人心寒。許多事實證明，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在犯罪猖獗的地方，華人要安全，最有效的是發揚團隊精神，用正氣壓倒邪氣，才能震懾犯罪，惠人惠己。
【男子被貨車撞倒，還是沒人報警】
安徽合肥，長江東路與廣德路交口附近，一名騎電動車的男子被貨車撞倒後，眾人圍觀20多分鐘，竟無一人報警。一名圍觀男子稱：「又不是我撞的，我只是來看看熱鬧。」見此情此景，我們不得不感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是現在人心態的普遍寫照。
【老人倒地也沒人報警，他若是你的親人呢】
福州，海峽電影城前，行駛中的公交車緊急剎車後，一位老人倒在了公交車前方。公交司機王女士頓時手足無措，當她哭著請求車上乘客幫忙時，數十名乘客竟紛紛下車離去，無人理會。放縱這種「看客」現象的泛濫，受害的可能就有自己。畢竟，人人都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萬一這倒地的是自己的爸爸媽媽或爺爺奶奶，因無人扶而失去了搶救時間的時候，那將是怎麼的一種痛心疾首呢？
【你有光明，社會便不黑暗】
路見不平、悲劇，該出手時就出手，倘若不能，至少應該對惡行懷有一點憎恨，對不幸懷有一點痛感，對弱者表示一點同情，對道德抱有一點崇敬。可是，在看客的眼裡沒有，唯一剩下的或許就是一種目賭、見證後的「收穫感」——成了平淡無奇的生活的一點鮮亮色彩，成為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
1 中國人冷漠是出了名的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看客現象」這一體現奴性、麻木、封建、狹隘、自私等關聯性的文化形態卻在當下有死灰復燃之跡象。這不得不讓我們為之警醒。時下，愛管「閑事」的國人越來越少了，熱衷於「看熱鬧」、「看白戲」的人卻越來越多了。看別人不慎失足落水的慘烈、看歹徒光天化日之下的行竊、 看輕身跳樓的男女、看老人孕婦不慎跌倒、看瘦弱的女子被人當街強暴……凡此「熱鬧場面」、「白戲種種」，皆在可看之列，並能迅速集聚一大批圍觀者來。這 里，我將上述社會現象稱作「國人的圍觀情結」。
實際上，這種「圍觀情結」流露出的仍舊是魯迅當年深惡痛絕的「看客心態」。雖然我們當下，中國大地呈現改革開放全面推進、經濟建設迅猛發展(中國已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社會日益開放透明的蓬勃景象，我們今天的中國也不再是魯迅先生時代下的封建專制社會，但「看客現象」這一體現奴性、麻木、封建、狹隘、自私等關聯性的文化形態卻在當下有死灰復燃之跡象。
當然，不同的看客群體，針對不同的社會事件，其呈現出的「看客心態」和行為方式也是不一樣的。這裡，我把當下國人中的「看客群體」分為以下三類：
第一類，「幸災樂禍式」看客。這類看客人心冷漠，麻木不仁，把別人的痛苦和災難當作愉悅自己的兒戲，毫無同情和憐憫之心。在「跳樓秀」中，有的 看客舉起手機拍照，有的起鬨高喊「哦，要跳快跳，快來看熱鬧」。據報道，瀋陽一女子欲跳樓時，反應極快的小商販甚至臨時做起瞭望遠鏡生意，圍觀者居然坐著馬扎拿著望遠鏡興緻勃勃地看起了「表演」。
第二類，「見義不敢為」看客。這類看客面對邪惡或突發事件，總是在內心道德驅使與見義勇為可能引發的後果之間進行著艱難的抉擇和博弈。從「彭宇案」到「老太撿金案」再到「釣魚執法案」，類似報道的新聞事件越來越多。這使得人們「路不敢拾遺」、「傷不敢救助」， 大家深知做好事成本太大，於是選擇集體沉默，免得惹上官司和麻煩。
第三類，「明哲保身式」看客。這類看客在明哲保身主義的內心作祟下，不願作出頭鳥，在內心中為自己尋找台階。「他們比我先來，他們怎麼不救呢？ 我幹嘛出風頭啊，這不是自找麻煩？」結果，在看客的人群中，不論高低貴賤，統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2 人怎能墮落到如此地步
「猥瑣拍客」中多是年輕人的事實說明，在年輕人中，道德滑坡現象及其帶來的影響要嚴重得多。
10月30日下午，在大連開往上海的T131列車上，一名女子突發精神性疾病，當眾脫下衣褲。正當車上司乘人員忙著安撫病人情緒時，10多名男性乘客不顧女病人驚恐尖叫，拿著具有拍照、錄像功能的手機圍上前去拍攝，列車長一氣之下怒斥這些乘客太猥瑣，太不講道德了。 魯迅先生筆下的「看客」表現出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心態，而這群「猥瑣拍客」則表現出了強烈的「參與意識」。他們不再置身事外，而是「積極」介入事件中，成為事件的一部分；他們不再滿足於「看客」的歡呼，而是拿起現代科技進步創造的視頻工具記錄事件――不變的是記錄時的「冷漠」，而比冷漠更讓人憤怒的則是其所透露出的猥瑣心態、低級趣味，甚至是無聊、下流。
這是人情淡漠的表現。隨著整個社會進入「陌生人社會」，人與人之間的戒備心理逐漸增強，彼此之間的「冷漠」程度也在迅速增強。互幫互助的精神逐漸淡化，他人的困境不再能引起人們感同身受的反饋，很多人像豎起毛刺的豪豬，既苦於感受不到同類的溫暖，又以「自我保護」為由彼此隔離，而一些如「南京彭宇案」之類的公共事件也在為人情冷漠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更進一步地講，這群「猥瑣拍客」的出現也反映出當下道德滑坡日益嚴重。如果因發病而赤身裸體的人是他們的親人，相信他們中的大多數不會有拍的舉動，但是為何對方換成了陌生人，他們就會瞬間變得如此猥瑣？列車上發病脫衣被人圍觀本就不幸，「猥瑣拍客」們的拍攝對這位女子造成了進一步的傷害，他們純粹是將自己的快樂或者說變態的滿足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對別人即使不能伸出援手，至少不應造成傷害――這是做人的底線。但是，這些「拍客」們對陌生女子的肆意傷害說明，在陌生人的社會裡，彼此之間最基本的道德底線已經被突破。而當猥瑣的人足夠多時，道德的恥感便減弱或消失了，雖然在列車長的怒斥下這些人被驅散，但這樣的怒斥並不會帶來自責或反思――或許他們已經喪失了道德的反思能力。但我們的社會卻不能不對此作出反思，「猥瑣拍客」中多是年輕人的事實說明，在年輕人中，道德滑坡現象及其帶來的影響要嚴重得多。道德的底線一破再破，似乎已經無所謂底線，一切好壞美醜的判斷都在以「能否給我帶來快樂」為標準，這是相當危險的。既不做「猥瑣拍客」也不做「冷漠看客」其實並不難，這並不需要要求每個人都做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只要能夠做到具有同情心，懂得尊重別人就可以了――這些都是做人最基本的品質要求，卻需要一再重申，不能不說是現實的悲哀。
3 社會患上冷漠傳染病
冷漠與市儈氣，都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癥候，病根在社會環境。
包括復旦學生、校友及校外人員在內的18人黃山遇險事件，由於一位民警在救援中的不幸罹難以及有媒體反映獲救學生的「冷漠」、網民曝光個別獲救學生忙於社團奪權與急於控制媒體的市儈氣，遂招致群情激憤和接踵而來的理性思考。為貿然犯險的年少無知搭上一條傑出的生命，這些天以來，已經讓我們痛楚萬分，而隨之而來的冷漠與市儈氣，更讓我們齒冷。當然，獲救學生成為萬炮齊轟的焦點時，想來也有滿腹委屈，雖說相比犧牲民警張寧海而言，這點委屈如過眼煙雲。不過，如果輿論的炮火僅僅集中在18名遇險者身上，確實未必公平，這次由偶然事件引發的浩大輿論聲浪，也失去了應有的意義。
大學生的言行，是社會的一面鏡子。看他們熟諳地運用「協調關係」、「危機公關」、「利用資源」、「控制媒體」這樣的語言，悚然而驚之餘，也不由想，如果這類對話，發生在兩個負責幹部之間，是否就更順理成章、見慣不怪呢？
近年來，一些地方每逢發生惡性事故或群體性事件，某些主政官員習以為常的做法，不就是和這些大學生的私下對話異曲同工嗎？被扭曲了的官場文化，不但滲入高校，甚至已經蔓延到了中小學。就在中小學，不少老師甚至公然在教學生說謊，上級領導來視察，要學生謊稱「作業很少，體育活動很多」；作文課，要學生為了高分「合理想像」，千萬別寫「離譜」的真話；競選學生幹部，也有家長摻和其間，教孩子拉票甚至「賄選」……試想，當「名利+權勢=成功」的公式成為無需證明的公理之時，那些一路參悟應試教育真諦的「優秀生」，難道還悟不透這點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市儈文化嗎？這樣沉重的責任，真的能只由這18名遇險者來承擔嗎？這些招數、這樣的語言、這類的行為方式，是從何處習得，冰凍三尺是一日之寒嗎？究竟該誰來負其責？當孩子們從小到大被灌輸除了對自己的分數負責、其餘一概漠視的觀念時，當不少平民的生命在不該發生的事故中失去而一些官員還在扯皮推諉責任時，當基礎教育中生命教育仍然醒目地缺席，使長期耳濡目染的學生患上「愛無能症」，對他人的生命抱持漠然態度時，這難道只是一種「先天性疾病」嗎？顯然，冷漠與市儈氣，都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癥候，癥狀在學生，病根在社會環境，在教育缺失。當我們嘲罵這18名遇險者之際，誰真的敢說自己對冷漠與市儈就有極其可信的免疫力嗎？普通警察張寧海的犧牲，不但換回了學生的「活」，更喚醒國人對「病根」的深刻反思，或者還將成為向冷漠與市儈文化宣戰的契機，他的生命，的確重於泰山……
4 冷漠背後的文化反思
做一個不冷漠的人，做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人，就應當堅持道德上正確的主張或真理，堅持實踐正義原則。
中國人的冷漠是出了名的。明朝薛己先生說：「一日皮死麻木不仁，二日肉死針刺不痛。」不但肢體神經失去感覺，再大的刺激也沒有用；思想的漠然遲鈍，夏蟲不可語冰，任何的語言都不起多大的作用。並且，這種冷漠症，具有極強的感染性，一傳十，十傳百，乃至萬千。此症患者臨床表現為：眼睛呈現灰色或白色狀，也有犀利無比，臉皮僵硬，不但針扎不痛，就是刀割無妨，心腸堅不可摧，原子彈也莫奈其何，旁觀不幸，無動於衷，對外界反射減退或消失……出現了一種症候群現象，凡是相關聯的器官都隨之變化，凡是相關聯的人都一同感染，癥狀一致。 林語堂先生對這一症候群病灶產生的原因，做了如此診斷：「中國人的『各人自掃門前雪，勿管他人瓦上霜』、『明哲保身，莫談國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陰暗心理的形成，蓋因缺乏人權之保障也。趨利避害，畏死樂生，生物之本能，人性之本能，與生俱來，趨利使生物習得更強的生存能力，避害使得個體的生命得到延續，由是生物不斷向高級進化之保證。由此觀之，此症根深柢固，病入骨髓，源遠流長。
中國歷史總是昭示著這樣一個道理：古道熱腸，肝膽照人，結果總是肝膽俱裂、玉石俱焚。中國的女人通常情況之下總是耳提面命，叮嚀周至自己的男人或孩子曰：「不要多管閑事」，貓逮老鼠本天經地義，狗拿耗子，你摻和什麼？名不正言不順，弄不好惹禍上身。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閉目為盲，塞耳為聾，吞痰為啞是最最明智的選擇。許傑先生一次陪夫人逛街，看到一個拉三輪車的老頭的蘋果散落一地，車來車往，念其年邁，就彎下賤腰，想幫他揀拾幾個，沒待我伸手，忽聞一聲斷喝，尤似晴空霹靂。老人在一旁吹鬍子瞪眼睛，視如寇讎。妻子現身說法開導曰：「看到了吧，出門莫要管閑事，免得惹火燒自身」。我頓如豬血潑面。從此以後，聽從訓示，縮手袖間，再不敢彎腰矣，大約這就是冷漠症的早期反應也。
其實，冷漠症的形成決非一朝一夕之功效。小事冷淡，中事漠然，大事冷酷，長此以往，心堅如鐵，冷漠症養成也，習慣的力量是巨大的，即便是洲際戰略導彈也無可摧枯拉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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