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式喝咖啡

我對咖啡的一次深刻印象來自於那次2013年的越南旅行。越南人愛喝咖啡，就像中國人愛喝茶，隨時隨地享受咖啡的樂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從血液裡帶來的喜歡和著迷，也許就是那一杯咖啡，漸漸烘焙出越南人民族性格中堅強卻溫和的一面。在越南，喝咖啡有兩種地方，一種是街邊商鋪里的高檔咖啡廳，這裡的純正越南咖啡需要二十到三十元人民幣一杯，還有一種當然就是街邊的露天雅座了，我更喜歡叫它們「小茶攤」，這裡的滴漏咖啡只需兩元，對於那時窮游的我來說，這裡更是街頭歇腳的好地方，所以大部分「咖啡時光」我都會在這裡度過。

初到河內沒多久，就發現大街小巷有這樣一個個「茶攤」，一位戴著斗笠的阿姨推著竹製推車，那上面放著各種飲料和水果，最引人矚目的是一桶結實的冰塊和一壺黑黝黝的咖啡。越南常年炎熱，找一處樹蔭下的「茶攤」坐下來。說來也奇怪，這裡的座位和放飲料的桌子都是一樣的小板凳。阿姨會先端上來一杯冰多茶少的茶水，一口喝下，猛烈的冰感衝擊著喉嚨，彷彿有人用一大塊冰砸到了你的後腦勺，洗去一臉汗水後，就可以向茶攤阿姨點一份黑咖啡了。

這樣的黑咖啡是一種滴漏咖啡，有專用的滴漏咖啡壺，咖啡壺有不鏽鋼和鋁製的兩種，裡面有壓板，下部細孔，聽說如果用鋁製滴漏的濾出來的咖啡更醇厚順滑。濃郁的咖啡從滴漏杯里，經過細孔一滴滴地，緩緩地漏入玻璃杯，覆蓋住杯底那層甜甜的煉乳，空氣中瀰漫著久久不散的醇香。等候咖啡的時候可以繼續享用那杯沁人心脾的冰茶，在等待咖啡的閑暇時光里，慢慢享受冰茶的味道，也是一種舒適。慢慢的，背後被汗水打濕的衣服也幹了，臉上也恢復之前的舒展，為下一次烈日炎炎下的旅行做好的充分的準備。

如果你覺得這樣慢慢等待滴漏咖啡不過癮，在另外一處「茶攤」還有更冰涼的體驗等著你。峴港的某些地區，由於氣候過於炎熱，滴漏的咖啡難免恢復常溫影響口感，所以「茶攤」的阿姨會用一個大型滴漏壺客人先做好咖啡，當客人來點咖啡時，阿姨將黑咖啡灌入一支細高的玻璃杯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再用特製的冰斧砸下大塊的冰塊放在杯子中，冰塊壓入咖啡中時，黑咖啡會順著縫隙鑽進冰塊中，從而得到充分的冷卻，最後在冰塊上澆上煉奶，插上一根塑料制的攪拌棒，隨著客人攪拌，冰塊逐漸融化，融化的冰水與咖啡、煉奶充分結合，一口飲下，冰涼爽口。

越南人也會利用咖啡製作出各種甜點來增加更多的味覺體驗，在芽庄的一個寺廟門口，我發現了一個另外小攤，他們用咖啡加上果凍粉做成了一個個咖啡凍，小販從冰好的大鐵桶中舀出一份，然後澆上煉奶和砸下來的冰渣，用小勺子挖出來的咖啡凍讓喝久了咖啡的我眼前一亮。

越南人對於咖啡的喜愛深深的影響著我，讓我著迷於那種水與咖啡碰撞的一瞬間的迸發出的氣味，而這種氣味是普通的速溶咖啡和膠囊咖啡機不能帶給我的，日常工作繁忙的我又沒有時間去嘗試手磨咖啡，直到我遇到了「子魚」，就像他們說的「像喝咖啡一樣喝咖啡」，在水流從細長的壺口流出撞擊到吊耳袋裡的咖啡粉時，我彷彿又回到了那時烈日炎炎的越南，看著第一滴咖啡從漏壺流下，覆蓋在煉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