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心裡的那顆紅蘿蔔 (評論: 透明的紅蘿蔔)
作品深挖民族歷史和社會現實
周景雷表示,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一篇《透明的紅蘿蔔》炸響文壇以來,莫言一直是中國文壇的領軍人物,今天圍繞著莫言創作的研究成果俯拾即是。總體來說,莫言的創作深深地根植於中國的民間和傳統,以一種非常異質性的眼光打量了民族的歷史和社會的現實。
莫言的創作風格總體來講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以一種天馬行空的姿態馳騁於文學創作領域。莫言的創作很少受成規限制,聽命於自己的內心,通過不斷膨脹和擴大的敘述語言,把自己的文學經驗呈現給讀者。所以他的小說,既是語言的狂歡、也是敘事的狂歡、更是內心的狂歡;二是想像奇異、獨特,擅於將不同類的事物通過不同的藝術手段或藝術視角進行連綴,從而使自己的敘事飽滿、充滿機智;三是擅於使用民間視角來呈現當下事物,他認識到民間力量對創作的制約和對現實的干預,這就使他的全部創作充滿了強烈的地方文化色彩;四是以一種老百姓的姿態而不是以精英的姿態來面對自己的文學世界。但儘管如此,其創作仍然具有較強的批判意識,並希望實現對現實的有效干預。
《蛙》再現鄉土中國的生育史
在周景雷看來,莫言的創作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主要作品有《透明的紅蘿蔔》和《紅高粱》,這兩部作品的出現,莫言便被認為是寫作天才、文學英雄和小說革命的先鋒。尤其是《紅高粱》確實標誌著中國作家的思維觸角開始伸向更深層、更遙遠、更永恆、更富有哲學與文化歷史觀念色彩的領域了。人們認為《紅高粱》是莫言對於傳統文體模式的一次衝擊,在創新性上的一次質的飛躍。
第二個階段應該是在上個世紀的整個九十年代,這個時期莫言在創作上進行了一些探索,主要作品有以《紅蝗》為代表的一系列中篇、《酒國》、《豐乳肥臀》等,但這些作品在批評家和讀者那裡的反響並不是很好,甚至像《酒國》這樣的作品很多人都是比較陌生的,《豐乳肥臀》雖然很多人都熟悉,僅僅是因為有了一個另類的名字。很多人認為,莫言在這個時期的創作,宣洩的東西太多,審美上能夠提供的享受性的東西很少,甚至認為莫言出現以「審丑為美」的傾向。這一時期,莫言相對沉寂。
第三個階段就是本世紀以來,主要作品有《四十一炮》、《檀香刑》、《生死疲勞》和《蛙》等。這個時期莫言調整了自己的創作姿態,在仍然保持了原來的風格之外,有了更多深刻的思考。特別是他對「作為老百姓的寫作」的定位和向民間和地方回歸的創作取向,使他重新贏得了批評家和讀者,並為當代文學創作提供了更廣闊的空間。
在這些作品中,《蛙》是他較近的一部作品,在這部小說中,莫言進行了一次大膽的嘗試,他把書信、戲劇融合在小說敘事中,對人類的生存現實與人生價值進行發問,藉此探討傳統觀念與現代文明之間的矛盾和衝突。莫言獲得諾獎,恐怕也和這部作品的分量有關。
將現實與幻想完美結合
周景雷說:「誠如評委會的授獎詞中說到的那樣,莫言將現實和幻想、歷史和社會角度結合在一起。我覺得莫言獲獎有這樣幾個因素值得考慮:一是根植於民間的文化傳統當中,一貫地使用民間的視角,在更為廣闊的層面上挖掘了人的生存狀態,呈現了波瀾曲折、紛繁複雜的精神世界和精神創傷;他整個的創作既充滿了歷史感,又充滿了現實感,他有效地處理了歷史和現實之間的緊張關係。二是雖然莫言立足民間,但他的創作又充滿了世界性的眼光,有世界性的思維,特別是他的創作把中國文學和世界文學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併產生廣泛的影響。莫言可能是在當代中國作家中作品被翻譯最廣泛的作家之一,他不墨守成規,對西方一些文學創作方法的化用也是自然天成,不留痕迹;三是莫言的創作和當下的主流創作保持了適當的距離,這更容易獲得評委們的青睞。 」記者李爽
莫言心裡的那顆紅蘿蔔2007-01-24 00:13:26 來自: Summer (Make haste slowly.) 透明的紅蘿蔔的評論
4 在講《受戒》的時候,格非老師說,小和尚心裡怎麼想,小英子心裡怎麼想,很奇妙。到了莫言的《透明的紅蘿蔔》,那個黑瘦小猴一樣沉默的孩子心裡怎麼想,寫出來,亦是妙不可言。 (一)站起來跑的火車——孩子的視角,奇妙的故事。 受後母虐待,一個說話咯嘣脆的小孩變成了小啞巴。 被菊子姑娘照顧,小孩心中萌發愛情的細小萌芽。(同時萌發的還有他的小雞兒。) 小鐵匠,小石匠,菊子姑娘三角戀,啞巴小孩是陰影里的第四人。 為愛情的決鬥,傷害了愛情本身。 性慾,嫉妒,飢餓,佔有,一顆金色的紅蘿蔔。(連作者也說不明象徵啥——「妙在似與不似之間」——李陀大師點評) 壩下的鮮血的味道,會說話的鴨子,站起來跑的火車,臟手帕上的鮮紅月季,小黑孩心中的想像。 變形和誇張,鏡子里又始終有真實的色彩。 ——以上是故事簡介 黑孩,一個始終瀰漫著神秘主義色彩的小孩。會動的耳朵,像是兔子還是小狗,或者是他的一種表達方法?受傷了往傷口上撒泥土,在他後娘虐他的時候就學會的自我安撫,來自土裡的孩子,千百年來樸實的農民所擁有的堅韌不拔。把綉月季花手絹藏在橋墩的縫隙里,埋藏自己的感情,甚至連自己也不知道埋藏了。抓燒紅的烙鐵 ——象嗷嗷的小野獸向鐵匠示威。偷蘿蔔,不吃,滿腦袋胡亂的想像。 他是象某種動物一般有山野的靈性的孩子,象狼孩,象精靈(估計是落難失去法力的),他與土,與自然有聯繫,卻與人聯繫甚少。(從心理學來講,在童年期學習初步與人建立親密關係的能力首先是來自和母親建立的親密關係。他媽老打他,估計也難和人建立起親密的關係。有點象狼孩)他對苦難有難以想像的承受能力,他的生命力象永遠也拉不斷的皮筋——儘管我以為皮筋隨時都在極限,也許下一秒就斷掉,可是他就是不斷。這是神奇一種。 而且他居然有了愛情,愛上了大他十多歲的美麗姑娘。同時愛上那個姑娘的,一個高大英俊,另一個狡黠魯棒。這種愛情的結局,就像之前埋進石縫的手絹所象徵的那樣——以默默無聞的單戀,隱秘的告以結束。 這樣的孩子,便是這篇淡淡哀傷,有點童趣,有些神秘主義的《透明的紅蘿蔔》的主角。 (二)莫言:尋找自己的影子,對自己的撫慰 那莫言寫這篇文章有什麼訴求呢? 一般來說「文人相輕」,而學者之間的「相輕」遠不如文人之間那麼常見。究其原因。是因為文學是一個比較私人化的行為。它有很強的表現作者內心活動的能力。若是文人之間相互詬病,則很容易由「**文筆不好」,引向「**人品不好」的匪夷所思又理所當然的聯想。而做學問不會如此,頂多是「學術能力還有待提高」罷了——牽涉不到作者最基本最核心的東西。從另一面來說,讀作家的作品,也是在讀作家本身。 莫言同學說過:「一個作家一輩子可能寫出幾十本書,可能塑造出幾百個人物,但幾十本書只不過是一本書的種種翻版,幾百個人物只不過是一個人物的種種化身。這幾十本書合成的一本書就是作家的自傳,這幾百個人物合成的一個人物就是作家的自我。」 莫言還說過:「如果硬要我從自己的書里抽出一個這樣的人物,那麼,這個人物就是我在《透明的紅蘿蔔》里寫的那個沒有姓名的黑孩子。」 作為莫言的成名作,這樣的《透明的紅蘿蔔》裡面的莫言也是透明的。他很少炫技,如果有技巧,也是出於文章的韻味和真義,出於作家的本心。它更像是一部「個人經歷+靈感+才氣+訴求」的小說。 為什麼那個沒有姓名的黑孩子會被莫言認為是他的「自我」? 從有限的資料(道聽途說)我們知道,莫言的童年是在飢餓和孤獨中度過的。對於小莫言而言,他多麼希望能夠吃飽肚子,能夠有一個有人陪伴的童年呀!可是殘酷的現實壓抑了小莫言的渴望,生活給與他的依舊是無盡的飢餓和只有動物作為陪伴的孤獨。童年失去的東西越多,抗爭與補充的慾望就越強烈。當距飢餓的童年20餘年後,莫言端起筆開始寫這個有關小黑孩和胡蘿蔔的故事時,他不由自主地——也可能是有意識的,將那個小黑孩投射到自己身上來了。雖然童年的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作為作家的他卻有操縱自己筆下人物命運的能力! 我們來看看這個小黑孩: 飢餓是一樣的。可是有菊子姑娘在他虛弱的時候送來的窩窩頭和大蔥腌黃瓜,還有自己去偷的紅蘿蔔(第一次偷的時候沒有被捉到哦,下次再拔的時候被捉到了也沒有象莫言本人那樣對著上百號人說對不起黨,對不起毛主席……) 起初的孤獨是一樣的。可是有了菊子姑娘陪伴,有了這個美麗溫柔的姑娘對自己的像親媽一樣的關懷並喚醒了心中的性衝動的萌芽——這又是黑孩有而莫言沒有的。 愛情。黑孩沒有,莫言象黑孩這般大小的時候,大抵也沒有吧。(這個需要求證)黑孩是得不到菊子的愛情的。得不到的東西,我們只有毀掉她。也許是為了文章的悲劇色彩,也許是作家心中無意識的情感觸碰到了筆端,酸葡萄心理體現在造物者身上,是多麼衝動而激烈阿。也許,這也是讓作家不留遺憾的方法之一吧。 莫言心中的那顆紅蘿蔔,是滿懷著親切與愛意的對童年自己的撫慰,是對自己童年的一種補償。於是「黑孩出場的時候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慢慢地,他就幻化為一個渾身散發著超自然的神秘色彩的精靈了。而那個穿著過大的鞋子搖搖晃晃地追求著理想的農家孩子,就似乎與莫言自己合而為一了(miffyg@sm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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