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生涯中的金色音符
07-10
中廣網01月20日 11:53劉振敏/文慶幸自己與廣播有緣。第一次接觸廣播,是1956年上高二時,被請到河南南陽市文化館廣播站簡陋的機房裡,對著話筒講話,號召青年積極植樹。農村丫頭顯得驚奇、膽怯。第二次發現廣播,是1959年在北京的國慶之夜,在景山公園聯歡。我指著一座鑲著串串黃燈的尖高樓,問學姐李恂:「那是什麼單位?」李姐答:「廣播事業局」。無知的大學生在嚮往、期盼。第三次是1961年8月,我走進這座米黃色的蘇式廣播大樓,正式成了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一員。熱血青年激動、感恩。人民廣播迎來了70個春秋。我在這個多彩的旋律中,已度過了49個冬夏。我在中央電台做了49年時事政治記者,採訪過我國許多重大政治外事新聞。追憶往事如流水那樣平凡,有興奮、辛酸;有成功、遺憾;有歡笑、淚水;有痛苦、甜蜜。故事多多,、一些金色的音符時常會在我的腦海中迴響、跳動。周總理給我批示「同意」的條子我最願意採訪周恩來總理的活動,每次見到他,就像見到了一位可親、可敬的長者。也許是我頭上的小辮梳得太歪的緣故,周總理很快就記住了我這個土拉巴唧的小記者。一次,在東郊老飛機場的休息室里,周總理進來了,我趕快躲在一旁不言語,誰知他主動與我握手,還伸出左手食指,指著我說:「廣播電台的!」1967年10月7日16:00,人民大會堂東大廳,掌聲、歡呼聲響成一片。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在這裡會見3個國家的11個代表團。那激動人心的場面、那豐厚的音響、那輝煌的燈光,激發了我的靈感。過去,這樣的活動只寫「誰誰見了誰。他們進行了親切友好地談話」就可以了。而這次的機會難得,如果按常規的辦法處理,就太可惜了。然而,那個年代還沒有人敢突破格式。正在為難時,我想到了周恩來總理。於是,隨手撕下一張稿紙,翻過來,歪歪扭扭地寫下幾行字:「總理:廣播電台用此稿時,再配上現場的歡呼聲、鼓掌聲的實況。是否可以?」由於我從來沒有寫過什麼請示報告,新華社記者汪波清又幫我填上「請批示」3個字。不一會兒,我就看到周恩來總理在我的那張紙條上用鉛筆工工整整批寫了「同意7 /10」。我高興極了。當晚的《全國各地人民廣播電台聯播》節目用錄音報道的形式播出毛主席會見外賓的消息,這算是廣播史上的第一次。陳毅副總理兼外長又為我念了一遍在印度尼西亞反動政權掀起一股反華浪潮的情況下,1966年4月15日,全副武裝的法西斯暴徒,翻牆衝進我國駐印度尼西亞使館,企圖扯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趙小壽等8位同志保護著旗杆,維護祖國尊嚴。在槍林彈雨中,子彈射進趙小壽的胸膛。年僅25歲的趙小壽危在旦夕,被送回國搶救。1966年4月27日上午,我背著笨重的錄音機到北京阜外醫院採訪陳毅副總理兼外長看望趙小壽的現場。陳毅把一束鮮花輕輕地放在小趙的床頭並握著他的手說:「我代表黨中央、毛主席和國務院來慰問你。你經受了考驗,你是好樣的。大家都要向你學習」。採訪快結束的時候,只見陳毅從褲兜里掏出三四張白紙,並且笑嘻嘻地說:「我為你寫了一首詩」。接著,他就用濃重的四川話大聲朗讀了起來。從廣播媒體的特點出發,可以采播一篇很好的錄音報道,況且在廣播史上還從來沒有播出過陳毅親自朗誦詩的節目。可惜,新聞電影製片廠的攝影機的聲音太大,雜音壓過了陳毅的朗誦聲音。我實在不願失去這個機會。於是,怯生生地小聲說:「陳老總!您能不能再念一遍?」陳毅看了看我手中的話筒,爽快地答應:「好嘛!再為你念一遍」。這是陳毅在廣播中的絕唱。幾天之後,還有人學著陳老總的四川話對我說:「好榜樣!好榜樣!」劉少奇當選主席那一刻廣播的優勢之一是時效性強,可以讓聽眾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到所發生的重大事件。1964年1月4日,第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進行選舉。當時的選舉方式非常落後,現場沒有表決器,沒有可視大屏幕。發票、投票、計票都是「手工作業」。在沒有手機、呼機、對講機的情況下,廣播電台要儘快把這一消息傳送給中國和世界人民,就採取老中青接力的方式發稿。即當時的廣播事業局副局長顧文華在大會現場聽計票結果,電台時政組組長陳寰在大禮堂東門口看顧文華的手勢,我死把著禮堂南邊的電話亭,不讓任何人使用。只要陳大姐的手一揮,我就立刻通知編輯部可以向國內、國外廣播。由於事先已把劉少奇當選為主席、董必武當選為副主席的未定稿翻譯成英文,選舉結果一出來,兩分鐘就向全世界廣播了。這樣的時效在當時通訊設備還極其落後,外國記者不得入內的情況下,算是驚人的。江澤民誇我普通話比他說得好擔任黨的總書記不久的江澤民應金日成的邀請,訪問朝鮮60個小時。1990年3月15日 ,金日成到百花園賓館拜會江澤民。大家提前站在門口迎接。突然聽到江澤民同志說:「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廣播了昨天平壤歡迎的盛況。」這時,我很緊張。我深知因風大,通訊線路不好,音響欠佳,怕聽不清楚,但又不好不回答。我輕輕地問:「總書記!您聽廣播了?」他說:「使館給錄的,送來了。」在場的新華社記者李生南嘴快,指著我說:「是她播的。」我在等待接受批評。沒想到江澤民說:「普通話比我好多了!」一句話使我輕鬆了許多。我說:「不行,我是河南人。」他說:「河南是個好地方。有古城洛陽、開封。」他接著說:「廣播電視是一門藝術。」他朝大門口望了望,斷定金日成還沒有到,又問我:「你從什麼時候學的普通話?」我回答:「1957年來北京上大學,沒有專門學過」。1990年12月3日,我去北京郊區昌平縣採訪江澤民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參加水利建設。事先已宣布,領導人不對記者發表談話,所以,警衛圍了里3層,外3層,記者無法靠近領導,但我還是往裡擠。我背著機器,一手錄音,一手記錄。突然,有人把話筒搶了過去。我抬頭一看,是國務委員李鐵映。之後,他又替我背著機器。江澤民也把話筒接了過去。他一口氣說出我國有1133482503人吶!他說:「為了保證這11億多人吃飽穿暖,我衷心希望我們每個人,各級幹部永遠不要忘記農業為基礎。」在熱烈的掌聲中,總書記又把話筒遞給了李鵬總理。這篇現場報道獲全國廣播特等獎。1994年4月,江澤民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到北京朝陽區碧玉公園植樹。我手舉話筒問江澤民主席:「您能不能說一句帶『春』字或者帶『綠』字的詩詞?」我原以為他要背「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結果他回答得更好。他對著話筒,一字一字地吟誦:「春風楊柳萬千條,6億神州盡舜堯。現在堯舜更多了,多了一倍了,我國人口有12億了」。這樣的提問方式成為專家講課的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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